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吟风才不解地问道:“殿下,到底出了何事,要这么急着离开?”
徐墨掀开帘子,看着山路上络绎不绝地马车,道:“在我们来后山见慧明大师之前,辰王可是来过此处?”
吟风点头,“在护国寺看守的禁卫军首领是这么说,具体为何上山属下就无从知晓了。”
“他必定是去见了什么人。”徐墨笃定道,“你可还记得,我与你上山之时,在路上发现的血迹?”
吟风嗯了一声,当时殿下还特地停下来查看了一会儿,后来还看到一群穿着程子衣的侍卫,匆匆过去了。
如果猜的没错,那群侍卫,很有可能是辰王掌管的禁卫军,但到底是不是辰王指使,他就不知道了。
“辰王那边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徐墨缓缓说道,从怀里掏了一块令牌,交给吟风:“你拿着这个去五城兵马司,找他们借些人手过来,密切监视与户部有关的官员,事无巨细都来回禀我。特别要留心一位姓孙的员外郎……他如果出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立刻来禀。”
吟风见自家爷神色凝重,忙接了令牌,重重地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可是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听殿下话里的意思,好似不是回王府……
徐墨道:“本王还有些事要办,暂且先不回王府。”
马车旁还有人牵了马跟着来,吟风便跳下了马车,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徐墨看着吟风扬长而去,才慢慢把车帘放下了,跟外头的车夫说:“去皇宫。”
车夫低声应是,一马鞭甩到马背上,马车疾驰飞奔起来。
慧明大师真不愧是名医,光凭这一间的药材,恐怕都顶的上京城最有名的药铺了。
沈婉瑜看着满室琳琅满目的药材,有些瞠目结舌,他不是不轻易出手替人诊治吗?囤积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难不成他一个人还能用的了这么多不成?
慧明大师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难得的出口解释道:“这是
给护国寺僧人准备的。”
护国寺坐落于山腰,即便是皇家寺院,但出行也确实不是很方便。
万一寺里的僧人病了,要到山下去抓药,就要耗费半天的功夫,这若是病得严重的,等那些人把要抓回来,人都可能死了。
原来慧明大师也不是全然没有慈悲之心,沈婉瑜抿了抿唇,“师父既肯给寺里的僧人诊治,又为何不肯替其他人治病?”
还说什么众生平等,根本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贫僧何时说过,是贫僧给他们看诊了?”慧明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贫僧只是在寺里药材不够的时候,偶尔赠予他们一些。若人人都来贫僧这儿求药,那贫僧这儿还不成难民所了!”
敢情只是偶尔接济啊,拿这些药材不是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怪人,这老和尚就是个十足十的怪人。
“你也不必这么惊讶,采药炼药是贫僧的爱好,贫僧不过是给自己寻点乐子罢了。”
不得不说,这老和尚的爱好还真不少。
譬如养飞禽,种花草,对了,还有吟诗作画。
如果没猜错,他这房里挂的书画,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婉瑜看到书画的左下角落款处都是同一个慧字。
慧明见药材整理的差不多了,就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而后跟沈婉瑜说:“跟我来。”
沈婉瑜跟着他出了房门,他大抵十分宝贝他这一房的药材,还特地转过身,将房门上了锁。
他带婉瑜去了隔壁的一间厢房,应该是他的书房,这整座院子装饰都都很有出家人讲求恬静安然的风范,但这书房,却布置得颇有读书人的雅气。
一溜的香楠木太师椅,两侧是齐整的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正对大门的方向,放着一张书案,书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且看材质都属上等,书案上方挂着一幅田园画,两侧是刻着四君子的吊瓶,书案的下首,还有两张小案几,案几上除了文房四宝,只搁着几张白纸,颇有先生授课的意味。
沈婉瑜的预感果然不错,慧明大师进门就坐到了上首的书案前,而后指了指下首右侧的那个书案,道:“坐。”
沈婉瑜依言坐了下来,慧明在书案的那沓书籍前翻找了半天,最后拿了两本书出来,扔到了沈婉瑜的书案上,“你先把这两本书给贫僧背熟了。”
幸好这儿不是久未经修,案上并无灰尘,要不然他这般粗鲁的动作,非得喷她一身的尘。
沈婉瑜看了一下书的面皮,一本是药材集注,另一本则是药方集注,她随手翻开几页,发现上头的字迹,竟跟墙上挂的有些相似,当下便有些诧异:“这两本书都是你亲手编写的?”
慧明看她大惊小怪的模样,就道:“背熟了便是。一个月后贫僧会来检查。”
她是个姑娘家,定然是不可能住在这儿,跟他每天学的。
不得不说,沈婉瑜被他这两本书给震慑到了,医者最怕的就是故步自封,一味地自以为是,不懂得反省和变通。
而要做到医术精进,就少不了要积累经验……她很明白,这两本书,都是他心血的凝聚。
甚至可以说,是他这么多年行医治病的秘籍,如今却这么轻易地给了她,她没法不觉得撼动。
她先前拜他为师,是抱着让他守口如瓶的意思,其实心里并不是很服他。
而且拜师一事,可以说,是他一手设计的。
加之从晌午开始,这所谓的师父,就一直在为难她,所以沈婉瑜内心里并不认可这个师父。
但如今拿到这两本书,她却有些对他改观了,或许他真的是真心实意地想收她为徒,让她继承他的衣钵的,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她了。
“这两本书,师弟可有?”人的情绪就是这么奇怪,心里虽然觉得震动了,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说着胡话。
慧明一笑道:“你师弟自幼就跟在贫僧身边,对药材药方早已熟悉,根本无需贫僧过多敦促。”
也就是说,只有你才一窍不通,人家早就学的比你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