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蓝命人安排去了,昭阳却让沧蓝找了一件月白色男子衣袍来换了,又重新束了男子的发髻。
沧蓝和姒儿见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公主扮男子亦是俊美异常,可是,却隐隐透出一些妩媚来,倒有些像……”
昭阳挑了挑眉,转过眼望向沧蓝:“像什么?”
“像清风阁里面的小倌。”
沧蓝此话一出,倒是引得姒儿也一同笑了起来,昭阳瞪了沧蓝一眼,亦是满脸笑容:“好啊,我给你那么多银两,你倒是都拿去逛清风阁了啊?”
沧蓝连忙摆了摆手,急急忙忙地辩解着:“才不是,只是奴婢此前在街上看到他们阁里面的小倌,大家都在指指点点的,就看见了。有些小倌可真是生的比女子还美,比女子还媚的。”
主仆三人调笑了几句,沧蓝便将这些日子在宫外做的事情都同昭阳禀报了一下。
“奴婢这几个月,一共买了十七家铺子,基本都是做布料、衣裳、绣品、香料之类的女子用的东西的,奴婢此前一直在宫中,也只对这些要稍稍熟悉一些,账本奴婢昨儿个让各店铺的掌柜送来了,待会儿公主可以带回宫细看。这几个月我收留了渭城中近四百个乞丐,年轻男女就分派到各个铺子帮忙,年纪小些的,就放在府中教导。男子主要是识文断字和武功,女子便是礼仪和女红那些。奴婢想着,等教导一阵子,在安插到各个府上去。老人家,便仍旧安排在街边乞讨,顺便帮我们打探一些消息。”沧蓝轻声道。
昭阳点了点头:“只你自己一人,这么些日子做了这么多事情,辛苦你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声音便响了起来:“沧蓝姐姐,飘香阁的厨子,和望仙楼的姑娘们都到了。”
沧蓝“哎”了一声,才又道:“去将刘大哥和孟大哥请到花厅吧。”
沧蓝引着昭阳到花厅之时,所有人都已经落座,孟志远和刘平安坐在最前面的两席之上,昭阳前世在宫宴上见过他们二人,容貌倒无不同。在他们二人之后,应当便是各家店铺的掌柜,年岁都稍长一些。主位设在花厅正上方,主位桌子前,却挂了一张帘子,同众人隔绝了开来,挡住了众人好奇的目光。座位旁设了一张小桌,跪坐着一位美人。
昭阳一进花厅,目光最先看见的,便是那位美人。美人穿着一身云绫锦制的红色长裙,裙摆在身后扑了开来,却似火一般。纤腰一束,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青丝如瀑,在红色的长裙上铺展开来,美不胜收。容貌亦是绝色,一颦一笑,自带风情。
只是昭阳却不知,她在打量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打量着她。沧蓝亲自上前将帘子掀了起来,昭阳目光从众人脸上滑了过去,便入了帘子之中。
沧蓝立在帘子旁,笑眯眯地道:“此前便一直跟大家提起过我们的主子,今儿个,在这里同大家正式减少一下吧,这一位,便是咱们的主子,杨公子。”
众人连忙起身,正欲行礼,却听见一声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从帘子后传了过来:“坐。”
“大家不必紧张,今日我不过是来同大家打个照面而已。今日这一场宴席,也是为了欢迎大家,杨氏在渭城,所有的一切都刚刚起步,承蒙大家不嫌弃,愿意加入杨氏。当然,以后杨氏也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强,我希望,能够同大家一同,携手并进。今日的宴会,亦是犒劳众位前段日子的辛苦,大家不必拘束,尽管行乐便是。”昭阳举起手中酒杯,众人亦是急忙举了杯,一饮而尽。
昭阳抬了抬手,沧蓝便命乐姬和舞姬开始奏乐起舞。每个掌柜的身边,自也安排了一个陪酒的女子,陪酒的女子容貌亦是不俗的,端了酒杯,便软弱无骨地朝着身边人靠了过去。
有的人怯怯地朝着昭阳这边看了一眼,便将陪酒的女子搂了过去。有的人蹙着眉头,似有不悦。有的人恍若未觉,目光只盯着场中歌舞。
昭阳静静地看着,却是一旁的月娘幽幽开了口。
“杨公子今儿个请奴家过来,便是让奴家在这儿坐着的?”声音娇娇媚媚,叫人浑身骨头都酥了去。
说完,便朝着昭阳这边靠近了几分。
一锭黄灿灿地金子便从帘子中滚落了出来,同时响起的,还有昭阳的声音:“你觉着,你应当去哪儿?”
月娘一怔,抬起眼来瞧了瞧,却发现,唯有刘平安和孟志远身边,没有女子作陪。月娘抬起眼来,娇笑了一声:“杨公子莫非是想要将人家分成两个不成?”
帘子后却没有声音传来。
月娘打量了一下,便朝着刘平安走了去,只是人还未碰到刘平安的身子,就突然被推开了老远,摔倒在了地上,月娘抬起眼来,娇娇媚媚地瞪了刘平安一眼,就走到了孟志远身边坐了下来。
孟志远浑身一下子便僵硬了起来,月娘像是寻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伸手在孟志远身上抹了一把,孟志远急忙退开了一些,惊恐失措地望着月娘,月娘哈哈笑了起来,看了一眼那影影绰绰的帘子,便轻笑着道:“读书人,来,坐起来,你喝了这杯酒,我便不碰你了。”
孟志远紧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只是身子离月娘老远,惹得月娘娇笑连连。
昭阳倒似乎什么都未曾看见一般,心中却对在场众人的性子脾性都有了一定的判断。
丝竹声不绝于耳,沧蓝却瞧见门童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凑到沧蓝身边禀报着:“沧蓝姐姐,有个人递了帖子来,说是苏丞相,要见咱们主子。”
门童声音不大,又有丝竹声,可是众人却仍旧听得十分清楚,纷纷抬起眼来,朝着昭阳这边的帘子望了过来,就连月娘亦是满脸诧异之色。
沧蓝将拜帖接了过来,递给了昭阳,昭阳打开来瞧了瞧,倒的确是苏远之龙飞凤舞的笔迹。
苏远之,怎么知晓她在这儿?怎么也来了?
昭阳心中想着,只是人已经到了,却也没有不见的理儿。
“苏丞相既然来了,便请他进来吧。”昭阳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