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没想道张王妃不但顺着说了,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自己后来做了些什么她真的不清楚么?
还有一个杀手在她们手上呢,张王妃这是怕她找不到说杀手事件的契机?
萧婉容和徐品言对望一眼,徐庄便站出来道:“说起几个管事的死,除了周管事是被车撞下悬崖之外,其余几个管事都死得蹊跷。
我们在回京的路上遇到过好几次杀手伏击,那些杀手首先针对的就是我们带着上路的几个管事。
中间一波杀手,我还抓了起来,现在用当张王妃的面审审吗?”
张王妃一下子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可她认死了一条,那就是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承认!
于是,她先朝王爷磕了响头,然后看着萧婉容和徐庄咬牙切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这架势,你们是早就知道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恪儿的。
等到现在才做戏揭发,不过就是为了布这个局。
你以为先让王爷和老太妃知道你受了委屈就能牵着他们的鼻子走?我告诉你,没门。
我和王爷几十年夫妻欧尼,我的人品心性如何他心里能没数?不管你们这个局布得多精妙,不管你们伪造的证据多充足,没用!
有王爷做主,凭你们如何诬陷我都不怕!”
她打亲情牌,只盼着王爷能向着她,能看在激动她管理王府几十年没出过大差错的情面上,不要深究,不要听信徐庄和萧婉容胡言乱语。
她以为她高明,却正中萧婉容下怀。
萧婉容也跪倒在王爷面前,她先端正的给王爷磕了个头,然后疑惑的看着王爷道:“在证据面前,父王也会偏袒婆母,只信她的人品言辞,将所有人证物证都挡当着摆设?
若是当真如此,我和三爷便没什么好说了。
几个庄子上千名百姓等着的公道也不用等了,他们不过贱命,婆母利用便利用了,杀害便杀害了,什么苍生百姓,什么天下大义,在王府尊荣面前,不过粪土!”
这话再直白点不就是:你要公开徇私枉法,我就要将此事宣扬出去,让王爷你落一个目无法纪,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的名声!
王爷看着萧婉容的眼睛一鼓,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看,摆手道:“你不用拿言语激我,本王身正影不斜,倘若你们真能拿出来证据,我一定依法查办真凶!”
“王爷!”张王妃着急喊了一声,而后磕头:“您还看不出来吗?他们针对妾身有备而来,所谓的证人证物一定都早就安排妥当了!”
“倘若是伪证,本王还能分辨不出?”王爷朝张王妃呵斥了几句,然后又转头警告的看着萧婉容和徐品言——
“栽赃陷害长辈可不是小罪,倘若最后查证张王妃无辜,你们也得担诬告之罪,三十板子,二十皮爪篱,一下都不能少!”
萧婉容和徐庄点头:“好!”
萧婉容起身坐回太师椅,豆蔻便将明细账本拿了出来,继续问张王妃:“几个庄子的账本都记得清楚,这些年给你上供银子明细也在上面。
纸张笔迹皆是陈旧不肯能作假,这事你怎么解释?”
张王妃冷冷一笑:“我不
曾得过银子,那些个败类畜生自己贪污了银子要往我身上写,我能有什么办法?
倘若他们在账本上写着给陛下上供了几十万两,你们还要怀疑他们和陛下勾结?
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傻子才会将有他们牵扯在一起。”
这不是十足的无赖吗?
“那么多人可以写,他们怎么就偏偏写了你?若是写老太妃,不是更位高权重无人敢查。若是依你的意思写上皇帝陛下,王府不是更加只能吃哑巴亏?”
萧婉容呷了口茶,然后笑看着王爷道:“父王觉得这说辞如何?咱们王府的账房先生可会在私自的账册上胡编乱造贵人名目?”
王爷面色一沉,看着张王妃道:“拿我们当三岁的孩子骗呢?你张家做账是这样做的?”
张王妃却是脖子一梗:“王爷这样问,我却是比那窦娥还冤。我们同床共枕,我的首饰匣子,妆奁盒子,乃至小库房,哪一处你没看过?
我有多少私房,多少体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
若我得了那么大一笔银子,那银子在哪里?往账房交,我还贪它做什么,不往账房交,这么大笔银子,我吃了不成?”
张王妃每年将贪污来的银子藏好之后,都会开诚布公的和王爷清查自己的小库房。
即便王爷没雅兴和她细看,她也一定要拖着王爷去看,完了总要显示自己的贤良,留下些体己之后,会将多的都交给王爷,贤惠的道:“你是在外面行走的王爷,出手不能丢了身份。
从账房支取银子都有定制,超得太多老太妃知道后又要念叨你。
妾身这里都是平时攒下的私房,你拿着用也方便些!”
这话多贴心啊,王爷就算记不住她小库房里有些什么东西,也记住了她勤俭节约手中并无多少宽裕。
他哪里知道,张王妃寻常做戏,就为了让他有这么个印象,以防事情败露,也好能说出个丁卯让王爷偏信于她!
果然,想起那些画面,王爷看张王妃的眼神都和软起来。
“庄子上的奴才做账,谁知道会有些什么猫腻法子。”王爷严肃了一张脸看着萧婉容道——
“作为证物,必须要没有争议。你说得有理,她说得也有理的,主事人要凭什么决断?”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绝对不会在留底的私账上乱动手脚,胡乱栽赃。这个道理,十岁小孩都想得明白。
可既然王爷偏帮张王妃,她又确实没办法证明做账的师傅并不是胡乱瞎写,那便算了吧!
萧婉容忍下这口气正要说别的证据,坐在旁边一直把玩着香楠木雕福寿佛珠的老太妃却看了王爷一眼,低沉又严肃的道:“王爷寻常也是这样替皇帝办差的?
我要若手上有一笔横财说不清来路,陛下来审查,我能不能说是地里面长出来的?
左右你也没证据证明这天下没有摇钱树,我得了一棵收够了钱财那树就死了不行?”
萧婉容几乎闷笑,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王爷脸色不太好看,嘴角抽搐了一阵,而后看着老太妃道:“母亲说笑了。”
“说笑?”老祖宗将佛祖带回手上,然后认真的看着王
爷的眼睛道:“哪里好笑?陈年的账本,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怎么就不是证据?
这是底账,还是三个庄子的底账,攀诬人是要自己哄自己?
何况王妃是什么身份,胡乱往账本上编排,他们就不担心自己的小命?
你王府的账面,可敢编排上陛下的账目?”
王爷被问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纠结道:“母亲不知,她手中的确没那么多银子。寻常多了些私房也都贴补了孩儿。
若真一年能有那么大一笔银子进账,儿子怎会不知?”
老太妃笑看着这个傻儿子:“你是趁她不备查的账,还是她带着你在查?你是发现了异样去查,还是根本不想查她却拧着你去查?
好歹是个王爷,这么点小伎俩就能骗了你?几千两银子就收买了你?”
老太妃笑得不屑:“张氏的陪嫁庄子三处,陪嫁铺子两处,你早年还上赏了她两处铺面。每个月的进项是多少你可查过?
若是没查,你又怎么能知道她手中有多少银子?
你说多的银子都贴补给了你,我倒想知道她贴不了你多少,那些庄子铺子一年的收益又是多少?”
没等王爷反应过来,张王妃已经对着老祖宗哭得凄凉:“儿媳对母亲没有半点不敬,寻常侍奉得也殷勤。
怎么就在母亲心中落下了这么一个贪财的印象?
庄子和铺面的账本儿媳都锁在柜子里,每年清点小库房的明细也都在,母亲要是不信,着人拿来查看就是。
正好王爷你也看个仔细,查查看妾身究竟骗没骗过你。”
说完她立马转头吩咐贴身嬷嬷:“去把东西搬来,让王爷和老祖宗仔细的查。”
即便她自己的庄子铺子,做的也是两套账,一套藏在床底下暗格里,一套锁在柜子里。她敢在王爷面前动手脚,自然也做了完全的准备。
让他们去查自己的账,一来可以拖延时间,拖消王爷的怒气。二来嘛,查出来账目没问题,证明她真的将所有体己都用来贴补了王爷,那王爷心里自然会感动于她的情谊。
只要王爷不信,那她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这个时候还能如此镇静有谋略,萧婉容也算佩服她:这存放银钱的地方多的事,两个人同处一室要藏个东西让别人找能难倒对方,更何况是整个王府,整个京城!
老祖宗其实已经指出了重点,可张王妃硬是将重点转移到了账目上,让王爷没有时间和精力反应过来中间的猫腻。
查账本?
但凡敢拿出来让人查,怎么可能让人查出来大问题?侯夫人这一招分明就是转移注意力!
既然都被看破了,那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那嬷嬷刚转身要走,萧婉容就移步挡住了嬷嬷的路:“我拿出来的账本,婆母一口咬定有是陷害的你。
那你拿出来的账本有怎么保证是真实的呢?”
张王妃正要说话,萧婉容又抢先道:“既然账本这东西说不清楚,那我们就都不说了。我这里还有更详实的证据,这就呈上来!”
这证据你要是还能强词夺理,我还就不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