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古思雅在两名贴身丫鬟的陪同下,匆匆而来,在没有通报吴昊的情况下,推门而入。
而此时,在庭院中厢房内的吴昊,已经在丫鬟小翠的服侍下沐浴完毕,并刚刚穿好衣衫,且对那一头有些弯曲的长发,重新精心的梳理了一番。
穆乾刚把七绝草熬制的药水包好,按照吴昊的吩咐倒入一个大瓷瓶中,一个转身正好看见古思雅缓步而入。
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急忙放下手中的汤药砂锅,迎了过去。
“三夫人,您怎么来了!”他急忙上前,对她恭敬的一拜。
古思雅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点头,随即在庭院当中环视了一眼,开口便对他问道:“本夫人听说二少自外回来了,可是真的?”
“回禀三夫人,少爷他确实回来了,不过此刻他正在房内更换衣衫,不知三夫人前来所为何事?”穆乾恭敬的如实回答道。
嘎吱!
古思雅正待说明来意,恰巧这时吴昊的厢房朱红木门被推开,已经梳洗重新装扮过后的吴昊,一脸微笑的走了出来。
“三娘,我刚刚从十万大山回来,身上有些狼狈不堪,正待梳洗一番再去静雅轩拜见,没想到您竟然先行前来我这了!”吴昊微笑着,缓缓的自厢房内走出,丫鬟小翠紧随其后。
“昊儿,七绝草采摘到了吗?”古思雅观其走了出来,便迫不及待的对他询问道。
观其仍旧有些黝黑以及微微弯曲的长发,眼中只闪过了一丝讶然,便不再关注,而是将她最关心的事情放在了第一位。
其实,在此之前,她就收到了消息,吴昊自外狼狈不堪、衣衫褴褛的走了回来,如今一观其模样虽说形象好了一些,但那黝黑的肤色却仍旧还在。
因此,她内心清楚此行对方肯定并不顺利,只是她太过担心女儿的安危,将此事暂时放在了第二位。
“少爷,那药老奴已经熬制好了!”吴昊正待回答,穆乾却突然开口对他说道。
“采摘到了?”古思雅眼前一亮,望向吴昊,问道。
“三娘,采摘回来了。”吴昊点了点头。
“太好了!”闻言,古思雅顿时激动了起来,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三娘,此行出了一点意外,导致耗时三日方才回来,不知如今佩琪的情况如何?”吴昊来到她的面前,对她询问道。
“还是与你走之时一样,有你开的药方,我女儿的情况被稳固了,没有进一步恶化。”
听到此处吴昊内心松了一口气,他最怕就是吴佩琪没能坚持下来,如今一听那他这一趟出去寻药,几经周折算是没有白费。
“那就好!”他对古思雅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现在先去给佩琪服药,其他事情再另说!”
此言一出,穆乾便已经转身去灶房端药,而古思雅则对他露出感激之色。
“昊儿,此次感谢你了,以后无论你有什么事,只要你需要三娘帮忙的,尽管开口,三娘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古思雅真诚的对他承诺道。
“呵呵,三娘,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嗯!”
片刻,穆乾端着大号瓷瓶中的七绝草药水走了过来,开口便对站在吴昊身边的小翠,说道:“小翠,你过来替少爷将这药水端着去三夫人那儿,路上小心一些!”
“好的,穆老!”小翠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中的汤药。
……
娇如花庭院中。
此刻她面色阴沉,双眼直冒凶光,背着双手在一间厢房门口来回渡步,而她的四名贴身丫鬟以及中年管事则低着头颅,双手交叉于身前,似乎在等候发落。
现场的气氛很是凝重,仿佛空气都被凝固了一般,无论是谁都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刻祸从天降,倒霉遭殃。
娇如花的每渡一步,声音不是很沉重,但是传入他们的耳中,却仿佛有那么一颗巨石在敲击着地面,震颤他们的心神。
尤其是她的中年易管事,此刻眼神在游离不定,也不知其心中在想着什么。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但如今,他被迫向吴宇下药。
这亏心事,可谓做了,内心自然无法保持淡定。
踏踏踏!
脚步声,回响了很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悬着心的五人,仿若感觉过了几个秋,内心的防线差点就崩溃。
良久。
脚步声,终于……
停了。
但是他们却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加猛烈的心理压力。
大少爷昏迷后,是由他们亲手服侍,如今却身中剧毒,险些丧命,他们虽说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在如此主子面前,却面临着百口莫辩的困局。
若主子饶恕他们还好,顶多被狠毒的话语狠狠地臭骂一顿,但若主子不饶恕,那他们就算死了,那也无处申冤。
娇如花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扫向他们,瞬息之间,一道杀气浮现。
“我儿在重伤卧床期间,所喝汤药的药材是谁负责购买的?”她冷冷的问道。
声音一出,渗人心神,几人忍不住冷颤了一下。
啪嗒!
她的中年管事顿时朝她跪倒了下去,脸色变得惊恐,急忙大喊道:“大夫人,是奴才负责的,但属下真的不知谁在汤药里下了毒,这不关属下的事啊!”
对方心中一急,就立马露出了一丝马脚,但娇如花却似乎并没有发觉他话语中露出的那一丝异样。
她,紧盯着他。
“药材你买回来后有没检查过,交给谁负责熬制的?”她又冷冷的问道。
“属下有检查过,都是交给宛如姑娘熬制的!”他急忙回道,同时抬头望向其中一名丫鬟。
那被称为宛如的丫鬟,一听他的话,脸色顿时一片苍白,也啪嗒一下子朝娇如花跪倒了下去。
“大夫人饶命,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皇天可鉴!”
“你熬制汤药之时,可曾离开过吗?”娇如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盯着她杀机紧紧的锁定着她,使得她惊恐的直发冷颤。
“回禀大夫人的话,奴婢熬药未曾离开过半步,每次熬好之后,都是交由子曦姐姐亲自送去少爷厢房的!”宛如如实的对她交代道。
一声子曦,顿时又将矛头转向另外一名丫鬟身上,毫无疑问对方闻言,脸色顿时一片苍白,朝她跪倒了下去。
紧接着,剩下的两名丫鬟也先后朝她跪倒了下去,她们深知此次逃不过,因为汤药每次都是由她们两人喂的,毫无疑问下一个矛头就会指向她们,索性识趣一点先行跪倒,以待能够从宽处置。
果不其然,子曦接下来的话立马就将矛头指向她们,娇如花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她们两个的身上。
“梦雪、雨花,平时本夫人待你们不薄,你们老实给我回答,有没在汤药中动手脚?”她再次冷冷的说道。
“大夫人,我们没有动手脚,您饶了我们吧!”两人顿时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转眼便哭得梨花带雨。
“好啊……你们,都不承认是吧,很好很好!”看着他们,娇如花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若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给我去陪葬吧!”
话一出口,传入五人耳中,瞬息之间,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一片惨白。
庭院中,春风吹拂,但面临如此压郁的气氛,却仿如九月的秋风那般,带起几片残叶飘落,彰显几分凄凉。
气氛一度压郁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地步,五人一度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一贯以心狠手辣名动护皇城的吴家大夫人,降下的罪名谁又来为他们申冤。
只能怪他们这辈子的命不好,遇上如此主子。
嘎吱!
厢房的木门蓦然打开,打破了压郁的气氛,五人低垂的头颅几乎同时抬起,望向从厢房内走出,脸色略显苍白,似乎劳累过度的落日。
眼中莫名的就闪过了一丝希望,若大少爷没事他们或许有一线生还的希望,但倘若大少爷有事或者死了,那他们恐怕天王老子前来替他们申冤也在劫难逃。
“大小姐,大少爷他暂时没事了,他体内的毒素大部分已经被我利用内力清除,只残留一小部分被我逼到一个角落,回头配几副解毒药材熬制药水给他喝下去就能完全没事了!”落日看了一眼,回转过身面色阴沉的娇如花,开口对她如此说道。
“我儿他真的没事了?”听到如此结果,她内心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开口反问多了一句,为了再次确认她儿真的没事了,她才能够放心。
落日不语,但却对她点了点头。
视线扫过跪倒在地的五人,沉吟了一下,他又对娇如花说道:“大小姐,这几人都是你的下人,他们恐怕没有那个胆子下药,此间恐怕另有隐情!”
“你在为他们开脱!”娇如花听闻此言,望着他眼中闪过一道凌厉。
“不,属下不是在为他们开脱,而是这件事情恐怕……”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娇如花也似乎听明白了什么,立马转身对跪倒在地的五人冷哼一声,道:“暂且放你们一条小命,若被本夫人查到此事与你们有关,那你们就准备好棺材得了!”
五人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激动,眼中的那一丝希望之光刹那间爆发,激动的同时急忙对她磕头谢恩。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们是人。
只是,娇如花面对他们的举动,神情没有一丝改观,依旧冰冷如水。
仿若,她就是一块千年寒冰,哪怕下人对她如何的阿谀奉承,她都不会因此而感动一丝。
人心如此,何来归心。
恐怕,从这以后,他们五人不会再对她对此地有所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