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姨娘死了,这个之前还在护国侯府八面玲珑的女子,最后只是一袭破旧的席子一裹,往城外的旧坟巷一扔,一个陷害侯府主子的妾室,和一般的下人没什么区别。
犯了这么大的事,没追究她家人的责任己是不错,谁还管她之前的命还在不在,晴儿之前还在小徐姨娘的院子里,方才还在一边看了个热闹,这会发现事情有了变化,闻听自己姐姐谋害侯爷,之后立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白着脸,偷偷摸摸就往明霜院跑。
至于自家姐姐的情况,也寡淡的不闻不问。
院子里其他人都己经散去,屋子里的东西翻的乱成一堆,宁祖安的脸在灯光下铁青,额头上青筋一根根跳动,看着手中的佩饰,这个佩饰,他如何不认得,正是自己十岁那年送给宁怀远的玉佩。
而现在却在小徐姨娘的枕头下面找到,最主要的是上面还挽着同心结。
同心结编的很精美,可见编结的人,是如何的用心,而最让宁祖安愤怒的是,这样的同心结,他也有,当日他身上的一块环佩上面,小徐姨娘也替他编了一个,说要和人了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情动之时,小徐姨娘也说,这样的结是她家传的,别人的编法和她不同,而她也只为他一个人编。
手紧紧的攥紧玉佩,脸色阴沉的看了看周围,然后拿起玉佩,狠狠的砸下,大步离开。
此事的后续,可谓是峰回路转,任何人都想不到,原本好生生的小徐姨娘会突然之间出这样的事,而等到太夫人和凌氏得了消息赶过来,事情己全部结束,院子里只剩下宁怀远兄弟和几个下人。
小徐姨娘早被拉了出去,院子里唯有一滩血迹,算是她留下的最后痕迹。
“侯爷在哪里?”闻说这样的事,太夫人吓得不轻,巫蛊之术,那可不是小事,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宁祖安,驻着拐杖进门,颤微微的,急问呆呆的站在一边的宁怀远。
她身后跟着又急又慌的凌氏,虽然没有说话,眼里的慌乱,急切,谁也看得清,只不过别人都以为她和太夫人一样,担心宁祖安,倒没有什么不妥。
宁怀远脸色阴沉沉沉的,几近呆滞,和平日里温和的表象完全不同,眉宇间一股子森寒之气,抬起头看向太夫人,眼底的阴森之意,立时让太夫人大吃一惊:“远儿,你怎么了?”
“祖母,没事,父亲到里面查看一下,小徐姨娘在园内设巫蛊之术,还可能牵连到……上边,被孙儿踢死了。”太夫人的声音惊醒了宁怀远,他立时收敛起眼底的冷意和呆滞,回答道。
事到如今,他不能不这样说,小徐姨娘最后的一句话,激发了他的灵感,眼见着当时小徐姨娘就要说出真相,她必然要死,否则就会说出真相,原以为这是一着妙棋,可是被那个丫环给破坏了。
几个巫蛊的小人,还放在一边的台阶旁,原本染了血迹的布条,不知什么时候又染上了小徐姨娘的鲜血,透着股森森的冷意,仿佛有种嗜血的寒意,有一个两眼间正对上凌氏,上面勾勒出来的眼睛,落在凌氏眼中,几乎是森冷冷的嘲讽。
凌氏吓的几乎瘫软下来,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怎么的踩上了自己的裙脚,立时被绊倒在地,跟在两边的丫环,原本进来就觉得这里阴风阵阵,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凌氏,眼看着凌氏重重的摔倒在地才反应过来。
“还有可能和……上面有关?”太夫人这时候那还顾得上凌氏狼狈的摔倒在地,急问道。
“是,所以远儿才把小徐姨娘踢死了。”事到如今,宁怀远也只得继续这么说下去,不管如何,他不能让人发现,这事他在背后推动,原以为一个娇滴滴的闺中弱女,这一次必然逃不掉,看起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宁雪烟。
“死了好,死了好!想不到我们府里竟然还有这种包藏祸心的贱人,简单应当千刀万剐,这事就到这里结束,让那个道士离开,吩咐他嘴巴严一点,至于这府里的人,也一个个闭嘴,如果还有闻说此事的,直接杖毙。”
太夫人终究经的事多,这时候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一句句的吩咐道,不管这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只要一和宫里的搭上关系,就必然闭嘴。
“是,祖母,我这就去安排。”宁怀远这时候也稳定了心神,点头道,今天的事发展到这里,不管是因为太夫人的话,还是自己的意思,都必须砍断,如果等父亲心神安定下来,再查,必然讨不了好。
特别是最后那个丫环说的话,立时就父亲眼中生出的怀疑,他不会看错。
必竟自己和徐玉莲之间的私情,虽然自己很小心的处理了一切痕迹,但也不一定无迹可寻,原本他也不愿意和一个爬床的丫环有什么牵连,但是架不住小徐姨娘那里提出要求,如果要让她做事,必须将来给她一个名份。
于是一个有心勾引,一个有心应事之下,一拍既合,至此徐玉莲一心一意为他做事。
看着孙子神色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太夫人点点头。
“等一下。”屋门前宁祖安走了出来,冷冷的目光落在宁怀远身上,开口叫道。
“是,父亲!”宁怀远不敢对上宁祖安的目光,低下头恭敬的道。
宁祖安铁青着脸,走下台阶,冷冷的目光看着宁怀远,眼底暴怒。
“祖安,怎么了?”太夫人察觉到一丝不对,关切的问道。
没料到宁祖安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从她眼前走过,来到宁怀远面前,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
说完,己是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向宁怀远,把个没注意的宁怀远一脚踢的倒在地上。
还没待众人惊呼出来,人己是扬长而去。
“远儿,远儿,你怎么了?”凌氏才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宁怀远被宁祖安一脚踹飞,立时大哭起来,往宁怀远那边冲过去,看到宁怀远唇角的一抹淌下的鲜血,急叫起来。
“祖安,你莫不是真的被靥了!”太夫人也被弄的莫名其妙,见自己的儿子打了孙子后,竟然没有丝毫停留就走,手中的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柱了柱,冲着他背后怒声道。
听到太夫人的怒叫声,宁祖安稍稍停留了一下,却依旧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明霜院里,宁雪烟己梳洗毕,正准备上床休息,忽然听得有人过来找晴儿,而后是晴儿哭哭啼啼的声音,知道是要把晴儿赶走,让蓝宁过去看看,自己也就先不休息,坐在灯下,随意的拿起书,翻了翻。
过了一会,蓝宁进来低声回禀道:“姑娘,晴儿己经走了,说是侯爷踢了大公子一脚,然后就出了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问我们这里可有看到侯爷。”
宁祖安出府去了?也是这种事,只要是个男人都说不出口,况且这还是自己儿子给他戴的绿帽子,想想自己最得意,器重的儿子,却在背后和自己的妾室勾搭成奸,宁祖安必然愤怒至极。
发现小徐姨娘和宁怀远之间的事,还是欣美有一次偶尔之间的事,原本还在诧异小徐姨娘和凌氏这对冤家对头,怎么会罢手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却原来这里面还有宁怀远的事,想来也是,小徐姨娘以前是贪权势,所以傍上了宁祖安,但宁祖安必竟是老了,哪比得上英俊年青的宁怀远。
一个丫环,真是把自己太当回人物了,还以为谁也离不了她,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她纠由自取,既便没有陷害自己这回事,小徐姨娘的下场,也可想而知,可偏偏这个爬床的丫环,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可以把父子两个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用管这事,只说没看到就是。”放下手中的书,宁雪烟微微一笑,淡冷的道。
宁祖安会去哪里,都跟自己无关,就象他没当自己是女儿一样,自己也从来没拿他当父亲,这么一个为了自己前程,下手陷害自己发妻,拿女儿当谋身进位棋子的渣男人,她怎么会在意他的事。
这种时候,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只需小心谨慎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自有自以为是的人去管就是。
“是,奴婢也是这么说的,那个来赶人的婆子还说要去二姑娘,三姑娘那边去问问。”蓝宁点点头,笑道。
“宁雨铃方才没去小徐姨娘的院子?”宁雪烟的手在书页上停了下来,抬起明媚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白天的进候,明显这事宁雨铃会知道,怎么晚上她不去凑热闹了,不想看自己的“好戏”?倒是和她平日的为人,完全不同。
“好象二姑娘没有过去,不然也不会说去二姑娘那里问问。”蓝宁想了想道,方才那婆子的确是这样说的,“要不要奴婢现在去二姑娘那边看看清楚?”
“不用,宁雨铃这次回来和以前真的太不相同了。”唇角一丝淡淡的嘲讽,仿佛这次回来,宁雨铃一下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宁雨铃了,可那个阴沉的气质,和偶尔闪过眼际的恨毒,可不象是真正放下了。
看着之前太夫人的器重,这是太夫人还想拿她攀附皇家,如果知道此生再没有机会攀附了,她又会如何呢?真是很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