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和岐黄联手挤兑,一个拿规矩压人,一个讥笑讽刺言语刻薄,两人配合了没到一刻钟,别说王爷和老太妃,就是徐恪也败下阵来。
他说:“是在下考虑不周全,处置丫鬟的确不该只关进家庙。”
王爷本来就不想让张王妃过好日子,于是顺水推舟:“将张王妃关进家庙,除非死了否则永远不许出来一步。
萧婉容又问王爷:“婆母的吃穿用度该怎么安排?虽然是去家庙修行,可还顶着王妃的名头。月例什么……”
“既然是在家庙修行,哪里还有什么王妃?往后她的吃穿用度都按三等丫鬟来。”
三等丫鬟,一个月只有七百个铜板的月钱,每天的饭菜更是素得不能再素,便是素都不打紧,有时候还吃不上一口热饭。
张王妃这种富贵惯了,非大鱼大肉吃不下饭的人。往后可怎么活啊?
再说了,新修的家庙还没完全完工,新塑的各路神仙都还只是泥胚没有塑金身,家庙的面积又大,足足五间正房,两间客房,夜晚的时候张王妃一个人住在那里,看着满脸狰狞的佛像再回想她害死的那些人,心里可是个什么感受?
萧婉容原本对将张王妃关进家庙不满意,她觉得太轻了。
可现在仔细一想,她又觉得很满意。将一个人关进单独的院中,没有任何娱也没有任何能说话的人,光这一条就足以将一个心智坚定的人逼疯。
萧婉容心里满意,对着王爷行礼道:“婉容明白,一定会严格执行。”
“父亲……”
徐恪喊了王爷一声,可又不敢替张王妃求情,于是纠结着一张脸道:“为防张氏逃跑,家庙外也得有守卫,这事不如就交给孩儿来安排?”
萧婉容管家,可她管不了王府的护卫。
可她比谁都更清楚徐恪揽这事的目的,要是守卫都成了徐恪的人,那张王妃就不会是在家庙里受罪,而是换了个院子住罢了。
萧婉容笑:“小叔身子不好,还是少操心家庙的事情吧。原本就有恶疾,今天又冒了那么多血,不好好养养往后身子要亏。”
“不劳你费心!”徐恪对萧婉容的态度语气,怎一个恶劣了得。
萧婉容却不在意,怂了怂肩膀道:“我是怕你一个忍不住母子亲情就通过侍卫靠近婆母吧,她可是不择手段的人,万一又在你身上耍点什么花招来害我,你我可就都要遭殃了。”
这话直白,气得徐恪五脏都疼却又找不到话反驳。
张王妃拿眼刀杀着萧婉容,可惜那双眼睛都快瞪瞎了,萧婉容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鸟你,就是对你最大的蔑视!
王爷最怕的就是张王妃接着祸害他儿子,萧婉容这话一出,他立马下了决心:“守卫的事情本王亲自负责,用不着你们操心。”
王爷的话一说,萧婉容就放心,徐恪也死心了。
张王妃昂天大笑,看王爷的眼神也都只剩下了恨:“王爷?哈哈,当真是无情无义的王爷。你今天这样对我,总有一天你要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是的,不久以后王爷就后悔了,他是后悔没直接要了张王妃的命。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现在,王爷只想赶忙将那个恶毒的女人关起来,永远都不要再见。
侍卫进来将张王妃拖走,张王妃一双眼睛先是瞪着萧婉容,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戳几个血
窟窿。
当快被拖出院子的时候,她一双眼睛就只柔和的看着徐恪不放了。那眼神复杂得,就跟快被关进雷峰塔的白娘子看许仙一样。
徐恪的心被她看得生疼,可他终究是别开了眼睛,转过头不再看张王妃一眼。
他甚至都没有安慰张王妃一句,张王妃就被侍卫拖了出去。
大家听见张湾吩咐在外面的叫和不甘冲天而起,徐恪朝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一刹那之后,张王妃凄厉的叫声也停了。
都知道,是因为侍卫捂住了张王妃的嘴。
事情落幕,萧婉容和岐黄想走。王爷却又出声。
他问岐黄:“你实话告诉老夫,恪儿的病还有机会治好吗?”
岐黄诚实的摇头:“除非大罗神仙显灵,否则没有大夫能将他下面断裂的所有经脉接好。接不好传感经脉,那他那里就永远没感觉,也就永远用不了。”
当然,他说的用不了,是指没办法在女人身上发威。
这又是一个惊雷,王爷知道事情复杂,却没想道会这么严重。他对徐恪可是抱了很大的希望。
“当初都险些被切下来了,你不也保证能治好吗?现在……”
“情况不一样好不好?”岐黄很有耐心的给王爷打了个比喻:“就像一根绳子,从边上断了一点,我能用东西将它黏上,只要粘牢靠了,就不会再影响使用。
可要是两头都已经固定好的绳子断了,中间还少了好大一截,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没办法将它再结好不是?
况且经脉不是绳子,它洗得多,又敏感得多,要在血肉里将它找出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徐恪用药将断口周围的经脉全毁掉了,这根本就不可能再接回来。”
王爷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他沉默了好久,终于叹出了一口浊气。
好像这一口气已经用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让他无法支撑起他的身体,整个人都倒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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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你没事吧!”
徐恪拖着虚弱的步子要上去扶王爷,王爷却只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摆了摆手,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此时,他心里充满了后悔,后悔娶了张王妃为妻。
早知道这样,他便是单身也好。
王爷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步子都漂浮起来。
老太妃看着儿子,到底心疼,拉着萧婉容的手叹道:“婉容啊,婉容……”
她明明是想责备萧婉容两句,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张王妃和徐恪走到这一步是咎由自取。她x相信萧婉容既然答应请来岐黄,就一定不会让岐黄在徐恪的药上动手脚。
她信心萧婉容的人品。
她喊了萧婉容两声,最后也只叹息道:“别怪你父亲,他是心里苦。以前他对庄儿赋予了太大的期望,可庄儿不争气,长成了京城第一大纨绔。
他又将希望放在了恪儿身上,指望恪儿能为他争口气,寻常对他偏袒点也在情理之中。
你别怪他,好不好?”
萧婉容心想:他又没有对我太过分,就算有时候心眼用得狠了些,可他到底还有良心只是想夺她的权,毕竟是长辈,这一点她可以不计较。至于他和徐庄之间的事,只要徐庄不计较不疼痛,她也懒得来追究。
于是,萧婉容点头:“再怎么样,他也是公爹。”
老太妃点头,满意道:“你也吓着了吧,回去歇一歇。张王妃院中那帮丫鬟还得你出手发落,家庙的事情你也要费心张罗,有你要累的。”
原本无精打采的徐恪一听,耷拉着的脑袋立马抬了起来。
他再次朝老太妃磕头:“祖母,孙儿已经是没有娘亲的人了,能不能将她身边的柳儿赏给孙儿,让孙儿在想娘亲的时候,也能寻个人说一说话,想一想母亲以往的生活点滴。
那样,或许孙儿能不那么孤独。”
已经成了公公,孩子是不用想了,娘亲也没有了,说不定连个续弦也找不上,往后,徐恪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老太妃心间一痛,到底是狠不下心。
她无视萧婉容递过来的眼神,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是个丫鬟,你想要就领回去吧。可那柳儿既然不劝张王妃学好,心底只怕也不善良,你用她是用她,却也不要过分亲近。”
“孙儿明白!”
徐恪谢恩,然后狠狠的瞪了萧婉容几眼,才出去将柳儿带走。
大家都觉得他成现在这模样是药童害的,可徐恪并不相信,他宁愿相信是萧婉容使坏让岐黄乱用了药,他宁愿相信是岐黄故意害了他。
所以,他将所有的恨意都放在了萧婉容和岐黄身上。
他发誓:“这辈子,我徐恪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堵上一切,只求能将萧婉容和岐黄碎尸万段,让他们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不,不光是他们,和他们有关的所有人,全都得付出代价。
首先,便是萧家!”
他愤恨的出来,拳头撰得死紧,明明失血过多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可他换了衣裳还是坚决出门。
他去的是四皇子府,他迫不及待的要借四皇子的手,将萧家满门抄斩。
萧婉容原本想送老太妃回去,可老太妃拒绝了,她虽然从来都知道张王妃不是好人,可眼看着儿媳走到这一步,她心里还是有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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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儿子情绪低落,心伤不轻,一个孙子更直接就成了废人,再没可能传宗接代。
这样的打击,对个老人来说实在不轻。
她更喜欢徐庄,更疼徐庄和萧婉容,可她到底也是徐恪的嫡亲祖母,也是想徐恪有出息的啊!
她虽然不怪萧婉容,可这个时候,她也实在和萧婉容亲近不起来。
萧婉容理解老太妃的心情,并没多说什么,恭敬的送了老太妃离开,她才带着锦书和岐黄回自己的院子。
回去后,萧婉容问锦书:“你怎么知道紫河母有毒?别说你在书上看到你,你根本就连字都认不全。”
锦书也没有瞒萧婉容,将柳儿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萧婉容。
这下,萧婉容心里便忍不住一咯噔:柳儿能和锦书说这样的事情,又在关键时候将徐恪请了过来解围,看来是真的真心想投靠。
可她现在被徐恪要去了,会遭遇些什么?
徐恪要她,是看穿了她将他骗到张王妃院中的目的,是已经怀疑了柳儿的忠心,想要亲自惩罚她;还是真的信任柳儿,想替张王妃将柳儿留下?
不知道为什么,萧婉容心中是不好的预感!可就算徐恪真要折磨柳儿,她又该用什么法子解救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