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楚云晗心中大惊,整个人似乎怔住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着卫芷晴,心中怒火涌动,隐在衣袖间的大手紧紧攥成拳,整个人透着冰冷的气息,似如阎罗般让人不敢靠近。
“我求你,求你放我回去……”卫芷晴含泪哀求,心中极是凄苦,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与楚云晗走到这般绝境,自己心心念念苦等楚云晗两年,他也早已不是当初温柔多情的男子。
如今,他已是成为了九五之尊,手中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人敢忤逆他,也没有人不敢不顺从他,这两年,楚云晗陷于争权夺利中,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越发冷酷无情,也越发残忍,即便他依然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然而卫芷晴仍是感觉陌生,似乎两年前温柔多情的男子,早已在时光中死去。
楚云晗心中满是怒气,万万没有想到,卫芷晴竟然为了要回去与陆离成亲,竟当着自己面下跪求他,如此低声下气,如此卑贱,几乎将自己的尊严全都践踏在了脚底下。
卫芷晴向来温婉娴雅,即便她身份低微,但依然有着自己的清高,何时竟这般低声下气?又何时这般不顾自己的尊严?如今,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与别的男人成亲。
楚云晗突然很想笑,但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可笑么?他思念了两年的人儿,如今却跪在自己脚下,如此低贱的求着他,便是为了想要离开,因为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
卫芷晴面上泪痕未干,整个人越发显得凄楚,却是依然跪在楚云晗的面前,求着他放了自己。
一时间,楚云晗心似乎被人狠狠揪住了般,让他连呼吸都感觉困难,复杂的眸光紧盯着卫芷晴,沉默了良久,方才冰冷道:“起来!”
卫芷晴摇了摇头,悲凉道:“你若是答应,放我离开,我便起来。”
闻言,楚云晗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整个人越发显得冷冽,凌厉仿若刀锋般的眸光紧盯着卫芷晴,似乎要将她凌迟般,咬牙道:“你竟然如此逼我?!”
“不逼你,又怎会放我离开?”卫芷晴似有些自嘲的笑笑,然而语气却显得平静。
“若是我仍是不放你走,又当如何?!”楚云晗冷笑,眸光看向卫芷晴时,极是复杂。
卫芷晴苦笑道:“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一直跪着,直到你答应为止。”
语罢,楚云晗脸色陡然变得阴沉,却是怒极反笑,咬牙道:“为了那个男人,你竟然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么?”
卫芷晴摇了摇头,落泪道:“若是有了尊严,你会放我离开么?今天是我与陆离的大婚之日,我不能抛下他,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的。”
闻言,楚云晗薄唇紧抿,脸色极是难看,冰冷的眸光紧盯着卫芷晴,似乎要将她穿透般,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楚云晗方才转过身,冷声道:“你若要跪,便一直跪着,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语罢,卫芷晴心中一颤,方才抬头,便见楚云晗大步往前走,继而便停下了脚步,一直背对着自己,整个人也越发冷冽。
卫芷晴苦笑,心知楚云晗不会这么容易放自己离开,唯今之计,便只有逼一逼他了,便依然跪在原地,久久都不曾起来。
此时,天色越发明亮,小树林里偶尔还能听到清脆的鸟鸣声,极是清幽寂静。
楚云晗始终不发一言,依然背对着卫芷晴,身材修长挺拔,但背影却显得很是寂寥,整个人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然而,让卫芷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跪便跪到了天黑,跪的连骨头都发麻了,心也绝望了,但楚云晗依然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卫芷晴自嘲一笑,漂亮的眼眸满是悲怆绝望,整个人似乎麻木了般,神色很是空洞。
终究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原以为楚云晗会因着对自己有几分情意,总会有些怜惜,然而,他也是汴楚帝王,他是皇上,本就冷酷无情,又怎会在乎自己?
这一刻,卫芷晴深刻的体会到了,楚云晗究竟有多绝情,他的心坚硬如铁,没有人比他更心冷。
夜色渐深,因着从早上跪到了晚上,卫芷晴已是有些体力不支,有好几次都险些晕厥过去,但都被她极力忍住了,但脸色却越发显得苍白,似乎一阵风便能吹倒。
远处,楚云晗缓缓从黑夜里走了过来,他的身躯依然是那般高大,步伐也是那般稳健,但全身依然透着冷酷到极致的气息。
卫芷晴眼神空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依然目视前方,似乎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待走到卫芷晴近前,楚云晗这才停下了脚步,复杂的眸光盯着她,瞧着卫芷晴脸色苍白,心微微抽痛,却是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想要去抱她,却被卫芷晴躲开了。
“别碰我!”卫芷晴声音依然平静,但眸光看向楚云晗时,却含着一抹厌恶。
楚云晗心中沉了沉,方才消下去的怒火,隐隐又有发作的趋势,却是见着卫芷晴脸色苍白如纸,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倒也没有与她计较,而是温柔道:“晴儿,起来罢。”
卫芷晴似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却是没有言语。
楚云晗幽深的黑眸依然凝视着她,瞧着卫芷晴此番模样,一时竟也感到心里很不好受,轻声道:“晴儿,我这一生可以有无数人跪我,但却不想你跪我,方才你跪下的一刹那,让我的心都痛了。”
闻言,卫芷晴抬头盯着楚云晗,自嘲道:“你会心痛么?”
“从始至终,我爱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你此番这样,我又怎会不心痛?”楚云晗低下了头,叹道。
卫芷晴苦笑,继而嗤道:“你是这世上最狠心无情的男人,你根本就不懂爱,你总是嘴里说着爱我,但你扪心自问,你所做的哪一件事,又是真正为我好?”
语罢,楚云晗冷了冷脸,面对着卫芷晴如此质问,不免感到有些难堪,冷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嫁给别的男人而已,若非心里有你,我又岂会如此?”
www✿ ttka n✿ ¢〇
卫芷晴嘲讽一笑,不以为意道:“你根本就不爱我,一直以来,你最爱的始终只有自己,你是最冷酷自私的男人。”
闻言,楚云晗眸光沉了沉,眸光看向卫芷晴时,含着一丝痛楚,却是转过了头,没有再说话。
卫芷晴说的话不可否认,楚云晗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即便他很爱自己,但对待卫芷晴,终究是不一样的。
楚云晗方才转过了头,却见卫芷晴似乎再也坚持不住般,全身已是没有丝毫体力,整个人直挺挺便向前倒去。
一时间,楚云晗心中大惊,忙上前两步,将卫芷晴紧紧搂在了怀里,轻颤道:“晴儿,你怎么了?”
卫芷晴轻扯了扯嘴角,面上的笑容很是悲凉刺眼,含泪道:“我要回去,求你放我回去……”
闻言,楚云晗心中一痛,明明吉时早已经过了,然而卫芷晴依然坚持要回去,楚云晗紧紧抿着唇,却是没有说话,将卫芷晴拦腰抱起,便大步往回走。
……
夜风微凉,楚云晗驾马带着卫芷晴回到永南王府之时,已是夜色很深了。
大厅里,除了永南王卫芷岚以及府中的各位姨娘,还有陆离与陆老爷还有陆夫人也在,因着今日成婚,卫芷晴这个新嫁娘却突然不见,以至于大婚没有顺利进行,且人还消失了这般久,陆老爷与陆夫人心中也是一肚子气,脸色极是难看。
便是永南王连连赔笑,但仍是化解不了他们心中的怒气,毕竟陆府也是世家大族,陆离虽是庶子,但好歹自幼便养在大夫人膝下;如今,陆离与卫芷晴成婚,这人却不见了,且还消失了整整一天,这着实让陆府颜面无存。
“父亲,母亲,还请您们不要生气,芷晴应是有事,很快便会回来的。”陆离瞧着陆老爷与陆夫人两人脸色不好,便连忙笑着给他们倒了一杯茶,轻言安慰道。
闻言,陆老爷脸色倒也缓和了些,陆夫人却依然冷着脸,似乎心中依然怒火难消,眸光看了陆离一眼,便嘲讽道:“离儿,早便给你说过,让你不要娶她,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罢了,能指望她有什么礼数?大婚之日,竟然连人都不出现,真真是可笑至极!”
语罢,卫芷岚心中怒火顿时便冒出来了,正欲说话,永南王慈爱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卫芷岚便将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但心中仍是有些怒气。
卫芷岚心里明白,这陆夫人生气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大婚之日,卫芷晴人却消失了,不光是丢了陆离的脸面,也是让整个陆府脸上无光;但卫芷岚听着这陆夫人嘲讽的语气,心中仍是不好受。
“母亲,芷晴是个很好的女子,还请您不要这样说她。”陆离面容淡淡,眉目依然温和。
闻言,陆夫人冷哼一声,却是乖乖闭了嘴,没再说话。
不多时,便有丫鬟急匆匆走了大厅,忙朝着永南王行了一礼,恭声道:“王爷,大小姐回来了。”
语罢,永南王面色一喜,连忙便站起身道:“晴儿回来了?她在哪里?”
陆离也站了起来,眸光看向大厅口时,脸上满是期待。
却是卫芷岚秀眉微蹙,心中竟隐隐感到不安,想起今早楚云晗将卫芷晴劫走,因着新娘却突然不在,导致无法成婚,陆老爷与陆夫人便上府,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卫芷岚为了保全自己姐姐的清白,便封了澜月轩所有丫鬟婆子的口,谎称卫芷晴是因为身体突然感到不适,便出府诊治了。
若是今晚楚云晗与卫芷晴一道回府,怕是这理由便被戳破了,卫芷晴的清白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了,毕竟在这封建的古代,女子被男子劫走,且这一离开便是整整一天,定然很容易便让人误会。
思及此,卫芷岚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楚云晗不会这般无情,希望他能顾及自己姐姐的感受,不要出现在永南王府;卫芷岚从不信佛,她只信奉自己,但生平第一次,却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卫芷晴。
不多时,卫芷岚心中的希望完全破灭,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楚云晗竟真的抱着卫芷晴走进了大厅,他脸色依然冷冽,全身透着的暗夜气息,不由得让在座的人,心底都生了冷意。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夫人心中一惊,似是感到不可置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等这个儿媳半天,却见卫芷晴竟是被陌生男人给抱了回来。
陆离也是脸色白了白,但神情依然镇定,脸上含着温和的笑容。
“永南王,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么?这是怎么回事?”陆夫人沉了沉脸色,眸光瞧着卫芷晴紧紧被楚云晗抱在怀里,心中似乎猜到什么,便连语气也越发冷了冷。
“这……”永南王皱眉,也是万万都没有想到,楚云晗竟会突然出现在永南王府,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用解释!”恰时,楚云晗冷冷开口,周身仿若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冷意,不禁让陆夫人心中颤了颤,竟不敢与楚云晗凌厉的眸光对视。
陆离温和一笑,缓步走至楚云晗近前,温润的声音道:“楚公子,芷晴今日身体不适,我已经等了她一天了,如今你将她平平安安送回府,在下心中甚是感激。”
“晴儿是我的女人,送她回府是应该的,陆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楚云晗冷冷的眸光扫了他一眼,言语间很是随意。
楚云晗的语气不轻不浅,但就是这样平淡的语气,竟一时激起了千层浪。
“呵……还真是可笑!果真是永南王府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大婚之日竟然与男子私逃,”陆夫人猛然站起身,尖锐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