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阿萨好一会儿,然后才叫唤道,“阿萨姐姐,你继续给刘大夫喂药吧。”
“是,小姐,”阿萨应下还未走进,就听到刘茂的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喝便成。”说完,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地下去了。
阿萨暗自神伤地退了回去。
冷意晴瞧出了一点名堂出来,但是什么都没说,示意百里修和她一起出去。
连着几天定时来看刘茂,冷意晴发觉阿萨都刻意避了开来,而刘茂一切正常,所以她也不多加追问了,倒是百里修看不下去了,刚从地窖里出来,就对冷意晴说道,“阿萨那丫头怎么回事?样子怪怪的,有时候看上去看心不在焉。”
“哎,你是真看不出还是假看不出来?”冷意晴对此事大有三缄其口的意味,可是一贯聪明的百里修无奈这样的问题,难免让她忍不住接话了。
“什么?”百里修被冷意晴反问,犹豫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说阿萨那丫头对刘茂他……”
“知道了还问?”冷意晴脚步不停地自顾着往前走,那语气稍显急促,倒是把百里修给刺激了,他一把拉过冷意晴的手臂,不悦地扣住了她的下巴,探究地对上她的美眸,问道,“你舍不得刘茂?”
“啪”,冷意晴二话不说又掴了个巴掌下去,打得百里修眼冒金花,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打了,每一次他都没有防备,“百里修,你居然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觉得我冷意晴这个人水性杨花啊?”
“我没有,”百里修毫不犹豫地否认,“我只知道每次刘茂看你的眼神,我都想挖了他的眼睛,而你对我们的婚期一推再推,能不让我想歪嘛。”
冷意晴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百里修脸上清晰的四个手指印,才发觉自己这一掌着实重了点,而且刚刚居然不由分说地打下去,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搀和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是大人了,自己会处理这种事情。”
“那真是我该打了,”百里修摸了摸自己发胀的脸庞,蓦然笑了,“我怎么长了这么个猪脑袋,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穿呢,既然不管那就最好了。”
这下子是轮到冷意晴愣怔了一下,她没想到百里修会贬损自己,既然他不生气,那她也必要气恼了,“走吧,问问娘看,日子选了没有?”
“好,”百里修这才真的安心了,自私地觉得不过问不关心才算放心。
两人没发觉地窖的出门站着刘茂,而他们的话悉数被他听了正着,此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萦绕着无数个声音,“刘茂,你就是个傻子,傻子……”
百里修似乎有些发觉,但是不动声色地拉过冷意晴的手,打算出去。
可是,后院的门前进来一个人,而那意气奋发的样子,除了现在最得意的太子玉琪,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你们两个还是让我好找,刚刚我怎么没瞧见你们在这里,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玉琪开着玩笑,悠闲踱步走了进来。
“您来这里找过我们?”冷意晴立刻紧张了起来,要不是百里修的手搭在她背上给她力量的话,估计声音都在发抖,刘茂躲在地窖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受连累的不仅是冷意晴和百里修还有张小刚和玉凌。
“看了一眼,没人气就去别处找了,”玉琪试探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打转了一圈,奇怪地问道,“话说你们两个是躲在哪里卿卿我我了?可是让本宫好找啊。”
百里修微微蹙眉,心里很不舒服玉琪用这种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不悦地问道,“太子爷,你很空啊?难道就没有政务要处理吗?”
“哎呦,”玉琪走近百里修,看到他脸上的红印时,顿时大笑起来了,“百里修,你这脸上的伤哪儿来的?唔……虽然红印很明显,但是依旧不损你的样貌,还是很俊秀啊。”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给我滚蛋,”百里修没好气,重话也就直接冲出口了。
“本宫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你管得着么,这里又不是你的府邸,”这个时候的玉琪就像个半大的孩子,说话油腔滑调起来了,“再说了,本宫过来是有要紧事情的,又不是来玩。”
百里修见玉琪还不说目的,更加不待见他了,拉着冷意晴就走,“我们回府。”
“站住,”玉琪一声重喝后,转身来到百里修的身侧,问道,“你真以为本宫是来玩的?百里修,你可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太子殿下,您还是有话直说吧,我们这厢赶着回去有要紧事情,”冷意晴忍不住插了一嘴巴,她发现百里修现在遇到玉琪就显得格外暴脾气。
玉琪轻哼了一声,故作通情达理道,“还是晴儿说了句实在话。”
百里修听到‘晴儿’二字从玉琪口中出来,瞬间恼了。
“太子殿下,”冷意晴在百里修发火之前,急忙一福身,恭敬道,“往后请您直呼小女子名讳。”
百里修这才微微放松绷直了的身子。
玉琪脸上一僵,十分尴尬,可他是太子,东宫的主宰,所以很快就朗声笑了出来,“还是冷意晴叫起来顺口一些,这该死‘晴儿’两个字叫起来太拗口了,要是本宫是你的夫君,肯定叫你‘小晴’……”
“说够了没有?”百里修见玉琪当着他的面越发的挑衅他,便厉声说道,“太子殿下,您就不顾及一下您的名声,晴儿看是微臣的娘子,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微臣还是您的属下。”
“算了,百里修,你可真开不起玩笑,”玉琪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往前走了两步,仰起头看着蓝天,这才说明了来意,“本宫是奉了皇祖母的懿旨来给玉凌送嫁妆来的。”
这是唱得哪一出?
“嫁妆?”冷意晴纳闷得想着皇太后的用意,但是玉琪很快给了她答案了。
“三个嬷嬷偷了玉凌的嫁妆,已经被皇祖母赏了凌迟之刑,而被偷走的嫁妆找不回来,所以皇祖母重新补送了一份,特地让本宫送过来。”
好会做戏演戏的皇太后,这一下子,不知道玉凌会不会对她这个皇祖母感恩戴德?
冷意晴和百里修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玉琪见两人没什么惊讶之色,不免好奇,“怎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太子殿下何以这么问?”
“为什么皇祖母会补了嫁妆过来?”
“要是不出小女子意外的话,皇太后就是想让自己的名声好一点儿而已,而且那云依姑姑看起来并不是如表面的那么贴心,不知道小女子说得对不对?”冷意晴这些猜测完全是根据玉凌的诉说而来,要是玉琪和玉凌受皇太后待见,何苦一个正宫娘娘生的皇子会被发放到南疆那种妙不拉屎的封地,而玉凌身为公主,却是那么向往平凡人的生活。
玉琪对于冷意晴猜到原因而不削一顾,自己补充了一句,“其实也不是很难想到的,皇祖母先是要坏玉凌的名声,后来没办法了才被迫把她嫁给妹夫,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吧。”
说完,身为太子的玉琪居然有些落寞。
“自己知道就好,”百里修闷声不吭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让玉琪无地自容的话。
“百里修,你没事被老寒碜本宫,行吗?”
“你说呢,”百里修不削地反问,随后语气一改,更为肃然,“你身为太子,目前最要紧的是要稳固自己的位置,而不是为玉凌送什么嫁妆,难道你身边就没有可用的人了吗?要是没有,我送你几个。”
玉琪身为太子,还是有人第一次这么和他说话,虽然这人是熟稔的百里修,也是让他颇为气恼,“算了,本宫懒得和你说这么多,本宫好心好意反而落了自讨没趣,行,就这么着了吧,回头,你要见到刘茂那家伙,叫他小心着点,我父皇受宣妃蛊惑,说是误会一场,让刘茂速速进宫领赏,说是要赐婚于他,你们看着办吧。”
这消息倒真是犹如响雷一般惊到了冷意晴和百里修,不过还未来得及细问玉琪,他便扬长而去了。
“我去问个清楚,”百里修觉得玉琪连送嫁妆这种事情都干了,在宫中的形势肯定不大好,这些天皇帝赐了百里修休息,不曾想会有变数。
冷意晴点头应好,看着百里修追了出去,想着纷繁事情如此之多,她便觉得心里很沉重。
“晴儿,”冷意晴刚要离开后院的时候,刘茂走了出来,出声叫住她了。
“刘大夫,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冷意晴怀疑刘茂刚刚已经听到了玉琪的话,所以讷讷地问道,“你都听见了?那太子的话……”
“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刘茂的脚步还有些凌乱,而在后面暗地里望着他的阿萨急忙扶住了他,而这次他没有推开阿萨。
冷意晴也注意到了这一细微之处,便笑道,“你说。”
“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让阿萨姑娘嫁给我?”刘茂面无表情,全然没有一丝喜悦,但是他说得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