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梁思凡暂住清行书院,见过季长风之后,他的心情好了许多,虽然别人看都是那魅惑众生的模样,可熟知他的清河却是了解。

“主子心情很好。”清河说的是肯定句。

清河的声音干净,不带情绪就显得冷,虽然他一向都很冷,可梁思凡却喜欢,更喜欢跟他独处。

听他说话,看他做事。

梁思凡坐在床上,听见清河说这话,忽然侧躺下身子,撑着脑袋看着清河。

烛光在那张透着媚意的脸打转,仿佛夜里遇见的妖精,勾人心弦。

梁思凡道:“今夜准你上床睡。”

清河抖了抖肩膀,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我还未沐浴。”

梁思凡勾动的手指一顿,好看的脸一抽,僵硬的说道:“那就快去洗。”

清河立即垂着头,快步离开。

梁思凡在床上躺平,想着他离开的背影,恨恨的骂了句:“不懂风情。”

梁思凡从房间离开,季长风对楼清说饿了,楼清让老仆去弄了吃食,自己领着梁思凡去客房,等再回来,季长风却躺在床上,万般享受似的敞着身子。

楼清一靠近,季长风就转过了头,动作快的让楼清讶异:“你知晓我来?”

季长风撑起身子道:“我认得你的脚步声。”

楼清当即不说话,季长风是习武之人,记得别人的脚步声也不奇怪。

楼清走到床边,季长风拍了拍床沿,楼清坐了下来,稍即懊恼,怎么搞的他是客季长风是主了?

他一坐下,季长风就问道:“蛋蛋呢?”

楼清道:“整日哭着喊着要找你,昶叔送他回长风山寨了。”

明明儿子是被人家嫌弃的扔回山寨,季长风却很自然的点头:“怕是吓着了。”

楼清道:“你的好儿子。”

季长风很骄傲:“自然,我那么好,蛋蛋肯定也好。”

楼清无力反驳,季长风的脸皮他一直在领悟新厚度。

楼清不说话,季长风就很好的打量他,虽说这几日两人有见面,可每次都来去匆匆,楼清为他的事奔波着,怕也是担心,睡得不好,眼底有青色,想到这,季长风的心又软又暖。

“楼先生。”楼清望向他,又听见季长风无比真诚的说道:“多谢你。”

楼清一愣,稍后明白,立即不好意思起来:“不必客气,较之你为我所做,这些并不算什么。”这两日,他也不过跑跑腿,若说轻重,楼清分得清。

季长风道:“忙无分大小,那些事,你也莫要再记着。”

楼清问道:“为何不要记着?”

季长风反问:“为何要记着?”

话说到这,楼清忽然很想问他:“季长风,你是否一开始就计划好,以强抢帮我,再以尚学救我,而你背着骂名离开东南县?”

季长风在楼清热烈的目光中点头,这的确是他的计划,虽说后来山寨并没有跟县衙正面对上,可离开却是必然。

楼清道:“为何要这样?”

季长风疑惑的望着他,他不是已然知晓?

“楼先生,我敬重你。”

楼清不甘的问:“敬重?”

季长风点头:“嗯。”

只是敬重,楼清顿时觉得自己茫然了,对于季长风,他本该只是心存感激,可在这时却有些难受。

季长风见他忽然沉默,又是一叹:“只是先生这回帮了我,日后在东南县,怕是少不了被议论。”

楼清很不是滋味,所以话说出来就有些赌气:“那你是要我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季长风没察觉他的情绪变化,仍旧那样道:“我的确做如此想。”

楼清心里哼了声,想就是不能让他如愿,于是那句话说出来就显得有些赌气:“议论又如何?大不了我上长风山寨。”虽说赌气,可说出来后整个人就轻松很多,楼清暗暗松口气。

季长风却是提着呼吸,猛的抬眼看他:“先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楼清咬着牙道:“我知。”

季长风见他这样,失笑道:“先生莫不是作弄我?你因何上长风山寨?我们早已和离,你实在没必要...”

楼清忽然掏出那块纱巾,在季长风眼前抖开了:“和离书上只有你的名字,我并未签字。”

季长风怔怔的看着那白色纱巾,楼清似乎很满意他这反应,语气都高兴了些:“和离只是你一人所愿,季长风,我们拜过堂。”

季长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一直带在身上?”

楼清却不好意思承认了,他不仅一直带在身上,更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多次将其拿出,每每都会回想起季长风当时决绝的样子。

楼清走到烛台前,将纱巾举到了烛火上方,火势如蛇,瞬间卷上纱巾。

季长风望着,惊讶的说不出话,房间有股异味,两个人却都跟闻不到似的,

楼清烧了纱巾,再走回,居高临下的说道:“我们的关系,从未断过。”

季长风觉得他傻了,脑子忽然不够用,楼清为何要这样?离开不是他一直所愿?待在长风山寨不是不快乐吗?

楼清见季长风怔怔的不说话,也急了:“季长风我说真的...”

季长风却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用力一拉,楼清朝前扑去,做好了被撞痛的准备,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脸下是咚咚咚的心跳,耳边是沉稳的声音:“你可知你说了这话,我就会当真,日后将你带在身边,哪都不许你去?”

两人都气息紊乱,心如擂鼓,楼清更在季长风看不到的下方红了脸:“我只是...只是感谢...”

“什么都好,从这一刻起,你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季长风将他抱紧。

楼清忽然想起,他刚上长风山寨,被季长风强迫听到的那段对话,那是季大齐的声音,季大齐说的画地为牢,他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楼清几乎意乱,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若不是那不合时宜响起的敲门声,也许楼清就回抱季长风了。

敲门声惊醒了楼清,见自己被季长风抱着,十分尴尬的推开季长风,这手掌一推用力了些,季长风被他推到伤处,闷哼了声。

楼清又担心他:“我并非故意...”

季长风却笑着拉过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没事。”终于抓住了。

楼清又红了脸:“老仆在。”

季长风却道:“我不吃了,你让我牵牵。”

楼清一听这话,更无地自容,忙挣开他的手,季长风担心他伤到自己,不敢用力握着,楼清挣扎了两下就挣开了,连忙起身去开门,其实是不敢面对季长风。

老仆见楼清的神色有些慌张,眉宇却舒展,进了门却看见季长风坐在床上,笑的人畜无害,心思转了转,想到了两人的关系,以为他们之前是在做什么亲密事,一时间为自己的冲突懊恼。

“老仆糊涂,打扰了打扰了,老仆不该来的。”老仆将吃食放在床前的方桌上,弯着身子慢慢退出。

楼清本就因之前发生的事心虚,老仆这么一说,更觉没人见人,责怪道:“老仆你乱说什么?”

老仆听他声音带着娇嗔,更但笑不语,直到退出房间,关门时才说一句:“先生,季寨主身上有伤,须多注意。”

这明显就是话里有话,误会大了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