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绝对不与君琰客气,两人当即商议前去一品轩,品尝那里最出名的雪梨酒。
沈依依和君琰一面聊天一面走向一品轩。
可是就在他们离开时,从旁边的茶楼上却慢慢走下来一人,左亭衣目光一直停留在沈依依的身上。
当他见到与她并行的人是君琰时,眼眸中有道光影微微一暗。
卫洛一直跟在左亭衣身边,有些事,不用细想,他可是看得很清楚的,也比谁都更加明白。否则左亭衣也不会有事没事特意到这边这处茶楼来。只因为在这茶楼的楼上可以看到沈依依医馆后面的院子。
有时候,她会在院子里的秋千和沈乐康及寇珠玩耍一会儿,或者她会拿着草药在院子里炮制。
看到她忙碌的背影,莫名的他的心就会感觉格外的安稳,只是今日……
“主上,要不要属下去……”
左亭衣抬手止住他的话,“不必,她看上去很好。”只要她好就好了,其他的事,他不会过多的考虑,左亭衣想了想说道:“你去把暗卫都撤回来吧。”
“是!”卫洛以撮唇为哨,一声过来,从暗处慢慢向着这边走来两人,这两人衣着极为普通,长相也格外寻常,属于那种站在人堆里立刻就会被掩盖的。而正是这种人才能成为成为暗卫。这两人行礼后便分散站在左亭衣身边护卫着。
“主上这是……”卫洛忍不住出声询问,就算不与沈依依联系,可是有暗卫守护着她总归是好的啊。
“以君琰的能耐,时间长了,他总归会发现的。”他神色依旧淡淡说道:“告诉掌柜,以后那间雅房不用再为我留着了。”
沈依依应该有着自己的日子,她也应该能保护自己,既然准备放手了,那么索性彻底,左亭衣在看到君琰的瞬间,便明白了,而她的身边将来会有人保护她的,只是那人或许不再是自己了。自己与沈依依总归是两个世界的人,要想真正的保护她,那就离她越远越好。
只是现在的左亭衣却不知道,在不久以后的将来,自己为这时做下的决定懊恼了很久。
迎亲的花轿带着庞大的嫁妆队伍穿行而过,最后停在了三殿下在宫外修建的晋城王府门口。
花轿停下,有人高喊三声新娘到。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推开,可是却只开了一扇。沈依澜毕竟是侧妃,只能从侧门入。
她下轿被喜娘背着进了侧门,直接到了大厅。
此刻有无数的王公大臣都赶来道贺,这一路,她听到无数人的说话的声音。这些人表面上说着恭贺新禧的恭维话,可是暗地里又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侧妃是不赔享受交拜天地的仪式,所以喜娘直接将她往后院准备的新房背去。
透过喜帕的流苏,她忽然看到一双黑底白锦的皂靴。
那一眼,她的心猝然一惊,是他?
而这时,喜娘忽然停了下来,沈依澜只有从喜娘身上下来,只听得喜娘道:“小公爷,您请便,民妇这就去外面替您看着。”
果然是他!
沈依澜直接揭开喜帕看着面前的那人,谢吟风一身玄红色的锦服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双长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沈依澜心里噗噗乱跳。今日是她嫁入王府为妃之日,他为何会偏偏在这里出现?她目光一扫,只见自己与谢吟风身处在七里香的藤蔓长廊之下,四周没有人,而刚才的喜娘却站的远远的背转身去。
沈依澜复又垂下喜帕,喜帕之下的那双眸子蕴满了水汽。
谢吟风轻声说道:“你就不想见我?”他的声音极轻且柔,温柔得好似可以融化人的心。
“今日之后,我便是晋王侧妃,皇室内眷,小公爷身份特殊,我们私下里相见恐怕不太好吧。”
“澜儿,你何必拒我于千里?虽然那日非你所愿,可是,这个晋王侧妃是你自己去求了淳于燕要来的!”
沈依澜声音好像夹杂着冰,冷过长廊上藤蔓上的雪,“如果那日,小公爷直接对三殿下挑明,或者,您及时的出手,澜儿会有今日吗?”
“你……”
谢吟风还要说什么,却见到沈依澜唤了喜娘过来,“你这是做什么?误了吉时,不怕王爷责怪?”
那喜娘尴尬的看了谢吟风一眼,见他无奈使了眼色,只有重新背起沈依澜离开。
沈依澜走后不久,长廊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人,却是淳于燕。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去的沈依澜的背影对谢吟风道:“我说过,她绝对不会想要见你。你偏不相信。我看得出她有野心,而且她的野心不小,不过就看她有没有真本事能坐稳侧妃之位了。”
“燕儿,你这是何苦。你明知所有的事非她所愿。”
淳于燕骤然抬眸,冷冷扫过谢吟风的脸,“是吗?那你说有朝一日定然我稳坐皇后之位也是非你所愿?”
谢吟风忽的一笑,手指轻佻的勾起淳于燕的下颌,在她唇上轻轻一点,“你这丫头最是不知好歹,要做皇后,你也只能是做我一人的皇后……”
新婚的仪式尚在继续,可是,在晋王府中的新房里,沈依澜等来的不是新婚的夫君君昊。
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她透过喜帕见到的却是几双女人的鞋子。
她觉得不对劲,撩开喜帕,还没看清面前的人,一个巴掌顿时抽在她的脸颊之上。
沈依澜骤然吃痛,猝然转眸看去,却见到面前一个腹部微微凸起的像是有了身孕的女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而她的面前一位年纪约摸三十左右的妇人正叉着腰横眼看着她,冷笑道:“沈家的小姐也不过如此,长得这副寒酸模样。”
刚才那巴掌就是这位妇人打的,不过片刻工夫,沈依澜已然明白这些人是什么人了。
那身怀有孕的女子就是君昊刚刚怀孕的侍妾,正因为仗着怀有身孕,她才会如此得意,一度连淳于燕也没放在眼里,更别说她这刚刚嫁入府中的侧妃了。
薛琴眼尾勾勒得极为妖艳,朱红色的眼线从眼尾向上飞翘,从她的骨子里向外透着妖艳二字,难怪君昊会这般宠爱她,薛琴的确有妖冶惑人的本钱。
可是,此时此刻,她会出现在这里却显得格外的奇怪了。
沈依澜手摸着脸颊,脸颊滚烫,看样子明天会肿起来,她侧目看着薛琴有恃无恐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虽然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可是,她却知道,像薛琴这样的人,最擅长的手段是什么。
如果现在君昊突然进来,就算他看到自己脸颊红肿,猜到了是薛琴动的手,可是薛琴极有可能说是自己好心来看看,却想被她羞辱,然后仆人看不过眼才动的手。她在配上无辜的表情再加几滴泪水,到时候吃亏的也还是自己。
这一招,当初她就用来对付了沈依依,没想到到了今天,有人却用这一招来对付自己。
而就在这时,门口有脚步传来,君昊果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大家的目光顿时都投向门口,而沈依澜明显看到薛琴眼中的猖狂和得意。
君昊进来见到沈依澜脸颊红肿,又看到一旁的薛琴,他先是一愣,接着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接着又对沈依澜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沈依澜看到君昊第一个问的人是薛琴,自然也想到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薛琴腹中胎儿的,当然,她知道对方的手段,同样也不会让薛琴得逞的。
薛琴慢慢在丫鬟的搀扶下才起身,她开口说道:“今日是姐姐的大喜日子,见喜房里只有姐姐一人,我便想着来看看姐姐,也给姐姐道喜。毕竟姐姐是来自大家的小姐,将来,我们姐妹还要多相处的,妹妹也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姐姐学习的。”
薛琴说话时声音带着一种南方女子特有的软糯,尾音有一丝丝的抑扬顿挫,听上去足以酥软男人的骨头。
说得倒好,可是一进来就把人给打了。
君昊摇了摇头,“琴儿,本王说过了,你怀有本王的骨肉,以后别这么谨小慎微的模样,本王见了会心疼的。”
只一见面,君昊就完全无视被打的沈依澜。
“这样吧,本王这就送你回屋。”君昊说着伸手在揽住薛琴的手臂。这样活色生香的女人最是有滋味。
薛琴浅笑嫣然,却把君昊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挪开,一直滑到自己腰间,她的腰肢柔软轻动,虽然有孕在身,可是却丝毫不收到影响,同时,因为有着身孕,她的身体越发的丰满,更添了几分魅力。
纵然今日是沈依澜的大喜之日,可是薛琴却故意在这里明目张胆的要把君昊带往自己的屋。
薛琴就是要给沈依澜一个下马威。
沈依澜这才真的见识到薛琴的手段,难怪淳于燕宁愿自己苦守着自己的院子,却不管薛琴,原来是这样。
沈依澜心思百转千回,今日如果不扳过这一局,将来一定会被薛琴压着打,如果她生下的是个儿子,自己侧妃的位置分分钟就不保。
她坐直了身体说道:“原来薛琴妹妹是这样的想法。”她慢慢站起身来,向着君昊走去,道:“妹妹既然怀有王爷的骨肉,自然更要好生将养。”
她对着君昊羞涩一笑,“王爷,妾身倒认识京城有名的名医,沈之章,曾经听她说过,怀孕之人最好就是修身养性,否则生下的孩子智力有损。”
沈之章的名声在襄赣灾情发生之后名声大噪,沈之章这个名字君昊曾在朝堂上听陛下偶然间说起过,所以,听沈依澜这么说,他将信将疑道:“当真?”
“妾身哪敢欺瞒,实不相瞒,沈大夫与沈家倒是关系匪浅,如有需要,将来妹妹生产的时候,姐姐我倒还是能替妹妹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