“算了,杨姐姐,”许媚儿眼见自己走不了,再不说句话,倒显得心虚,赶紧好言相劝,“姐姐不可如此,王妃就在里面,她自会主持公道,若是再争吵起来,惊扰了王妃可不好。”
另一名妾室也一个劲儿说好话,“是啊,杨姐姐,许妹妹说的对,大家先回去吧,王妃还要让嬷嬷们去抄规矩,咱们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将起来,对谁都没好处。”
杨思琪咬牙,原本是想让她们都心里有数,谁才是王府真正的当家人,可谁想跟木紫槿几个回合下来,她输的一败涂地,脸面全无,都快气炸了!“滚,都滚一边去,少挡我的路!”说罢拨拉开众人,扬长而去。
众人虽气,却也怕她真的在宣德帝面前告上她们一状,吃亏的终究是她们,所以都不敢接她的话茬,直到她走远了,乔虹影才不屑地道,“哼,神气什么,王妃早晚收拾的她哭都哭不出来!”
“就是!”许媚儿这会儿也站在她这边,“都是王爷身边的人不假,可也得分个高低不是,再说了,这占个高枝就想叫唤,真当自己是凤凰了还是怎么的,王妃都进了门了,她还当自己是一言九鼎的那一个呢?”
赵雪翎略有些无奈,这杨思琪也太跋扈了些,都到这份上了,说话做事还丝毫不知留些余地,受了王妃的打也不学乖,明着跟大家伙儿过不去,就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吗?“几位姐妹,我先回去了。”
“赵姐姐慢走。”
众人各自散开,赵雪翎身后的丫鬟黄绡不满地道,“小主怎么不把杨侧妃做的那些发事都告诉王妃呢,让王妃替你做主!”
就因为小主不跟其他侧妃妾室一样,有事没事讨好杨侧妃,甚至还会时常劝告杨侧妃善待旁人,她就忌恨上了小主,不但克扣小主的月例,甚至连小主院里丫鬟嬷嬷们的月例也时常少给,小主不愿连累了旁人,才把自己本就不多的月例补贴给她们,自己就只能穿戴吃用最最普通的。
偏偏小主是个心地宽的,不许她在王爷面前多说,可现在王妃来了,而且看起来也是个公平公正的,只要在王妃面前一说,王妃一定会替小主讨回公道的。
赵雪翎警告似地看她一眼,“我心里有数,你不得多嘴,听到没有?”杨思琪说话虽尖酸刻薄,但城府并不深,做的那些事也过于张扬,王妃如果真心要处置她,根本不必自己多嘴,又何必去枉做小人。
“奴婢是替小主不值,”黄绢闷闷道,“小主又谦逊又聪明又宽容,比那杨侧妃强了何止百倍,就由得她对小主横眉立眼,奴婢实在是瞧不过眼了!”
赵雪翎好笑地摇头,“我是你的主子,你自是瞧着我百般好,不过这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在人前说,招惹是非,听到没有?”
“是,小主。”
木紫槿正专心看账本,被人从后轻柔抱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反手拍拍夫君的胳膊,“不要闹,正算账哪!”
“算的怎么样了,管家婆?”元苍擎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你不用这么辛苦,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看。”
“就看看账而已,有什么辛苦,”木紫槿不在乎地笑笑,“不过王爷,我可提醒你哦,你那表妹做的账问题太大,管理这府上的大小事务也没一个靠谱的,我第一个拿她开刀,你没意见吧?”
“没有,由得你管,”元苍擎在她脸上亲一口,“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靠谱’是什么意思?靠得住吗?”
“……差不多,”木紫槿嘿嘿偷着乐,“总之你那表妹亏空了太多银两,否则依着你的俸禄,这府里又没有多少人,总不至于入不敷出。哦,对了,”她指着其中一份名单,“这位‘伍夫人’,是什么人?”她院里的吃穿用度是最好的,月例还有一百两之多,据福叔所说,她平常轻易不出门,这么多银两都用到哪里去了?
元苍擎道,“是我的奶娘,她娘家姓伍,所以都称她为伍夫人。”
难怪。木紫槿了然,“养育之恩比天大,王爷这样孝敬她,也是应该的。那,我是不是要去向她请安见礼?”
“那倒不必,夫人只吃斋念佛,不愿理外面的事,她若有需要自会差人来说,你只管应着就是了。”元苍擎停了停,又嘱咐道,“夫人早年丧夫,原本有两个儿子,却都死于战场上,她精神就有些不好,脾气也古怪了些,你若与她打照面,有个分寸就好。”
木紫槿点头,“我明白。”早年丧夫,晚年丧子,任谁都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有点古怪脾气也是正常的。
“好了,别看了,早点休息吧。”元苍擎抽掉她的账本,随手扔在桌上,把她塞进温暖的被窝,手覆上她的肚腹,“还疼的厉害吗?”
“好太多了,王爷不愧是神医,有神医夫君在我身边,我得什么病都不用怕了,真是太好了!”木紫槿舒服地躺着,由得他自己揉。
“嘴真甜,是不是抹了蜜?”元苍擎忍俊不禁,低头吻住她。
木紫槿攀住他的脖子,温顺回应。
元苍擎原本是想浅尝辄止,却不料越吻越上瘾,天雷勾地火的,快要把持不住了。
“王爷!”木紫槿赶紧压住他过分了的手,红着脸道,“你急什么,我那个……还没有过去。”
元苍擎停手,深吸一口气,平复汹涌的冲动,咬她耳朵一下,“你就是个妖精,我早晚被你折磨死!”
木紫槿得意地笑,“我就是妖精,缠住你,缠你一辈子,看你去不去找别的女人!”
“吃醋了?”元苍擎低笑,抱紧了她,“我若找别的女人,会等到现在?”
“那倒是。”木紫槿这才满意地拍拍他的胳膊,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跟那帮蹦跶的小虫对阵。
元苍擎就这样抱着她,安然地闭上眼睛。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各院用过早饭之后
,木紫槿即让嬷嬷们过来,把规矩都抄回去,让府中上下都记熟了,一切照规矩办事。
各院的主子在不明她这把火要烧到什么程度的前提下,都不敢贸然挑战她的权威,乖乖把自己房里不该摆着的贵重物品都还了回去,木紫槿让安玮一一收下,列好单子,再全部收进府中库房去。
忙活个差不多,她坐下来休息,道,“安玮,水茹和柳妈妈可带过来了?”初入淮王府,除了安玮外,其余人她用着都不放心,要培植自己的心腹,还得再多考验下人一段时间,眼下她手边就缺人手,不若水茹和柳妈妈值得信任。
安玮道,“回王妃,她们已经过来了,属下让她们安置好东西,再过来见礼。”
“好。”
不多时,水茹和柳妈妈在福叔带领下进来,双双见礼。
“都起来吧,”木紫槿微一笑,“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以后我这院里,还要你们两个多多照应着,记住,这里不比木府,少说话,多做事,别主动惹是非,明白吗?”
两人恭敬地应了,不敢多言。
“好了,都去忙吧。”遣走两人,木紫槿继续看账本。
——
水茹呵着手出来,问明针线房的位置,加快脚步过去。
快到年下了,几场雪过后,天是越来越冷了,王妃又正赶上小日子,得多穿点儿,不能再冻坏才行。
一进了针线房,水茹就冲着一个年约四十上下、慈眉善目的嬷嬷施礼,笑道,“齐嬷嬷,奴婢想给王妃定两套冬衣,您看,这是尺寸。”
王府的针线房是不负责做衣的,而是负责给各位主子量好尺寸,将布庄送来的料子花色样品供给主子们挑,挑好、量好尺寸之后,再一起送到布庄,待做好了,再由针线房的人去取,顺便结清工钱。
至于平时,针线房就做些缝缝补补的事儿,再者就是做些小物什。这些都是水茹跟安玮问来的,自然要照规矩办。
齐嬷嬷闻言抬起头,笑道,“你是王妃身边的丫头水茹吧,昨儿个见过了,来吧,尺寸给我,你替王妃挑个花样儿?”
“谢谢嬷嬷!”水茹嘻嘻笑,把尺寸递过去,上前挑花色。她虽是第一次过来,不过她本来就一副忠厚老实样,加上是木紫槿身边的人,而木紫槿一到府上来,就先关切起王府里最下等人的生活来,这些人当然对王妃感激涕零,顺带着也会好好招待王妃身边的人了。
“哇,这个好看,啊,这个也好,王妃一定会喜欢的!哦哦,这个也很漂亮,真是的跜,都花眼了,不知道挑哪个好!”
齐嬷嬷呵呵笑,一边收拾着布料,一边由得她挑。
好不容易她挑中两块花样,嘱咐道,“嬷嬷,这天儿冷,嬷嬷让布庄的人上上心,尽快做好,好不好?”
齐嬷嬷笑笑,“这话我自然会说,不过各院里也都有尺寸送过来,还有杨侧妃的三套在前头,可能要晚两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