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是玩扑克的老油条了,他赢的最多,睡得也最香,我们三都输钱,陈玉明输的最多,输了几十块钱,睡不着觉,一个劲地唠叨,说这钱能买多少装备,让我和老大好不心烦。
在陈玉明的唠叨之中,我困意缓缓袭来,意识停留在将睡不睡之际,就在这个当下,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凉风从身边刮过,让我的汗毛孔都倒竖起来。
“谁他娘的最后一个进来没关门。”我心想着,但实在是太困了,也懒得去理会。
就在这时,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人从我身边经过,他来到了我的身前,从我的桌子上拿起我的水瓶,拧开盖子喝起水来。
“谁大半夜的还喝水?不怕晚上尿床吗!”我嘟囔了一句。
要说偷喝我水杯的这厮脸皮也忒厚了,这事还没完,喝完水后又走到老大的桌子上拿起了饼干开始吃。
“谁他娘的大半夜的还偷吃,烦不烦啊!”陈玉明一直没睡,这厮被饼干盒的动静吵得闹心,再加上输钱心里不痛快,就喊了起来。
我和老大都被吵醒了,有些不明所以。
我说你嚷嚷啥啊大半夜的。老大在床上翻了身继续睡了,而马超在继续打呼噜,而饼干盒的动静一直在哗啦啦作响。
情况是这样,我和陈玉明在下铺,正对着,就算是关着灯咱俩也能看着对方,而马超和老大分别在我和陈玉明的上铺,此刻我们四个都在床上,不知道是谁在偷吃饼干。
陈玉明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忽然发出一声只有女人才能发出的尖叫。
所有人都被这尖叫吵醒了。
“你疯啦!大半夜的鬼叫什么?你不会就是男生宿舍的鬼吧!”马超迷迷糊糊坐了起来,瓮声瓮气的道。
“闹鬼…闹鬼了!”陈玉明哆哆嗦嗦地躲在被窝里。
我没有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黑暗的寝室,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瞬间笼罩了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关闭了毛孔,这个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了异样。
饼干盒的声音还在响,老大是反应最慢的一个。
“陈玉明,是你在吃我的饼干吗?”
“不是!”
“韩冬,是你在吃我的饼干吗?”
“不是!”
“马超,是你在吃我的饼干吗?”
“我打呼噜你没听见啊!”
“那到底是谁在吃我的饼干呢?”老大疑惑了。
我心想,平时你就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你的饼干。
我去你大爷!真他娘的轮到我们寝室了,闹鬼啦?
这个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多了,守门的大爷早就已经拉闸了,我胆子毕竟大一些,拿着手电筒下地去照了照。
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小半个寝室,我们四个大眼对小眼的相互瞅了瞅,我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局促和不安。
马超和老大坐不住了,都从上铺跳了下来,拱到了陈玉明的床上相互抱作一团,我拿着手电筒向四处扫了扫,寝室就那么大,一眼就能知道寝室有没有偷吃的贼。
饼干盒的声音没有了,当我亮光照到桌子上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饼干有被动过的痕迹,就在这时,塑料袋的声音从陈玉明的床底下哗啦啦的传来,同时还伴着冷笑的声音。
‘桀桀!’
陈玉明三人惊得跳了起来,一起又跑到了我的床上,这时候,他们终于相信,寝室真的闹鬼了!
我拿着手电筒来回的照了照,但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只是寝室之中不时地传来那刺耳的淫笑声让兄弟几个吓破了胆子。
我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这屋里的煞气很重,我抬头看了看,屋顶潮湿的墙体几乎要滴出水来,眼中瞳孔顿时缩紧!
好强烈的玄阴水煞!何为水煞,何阴阳的《伏羲阴阳录》上有介绍,那是一种至极的阴煞凝聚而成,是一般的妖物所不能具备的!这就说明,这只潜藏在我们寝室的鬼怪,起码是一只怨念极深的冤魂,或者是一只有了道行的散仙也说不定!
我眼神凝重无比,但心里却稍稍放松了一些,虽然玄阴水煞十分恐怖,但从阴煞的强度来看,这只阴性的东西并非是成熟的个体,还处在成长期,如果是真正的玄阴水煞到此,恐怕屋顶的煞水早就已经滴落下来!
我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张符咒,符咒之上爬满了狰狞的火纹,这是我画的丙午元阳火符,取至每天午时最盛的阳气融入其中,对阴物有着强烈的克制效果!
我手中掐诀,口中大喝一声:“丙午元阳火,乾坤烛龙舞,开!”
也不管他们几个震惊的目光,丙午元阳火符蹭得一声燃烧起来,屋中的煞气开始渐渐削弱,屋顶的水痕也缓缓干涸起来。
黑暗中传来一道凄惨的叫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嘶吼在挣扎在蠕动!那东西似乎是被火符的威力所惊,它拼命地抓挠着寝室的铁门,看样子似乎是想逃出去。
我并没有打算让它出去,我不敢肯定它如果成长起来,是否会害人性命,如果真的是养虎为患,还不如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陡然刮起一阵强烈的阴风,这阴风从门缝之中钻了进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丙午元阳火符的火光渐渐地熄灭了!
当当当!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在黑暗之中是如此的空洞,空洞之中夹杂着愤怒和担忧!屋顶的水煞以可见地速度重新凝聚起来,比刚才变得更加的强烈,水滴仿佛要滴落一般,而我的身体也是瞬间冷却,一时间如坠冰窟!
大事不妙啊!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原来男生宿舍里的阴物并非一头!
见我们还不开门,外面那东西朝着门槛踹了两脚,发出‘咚咚’的声响,传遍了整个走廊,其他的寝室似乎并没有凑热闹的打算,都死死地关着房门,不知道他们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他们根本就听不到鬼敲门的声音。
我沉默了片刻,脸色露出一丝无奈,遇到这样的事情何阴阳不在我身边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如果有开眼符我便能看清我面对的到底是何物,也好想出一些对策,而我现在却连我的对手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现在手里就只剩下几张符咒,但若想凭借着几张符咒就消灭门里门外的这两只阴鬼恐怕还显不够。
屋里的温度越来越冷了,玄阴水煞重新凝聚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滴落,让我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家伙是在逼宫吗?
陈玉明几个躲在我的被窝里直打哆嗦,脸色苍白无比。
我在考虑这事咱是不是可以好商量,如果我放了这个‘小的’出去,它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们呢。
虽然我到现在为止还没见到过讲道理的鬼,但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我勉强还能支撑,但陈玉明三人如果长时间在玄阴水煞的环境里待下去身体会受到极大的损害,我早就已经将他们看成了一家人,当成了兄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罪。
门外那东西似乎着急了,小的被我扣在屋里让它十分焦虑,不停地撞击着铁门,一滴煞水从屋顶上滴落,地面上顿时传来‘兹兹’的声响,水泥地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深坑,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连忙道:“别!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我放它出去,你别伤害我寝室的人!”
听到我这样说,门外的响声渐渐停息了,我咽了口吐沫,将手伸了过去。
哥三见我打算开门吓得脸都绿了,这时他们也知道门外还有个大家伙,他们连忙拉住我的手,动作一致地摇了摇头。
我挨个拍了拍他们的手对他们说:“没事!相信我,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当然不知道它会不会伤害我们,我这样说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如果我此时再不开门,我更加相信门外的哥们会用煞水给我们洗澡!
它并没有采取极端的手段!说明它还有所顾忌!这也是我打算开门的理由,如果它一开始就想赶尽杀绝,我是宁死也不会开门的。
铁门缓缓地打开了,屋里陡然刮起一道旋风将屋里的东西都弄得东倒西歪,衣柜里的衣服全都洒了出来,这才一溜烟的出了门。
这‘小子’是在报复啊!忒操蛋了!
我手里紧紧地攥着丙午元阳火符,如果门外的大家伙有什么动静,我会毫不犹豫的祭出火符!
令我失望的是,它果然动了!
一股强烈的阴煞朝我打来,一瞬间我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脸色变得惨白!
妈的!阴物果然不讲信用,他居然报复我!闹着玩你扣眼珠子,不能够啊!
一股大力把我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我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而对方似乎并没打算给我喘息的机会,屋顶上一道玄阴水煞凝聚而成,待得饱满之时朝着我眉心滴落而来。
见到这一幕,我眼珠子都绿了,仿佛那坠落的不是水滴,而是冰锥!
要知道,这可是浓郁的玄阴水煞,我可不相信我的骨头比水泥地还硬,若是滴到我脸上,我他娘的只有死路一条。
临死关头,我激发了身体所有的潜力,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我韩冬好歹也算半个阴阳先生,怎能束手待毙!
我大喝一声,手中的火符一道又一道的被我祭出,浓烈的火光在我眼前绽放。
我烧干你!我就不信小小的玄阴水煞能置我于死地!
仅剩的五道丙午元阳火符全被我用了去,我终于松了口气。
但在火光渐渐消散之时,我原本已经落地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一滴晶莹的水珠缓缓地从火光中脱离出来,它虽然削弱了许多,但依然散发着慑人的寒光,如同女鬼的眼泪一般让人胆寒!
看着煞水缓缓滴落,阴冷的煞气穿刺着我的眉骨,我哭都哭不出来,索性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我想到了我的亲人,那些我牵挂的人。
我知道这次我算栽了,可能要对地球永远说再见了。我似乎看到了煞水刺穿眉心的惨状,可是等了半天,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那冰冷的煞水正悬浮在我眉心之上,冰冷的阴煞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呼!
我局促的喘息,紧张地盯着那煞水,不知道那鬼东西究竟想要干什么。
就在我紧张万分的时候,那煞水却是缓缓地逆流到了屋顶之上,融入到墙体之中,裸露的水痕也渐渐消失,寝室的温度逐渐恢复过来。
走了?就这么走了?它居然遵守了承诺。
我心中一阵气恼,临走之前还吓唬我!小爷我是厦大毕业的?
阴鬼的离去让哥几个都松了口气,这时候离天亮也不远了,折腾了一宿,哥三也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叠在我床上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