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哥你这是干啥啊,我们闹笑话呢。”中年人看出了马哥是头,也不管岁数大小了直接开口一句大哥,嬉皮笑脸的想蒙混过关。车里的人都都着我们,司机也放慢了车速,不时回头看看。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这就是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田力健看到自己这边占上风了,瞬间来了精神头,上去推了一把中年人骂到谁他妈是你大哥啊别不要脸。中年人讪笑着不说话,身边几个小青年也耸打着脑袋认怂了。

“你下车吧,我懒得说第三遍。”马哥已经走到了中年人身边,手插在兜里,中年人看出了马哥兜里有东西,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条乖顺的狗。

“大哥,别的啊,这荒山野岭的让我下车不是要我命么,我错了,给您的兄弟赔不是了,小哥们对不起啊。”中年人苦笑着对田力健点头哈腰。那几个小青年也纷纷道歉,妈的一群孙子,一点尿性都没有还敢出来干这活。

“都别闹了,你们这么吵会影响我开车的,都是出门在外给个方便吧。”这时候司机也说话了,话说的很客气,但是也暗含了警告。

“那你老实点,下次干活看明白下手的人是谁。”马哥看了一眼司机,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对中年人说,转身回到座位上去了。

中年人看马哥松口了,又嬉笑着拍了几句马屁,却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拉过身边的一个小青年坐在田力健旁边,自己窜位置窜到了后排,和马哥搭起话来。没什么事了,我们也都坐下了。

我无聊的和冷泽天发着信息,他挺不待见刑树明他们这帮人的,劝我离他们远点,我说办完这次事就抽身出来了。聊着聊着有点困了,就眯起眼睛睡一会。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推醒了,车已经到站了。我们八个鱼贯下车,让我意外的是那个中年人也跟着下来了,笑嘻嘻的站在马哥身边。

我看了看周围,感觉我们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了。除了脚下这条破败苍老的公路疲倦的蔓延到地平线上以外,其余的一切都感觉不到一丝文明的气息。公路两边是枯黄的荒野,在秋天里分外萧瑟。再远点是倏然拔起的群山,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

大伙都没说话,估计都是第一次来到如此荒芜的地方。第一个开始的倒是那个中年人,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自称黄三儿,拿出一盒烟散了一圈。我们都看着马哥,等他开口解释这个黄三儿是怎么个意思。

“刚才我俩聊了下,三儿哥也要去咱们去的地方,可以带路。”马哥对我们说。

“马哥,这么巧啊?”刑树明说,实际上是在问马哥这个人可靠么?

“哥几个你们放心,我和那个村子里的人有仇,这几天他们村子在举行五年一次的活动,我就是去捣乱的,咱们一起去吧,相信我。”黄三儿变了个人似的,很严肃地说。

到最后,尽管大家都不是很相信黄三儿,但是他还是和我们一起上路了,也只好祈祷马哥没看错人吧。

黄三儿带头,我们就个人顺着一条小路往山里摸去。这地方太他妈偏僻了,我走在浓密阴暗的树林里,踩着厚厚的落叶,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小磊只说这村子偏僻,可是我们都没想到竟然偏僻到了如此程度!眼看着已经到了傍晚,难不成我们今天要在林子里过夜?

四周很安静,每个人都不做声,气氛挺压抑。黄三儿告诉我们抽烟不要乱扔烟头,一不小心就会引发森林大火,连带着我们抽烟的心思都没了。最让我担忧的是手机信号在进入林子的那一刻也没了,这黄三儿要是把我们引到陷阱里怎么办?

马哥对眼前的情况似乎也有点担忧,不断的找话题打破沉重的气氛,接连几次问黄三儿还有多久到,黄三儿只是一个劲说快了快了。马哥给我们几个使了眼色,整个队伍不易觉察的变了队形,把黄三儿夹在了中间,只要有不对劲,立马制住他。

我、刑树明和霍帅走在最后,匕首早早的掏了出来到握在手里。霍帅比我们岁数小,和小磊他们是一起的,看得出他也很紧张。半大的孩子出来闯荡社会,总以为有个身子骨和一肚子莽撞就能出人头地,实际上在外边溜达哪有那么简单?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跟着来了就认命吧。我俩谁都没去安慰或者鼓励霍帅什么的,一切凭他自己造化。

天色越来越暗了,马哥终于忍不住了,问黄三儿究竟还有多久能到,你不是在这和我们扯淡呢吧?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着黄三儿。

“哎妈,马哥你这是干啥,咋这么不信任我呢。”黄三儿愁眉苦脸地问。

“这和信不信任是两码事,我就想知道还有多久能到?”马哥说,然后掏出烟给黄三儿点了一根。

“你们知道咱们要去的村子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地方么?”黄三儿忽然问。

大家都没吱声,谁也不清楚,马哥看了一眼小磊,他是打探消息的。

“那是个很穷很偏僻的地方,在深山之中,但是人口挺多,临近的还是三个村子。虽然在山里,但是有一条路可以直接去那,我们完全不用走树林,不知道你领这条路是啥意思。”小磊不愧是马哥特意点名带的人,说话办事能力很强,领着霍帅和陶猛给马哥办过不少事。

“你说的都对,但是你了解的只是表面,这个村子不简单啊。”黄三儿抽了一口烟,开始讲起这个村子的故事。

村子的故事:

这个村子啊,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虽然地处偏僻荒绝,但是那的人十分凶蛮排外,你们不找个借口愣头青一样就往里钻是很危险的。

这个村子的人不仅无知,而且毫无人性忘恩负义!从这个村子走出去的人基本最后都会回到那,从小养成的性子使得他们在外边混不下去,在外边混几年坑骗了一些钱就跑路,已经是他们的传统了。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了解这个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这个村子在外边的人都是半大孩子,要么偷鸡摸狗要么混社会,就是为了骗人。

这村子的人损的厉害,但是一旦外人找上来,却十分抱团,很多年前就除了这么一件事么。这村子出去俩逼崽子,不知道通过什么门路,在一家金店当起了保安。这金店也不是普通的地方,老板是个黑道大哥,店面只是个摆设基本不做什么生气,是他暗地洗钱的一种手段。

俩逼崽子在这干了三年,一直没办错过什么事,深得黑道大哥信任,拉拢他俩入伙了。他俩入伙半年之后,基本就把黑道大哥的底子摸清了,然后直接动手,卷钱跑了。他们做事很绝,不仅卷走了一大笔钱和金银首饰,还把黑道大哥五岁的小儿子俩耳朵和鼻子割了,损到家了!

黑道大哥当时就急了,看着自己儿子光秃秃的脑袋对天发誓,一定要屠了俩逼崽子满门。仇恨太大了,已经不能用寻常手段解决了,黑道大哥动用了剩下的所有积蓄和这么多年来积累的人脉,找到四个职业杀手,点名要俩逼崽子一家人的命。

这四个杀手是外地的,据说在他们那行还挺有名,一点不含糊,准备了两天就进山了。他们都带着枪,一身行头那叫带劲儿,不愧是职业的。打他们进山那天开始,就有无数人等着他们出山,看最后到底能给黑道大哥一个怎么样的交代。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人也没影,电话也打不通。外人就笑了,说这黑道大哥又被骗了一次,这四个杀手收了钱就跑了。

黑道大哥倒是相信那四个人,继续等。转眼就过了半个月,所有人都相信是那四个杀手把黑道大哥玩了,到最后黑道大哥自己也认了。但是这仇还没报,不能就这么拉到了啊。黑道大哥召集了一起混了很多年的弟兄,亲自带人上山!

当年进山的一共有三十多号人,都带着砍刀军刺,还有几把双管猎枪,黑道大哥自己更是弄了一把手枪,气势非常盛。那时候通往那个村子的路就已经有了,三十多号人就压了过去,可是到了村子的外围,却没人敢走了。

为什么?只见在进村的路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四堆衣服,叠的很板正,就是那四个职业杀手的衣服!走进了一看,不得了,每堆衣服上都放着一副牙床子。知道啥是牙床子吧?村里的人把四个杀手的上下牙床子掰了下来,放在衣服上!把人的牙床子掰下来了人还能活么?这说明啥,那四个杀手没有骗大哥,但是他们都折在这村子里了。

三十多号人都是和大哥混的,有钱可以一起花,但是真到了卖命的生死关头,全他妈缩头当王八认窝囊了。基本都开始打退堂鼓,除了几个和大哥有过命交情的人站没退缩之外,其余人都动摇了。

最后咋办了,黑道大哥气得差点当场死掉,最后对着天放了几枪,领着人回去了,这是算是烂了。有好信的人打听过,发现这村子里出来的都是半大孩子,在外边专门干一些骗人的勾当,而外边去寻仇的人,没一个成功的,经常还有人命搭在里边。这村子的人也会找目标,基本骗的人都不是干净人,受害人想报警都没办法。

“说了这么多你们该相信我了吧,知道不,我哥哥就是那个没鼻子没耳朵的人,我想给他报仇好多年了。”黄三儿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