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早已经提前备好,只一开始众人稍稍有些慌乱,之后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了起来。
稳婆来仔细询问了一番,便道:“羊水破了,尚未开始痛,还得些时候。只是羊水破了便不能下地走动了。”
目光落在昭阳身侧的苏远之身上,微微蹙了蹙眉:“生孩子血腥味重,长公主还是换一间屋子吧。”
昭阳点了点头,叫丫鬟将此前太后住的那间屋子收拾了出来,而后众人合力将昭阳抬到了旁边屋子里的床榻上。
阵痛尚未开始,昭阳轻声一一叮嘱着棠梨:“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生的下来,待会儿痛起来我只怕便没有心思顾及其他事情了。记得天亮之后去给苏丞相热药,喂饭。让怀安重新找一间屋子,叫乳娘将小慕阳带过去,我怕待会儿吓着他。宫中那边暂时不必去禀报,等着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派人过去同母后报喜便是。”
棠梨一一应了下来,手却有些不知该往哪儿放。
昭阳叮嘱完了之后,便挥了挥手让棠梨退了下去。
邱嬷嬷拧了帕子,仔细给昭阳擦了擦脸和手之后,才轻声道:“趁着现在还没开始痛,长公主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吧,不然待会儿使不上力气。”
昭阳也已经是第二次生孩子,自然明白养精蓄锐的重要,便轻轻颔首,躺在床榻上闭目小憩了起来。
腰有些酸痛,昭阳强迫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一会儿倒也睡了过去。
只是刚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疼痛从梦中惊醒过来。
昭阳蹙了蹙眉,好在疼痛也不算严重,便开口问着邱嬷嬷:“我睡了多久?”
邱嬷嬷应着:“刚一个时辰,长公主可是开始疼了?”
昭阳轻轻点了点头,又一阵疼痛袭来,昭阳深吸了一口气捱了过去。
邱嬷嬷连忙道:“一开始痛得不那么厉害,隔得时间长,不痛的时候长公主抓紧时间闭着眼歇会儿。”
说完,便连忙出了门,吩咐着外面候着的暗卫和丫鬟:“赶紧去烧一些水来。”
最开始还能够趁着不痛的时候小睡片刻,到了卯时左右疼痛愈发密集起来,渐渐开始觉着有些承受不住。
稳婆检查了一番,连忙道:“快了,叫人去将先前我吩咐人熬的粥端过来,让长公主先喝些粥,疼了半宿了,只怕没什么力气了,得喝些粥补充补充力气。喝了粥再让人去取参片来给长公主含着……”
邱嬷嬷连忙应了声出了屋,稳婆拽住昭阳的手:“现在还不到用力的时候,长公主忍住。”
昭阳咬紧着牙关点了点头。
粥是一直温在炉上的,很快就送了过来。
邱嬷嬷将昭阳扶了起来,趁着昭阳阵痛的间隙,给昭阳喂了小半碗下去。
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稳婆检查了一遍,才急忙道:“全开了,将长公主搬到软榻上去,那样靠着比较好用力一些。”
邱嬷嬷便又连忙叫了丫鬟来,将昭阳搬到了软塌上。
稳婆将昭阳的两只手放在扶手上:“长公主抓紧扶手,痛的时候咬紧牙关使劲用力,不痛的时候千万放松,积蓄力气。”
昭阳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等着阵痛的时候便抓紧了扶手按着稳婆的要求使劲用着力。
稳婆一直不停地在一旁道:“痛的时候也不要喊,咬紧牙关用力就是了。”
昭阳虽然知晓稳婆所言是最好的,只是在痛的时候却仍旧忍不住溢出痛苦的呼喊着。
邱嬷嬷不停地拧了帕子给昭阳擦着脸上的汗珠和下身。
暗卫不停地烧了水往楼上送,棠梨被昭阳安排去照看苏远之,听着旁边屋子的叫喊声却怎么也忍不住,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走了好几圈,终是跑到了门口,见着墨念从一旁屋子里端了水出来,连忙开口唤住了墨念。
“怎么样了?之前不是都说长公主是第二胎,会比头胎更容易一些吗?怎么还是叫得这样凄惨啊?”棠梨的声音亦是忍不住地有些颤抖。
昭阳生慕阳的时候,她与墨念都去引开刺客去了,并未陪在昭阳身边,只听闻当时情况十分艰险,却是不知究竟是怎样的艰险。第一次遇着这样的情形,却是有些手足无措。
墨念接过暗卫递过来的装满了水的水盆,端着盆子的手亦是有些发颤,声音打着抖:“稳婆说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生的出来啊。”
正说着话,屋中便又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啊……”
墨念端着盆子的手又是一颤,却是半盆子水都洒到了地上。
“水呢?”屋中传来邱嬷嬷催促的声音,墨念连忙扬声应了,又重新从暗卫手中接了一盆水,匆忙端了进去。
棠梨咬紧了牙关,却也知道此时自己什么都帮不上,想起先前昭阳的叮嘱,才勉强稳定了心神,叫了一个暗卫来:“劳烦这位大哥帮忙去将苏丞相的药端上来一下,谢谢了。”
那暗卫应了声,快步下了楼。
棠梨便靠在门口,听着昭阳在的屋子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喊。明明是带着几分凉意的深秋的清晨,棠梨却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
暗卫将苏远之的药送了上来,棠梨方咬了咬牙,端着药进了屋子。
药还有些烫,棠梨将药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弄了些凉水来,将药碗放在水中晾着。
隔壁的叫喊声一声一声传来,让棠梨背心都忍不住有些发凉。长公主素来是个忍得疼痛的人,却也痛成这副模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生下来。
旁边又传来一声叫喊声。
“昭阳……昭阳……”屋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棠梨一惊,身子猛地僵住,这声音……
好似是苏丞相?
棠梨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难不成是苏丞相醒了?
这样想着,便急忙转身走到了床边,却见床上的人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似得,紧闭着眼,头却在不停地晃动着,嘴里一声声叫着长公主的名字,额上亦是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棠梨蹙了蹙眉,咬着唇望着,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正想着,便瞧见床榻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