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荣华富贵,许你十里桃林,待我策马扬鞭,许你嫁衣红妆……”远远的有一阵悠扬的歌声徐徐传来……
沈依依侧耳细听,曲调悠远,词意有趣,不由勒马细听了一阵。就看到远处一个樵夫背上背着一打捆的木柴一路走一路高歌。
樵夫从山上走下,忽然停驻脚步看着在稻田里正插秧的农妇,农妇弓着背,却扬起笑脸看向樵夫。
“你回来了?”
看样子那农妇是樵夫的妻子。樵夫连忙放下木柴,挽起裤脚,跳下田里,走到农妇身边扶着她,怜惜的说道:“娘子你怀有身孕,这些农活怎么不等我来做?快去休息。”说着,就把农妇往田边赶去。
樵夫接过秧苗,一面插秧,一面唱着悠扬婉转的歌。
农妇坐在田边,微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手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轻柔的抚摸着。
见到这一幕,沈依依有些动容,寻常的百姓,即便是生活清苦,可是这样的恬淡情意却是如此弥足珍贵。
她狠狠蹂了自己怀中毛茸茸的小脑袋一把,说道:“小狐,走吧!咱们也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这么小日子去。”
雪狐在沈依依手里挣扎着把自己的耳朵露出来,看着沈依依,又舔了舔嘴,那神情仿佛再说,要不先吃点东西再走?
沈依依不由笑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一块肉干塞进雪狐嘴里一扬马鞭就走。
京都皇宫之中,重新修建的御书房内,砰地一声,巨大的动静在整个大殿中央响了起来,在宫内侍候的所有宫人均还是噤若寒蝉,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左亭衣冷眼扫过下面跪着一排人,为首的卫洛乃是他的亲信,可是现在却依旧跪在下首,低垂着头,紧紧的听候责罚。
“你们派出了那么多人,寻了整整三个多月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卫洛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回主上,风衣楼中所有人都散播出去了,可是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属下该死!”
左亭衣冷峻的唇紧紧抿着,深邃的眸子一片暗沉,所有情感全被遮住,没有人能猜出。
聂小楼站在左亭衣身旁,身上再也不是招摇的色泽,而是凝重的玄色。他看着跪着卫洛,自从卫洛替代他掌管了风衣楼后,左亭衣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寻找突然不见了的沈依依。
而她却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竟然没有半点消息。
风衣楼尽出是什么概念,就算是一枚做了印号流通到市场的银子到了何处,他们都能知道,甚至大海里捞针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却偏偏找不过一个大活人,难怪左亭衣会如此震怒.
可是她应该知道,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是沈依依!她若有心要隐藏,要找出她又谈何容易。
“找!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她!”
卫洛领命带着众人下去。
聂小楼连忙挥手让侍奉的宫人全都下去,直到房间里剩下他们二人,他才道:“你何须发这么大的脾气。卫洛办事能力,你不是不清楚,依依若要有心躲避,谁能找到?”
左亭衣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身上戾气散去,他看着桌前那张信函,那是沈依依离开前唯一给他留下的。
她走得那样干脆,就连留下的信函中也只有短短数语。
“你有你的心愿,我有我的期盼!山水有相逢,有缘再见。”
这么聊聊几个字,左亭衣反反复复的看了无数次,他始终不了解,她为什么要离开?
宣轻扬来到御书房时,也感觉到凝重的气氛,他道:“大月国的贤王在门外求见。”
冷郡雅进来的时候,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
“左都督,不对!”她笑着更换了称谓,“陛下,如今整个商朝都在你手中,姐姐答应的你的事,她已经全部做到了,现在应该是你兑现你的承诺的时候了。”
左亭衣冷冷看着她,眸子里沉寂一片!
可是冷郡雅却没有注意到,她说道:“听说,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找着她?三个月了,现在还没有结果?看来她应该是真的离开了,你又何必呢?我姐姐还在等着你,左亭衣,别忘了,如果没有我姐姐,你的早就没命了!”
沈依依也不过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真不知道左亭衣为什么偏偏对她如此痴迷?
左亭衣眼中寒芒骤浓,他瞪着冷郡雅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我告诉了她一些关于你和我姐姐之间的事。”她说着忽然转眸看着左亭衣,“难道你不知道?那天在山庄里,我问过你沈依依对你是否真的重要过你的复仇时,你亲口说的没有人能阻挡你的脚步,就连沈依依也不例外。”
左亭衣骤然愣住,他看着冷郡雅,倏然间,他感觉到背脊整整发凉。
那日,冷郡雅说了左亭衣与女帝之间相识的种种,左亭衣以为她是在故意提醒自己别忘了这些事,可是他却不知道。
当时,冷郡雅看到了左亭衣背后有一道投影在地上的影子。
她知道那处山庄是左亭衣的地盘,能够避开那么多暗影还能不被发现的人除了沈依依之外,不做他想。
所以,她刻意说那些往事,包括左亭衣与冷月芜同房而眠了整整七年。身为女子,她知道女子的弱点。
冷郡雅道:“那天,沈依依就在门外,你我之间的对话,她应该都听到了……那天的对话,你说沈依依会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我姐姐的替代品?”
“你!”左亭衣眸光幽深如同古井,杀气顿时在房间中散开!
连绵起伏的青山,宛若碧波铺展与天地之间,一处山清水秀的山谷下,一间简单的竹屋依山而修,半隐于一片修竹林中。夏日微凉的山风吹动衣襟,吹拂过发丝,带着林中独有的草木清香。
这一片青绿之中,出现一抹白影,这抹白影在竹林中跳跃着,猛地一下扑到竹林旁边溪水之中,扑腾几下,再上来时,嘴里叼着一条鱼,鱼被它牢牢叼在嘴里,尾巴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雪狐叼着鱼飞快的跑会竹屋,
沈依依腹部隆起,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却依旧身体轻盈,她看到回来的雪狐,她笑着招了招手,找来一个小木桶,接住了鱼。她对着雪狐道:“等会儿,我去给你做鱼。”
自从三个多月前她离开之后京都后,无意中找到了这里,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位世外高人隐居之所,竹屋里除了无数尘土蛛网之外,她打扫了出来发现一切东西还真是一应俱全。而后她在竹屋后面的竹林中看到了一座墓碑。
应该是那人死后,被人埋葬在了竹林里,然后这里就被荒废了。
沈依依便选择了在这里住下,一住竟然三个多月。
竹屋前面有一块地,之前栽种的瓜果蔬菜在地里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自生自灭的轮回。
沈依依做了鱼汤,自己喝了一碗,然后把鱼剔出来给雪狐,看着它吃的津津有味,她甚至能想象到等孩子出世后,她与孩子在这里居住着,躲避开红尘中的一切,倒也是不错的。
不大的竹屋,收拾得极为清爽干净!烛灯之下,整个世界就好似晕染了一片莹淡的绿。
沈依依从竹屋里的木箱中找到很多布料,这些布料材质极好,纵然放了不知道多少年月了,却还是没有半点损坏。
她找来针线,准备着孩子出生后的襁褓衣衫。
忽然间,她感觉到腹部骤然一紧,低头一看,隆起的腹部左边忽的塌陷一小块,她笑了起来,揉了揉肚子,轻声说道:“宝宝别闹,娘亲正给你做小衣服呢,也不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我是应该做小裤子,还是小裙子好呢?”
她温柔的和腹中的宝宝聊天,宝宝时不时踢她一脚。
沈依依感觉到,“好好好,我给你做一件小裙子,和一条小裤子,娘亲都做好不好?这样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行如何?”
山风吹过,发出呼呼的啸声,沈依依放下针线起身去关窗,她看着窗外一轮明月,莹润的色泽倾泻长空。
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她看着自己依旧清瘦的身体,可是腹部却高高的隆起。
她皱了皱眉,“我才五个多月的身孕,这肚子好像大得有些离谱了吧。”
她正低头研究着忽然,眼角一阵痉挛,她的本能从来都没有松懈过,几乎在瞬间她感觉到危险。
大大的腹部也没有半点拖累她敏捷的速度。
沈依依骤然身动,对着烛火一扇,掌风吹熄了烛火,四下瞬间一片黑暗。
她关上窗,躲在一边。
没过多就,忽然间,竹屋的门被人推开,月光下,
一个身影投射在了地上,沈依依看得清楚,来者是个男人。
她屏息静气的看着这个影子迈腿向里面走来。
“咦?”男人发出疑问。
他刚刚抬了一步,有着片刻的犹豫之后,突然出手!
一掌向着沈依依躲避的地方袭来!
沈依依霍然闪身,同时掌中已经掷出数根银针,根根对准那人要穴,逼得他撤身回防,接着这个机会,沈依依从窗户跃出,落地时就地一滚消弱落地的力量,尽量躬身保护着腹部。
她把手指放在唇间撮唇为哨,一团毛茸茸的白影瞬间窜出,对着闯入的人就是一通乱抓。
那人没想到突然而来的动物,他飞身而起,避开雪狐的攻击,瞬间扣住腰带,从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向着扑向自己的雪狐刺去。
沈依依落定回身,长眉一挑,喊了一声,“回来!”
话音一落,雪狐竟然在半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调转身体向着门外而去。
那人紧跟着提剑追了出来!追到竹屋外面的院子里,沈依依一手压碎手中一颗红色的果实,果实红色的浆液顺着指缝流下,而在她的指缝中所有银针都被浆液沾染。
她眸色一沉,就在那人追出来的瞬间,她骤然将手中沾染了浆液的银针飞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