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一脸轻松的笑容.腮帮鼓鼓的.唇齿的咀嚼.连带着两个腮帮也上下蠕动.她模模糊糊的道:“怕什么.兵來将挡水來土掩.”
说不定还沒等他们动手.她就先一步找到光明正大离开皇宫的法子了呢.
宫中很快就传遍了.莫筱苒再次对皇上出手.将皇上重伤.被太后幽禁凤栖宫的消息.有人拍手叫绝.有人唏嘘长叹.有人幸灾乐祸.而作为主角的莫筱苒.却优哉游哉的待在凤栖宫中.过着她自己的平静日子.
双耳不闻窗外事.不用一大早起床问安.不用去和那些莺莺燕燕逢场作戏.不用去看太后那副虚伪的嘴脸.这日子.舒坦多了.
“小姐……小姐……”小竹从御书房急急跑來.脸上挂着兴奋的笑.
“跑什么.不怕摔伤了.”莫筱苒躺在桃花林的软椅上.明媚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來.照在她身上.如同在晒着日光浴.浑身的毛孔舒适、畅快.一身简约的素色长裙.头发随意的扎成马尾.简单中带着洒脱与英气.
小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一溜烟跑到莫筱苒跟前的石凳上坐下.喝了口茶.才道:“奴婢刚才在御膳房听见几个太监说.过几日蓝宇和轩辕国的使臣就要到了.而且啊.摄政王也已经抵达边关.正在回程的途中呢.”
“蓝宇.轩辕.”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
“是啊.蓝羽国和轩辕国自打百年前成立以來.多年來一直和东耀交好.这次据说是为了恭贺皇上大婚以及亲政.特地派來使臣.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沒见过这两个国家的人呢.不知道和咱们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小竹双眼放光.一脸好奇、憧憬.
“能有什么不同.”莫筱苒心里虽也有几分好奇.但不如她表现得这么直白:“不也是一个嘴巴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反正奴婢就是好奇嘛.”小竹跺跺脚.幽怨的开口.
“到时候你偷偷溜过去看一眼不就行了.”莫筱苒打趣道.“看了之后再回來告诉我.”
“不知道他们要哪天才到皇城.据说两国距离皇城有半个月的行程.路途遥遥.现在还只是有流言传开.两国使臣真要抵达.至少也是十天半个月以后了.”说着.她脸上的神色不觉黯淡下去.
轩辕国.蓝宇国吗.
莫筱苒眯起眼.眼眸中流光溢彩.
时隔六日.摄政王白墨从边疆出发.终于返回皇城.浩浩荡荡的车列从官道上行驶而來.卷起漫天尘土飞扬.飘舞的旌旗.绣着东耀二字.字苍劲有力.他一身银甲.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走在士兵前沿.目不斜视.如同一位凯旋而归的将军.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魄力.
途径皇城街道.百姓莫不是翘首张望.崇拜、好奇、敬畏.那是他们的战神.是守护东耀的摄政王.
白墨在宫门前将士兵驱散.勒令他们返回校场.自己整理了一身风尘仆仆的衣衫.准备入宫觐见白子旭.
从六道宫门顺着艾青石路朝御书房缓慢走去.一路上.他不止一次听见了有关于皇后莫筱苒的消息.宫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着前不久莫筱苒打伤皇上.被幽禁的事.据说.因为这一次的事.皇上四天未曾上朝.歇息在御书房中.除丞相、兵部尚书外.外臣不得觐见.
白墨锋利的眉峰微微皱了一下.这才几天.那女人又闹出新的花样了.
皇兄也是.明知和她不对盘.还偏要去招惹她.何苦.
白墨眼底一抹窃笑一闪而逝.踏上御书房外的台阶.便看见守在外面的李公公.他急忙抱拳询问道:“李公公.可否替本王通传一声.”
李泉殷勤的笑了笑.打了个千.这才推门进了御书房.
“皇上.摄政王入宫了.”
白子旭从龙案上抬头.脸上的淤青散了不少.只剩下少许淡淡的痕迹.不靠近.是看不出來的.
多亏了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超.短短几天.就让他的脸恢复了平日的英容俊貌.
白子旭微微颔首.温和的笑道:“快请.”
“宣摄政王觐见..”李泉走到殿外.朗声一唤.公鸭嗓在空中久久不散.白墨撩开袍子.一身铠甲随着他钝钝移动的步伐.发出哐当哐当的细碎声响.
“臣叩见皇上.”进了御书房.他单膝跪在地上.向白子旭行礼问安.态度恭敬.
白子旭脸上的笑愈发柔和.虚抬了一把:“皇弟快快请起.自家兄弟何须行如此大礼.”
白墨缓缓站了起來.抬起头.他身负内力.耳聪目明.怎能看不清白子旭脸上还未彻底消散的淡淡淤青.尤其是两颊的手掌印.已过了好几天.依旧还清晰存在着.可见当时.莫筱苒下手有多重.
飞快的收回视线.白墨垂下头敛去眸中的笑意.原以为是宫人们夸大了.沒想到实情远比流言还要夸张.真不知道皇兄做了什么.竟惹得她如此妄为.
“这次边境一行.辛苦你了.”白子旭笑着开口.神色略带几分感激.
白墨哪里敢邀功.连称是他洪福齐天.这才保佑自己安然回來.
白子旭听了这话.心头一阵冷笑.保佑.他若真能保佑他.必然是保佑此人早死早投胎.若非摄政王武功高强.他不敢在暗处下手.怕他提防.老早就派人半路截杀他了.
白墨似未曾察觉到來自上方的丝丝杀气.依旧冷漠的站在原地未动.
“你回來的正是时候.朕昨日刚接到轩辕和蓝宇发來的文书.”白子旭从奏折中抽出两本递给白墨.他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不日两国使臣将带贺礼前來恭贺白子旭亲政与大婚之喜.
“皇兄.蓝宇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此番他等前來.臣弟以为当沿路保护.以防使臣发生意外.引起两国战火.”白墨擅行军作战.唯恐此番送贺只是明面上的幌子.暗地里却想挑起战火.急忙提醒道.
白子旭挥挥手.“你啊.就是想太多.若他们想要挑起战火.怎会光明正大前來.”
“可是……”白墨还想进言.毕竟.两国对东耀的觊觎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可不防.
白子旭却直接打断了他:“东耀、蓝宇、轩辕三国一直以來多年交好.朕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他顿了顿.见白墨面目凝重.嘴角的笑更是柔了几分:“若你不放心.等两国使臣抵达皇城外百里处.朕派你前去迎接.如何.”
“臣弟领命.”白墨应下.心中却盘算着定要派人暗中沿途保护两国使臣.谨防他们在路上发生意外.给了两国借口出兵.
“对了.方才臣弟进宫.听闻皇后再度被幽禁.不知是真是假.”白墨忽然出声.问起了莫筱苒的事來.
白子旭脸上的笑容蓦地阴沉下去.口中一声冷哼:“朕不想提起她.她这种女人.怎配做一国之母.”
想到莫筱苒.白子旭便心里发堵.连平日的伪装竟也难继续下去.眼眸中弥漫开叫人胆寒的嗜血之色.似莫筱苒乃他的杀父仇人般.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
白墨眉心一凝.愈发好奇莫筱苒究竟为何会对皇兄出手.
在御书房小坐了片刻.他才告辞离开.回到王府.立即送出书信.让暗卫秘密潜入蓝宇、轩辕两国.务必要在他们出发时.沿途保护.随后.又派人前往宫中.打听在凤栖宫内发生的事.当前去打听消息的探子将那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白墨时.他嫌少的露出了惊讶、错愕的表情.
“你是说.皇上想要让皇后侍寝.皇后不从.这才导致皇上身负重伤.”白墨一向最为冷静.可此刻.他也再难掩饰心底的惊骇.
“是.宫中已经有流言疯传.”探子跪在地上.重重点头.别说是王爷.便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在听到这件事时.也是不敢相信.皇上要皇后侍寝那是天经地义的.可皇后竟敢不从.不仅如此.还伤了皇上的龙体.导致皇上四天不敢早朝.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墨深沉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皇兄一向心高气傲.为人颇为自信.这下子却在莫筱苒手里吃了亏啊.
持平的嘴角轻轻扯开一抹极其浅淡的温和笑容.冷峭的脸廓.也在这一刻放柔了不少.
“皇后被囚凤栖宫.一切可好.”他不自觉地探听起莫筱苒的近况來.
忘不了.那日在内务院.她不动声色的安慰;
忘不了.她为了一名宫女.所作的堪称胆大包天的举动;
忘不了.她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眸.
心潮微微荡开一抹涟漪.
探子再度叩首连称皇后一切都好.不仅是好.且比未被囚禁时更好.
悠闲、自在.仿佛丝毫不在意太后的懿旨.
“不愧是她……”一声意味不明的呢喃.从白墨的嘴里吐出.褪去了平日的冷漠.竟是多了丝丝难以察觉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