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恶鬼索魂

杨太师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又听到杜伊的声音,叹息一声。到底是何人,选择在今日,这种天气下手?目标是谁?想起上次来刘家镇的时候,那一场刺杀,原本以为是针对帆儿,没想到最后却是杜伊和小帅那孩子。那今日的目标,到底是何人?

杜伊并没有进马车,而是站在车辕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巧合,一个个都受伤了,却不致死。这到底是何目的,难道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顾稀元?

顾稀元称为鬼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只要他出手救得人,就没有不成功的。难道真的是顾稀元?这一次的目的,就是做实验,确认对方是否就是他们所认定的人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就代表顾稀元的身份已经曝光,接下来的一路,他们将会不得消停。可若不是的话,那会是表嫂吗?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忠勇侯府和兵部尚书府的子嗣。若是出了意外,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也等同于折损了阿城一只胳膊?

要不就是她和小帅?现在她和小帅的身份公开了,难免会有人起了坏心思,将小帅和她做饵,用来逼迫阿城。

杜伊想了许久也没理清楚思绪,那些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是故意针对他们的还是?按理来说,紫奕枫现在应该没精力才是,难道他现在没事了,可以起来走了?亦或者这是丁太后或者王丞相的手笔?

杜伊撑着一把伞,在车辕上站了许久,夜风轻轻吹来,四周除了马车外的灯笼依稀发出些光线外,漆黑一片。

耳边听着雨滴落的声音,想到可能等待她的,是无穷无尽的事情,就烦躁不已。雨并未洗去她的烦躁之意,反而增加了她心中的不耐。

杜伊下了马车,在雨中走来走去,半响之后,干脆在马匹前站定,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呆。顾稀元出来的时候,看到的这就是这一景象。

“可有什么烦心之事,可以说一说,别憋在这里,容易抑郁成疾。”

杜伊听到顾稀元的声音,并未回头,只是叹息一声。顾稀元听到杜伊并不回答,带着一顶斗笠,就直接站在杜伊的身后,眼眸探索似的望着她。

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很多让人好奇的东西,她,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她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女子罢了,如此能够如此得人心,她处理事情的手腕,也让他刮目相看。难怪那小家伙每次提起他娘亲的时候,眼睛都晶亮亮的。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够生出小帅那样的聪明孩子,也才能将小宝教育的那样好。小宝的身上,隐隐都能看到小帅的影子。若说是那个叫美珍的教育的,他压根不相信。

“你先回去吧,我站一会,捋一捋思绪即可。”杜伊说完这话,突然想起他的马车被那几个暗卫占去了,他这回去的话,也没有地方休息。

那么多马车,人也多,后面的几辆运了那么多的东西,除了马车夫外,确实也没地方住人了,这让杜伊觉得有些尴尬,想着等到儒城,非得让人再准备一辆空马车不可。

凌袁帆站在杜伊的身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便转身去了杨太师的马车。杜伊的马车极大,每辆车歇三四个人没问题。现在杨太师那边,只有一大两小,给他休息足够了。

杜伊又站了片刻,刚一转身,便看到杨太师撑着一把伞,站在她的不远之处望着。

“外祖父!”

杨太师看到杜伊转身了,这才上前道:“今夜之事,你如何看?”

老人家都是浅眠的,这一点杜伊还是知道。听到杨太师的话后,便道:“目前看不出来,也不清楚,等他们醒来再说吧。夜深了,外祖父你也早点去歇着。”

“也好,凡事等到了儒城再说!”这荒郊野外,又下着雨,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夜各人各种心思直到天亮,林荷茹醒来之时,听说白梅受了伤,吓得面色发白。挺着杜伊,直接过来,想看看人怎么样了。

昨夜若不是她要求要找什么破庙之类的,白梅也不会出去,更是不会受伤。她觉得白梅的伤,都是她害的。

“伊伊,白梅这事……”

“表嫂,没事的。顾大夫已经看过了,歇个三五日就好了。”杜伊安抚着她,自己心中也有一丝的不确定。

白梅的模样看起来极为严重,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杜伊,心里完全没底。不过在号脉的时候,发现比昨晚好了许多,这才安心一点。

“知道是何人做的吗?”吓归吓,但身份所处的位置,让林荷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那么多的暗卫,根本不用怕对方是人是鬼。

“不知,等用完早膳,先进儒城再说!”都已经十三了,不管现在什么情况,林荷茹的肚子不能有半点的事情,一切都以护住她为主。

众人都醒了,也知道白梅的事情,因而这顿早餐大家都没什么胃口,早早收了直接朝儒城而去。小帅和小宝两个小家伙紧抿着唇,心中暗暗想着,要快快长大,他们要保护大家。

乔氏心里紧张的不行,她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比之前在刘家镇看到的那么多暗卫的尸体要来的更为震撼。白梅的武功多高她不清楚,但从众人的表情看来,这个事情极为严重。

一行人的马车快到儒城,顾稀元和紫丁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城里的人,神色慌张,这是何故?

“什么人?”在入城之时,马车在城外被守门的官兵拦住。

这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她探出头后,看了看那守城人的神色,再看看街上人烟稀少,就算有再走动的人,脸色都不对劲后,愣了愣。

还未等杜伊拿出令牌,杨太师便伸出头来,直接拿出自己的令牌:“老夫的家属路过此地!”

守城人看到是太师极其家属后,连忙往后退开,弯着腰恭敬道:“不知太师前来,多有得罪,还望原谅。”

“这里可是发生了何事?”城外除了他们的马车,也没什么人,杨太师更是觉得疑惑。这儒城也算是个不小的城,没道理会这样。

“太师先进,这事情,卑职还是去请我们大人过来直接和太师您亲自说!”

杜伊和杨太师两人对视一眼后,颔首入了城。

方才拦住他们的守城人道:“不知太师可有住处?不若去我们大人的别院居住?”

“不必了,我们住伊记酒楼,你回去忙,等有空余了,再让你们大人过来!”

守城人听杨太师说了这话后便走了,看了看一行离去的马车,想了想便朝知府府邸而去。

一行人找到伊记酒楼后,安顿入住。东西刚整理完,就见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的男人,身穿官袍,身后跟着两个人直接进来了。杜伊还没来得及问掌柜这里的事情,见到知府后,便安排人下去守着白梅和林荷茹。

“夫子,你可来了!”杜伊刚落座,就听那知府对着杨太师行了一个礼后,开口便是带着惊喜之意。

“夏生,这儒城是怎么回事?”杨太师喝了一口热茶后,这才开口。

杜伊听到这话,才明白,眼前的男人,真的是杨太师学生。难怪人家都说杨太师是桃李满天下,就连这知府都是他的学生。

“学生也不知,这段时日以来,每到入夜,便有人被击毙。以胸口为主,心被活生生的挖走。已经二十多起了,至今也没破,找不到一丝的头绪,根本不知是何人所为。弄得现在人心惶惶的,大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有传言说是恶鬼趁着过节出来索魂。”

杜伊看他那神色,也知道他现在破不了案,将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杨太师的身上去了。

“荒谬!”杨太师听到最后一句,冷哼一声。

杜伊却沉思了起来,挖心,会不会和昨晚的事情有关联?

“夏大人,不知昨夜可有人死去,另外那那些死去的人,有何特征?这个事情发生了有多久?”

原本注意力一直在杨太师身上的夏生,在听到杜伊的话后,这才转而看向她,道:“不知道这位夫人是?”

杨太师这才想起来,还未替杜伊介绍,便道:“这是我们的摄政王的妃子!”

杜伊的闺名不好说,也根本不必介绍。只要一说摄政王妃子,众人都知道是何人。夏生听到是杜伊后,更是激动。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杜伊的聪明是毋庸置疑的,有了太师还有杜伊在,这个案件不愁破不了。

“下官参见王妃!不知王妃前来,如有冒犯之处……”

杜伊一听这话,连忙打住:“夏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本王妃方才的问题,你只管作答便是!”

夏生听到杜伊的话,略微思索一番后,直道:“是从七月初一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每天晚上是一到三人不等,不过昨夜倒是未出现这个问题。死者的身上皆是胸口有个掌印,掌印大小不一,初步判定不是一人所为。”

杜伊听到这话,眼眸转了转,道:“那掌印可有其他突出之处,例如死者胸口的掌印上有一带火的印记?”

杨太师听到杜伊这话,转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的意思,那死者可是与昨夜白梅他们交手之人有关联?

方才夏生也道,昨夜并未出现死者,莫非那些人也被白梅等人所伤,因而未出来伤人?那些人到底是何人,不是专门针对他们所来的?

“这个倒是不清楚,王妃您稍等,下官去叫仵作过来。这个事情,他比本官要清楚许多!”夏生说完这话,在看到杜伊和杨太师微微颔首后,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杨太师看到人出去后,这才转身问杜伊:“伊伊,你是觉得这是同一伙人?”

“有这个可能,外祖父,你不觉得很奇怪,都是掌印?不过现在就等着确认,若是同一伙人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为何,都是什么人?为何会选择从百姓的身上下手,还是在这儒城之地?”

杨太师略微沉吟一番后倒:“且等仵作过来问了才知道,现在不论是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猜测的罢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觉得白梅他们就是昨夜碰上了那一伙人。外祖父,你且稍等下,我去叫顾大夫过来一趟,他的医术了得,也许能够从仵作那边听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来。”

杨太师听到这话,没有任何的疑意。按理来说,顾稀元是他国人,本就不该重用。但巧在,他是小世子的师父,加上这几个月的相处,也知道他为人淡漠,但医术确实了得。

白梅的伤,也是他亲手治疗的,据说估计晚上会醒来,再过两日便能好起来。若是有杜伊去叫他的话,或许会看到小帅等人的份上,愿意也说不定。

杜伊到顾稀元的门前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师父和顾稀元在讨论什么。她站在门口敲了敲,发现两人看到自己后,这才走了进去。

“师父,顾大夫。我有个事情,想请你们帮下忙!”

车大夫难得看到杜伊露出一脸慎重的表情,便问道:“有何事,你只管说便是。”

“师父,我听这儒城的知府说,最近发生了一些案件,有些与白梅他们的类似,就想请你们过去一起听听,帮忙出个主意。我听说那些死去的人,皆是被一掌毙命,随后被挖了心。据说这个事情发生的有十多天了,从这个月的初一开始。”

顾稀元听到这话后,看了一眼车大夫。他未说什么,这事本就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车大夫低头略微一沉思,再次确认道:“一掌毙命,随后被挖心?”

杜伊点点头,给了肯定的答复,估计她师父和她想到一块了。

“走吧!”车大夫这话是对顾稀元说的,他的医术不如顾稀元,杜伊又未接触过这块,还得请他来帮忙才行。

顾稀元仿若未听到,双手背在身后,开始收拾起他那简单的可怜的行李,头也未抬。

“顾大夫,若你能够帮忙的话,从今日起,一直到京城你的所有甜点,我都包了。”杜伊叹息一声。这家伙让他做个什么事,还得给他好处才行。

不过幸亏他有这个弱点,要不然要让他做点什么事,估计比请神仙还难。看来以后得让小帅和小宝两个小家伙来请才行,自己来请,总是要吃亏。

“你亲手做的?”听到杜伊话的顾稀元手顿了顿,回头双目如钩直盯着杜伊看。

“恩,亲手做的。”她承诺的,不是自己做,难道别人做,他愿意?

“一日几样?这天气热,经不得放!”

杜伊都要抓狂了,难怪人人都说他的脾气古怪,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大男人这么好吃,还喜欢吃甜食,各种甜品之类的。

顾稀元看到杜伊眼里的不耐,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不过是区区几个甜点,就要他出手相助,已经是极大的退让了好吗?若不是她的厨艺了得,哪怕做的再多,他也不稀罕。

杜伊敏锐的捕捉到顾稀元眼里的嘲讽,深呼吸一口气后道:“每日两样,三内天,不会重复,如何?”

“成交,走!”得到满意答案的顾稀元跟在车大夫的身后,踏出了房间。

杜伊看到这,忍不住轻声道:“就没见过比你还爱吃甜食的人,每天吃那么多,也不怕胖死!”

她这话一落,已经走到回廊转角的顾稀元回头对杜伊道:“我吃的多,消耗大,自己是大夫,怎么可能让自己胖死。”

杜伊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都那么远的距离,还能被听到,他是千里耳吗?这回,她真的是牺牲大了,为了这个什么案件,以后每日都要做甜点,估计最高兴的要属那两个小奶娃了。

等杜伊到的时候,夏生和仵作都到了。等她坐下后道:“现在开始说吧,那些人都有何相同之处,身上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仵作来之前就被夏生告知了这些人的身份,当听到杜伊的话后,便下意识的站起来道:“回王妃的话,死者年龄皆是双十上下,不分男女。都是偏瘦,一掌毙命,死亡时辰是亥时左右。从掌印看来,不是一人所为。从缝合起来的胸口看来,掌印里还有个什么图印。”

杜伊想了想,问道:“可是又些类似火焰的印记?”

仵作也有些不确定,人死的时候,是胸口处是空的,之所以能够判断掌印,则是跟着周围判断出来的,图案也是。但要是什么样的,他还真的不能肯定。

“师父,那几个暗卫和白梅受伤的时辰可能推断的出来?”若是能够推断出来的话,那应该就能够确定是一伙人了。

“确实是在亥时之前,昨夜我看人那么久未回来,便带着人去到的。不过是在亥时过后的事情,找到白梅之时,他们皆是剩下一口气,周围并未有打斗过的痕迹。具体的事情,等晚上人醒来,才会知道结果。”

顾稀元在那仵作说时辰和年纪,外加身型的时候,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是同一伙人。不过这样的事情,他没证据不好说,只能等白梅醒来再说。

杜伊心下也肯定了,白梅和那几个暗卫不管是年纪还是身型都是符合的。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怎么找出那些人。

杨太师与杜伊想的一样,让仵作下去后,对夏生道:“昨日在城外,我们的几个暗卫受了伤,依照你说的,初步可以判断是同一伙人。”

夏生心中一惊,昨夜交过手?难怪昨夜未发生命案,只是能够将暗卫都伤了,说明那些人武功了得。这要是捉到的话,只怕是难上加难。若是不捉拿归案的话,接下来这儒城只怕要成为空城了。

“不知那几个暗卫可曾有何线索?”要是有了线索,就好办了,主要是到现在,都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人还未醒来,只怕要到晚上后。不过现在可以判定出来,他们挖心的对方是双十年纪,身型偏瘦之人。我们可以按照这个去试,若是能够引蛇出洞的话,那是再好不过。”

杜伊则是想了想道:“若是白梅醒来,继续由她为饵,可行吗?顾大夫,白梅的伤,最快什么时候能好?”

“若是她能提早醒来,接下来泡两日的药浴,后日就能完全恢复。”

“那些人与白梅交过手,若是再次看到白梅的话,肯定会起心思。白梅与紫丁配合,两人一起出去晃一圈即可。咱们先引蛇出洞,再来个瓮中捉鳖,你们看如何?”

只要提前部署好的话,让那些人有来无回。只是这样有些冒险,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又有多少。

不过这个事情,要夏生配合,消息不能有意思的外泄,否则全部泡汤。

“之前下官也想过这个法子,只是其他的人该死还是得死,并未有成效!”这个办法,夏生并不是没有想过,根本就麽用。

“夏大人选的是何人?本王妃觉得此法可行。白梅与她们交过手,那些人在顾忌的同时,也必然会出手。不管是出于要心脏也好,要杀人灭口也罢,一定会出来的。”

夏生看杜伊说的信誓旦旦,又想到那个叫白梅的身份特殊,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将那些人捉拿归案也不一定。

“行,下官权利配合王妃的安排。等晚上的时候,下官在过来一趟。”要行动的话,他得回去安排一下,这一次必须得趁着有王妃和太师帮忙,将那些人捉拿归案。

夏生走了,屋内剩下的都是自己人,杨太师心有顾忌:“白梅能行吗?”

“可以的,顾大夫说能好就能好,她和紫丁两人武功不低,两人极有默契,配合的话,应该会轻松不少。我虽说的有信心,可到底还是有些没底气,若是那贼人不上当,又当如何?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实在不好办。”

顾稀元看了一眼杜伊,也懒得参与,便道:“药材不够,我且出去补一补。”

杜伊想到这个,便道:“我与你去,正好我也有些需要填补。师父,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顾稀元听到杜伊也要去补充药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这次来的时候,因为他们都带药了,便什么都不管,怎么现在想通了,要去买药?

不止是顾稀元奇怪,就连车大夫也觉得怪异。杜伊哪里想到自己要去买药,在他人的眼里成了一幅奇怪的景象。

等两人出了伊记酒楼,杜伊察觉到顾稀元时不时看自己的表情,便道:“怎么了?”

“你去药铺做什么?你要什么,我和你师父不都有吗?”

难得顾稀元开口问话了,杜伊便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着买些做药膳的药材罢了。你们准备的多数都是各种什么伤药啊,退热药,要不然就是什么安胎药,与我要准备的,着实相差太多。”

杜伊在这么说的时候,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周围的环境。这儒城还真的因为那个挖心事件,弄得现在街上小猫三两只。许多铺子都不开业,就算开业了,那店里的伙计,不是在打瞌睡,就是互相聊天。

天气阴沉,加上大街上有些荒凉,反倒显得有些死气沉沉。难怪今日来的时候,伊记酒楼都是关着门。就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能有生意,那才叫奇怪。

听到杜伊要准备什么药膳的东西,顾稀元的眼睛一亮。他也是到了刘家镇,才知道有人用药与吃食做在一起。这些的人用一些简单的药材来做菜,像什么茴香,桂皮之类的。用来做菜之后,反倒是显得菜更香,口感更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做出来的吃食是没有毒的基础上的。这杜伊做出来的更绝,直接用来煲汤,再用那汤来泡饭。美味不说,还能治病。按照她说的,那叫食疗。

“这个城太过压抑,只怕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城里的人都要往开搬空了。”顾稀元用杜伊能听到的声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杜伊不发一语,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街景。两人走了许久,从东走到西,再从南走到北,都未看到有药铺开门,这让顾稀元极为恼火。

“我们现在往回走,要是看到有医馆,直接敲门进去,我就不相信就这样还不开门。”顾稀元说这话的声音极冷。医馆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现在大白天的不开门,要是有百姓病重,需要看大夫怎么办?

他自己虽然不怎么给人看病,但这些开门做生意的医馆却不行,也不能这样做。儒城如此大,人人都贪生怕死,这个城不出半个月就要变成空城了。

杜伊眯了眯眼,这地方现在会出现这种情况,与夏生也有莫大的关系。百姓就算再是害怕,也没道理在大白天的闭门不出的道理。诺大的儒城,几万的人口,人人不出门,吃什么,用什么,坐在家里等死吗?

“走,我们去夏大人的府邸走一趟!”现在她想想,还真是难为了那几个守门的人了。他们要在城门口那守着,想来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听到杜伊话的顾稀元也不做声,只是冷冷地了杜伊一眼,不过倒是跟在她的身后。他这个模样,杜伊也早就习惯了。之前知道美珍喜欢他的时候,她就想过,像顾稀元这么奇怪的性格,到底会有哪个女的受得了。亦或者当他喜欢上一个女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模样?

衙门内,夏生在书房里,来回走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更好的对策。对他来说,杜伊的法子,并起不了什么作用,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说没有更好的人。

之前他是想过要引蛇出洞,特意找了人去引,可就算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乱晃,也没找出那些人来。杜伊说的法子可行吗?找与之交过手的人来,就能行?

还没等他想通这其中的关键之时,门外边传来师爷的声音:“大人,王妃来了!”

王妃?刚刚不是才见过吗,现在过来,可有何事?

杜伊与顾稀元来的是夏生的府邸,当见到那些丫鬟小厮一脸惶恐的模样,就暗自叹息一声。看来这里要是不将那些人除去的话,这里的百姓都不得安生了。这都大白天,害怕成这样,要是晚上,岂不是人人都要彻夜未眠?

“王妃有何事只管遣人与下官说一声即可,怎能亲自跑一趟。”

“夏大人,本王妃问你,为何街上罕无人烟?即便是有那什么杀人魔之类的,也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是。你不是说,那些人是夜晚才出来作案的吗?这白日里躲在家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夏生想说什么,可杜伊说的也对。这都白天,躲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事。可现在人人害怕,总不能把人一个个赶出来吧?

杜伊看他略微犹豫的模样,冷哼一声。看来这个夏生也不是个顶事的地方官,否则在事发第一时间就更安抚好百姓,而不是等现在一切变成这样了,这才来想办法。

夏生张了张嘴,最后道:“当务之急,只有抓到那些人后,才能解除现在这个局面!”

听到这话,杜伊面色一沉,过了半晌,道:“这里哪家药铺最大,东西最便宜?本王妃要添置一些药材,这一路过来,并未看到任何一家药铺开门。”

听到杜伊是因为这个生气,夏生像师爷看了一眼,随即听到师爷道:“回王妃的话,我们儒城要论医术最好,药材最多,最为善心的,当属妙手回春医馆。”

听到妙手回春,杜伊下意识的看向顾稀元,见到他眼底果真闪过一抹不屑之后,这才道:“既然这样,那你且带着本王妃过去。”

师爷听到杜伊的话,便点头哈腰的走在前头,领着杜伊和凌袁帆往外走去。杜伊临走之前,冷冷地扔下一句:“夏大人真是好生大的本事,诺大一个儒城,居然变得彷如空城一般。希望夏大人趁着这次机会,能够将功赎罪。否则一个失职之罪,可不是夏大人能够担当的起。”

夏生听到杜伊的话后,浑身一震。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也没出啥大事,平日里,他都是混着过。没想到杜伊和杨太师会来,而且方才杜伊那话听来,对他是极为不满。

虽然朝中现在两股势力,他是地方官,又是太师的学生,自然是要跟着他的身后的。可太师是小侯爷凌袁帆的外祖父,凌袁帆与杜伊是表兄妹,效忠的是摄政王紫弈城。也就变相的意味着,他是摄政王这边的人。若是他不办好这事,这前途就全毁了。

如今朝中的形势已经开始偏向摄政王(也就是小皇帝)这边了,六王爷那一脉,估摸很快就得落败。杜伊刚刚这话,是警告之意了?

杜伊和顾稀元随着师爷来到妙手回春的医馆门口,抬头望着那块漆金的妙手回春,下意识地看向顾稀元,小声道:“我是不是也得给你送一副?”

“虚名,你若要送,还不如每日多送我几盘糕点。”凌袁帆说完这话,便看着师爷,等着他亲自上门敲门去。

所谓的师爷,除了有些见识和知识外,对人察言观色的本事那也是一等一。得到暗示后,师爷上前敲门的时候杜伊站在一旁,等门打开。

过了片刻,门从内打开了,就见门缝上里探出一张小脸,道:“你们是什么人,今日我家不开张,不卖任何东西,如有需要,请过几日再来。”

就在那门缝打开的时候,杜伊鼻尖隐隐闻到有一股血腥味传来,这让她不禁侧目看向那门缝里的孩子,道:“这就是你们妙手回春的医馆吗?还号称什么仁慈之类的,依我看,都是不知情的百姓口口相传而来的。”

“你这刁妇,休要胡说。我师父最近忙,没空搭理你们。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与我说也可。”小孩上上下下地看了杜伊和凌袁帆一眼,觉得人生也是普通的两个口,又不是什么贵人,他也不怕得罪。

“这门都关起来了,还有什么好忙的。又不坐诊也不出诊,哪来的那么多事情忙?”杜伊觉得鼻尖那股血腥味还在隐隐飘荡,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的时候,看了一眼顾稀元,就见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异样。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没事的话,我可要关门了!”那小孩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可说话倒是嚣张得很。

顾稀元想了想,便报出一大窜的药材名称道:“这些东西,给我各来二两。伊伊,你要哪些?”

冷不防听到顾稀元这么叫自己,杜伊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将自己要的东西也说了一遍。那小孩听到两人要这么多东西,便将门打开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下,马上给你们送来。”

杜伊和顾稀元还有师爷一起进入之后,只觉得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厚重,这中间还混合着一种怪异的香味。顾稀元的低垂下来的眼眸闪过一丝凌厉,杜伊没看到,倒是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个医馆有问题。

当然,这也只是她心中的想法,有没有问题,还不好查,现在要先把那挖心事件解决了才行。

在等待药抓好的同时,杜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师爷,发现他没有异状之后,便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来。

难道他认为这气味正常,还是说他根本闻不到,只有自己和顾稀元才闻得出来?

再转向顾稀元的时候,看到他两只手叠加在一块,其中一只手不断的点着另一只,显然他在思考什么问题。

杜伊再次看向那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见他动作利落,犹豫一下道:“你们这医馆要到什么时候才开业?”

之前说不卖任何的东西,结果报出一些药材名后,居然又肯给抓药,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还有之前说要等几日,到底是几日?有生意送上门,也不做吗?

“也没几天的事情,等开了你自然就知道。我说你这妇人真是好生多的问题,你还要不要买药了?”那孩子瞄了一眼杜伊穿得已婚妇人的襦裙后,神情不耐地说道。

杜伊出门的时候是带着纱帽的,即便进了妙手回春医馆,也未摘下。当一而再的听到那孩子说话的语气,忍不住眯了眯眼。

等拿了药付了银子,与师爷道别一声,两人一路无话,绕了一圈又一圈后,回到伊记酒楼。待进入酒楼后,杜伊将纱帽一扯,呼出一口气,随即对顾稀元道:“那医馆有问题,特别的奇怪。”

顾稀元看了她一眼,并不作答,拿着药材回到自己的屋内。杜伊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男人真的是让他说句什么,都得看心情是不是?

“伊伊,你刚刚说什么有问题?”车大夫走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杜伊的话,忍不住问了一声。

“这个城有问题,店门不是不开,就是开了也没人。大街上人少的和空城一样,就连医馆都不开门。要不是师爷带着我们去,只怕连药都要买不到。”

“这么严重?之前不是看到的还有一些人吗?”

“师父你现在再出去看看有几个?我们还特地绕了一圈,也没看见几个人。见到的人,一个个脸色不是发青发白的,我估摸要是有人叫他一声,只怕都要吓晕过去。”

“这么严重?”车大夫皱了皱眉,他们在这里还要等到十八号走,像现在这种事,他们能旁观不管吗?

那些人若是不捉到的话,只怕他们也住的不安生,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就怕林荷茹出些什么差错。

杜伊点点头,回屋去了,这几日那几个小家伙都得看好一点,千万不能出门。

小帅、小宝和虎子在一到伊记酒楼的时候,就被杜伊安排去歇息。此时杜伊刚踏进房间的时候,就见虎子已经起床,正在练大字,而小宝和小帅两个小家伙还躺在床上睡得极香。

“伊伊姑姑!”

虎子看到杜伊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恭敬的叫了一声。小虎子是杜伊来这这个时代接触的第一个孩子,小时候虎头虎脑的,一转也*岁,长大了。此时看到他乖巧的模样,杜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虎子,这段时日,你要照顾好弟弟们。现在这里不太平,你也知道,你要看好弟弟们,不要让他们出去,也别乱跑,就在屋里读书写字,可知道?”

小虎子疑惑地看了一眼杜伊,想了想,道:“姑姑,很危险吗?”

“白梅受伤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那些坏人都没抓到,现在要抓那些人,你带着弟弟就在这酒楼里,别乱跑,不要让姑姑担心可好?”

小虎子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宝和小帅,点点头。外面危险,不能让姑姑担心,他是哥哥,会带好两个弟弟的。

“读书累了,就歇会儿,不要一直看,对眼睛和自己都不好。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两个弟弟就交给你照顾了。”

杜伊还是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一遍,小帅那个小祖宗,闹起来可不是谁都镇得住的。

“好,虎子知道,伊伊姑姑放心!”

杜伊又问了小虎子一番功课后,便退了出来,往林荷茹的房间去。现在他们一行人里,要顾及的,就是林荷茹。今日儒城的事,必须得和她说一声,让她心里有底才行,免得回头在她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吓着了。

“表嫂,我可以进来吗?”杜伊刚走到林荷茹的屋子,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便敲了敲门问道。

“伊伊来了?快快进来!”

林荷茹正想问杜伊,这儒城是怎么回事。之前一路过来,看到的人少的可怜,与来的时候,路过之时,相差甚远。这前后也没多久的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伊伊,现在这儒城怎么回事?我们今日来的时候,也未开业!”还不等杜伊坐下,林荷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杜伊只好将夏生和仵作说的话,全都讲述一遍,顺便又将自己和顾稀元出去买药看到的情况也说了出来,不过隐瞒了她觉得有问题的那个药铺事情。

“这么说来,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城才会好起来?可为何出了这一点事情,夏大人自己又解决不了的情况下,不向上汇报?”

杜伊嘴角扬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他敢吗?他若是上报,岂不是说他没这个能力,那来年的功绩考核,他定然要下降。”

“可他这样隐瞒着,若是真的变成空城,只怕都不是功绩的问题了。”林荷茹有些想不明白,那个夏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这个事情不该你操心,你别管。眼下你只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也没几天的时间,若是能够趁机破了这个案件,倒也还好,如若不行,等回京城,让阿城派个人过来。至于夏生这个位置,我想也不必坐了。”

“我也有此意,伊伊,这边的码头选址好了吗?”她记得杜伊说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个码头,那这里的码头可选好了?

一直没往这边想的杜伊,听到这话后,猝然皱起眉头。其他地方的选址都好了,这里为何没有,也没人与她汇报?

“不会还没有吧?那万户侯的办事效率不是很快吗,这都这么久了,怎么回事?”

“表嫂,这个不急,等人捉住后,我在去这周边走走。这运河我还未看见,得找个熟人带我去走一趟!”

两人说完这事之后,又话家常了一会儿后,杜伊便来到白梅和紫丁的房间。白梅彷如睡觉了一般,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

“紫丁,你去查一下这个城的具体情况,还有我要知道,为何这个城的码头选址还没好,都出了什么事,另外我要知道妙手回春这个医馆的背景。”

“是,王妃!”

紫丁原本在照顾白梅,听到杜伊的吩咐后,便退了出去。杜伊再次给白梅号了号脉,叹息一声。原本她也以为自己的医术够了,原来她会的,也不过是皮毛而已,看来得学习的还是太多了。

乔氏和橙萝在伺候林荷茹,绿柳在伺候那三个小的,现在紫丁被她指使去查事情,白梅就由她自己来照顾。

想到自己的医术有限,她便去顾稀元那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要了一本书,或者说是顾稀元的手记来看。

才看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得顾稀元真的是个天才,她看的是他在狗身上做实验的手记,与她之前看到车大夫的手记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思路。

正当她看得津津有味之时,耳边传来低呼声,一转头就见白梅正好睁开眼睛。

“可算是醒来了,感觉怎么样?”杜伊将手记收好,伸手探了探白梅的脉搏。

“王妃,奴婢怎么……怎么在这里?”她记得她没找到破庙之类的地方,正好要回去。然后,然后呢,记不起来了。

“这里是儒城的伊记酒楼,你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多吓人,好了,醒来就好。做了,你可还记得,与你交手的那些人,都是何人?”

白梅眨了眨眼,没弄明白杜伊的意思,交手,她什么时候和人交手啊?

杜伊忍不住头冒黑线,这丫头断片了,不会吧?

“你还那你最后记得是什么?”

“奴婢谨记王妃的话,在周围转了一圈,并未看到何人的住宅或者是破庙,便回来了。后来,额,后来……”白梅想到这脑子就晕了,根本想不起来,后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这,杜伊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叹息一声,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先这样。不过这儒城有点问题,晚上开始你泡两天药浴就好了。你才刚醒来,就别多说话,详细的事情,稍后与你说!”

白梅这是很才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就连心都抽搐的疼痛。听到杜伊的话,虚弱地应了一声。

等杜伊来到顾稀元的屋子里,将白梅的情况说了一遍。她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本还指望能从白梅那边得到一些线索,看来又断了。另外那几个暗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不记得了?”顾稀元听到这话后,单手在桌子敲了敲,又陷入了沉思。杜伊看到他这样,只好退了出来,来到她师父的屋子里。

“师父,那几个暗卫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白梅醒是醒来了,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车大夫放下手中的医书,诧异地看了一眼杜伊。

“不知道,要不师父你去看看?和顾稀元说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梅又没伤到脑子,根本不可能会失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杜伊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又不是喝醉喝多了,出现断片情况。

车大夫随着杜伊来到白梅的房间,就见她正闭眸休息。当听到脚步声后,这才正眼,眼睛闪过一丝的凌厉之气。虽然很快,就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被关注着她的杜伊给捕捉到了。

杜伊略下心中的疑惑之意,看向车大夫:“师父,你且把把脉,看看怎么回事?”

车大夫略微颔首,伸手探向白梅的脉搏。过了半响,又换了一只手,许久都不回答。就在白梅将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道:“没什么大碍,放心!”

白梅松了一口气,杜伊紧接着道:“你好好休息,这两日不要起床,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即可。”

白梅微微颔首,杜伊和车大夫便出了房间,直接来到顾稀元的房里。

“白梅的脉搏好生古怪,初次看起来应该是受了极重的伤,可这一切好像都是假象,应该是毫发无损之人才是。那她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梅是顾稀元动手治疗的,这种事,问他最清楚不过。

顾稀元看了一眼杜伊,又敲了敲桌子,道:“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又怎会一样。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谁,白梅又在哪?”

杜伊听到这话后,眼睛眯了眯,半晌后,沉着声音道:“你确定不是同一个人?”

“难道你没发现有何不可之处?白梅好歹也照顾了你几年,你不会看不出来吧?”顾稀元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诧异。

杜伊那么聪明,不可能会发现不了才是。在他的眼里,她应该不至于到这么愚笨。

“是有些奇怪,不过之前都未醒来,我试了脉搏,也没多大的问题。怎么醒来之后,差异那么大?”

“没醒来之前,你当然查不出来了。不过,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杜伊的话,让杜伊心里震了一下,原来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白梅有问题,所以他才不管不顾的,就等着人醒来吗?

难怪他说,白梅会在今日醒来,并未说,那几个暗卫什么时候会醒。更在自己说引蛇出洞的时候,也未吱声。

他出手给白梅治疗的时候,她并未在一旁看着,他也未提白梅的情况,她就默认白梅已经没什么大碍。

如果说这个白梅是假的话,那真的那个在哪里,现在是生是死?紫丁给白梅换的衣衫,难道都没发现吗?

这一刻杜伊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猜忌,白梅如果是假的,紫丁与她相处最久,怎么会没发现?刚才白梅眼里闪过的一丝狠厉,是针对谁的?

还有这个白梅到底是何人,混到他们中间,有什么目的?

“怎么办?既然有胆子混进来,那就让她有来无回好了。不过今晚是七月十四,阴气最重之时,他们会不会趁机作案?我想那些人的目标不一定是我们,否则也不会有前面的二十几起案件,今夜是会不会变本加厉?”

七月是传说中的鬼月,初一是鬼门开,十四是鬼乱窜,而在十五的前后阴气比其他时候还要重许多,到七月三十才会关上地门。

既然那些人要利用这个月来作恶的话,想必是不会放过这几日的时间的。以往是三到五人,今日说不定会成倍成倍的增加。

“这不是没可能,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现在该怎么做?”顾稀元根本就不相信夏生,这样的事情,他们自己能解决就好,那个夏生指不定还会扯后腿。

“现在这个时候,城里本来就没什么,加上今日的时间特殊,想必今晚人人都在家里烧纸。不若我们派些人,到街角某处烧纸,咱们事先布置好,一旦发现动静,就一网打尽,如何?”

杜伊想要人来做饵,不过那个白梅是不行了。只能另外寻人,还得找个有功夫的才行。

“不妥,实在太过突兀,一看就刻意的。若是他们一早就盯上咱们的话,现在的举动,他们又怎么会识不出来?”车大夫摇摇头,一口就否定了杜伊的说法。

杜伊想想也是,可怜她没功夫,要不然由她出去做饵是在合适不过了。

“今晚我就当做有事要出门一趟,伊伊你跟着我去,咱们往大运河边,就当做你来探查那河得情况的。若是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要去做什么。若是不知道你的情况,只会当做我与你有什么,总之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顾稀元的武功有多高,杜伊并不清楚。只是由自己和顾稀元出去做饵的话,那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阿城和小帅怎么办?她可不想以后便宜了其他的女人。

“怎么,不愿意?”顾稀元眼里闪过一丝戏虐,向来没什么顾忌的杜伊,现在却犹豫了。要是现在紫弈城和她说这个话,只怕是马上就同意了吧。到底还是人不一样,信任度不一样。

“你的武功与我家阿城相比,谁高?”

“没试过,怎么知道?”

“那和我表哥呢?”

“差不多吧!”

杜伊听到这话,沉思了起来,凌袁帆的武功比紫弈城的稍弱一些,不过与白梅强一点。白梅带着那么多人出去都出了问题,这顾稀元还要带着自己的话,那两个人岂不是都没命了?

“师父,那些防身的东西,你还有多少?”如果要去的话,那些什么毒粉之类的,必须的多准备一些。

不知道阿城知道自己把身家性命都托福给顾稀元的时候,会不会生气?

“刚配好的,你要多少?”

“有多少给我多少,我今晚要去钓大鱼,不会武功,总得有个防身的吧?”杜伊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既然要去大运河边,那就当去祭拜她爹娘,这样看起来还算可信一些。

听到杜伊这话的顾稀元又诧异了一番,看来她还真是不怕,居然敢同意。

“小姐,于爷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橙萝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声音,于子恒和莺儿也先后进来了。

“于老板,怎么今日到这里了?莺儿你也来了,可是我舅母让你来照顾我表嫂的?”一下子来了两个帮手,对于杜伊来说,如虎添翼。

于子恒的功夫与凌袁帆不相上下,若是晚上加上他的话,又有莺儿看住那个白梅,应该会稳妥许多。

“爷一早就算到你们会在这里停歇,刚好最近儒城发生了一些事,我便过来看看。”儒城最近的生意越来越差,可不止只有伊记是这样,就连于府名下的产业皆以受损。

这一路过来,看到的景象,更是令他直皱眉头。其他地方哪怕是鬼节,也不至于到大白天街上没人的地步。

“你来了正好,有事情需要你帮忙。莺儿,你也听听,回头这里还得多麻烦你。”

杜伊先是说了这些话,之后便将这两日的事情,以及方才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最后道:“今晚于老板你与我们一同走,莺儿,你让几个孩子都到表嫂的房间里,我会与外祖父说一声,让他的暗卫也多加照顾一番。至于那个白梅,你且多注意一些。”

“行,王妃放心吧,奴婢自有分寸。魏嬷嬷都来了,少夫人那边有魏嬷嬷伺候,不若奴婢就跟着王妃身后保护你?”

莺儿没想过自己才来这里,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死于非命。

“魏嬷嬷没有武功,这里也有个人要看着,紫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我也摸不准这些,你帮我看着那个人。一旦发现有异动,直接一刀杀了。”

杜伊说这个的时候,感到一丝的心疼。真的白梅现在在哪里,到底是生是死?那个假白梅,晚上也会有动作吧?一会儿就送些好东西,让她晚上好好睡一觉。

“是,王妃!”

安排好一切后,入夜,紫丁还未回来,杜伊便手拿着之前,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蜡烛等物,与于子恒和顾稀元走出伊记酒楼,手上提着自己做的拉住灯笼,朝着大运河的方向而去。

即便是身边有两个人,杜伊依旧感觉阴风阵阵。好在她觉得自己也算是个鬼魂过来的,不过是多了一个肉身罢了,因而也就大着胆子,细声细语道:“不知道我爹娘在那边过的可还好。”

于子恒配合地答道:“肯定会好的,你不必担忧。”

三人在河边纸和蜡烛少了一半,只觉得风越来越大,不多时树叶传来沙沙作响声,杜伊的身体也越来越紧绷,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来了,王妃你准备好。”于子恒在杜伊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后,就见一阵影子朝着她胸口处而来。

与此同时,有几个影子朝着顾稀元和于子恒同时窜去。杜伊看准时机,扬手洒出一把粉末,周围跟随而来的暗卫也都出来了。这次因为不清楚多少人,她事先在这边埋伏了二十人,又跟着二十人来。至于酒楼则是留了七八十人,应该够用。

顾稀元和于子恒看到杜伊的动作,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就连那些暗卫也是。河边的风颇大,杜伊洒出的药粉不少,很快就飘散开了。

来者许是知道杜伊的身份,也知道于子恒有功夫,为了以防顾稀元有功夫,总共来了十人。一出手,就是朝杜伊伸去。待察觉到杜伊的动作后,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了,渐渐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

即便动作再是迟缓,由于武功高强,一招一式袭来的气势丝毫没有减弱。暗卫的加入,很快情势就成一面倒状态,杜伊被人紧紧其中的六人紧紧的护在中间,冷冷地看着那十个人在挣扎。

就在这时,杜伊突然头皮发麻,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发生似的,大喊一声:“速战速决,回酒楼里去!”

顾稀元和于子恒等人听到杜伊的话后,双眸一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十人里,只剩下两个还活着。为了防止这两人自杀,杜伊又给吓了软骨散。

于子恒带着杜伊与顾稀元率先回伊记酒楼,河边的贼人和尸体都让人一并带回来。待进入伊记酒楼后,听到后院传来刀剑的声音,杜伊吓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小帅,小宝,虎子,表嫂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她的嗓音发涩,吓得浑身颤抖。

“放开人,我就放你走!”这时紫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杜伊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谁,是谁被挟持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不愧是迅影组织里出来的,才一天就识破我的身份!”

一个杜伊听起来有些熟悉,可又觉得自己应该不认识的声音传来。

“这里的暗卫我说了算,只要你将人放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杜伊听到紫丁的声音中已经隐含着怒意。

“紫丁,不要管我,你杀了她。只要大家安全,牺牲我一人不算什么?”绿柳坚定的声音传到杜伊的耳里,令她鼻尖一酸。是绿柳被挟持了?那人到底是谁,是那个假白梅?

在杜伊想这些问题的同时,于子恒也跟着进了院子,地上全是尸体,有伊记酒楼的小二,也有掌柜。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小帅和小宝等人后,在看看四周的暗卫都是迅影组织的人后,他送了一口气。

“白梅?你做什么?”当看到用刀剑顶着绿柳的人是白梅后,于子恒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她这是要与他们为敌?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之前杜伊说过,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白梅。那真正的白梅在哪,眼前这个女子是何人?

“你是谁,白梅在哪?”于子恒沉声问道。

“哈哈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识相点,给我让开,否则我就一刀了解了她!”假冒白梅的女子一手紧紧地捏着绿柳的脖子,听到一声冷哼声后,满意地笑了笑,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乐趣。

顾稀元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杜伊的身旁,趁她大笑之际,随手甩出三根银针。不过这女子极为敏锐,就见她一转,将绿柳挡到自己的跟前。

绿柳闷哼一声,随即头一歪,原本还能撑得住的身子,此时瘫软下来。那女子一看,不知道绿柳是死是活,若是死人,根本就没有利用价值。可瘫软的人,被她往身前一带,一手快速的捏住她的脉搏。

于子恒趁机向其攻去,于子恒瞅准机会,再次朝着她的天宗穴甩出两根银针。两人配合的极为默契,眼见就要将人捉住之时,那女子将绿柳朝两人一推,朝着杜伊的方向速度攻来。

杜伊看到她的动作没了之前的利落,站着一动不动,紫丁朝杜伊这边一闪而来,杜伊却随手扬起一把粉末朝着那女子的方向撒去。

“王妃!”眼尖药粉好像没什么用,就要就要落入贼人之后,就见杜伊迅速往下一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根长长的银针,朝着那女子的胫骨扎去。

那女子没有料到杜伊会有这一举动,弯腰就要将杜伊抓起之时,胫骨一软,踉跄一步,杜伊往旁边一倒,滚了两圈,与那女子拉出一些距离。

紫丁见状,在那女子扑过来之前,将杜伊护在身后,手上的剑击向她。凌袁帆看到杜伊的药粉不管用之后,和于子恒上前,合力将那女子拿下来。就在那女子要咬舌自尽之时,点了她的穴道。

顾稀元觉得之前太大意了,没想到那些药粉对这女的都不管用。不过在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地药香味后,隐隐觉得有些熟悉。这气味,绝对不是杜伊方才用的那些粉末。

打斗声停止了,杨太师这才走出来道:“都解决好了?”

看到杨太师,杜伊松了一口气:“外祖父,我表嫂和小帅他们都没事吧?”

“无碍,只是你师父不知道去哪了!”刚才在打斗的过程中,车大夫不知为何神色大变,随即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杜伊一听,她师父不知道去哪了,便有些担忧。以往觉得她师父是个普通的大夫,后来又觉得甚为奇怪。到了京城后,更是失踪了几天,现在又不见了。她师父,到底是何身份?

一个乡野村夫,医术高明,而且貌似有功夫的样子,虽然她都没见过。但从他前几日的举动看来,她师父的武功应该也不弱。

“师父应该不会有事的,稍后我让人出去看看。这些多人,现在怎么处理?”杜伊看着那么多的尸体,又想到带回来的那些人,便问道。

“这个我来,明日刚好是鬼节,全部挂到城门口去。让百姓知道,这就是那些所谓的恶鬼。”于子恒说道这个的时候,眼睛闪过一丝戾气。

好好的一个儒城,变成这样。除了这些人外,还有那个夏生也有莫大的关系。不过这些人应该不是全部的才是,还有另外的一些人。

“于老板,你七十个暗卫随我来。杜伊,你和紫丁他们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顾稀元说这话的时候,浑身散发出阴冷之气。

他终于想起来,那熟悉的气味哪里来了。那妙手回春的气味本就很奇怪,白日里就觉得奇怪了。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那里还真的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杜伊和于子恒第一次见到顾稀元这种表情,两人对视一眼后,便微微颔首。等那两人带走了一大部分的人后,杜伊这才蹲下身子,双手颤抖地伸向绿柳。

她在害怕,怕绿柳死了。她都没来得及给她找一个好的对象,给她将眼睛治好,她绝对不能有事。当指头搭上绿柳的脉搏后,指尖传来隐隐的跳动,那是生命力的象征。

送了一口气的杜伊,直接瘫坐在地上,顾不得地上有血迹之类的。幸好,幸好绿柳还活着。

紫丁看到杜伊的举动,也跟着送了一口气,可随机她又担忧道:“王妃,白梅……白梅还不知道在哪……奴婢无能,昨日没敢说出来,今日您吩咐的事情,借机暗中寻找,也未找到。”

杜伊一听到这话,浑身再次紧绷起来。对啊,白梅还没找到,她人到底在哪呢?是死是活?

“王妃,那运河……”

杜伊听到要汇报运河的事情,便伸手拦了一下道:“这个事情稍后再说,先将绿柳抱进去,换洗一下,我先替她医治。你去看看我表嫂她们怎么样,若是受了惊吓,来我这边取药。”

紫丁点点头,弯腰将绿柳抱起。杜伊挣扎了半天,在杨太师的掺扶下,这才起来。看来紫丁是能排除了,她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也是,阿城送给她的人,应该要信任才行。这几年这两个丫头的付出,她怎么还会看不出来?

杜伊为之前自己的怀疑,感到羞赧。幸好,幸好她也只是怀疑一下下而已,并未作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出来。

且说车大夫出了伊记酒楼之后,闻了闻风中飘来的气味,很快就来到妙手回春。他在门外看了看,闻着越来越浓郁的气味,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的杀气。

提脚跃上门墙,还未落地,就见一个年约三十多岁,身穿一袭白衣,温文尔雅的男子从门房内走了出来,手里摇着一把扇子,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师兄,多年不见,可还好?我送你的大礼,可还喜欢?”

“哼……把人给我交出来!”车大夫面色阴暗,冷哼一声。

“哦,什么人?师兄可曾有何人在师弟这,师弟怎会不知?”男子嘴角衔着一丝笑意,说话不紧不慢,仿佛在说,今天的夜色真好一般。

“休要装蒜!我问你,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你挖走了人心做什么?你到底来炼什么药?”鼻尖传来的药香味中,带着一丝的血腥味,在院外之时,还未有这般浓郁。

这风一吹,气味越来越浓,可见这孽畜,用了多少人心,炼了多少的药。这般散尽天良的事情,也只有眼前之人做得出来。他早就该想到的才是,拖到现在,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挖人心炼药?师兄,你可真是冤枉师弟我了!”男子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竟是无辜之情。

“少废话!”车大夫冷哼一声,深呼吸一口气,朝着散发出浓重血腥味的房屋走去。

男子脸上的笑意不变,不过却是一闪身,直接拦在车大夫的身前道:“师兄,这里可不是你能进去的!”

车大夫眼睛一眯,对着男子厉声道:“你当真要这般执迷不悟?”

看到车大夫的表情,男子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的变得狰狞起来,不发一语地盯着车大夫,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

突然一声低呜声传来,车大夫心下一紧,朝着男子出手。那声音,可不就是白梅的。该死的,白梅还真的落入了他的手里,看来这孽畜是早就盯紧了他们这一伙人。

“既然师兄你无情,就休要怪我不义!”男子说完这话,与平日人前的好大夫模样天差地别。使向车大夫的招数,皆是带着浓郁的杀意。

这时一个年约十二岁左右的小孩走了出来,看向院中与车大夫对打的男子,道:“师父,可否加最后一位药引?”

“加,记得得在她清醒的条件下,将她的心挖出来,剖开,要中间的那一寸肉。”男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兴奋之意,仿佛期待已久的某样东西,马上就要成功了。

“混账,今日我就替师门除了你这个孽障!”车大夫的招式也越发的凌厉起来。

“啊……”片刻后,白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车大夫收拾的剑一抖,朝着那个房门的方向奔去。

就快到门口之处,再次被妙手回春的大夫给拦截下来。房间内白梅的声音越来越弱,鼻尖传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顾稀元拉着于子恒来的时候,听到门内传来的声音以及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眼眸暗了暗。就在他们要进去之时,妙手回春堂也落下大约五六十黑衣人。

“这里交给他们了,你随我进去!”顾稀元心底发寒,里面传来的打斗声,是车大夫吧?

车大夫越是心急,招式越是凌乱,妙手回春堂的大夫像猫捉老鼠似的戏虐,脸上狰狞的表情早已不见,变得极为邪气。

“师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颗心。待我练成这个药之后,就是我功成名就之时。你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哈哈哈……”

车大夫沉着一张脸,既然救不了白梅,今日就杀了这个孽畜,替她报仇,也为师门除一害。

顾稀元和于子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模样。车大夫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男子,在一个房门口前对打,招招凌厉,带着强烈的杀气,看来都是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房门口内的浓郁血腥味令人作呕,顾稀元二话不说直接避开两人一脚踹开房门,当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白梅,胸口大开,浑身不住的抽搐。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小孩手上拿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手中拿着一把刀,正找好位置,准备将那颗心剖开。

于子恒自然见过识广,见到这种情况,强忍着要闭眼的冲动,与顾稀元极为默契的依一人抢过孩子手上的心,一人与那看起来虽小,可武功也丝毫不弱的孩子对打起来。

再说杜伊这边,在顾稀元和于子恒走后,将绿柳身上的银针拔出来,发现没什么大碍后,做了简单的治疗。其他的人因有杨太师在,倒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小帅等人有莺儿护着,又有橙萝和魏嬷嬷等人伺候,紫丁便来到杜伊的身边道:“王妃,关于运河的事情,奴婢有些话,不得不说。”

杜伊正看着绿柳,想到失踪不知生死的白梅,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听到紫丁说不得不说的话,便知道关于运河的事情,想必又有什么内幕,便道:“有何话,直说!”

“王妃,运河的事情,奴婢查到是那夏生不让买卖,之前万户侯爷的人已经将地买下来了,但在过户之时,受到了阻拦。具体阻拦的缘由,因时间太短,奴婢未查探出来。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出自夏大人的手笔。另外奴婢发现,夏大人与妙手回春堂的大夫往来频繁,不知道是何故!”

说到妙手回春堂,杜伊将这几个事情窜在一起后,又联想到白日里发现的怪异之处,心中一寒。莫非,这所有的事情,是妙手回春堂的大夫和夏生同伙,做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可以解释的通,为何那么多天了,也没破案,又未上报了。只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今日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应该不会上当才是,可晚上又是怎么回事?

理不清这些关系的杜伊,想到浓郁的血腥味,猛然间像是想通了什么,道:“紫丁,马上带我那妙手回春堂,速度要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梅在哪里!”

紫丁浑身一僵,白梅会在药堂?药堂,为何会在药堂?白梅的武功如此之高,为何会被捉走,在药堂里,做什么,活人试验?

“快!”杜伊的声音发抖,挖心,血腥味,药堂。这三者联想到一起后,杜伊整个人犹如泡在寒冰之中。

白梅的武功如此高强,若说未死的话,那便是她的身体符合那些人的某种要求。他们将她捉走,一样是为了用她那颗心用来炼药吧?

杜伊和白梅到妙手回春堂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片打斗的情况。一百多人,正在激烈对打,地上躺着死伤的人数,她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紫丁眼眸一眯,正要发怒,被杜伊一扯,再听到院内也传来的打斗声后,便知道车大夫和顾稀元等人都在这里。

果真是这里有大问题,否则他们也不会在这里。白梅真的在这,一定是的。

杜伊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顾稀元手中拿着一颗心,白梅胸口大开,显然已经刚死的模样。眼眶一阵发热,眼泪不知不觉地往下滴落。

“白梅……”

紫丁大叫一声,朝着白梅扑去,顾稀元一转身,避开她。眼角余光扫到杜伊站在那哭泣的模样,沉声道:“过来帮我。紫丁,这里的一切交给你了。”

顾稀元抱着白梅,手上拿着她的心,闪身进了药堂里。那里什么都齐全,他要的,都有。现在需要一个助手,而杜伊则是最好的人选。

杜伊顾不上哭泣,擦干泪水,紧跟在顾稀元的身后。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只要顾稀元在,白梅不会有事的。不会说,鬼医的医术出神入化吗,能将刚死之人救活。白梅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她将灯火点亮后,又打了一盆清水,拿了一些药泡入水里,洗了洗手,再看向顾稀元他已经将白梅放平躺。

杜伊接过白梅的心,手心都在颤抖。努力深呼吸一口气,在看向顾稀元,就见他也洗好了手,又拿了一些必备的东西后,走了过来。

她伸手摸了摸白梅,身上还是温热的,显然他们来得还算及时。现在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顾稀元的身上了。

顾稀元脸上的表情肃然,对着杜伊道:“我没做过这个手术,可白梅现在都这样了,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杜伊点点头,现在救,还有一线的希望,若是就这样放弃的话,那白梅就真的死了。

得到杜伊的肯定,顾稀元朝着杜伊点了点头,将她手上还在微微跳动的心拿了过来。周围灯火通明,杜伊紧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在顾稀元说要什么的时候,她配合着做什么。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东西,都是下意识的举动。

耳边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大,鼻尖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厚。她和顾稀元头上的汗,不断地往下流。当看到心脏被安回原地,可跳动却越来越弱,细微的血管连接不上,不断地冒着血。

杜伊屏住呼吸,就见顾稀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罐药粉,朝着那几个地方散去,却奇迹般的,血渐渐止住。就连血管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凝固连接在一块。

当心脏开始慢慢恢复跳动,这才确认地检查一遍,无误后,将其胸口缝合起来。待缝完后,又将那药粉洒在胸口周围。

等做完这一切,两人都如脱水了一般,可还强撑着,分别给白梅诊了诊脉。原本已死的白梅,此时脉搏渐渐有了跳动之意。

杜伊替白梅穿好衣衫,浑身再次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夏生,好大的胆子!”

院子里传来于子恒的怒意,杜伊打了一个机灵,忘了这回事。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对顾稀元道:“白梅交给你,我出去看看!”

这夏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敢这样。居然连她的人都敢动,很好,非常好。

杜伊强拖着身子,走出了药堂。紫丁见到她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欺身上前,将其扶住,目光殷勤地看着她:“王妃!”

“不碍事,已经活了,没事。”杜伊知道她想问什么,便轻声安抚道。

紫丁听到杜伊的话,也松了一口气。白梅没事了,没事了,真好,真好啊!直到此刻,紫丁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也会颤抖,心也会不安。

杜伊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原先与她师父对打的男子,倒在地上,血顺着他的嘴角,直往下滴。而白日里见到的那孩子,早已倒在一旁,显然已经断气了。

于子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身上不知道是否受了伤,衣服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此刻脸上布满了寒酸之意,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不知道夏大人这是作何?”杜伊在紫丁的掺扶下,努力撑着自己的,面色发冷,声音发紧地说道。

夏生看到杜伊走出来,他没想到杜伊还在。不过再看向已经不行了的木易(妙手回春堂的大夫)后,在心里琢磨一番后道:“下官听到有人来报,说此处有贼人闯入,这才带着衙役来。不知这是王妃的人,还请王妃莫要见怪!”

“夏生,你……”

木易听到夏生的话后,气急败坏地伸着指头,正要怒骂之时,被他给截住了:“这木易就是那贼人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算是被逮住了。伤了我儒城几十条人命,按律当斩。请王妃将此贼人让下官带回去,下官一定给王妃一个满意的交代!”

杜伊听到他这冠冕堂皇的话,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夏生当别人是傻子吗?这人若是真要落到他的手里,她相信不到一天,人都死了,亦或者哑巴了。

“不必了,这贼人本王妃要亲自审理!”杜伊袖子一甩,冷哼一声。

“王妃,女子不得干政,你这是……”夏生听到杜伊的话,吓得头冒冷汗,就深怕杜伊坚持审理,那他该当如何。

“这话不必你说,本王妃自然知晓。想必夏大人忘了,与本王妃随行的,还有杨太师,他够资格吧?”

杜伊将他的话堵住,她是女子不能审,那杨太师总可以吧?据说还是这夏生的夫子,也不知道外祖父是怎么交出这样的学生来的。

夏生忘了还有杨太师,当听到杜伊的话后,忍不住一噎。是啊,那人还是他的夫子,又是当朝的太师,又岂会没有资格?

“这……那下官下押回去,等明日夫子过来了,再审理!”夏生不死心的,继续说道。既然这是犯人,那关入大牢里,总该可以吧?

“不用了,这里就先交给夏大人清理,记得保留现场做证据,这些人我带走了。夏大人破不了这个案件,那保留案发现场的能力总该有吧?”

杜伊这话里包含着浓浓的威胁之意,至少在夏生听来是这么回事的。想到杜伊说的,破了这个案件,将功赎罪,现在案件等同于是杜伊的人破的,如果连这案发现场都保存不好的话,那他的这个官位也不必做了。

如果别的女的说这句话,他自是不会相信。可问题眼前这人是杜伊,即便一开始他想装作不认识的人,现在又不得不听从她的吩咐。

紫月国的人都知道凌凡是天生的经商鬼才,弱冠之年,心比菩萨,为民造福。可谁又能想到,凌凡等同于杜伊呢?而杜伊的身份,却是摄政王的王妃。

若不是当初她的身份被人刻意捅破,只怕谁都不会相信一次次的将百姓就出于水深火热中的人,竟然是一个年轻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子。

刘家镇,杜伊生活的地方。旱灾和寒冬之际,刘家镇百姓所做的点点滴滴,都深深映入百姓的心中。如此德高望重的女子,摄政王又岂会不听她的话?

哪怕她要自己死,只怕摄政王也会随便的扣押一个帽子下来,他就不得不死。不过所幸现在杜伊也没找到什么证据,不管有谁泄了他的秘密,他都可以矢口否认。不管何事,都得就将人证物证。光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想通了这些的夏生,朝着杜伊拱了拱手,道:“自当自有,请王妃务必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地保留这个现场。即便是天要下雨,下官也定会尽全力的保留的,绝不辜负王妃对下官寄予的厚望。”

杜伊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生后,这才在白梅的掺扶下,令人将现场清理好,全都带回伊记酒楼去。

当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盼到杜伊等人回来的莺儿和魏嬷嬷,看到白梅双眸紧闭,被顾稀元抱在怀里的时候,皆是吓白了脸颊。

白梅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一位,现在能让她变成这样,她到底是吃了哪些苦?乔氏看到的时候,忍不住腿一软,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在地,幸好魏嬷嬷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

前一晚上,因为白梅的事情,杜伊就没歇息好。今日进城后,前前后后又发生这样多的事情,杜伊的体力早已透支,此刻是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倒下。

“我不行了,容我歇会儿,稍后起来审问。这些人先交给外祖父和于老板他们,务必要问出,到底怎么回事。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杜伊虚弱的说话这句话,双眸一闭,晕了过去。杜伊一直靠着杜伊,众人看到她晕过去,还吓了一跳,只有紫丁知道,她是真的累坏了。

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跟着众人忙上忙下,又一夜未歇好,能坚持到现在,实为不易了。睡吧,好好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紫丁,你也去歇会儿,表小姐就交给我了!”莺儿伸手接过杜伊,对着紫丁说道。

她已经从他人的嘴里,得知紫丁这两天也累坏了。再好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禁不住这样折腾。紫丁的眼底,已经显现出青黑来,也知道她也是真的累了。

紫丁并没有勉强自己,将杜伊交给莺儿后,她来到白梅的房间,看到顾稀元守在这后,匆匆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回屋歇去了。

林荷茹知道白梅回来了,嘴里连连喃喃道:“真是老天保佑,谢天谢地,没事了,没事了。”

乔氏先是去看了杜伊,再看了白梅,最后才回到林荷茹的房间里,叹息一声,道:“小侯爷夫人,夜深了,先歇息吧。”

虽然觉得今夜不会再发生什么了,可还是很不放心的与魏嬷嬷,轮流为她守夜。莺儿夜晚要去杜伊那边照顾,绿柳则是去照顾那三个孩子。橙萝今夜得守在白梅的房里,以防万一。

此刻,车大夫看着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木易,一脸怒其不争道:“说,为何要这样做?你炼那些东西,到底有何用?”

木易闭上眼眸,显然是为了等死,不想说任何话。

“你挖人心,练那些药到底意欲为何?那些黑衣人,到底又是何人?”

车大夫的话,木易仿佛没听到一般。如此这样,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他才道:“与其在这费尽力气的问我,不如去问他人!”

“假扮白梅,也就是被你抓到的女人,到底是何人?你与她什么关系?”

“她啊?可是贵人跟前的大红人,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是个接线人罢了!”木易说完这话后,便紧闭眼眸,不发一语。

车大夫听到贵人眼前的红人,眼眸一转。贵人?能让他这孽畜师弟说的贵人,那可就是真的贵人。

在这紫月国,能够称为贵人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将朝中的关系都捋了一遍后,这才踏出房间,朝杨太师的房间里去。

没料到却扑了个空,一问之下,杨太师在审案,审假白梅和那两个跟随杜伊他们去运河边的杀手。

当他来到杨太师审问的地方后,看着下头跪着三人,一个个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一声。

若是那什么贵人的话,难怪坚持要抓杜伊这边的人了。人心,他们有了。最后一味药,要有武功高强的女子的心脏,还得是双十年华左右,可不就盯上杜伊这边的人。也许早就打定主意,要的就是他们的吧?

“可是六王爷和丁太后指使你们做的?”车大夫一踏进房间,问这话的时候,双眸紧紧地盯着那个假白梅,没有忽略过,她眼底闪过的一抹震惊的光芒。

当凭这一点,就能够确定,是这两人说所为。或者说,是这两个人里的其中一人?药引,要人心来做什么药引,很快他便再次猜测出来。

杨太师姜还是老的辣,在车大夫问出这话的时候,也将眼前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此刻也得到确定后,煞那间所有的疑惑都打开了。

紫奕枫的双腿,被杜伊一而再的所伤,据说之前只要找到鬼医就能好。只怕是派出去的人还未找到,又不知从那得到偏方,需要人心吧?

用人心做药引,也就那妙手仁心的大夫才能做得出来,因而勾搭在一块后,才有了这一出又一出才是。他们会在城外遇到这种事,也是正常的事。他们一行人并未刻意隐蔽行踪,要查他们在哪,也是简单的很。

“即便你们不说,我自然也知道是何人所为!”车大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扔下这句话,走了。

直到此刻,根本就不用审问,所有的答案也出来了。不是紫奕枫就是丁太后,亦或者是这两人同时。

好啊,当真是好。为了自己,挖了那么多百姓的心。为了隐藏自己的罪孽,可以选在这鬼节。真是费劲了心思,他不服不行。

就这样的人,想要当政,简直是做梦。不管是丁太后还是紫奕枫,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皆是紫月国的不幸。

假白梅知道自己幕后的人被拆穿后,心底散发出一阵寒意。是她无能无用,只有以死谢罪了。很快,很快她就快要解脱了。

杜伊一觉睡到大天亮,等醒来已经过了巳时。门外传来各种吵杂的声音,与昨日的清静,有天壤之别。

“王妃,你可醒来了!”莺儿端着一盆水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杜伊醒来,便上前伺候其穿着。

“外面是何事,怎么这般热闹?”

“回王妃,儒城的百姓一早得知,那些恶鬼其实是人为的,得知被抓之后,现在一个个在门外吵着,要求将那些人吊到城门,暴晒三天。”

“今天七月十五了!”突然杜伊感慨一般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七月十五,鬼门打开之时,按照说法,应该是鬼过节的时候,路上行人甚少,百姓能不出门,都不出门的。现在这些人,一大清早就来闹,着实怪异。

“是啊,十五了。不过小姐昨夜已经去祭拜过了,今日就不必了!”莺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杜伊说这话到底是何意。

“莺儿,你让外祖父带着人去衙门审案,昨夜的事情,咱们务必给百姓一个交代。另外门口的那些人,应该是被人唆使的,你且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王妃!”莺儿得到杜伊的吩咐后,便出了房间,往门外走去。

杜伊穿戴好后,第一时间便来到白梅的房间看情况。当看到下巴冒着情绪的顾稀元之时,还愣了愣,他不会一宿都未眠吧?

“你来了?我在琢磨,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昨夜事情出的实在突然,基于医者的本能,我方看了她的身子,这个事情,你不会说出去的吧?”

顾稀元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去紧紧地盯着白梅,时不时的身后摸了摸白梅的脉搏。

杜伊看到他那模样,在想想白梅若是能够活过来,等同于这条命是顾稀元就回来的,也可以说,是顾稀元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若是能够因而与顾稀元陪成一对,那是再好不过。

杜伊看了看白梅,又看了看顾稀元,在这一刻,突然觉得白梅与顾稀元还有些相像,或者说夫妻相。

“我不说出去可以,可是你也知道。就算我不说,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心照不宣的事情,不用人刻意去说。我说顾大夫,你觉得我们家白梅怎么样?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也有才情。勤劳,善良,待人温和,与你相配,搓搓有余。关键是,白梅的厨艺,一点也不亚于我。”

顾稀元原本也没想那么多的,在听到杜伊的话后,忍不住顺着杜伊的话,看了看她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看不出哪里漂亮了。再看看露在外头的手,武功只比寻常的女子稍强一点,也不是很高。

不过当听到说一手好厨艺的时候,还是顿了顿。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前提是真的如杜伊说的,手艺极好才行。

“怎么样,我们家白梅不赖吧?而且你要知道,我们家小帅的功夫,也是她和紫丁教的。说起来,她也可以算是小帅的入门师父呢。你是小帅的师父,她也是,这岂不是平起平坐了?你若是顾虑到白梅的身份,我可以消去她的奴籍,认为义妹,如何?”

原本还有些心动的顾稀元,听到杜伊越来越没谱的话后,顿了顿道:“再说吧,这种事情,不是耍耍嘴皮子就有的。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得看两个人。”

杜伊倒是没有想过,顾稀元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不过想想,感情本来就是要相情相悦。像顾稀元这样的榆木脑袋,要他一下子开窍,也有些困难。

杜伊看了看白梅没什么问题后,这才拉朝门外走去。门外都吵翻天了,一看就是人为故意安排的。现在有这个能力的,也只有那个夏生了。很好,她还没找人算账,他自己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待她走到酒楼一楼后,看到杨太师和于子恒等人被堵在门口,忍不住沉下脸来:“不知各位挤在我伊记酒楼的门口是要作何?我伊记酒楼,今日不开门做生意,各位请回吧!师父,外祖父,你们随我过来一下!”

昨夜的事情,她因为太累了,还没来得及问。刚好先问问,心里好有数先。

门外的百姓,见到杜伊,再听到她的声音后,便又不满的,开始动起手脚与谩骂出声。杜伊一看就是被蛊惑而来的百姓,原本有的怒意,此刻只能强压而下道:“本王妃还不知道,你们空闯本王妃的酒楼是这般的理直气壮。本王妃问你,是谁给了你们胆子的?”

听到杜伊自称本王妃,那些百姓很快就联想到这酒楼是摄政王王妃的。再一联想这王妃是何人之时,瞬间都止住了杜伊,下意识的对她感到敬畏。

不知是何人开口说了一句:“求王妃为草民们做主,还我儒城一片安宁!”

之后在场的百姓也纷纷应喝这一句话,还有人带头跪了下来,对着杜伊磕了三个头。在他们的眼里,杜伊是凌凡,凌凡等同于活菩萨。这摄政王的王妃就是菩萨心肠,有她在,即便是妖魔鬼怪,也得退让三分。

杜伊自然不知道自己被这些百姓神化了,不过还他们安宁,也正是她心中所想的,叹息一声后,便道:“请各位先回去,你们说的话,本王妃已然听到了。昨夜贼人已被抓到,等半个时辰后到衙门去,由太师坐镇,亲自审理。各位不妨来听一听,见证一番!”

众人听到杜伊的话,又说到太师,便纷纷点头,退了出去。当人散尽的时候,杜伊眯了眯眼,道:“夏生好样的,当真以为这些小把戏能给我使绊子。子恒,附耳过来,我有重要的是,要你去做。”

杨太师看到杜伊的表情,就知道有人又要倒霉了。不过夏生那个孽畜也够了,他没有这样的学生。他教出来的学生,既然与那些心狠手辣之人同谋,让他情何以堪?

于子恒听到杜伊的话后,眼睛亮了亮,随即对杜伊道:“王妃放心,我马上去办,你等着看好戏!”

于子恒走了,杨太师和车大夫都一脸莫名地看着杜伊,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到底是去做什么事情,感觉那么神秘。

“外祖父,昨夜你可审问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车大夫与杨太师对视一眼后,这才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杜伊听完后,更加肯定,自己让于子恒去做的事情,是对的。

“既然是那边的走狗,今日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他的表现。外祖父那些人你让人先将那些人一起押到衙门去,我们也一起过去。”杜伊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有些人,自以为聪明,将别人当做傻子了。

等一行人来到衙门的时候,呀门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不知道是何人喊了一句:“王妃来了,大家快让让!”

坐在高堂上的夏生听到这话后,浑身一僵。原本以为让人唆使百姓去闹事就可以的他,到了现在,却莫名的害怕起来。杜伊的手腕真是了得,这百姓才去没多久,一个个就乖巧的到了这些来看热闹。

众人退出来的一条路,让杜伊,车大夫和杨太师顺利的进了衙门。当看到堂上的夏生后,杜伊道:“夏大人,今日这事就交给杨太师来审理吧。你是杨太师的学生,今日就好好学学,怎么审理案子,怎么当好一个父母官。”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嘲讽之意。百姓可能未明白这话是何意,可夏生却是清清楚楚。杜伊话中有话,这是第三次在警告他了吗?不过想到杜伊并未有自己的任何把柄后,便挺了腰杆,对杜伊和车大夫道:“下官参见王妃,来人,给王妃看座!”

说完这句话后,又转而对杨太师道:“学生见过夫子,夫子请上座!”他说这话的同时,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门口围着的百姓,看到这情况后,哗然出声。知府的夫子,方才听说是太师,这太师来亲自审案吗?

杨太师扫了一眼周遭的百姓后,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有些死了家属的百姓,双眸忿恨地看着木易等人,在听到后,冲开人群,跪在地上,对着杨太师磕了三个响头,道:“求大人给草民做主,那些贼人扮鬼,杀了家妹,求青天大老爷给草民做主!”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凡事来了,家里有被挖心的,纷纷跪了下来,磕头地声音听得杜伊都觉得脑门疼。

“肃静!这里是公堂,容不得吵闹。你们且放心,本官自然会为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讨回一条公道的!”

有了杨太师的这句话,那些百姓纷纷止住了自己的举动。抬起头看了看杨太师,再咬牙切齿地望着或站或跪在不远处的人,随即起身,退至一旁,等着杨太师审理。

杨太师转头看向木易等人,拍了拍案板,道:“堂下之人,为何不跪!”

木易和假白梅直挺挺地站着,看也不看杨太师,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迟早都是要死之人,没必要在死之前,还得受屈辱。

没错,在他们的眼里,向杨太师跪拜,是一种屈辱,那比杀了他们,更令他们难受。

杜伊看着那两人,嘴角微微勾起,道:“杨太师,既然什么不跪就不跪,罪名可不是不跪就不承认的。今日这些人的罪名早已落实,你如实判案就行。按照我紫月国的律法,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切莫因为某些人仗着自己有身份高贵的人做依仗,就为所欲为。也莫因为,某些人与本王妃牵扯到某些关系,就可以饶恕一命的。”

杜伊这话,是专门说给夏生听的。不要以为自己有依仗,就能为所欲为。另外,还说给她师父听的,像这样的师叔,她不要。今日,她就大义灭亲定了。

百姓听不太懂杜伊的话,却明白,杜伊这是打算大义灭亲,也知道,她根本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所顾忌的。无论如何,她都是站在百姓这一边的。

木易和假白梅听到后,冷哼一声。

她这话,听在不同的人耳朵里,得到不同的效果。夏生暗自祈祷,杜伊找不到机会,快点离开儒城。只要她离开儒城,他有六王爷和丁太后还有王丞相顶着,就不会有事。假白梅则是认为,杜伊绝对不敢将她怎么样,还有夏生无论如何,也会护着她的。木易是一副既然技不如人,落入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杨太师听到杜伊的话后,道:“你们这些贼人,挖人心炼药,杀我儒城百姓数十人,昨夜当场捉住,人证物证聚在,容不得狡辩!按照我紫月国律法,应斩立决!来人,将这些贼人压下去,即刻执行!”

假白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夏生,希望他站出来替自己说句话。夏生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将头转向一边,不看她的眸光,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眼前的人,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杜伊自然是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变化,微微勾起了嘴角。当真是有意思,这夏生为了自己的性命,这般的狠心。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人可是被她当场抓到的,谁求情,谁死。

夏生惜命的很,又怎会因为这些已经在铁板钉钉上,必死无疑的人求情呢?他恨不得马上撇清关系才是。他在赌,赌那假白梅不会泄露他的底。

杜伊看到两人目光的交流,自然也清楚,最后的结局是什么。那些人,罪该万死,只是在看向她师父的时候,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的落寞。

人与那些尸体,都被拉下去了,执行的时候,是杨太师亲自监督的。杜伊和车大夫并未去看情况,反而在衙门内,就坐在公堂里,闭眸养神。

夏生想去看情况,可杜伊还在这里,他哪里都不敢去。当看到杜伊闭着眼眸之时,小心翼翼地上前,道:“王妃,若是累了,不若到内堂去歇着?”

杜伊抬眸看了看夏生一眼,道:“夏大人不必着急,还有一个重要案件还未审,还得等等。夏大人若是想去看,便去看,稍后记得叫杨太师一起回来审案即可!”

夏生听到杜伊的话,想不通,她说的重要案件是指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吗?杜伊脸上那神色莫测的样子,到底是针对谁?

车大夫之所以不去,就是不想看到木易被砍头的画面。虽然他知道木易罪该万死,也恨不得自己亲手了结了他。可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想到他被他人砍头的画面,便心生不忍。

他选择留下来,却没想到听到杜伊这话。虽然他不太明白,杜伊这话是何意,但知道,这一定与她交代于子恒去做的事情有关。

他站在杜伊的身后,不发一语地盯着夏生。莫非,这事情与夏生有关联?

京城摄政王府。

“爷,王妃在儒城遇到了一些事!”儒城距离京城的路,也不是很远。十三夜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此刻已经飞鸽传书到了紫弈城的手里。

紫弈城放下手中的东西后,摊开迅影递上来的字条,细细看完后道:“白梅失踪,暗卫昏迷不醒?可知道对方是何人,儒城最近可有发生何事?”

迅影想了想道:“自从今日鬼月后,儒城不断的发生命案。死者不论男女,年纪皆为双十年华,被掏心而死。据了解,死者死之前,所中掌印,皆为烈焰掌。纵观紫月国上下,只有幽影组织有人练这些功夫。”

听到迅影话的紫弈城,眼里闪过一丝怒意,随后道:“前段时间,本王听说,有人议论用人心做药引,能够治百病,包括强身健体,对紫奕枫的双腿有极大的帮助。”

迅影脑子一转,道:“爷是觉得,这是六王爷所为?”

“这倒未必,他现在早已自顾不暇,夹在王梓妍和丁太后的中间,就算有些也无力。依目前情况看来,本王觉得是王丞相所为。不管是王梓妍还是丁太后,都是他的女儿。谁败谁胜,于他来说,都是一样。如今她的注意力,自是放在怎么治疗紫奕枫的身上。”

“王丞相也知幽影组织的人,与六王爷是翁婿关系,自然也是命令得动。只是这幽影组织在没有幽冥的领导下,不知现在是何人在管理,又是怎样服众的?”

“这个目前不在咱们的关心范围内,你且去查查王丞相近日的所作所为,本王要知道的越详细越好。另外宫里,就让万太后把持好,千万莫要让丁太后出了幺蛾子,趁机将权夺走。坤儿的安危,还得她来护着。”

“是,爷!”

“下去吧!”

“爷,属下忘了与您说,于爷前几日已经前往儒城了,王妃与小世子的安危,您可以放心!若无其他的事情,属下先行告退!”

紫弈城原本还高高挂起的心,因为这句话,微微松了一口气。有于子恒在,他是没什么好操心的。想到这,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杜伊抱着小帅,坐在院子秋千上的情景。

看到画中栩栩如生的妻儿,紫弈城的嘴角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笑意。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时间真是过得很慢,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那个小女人和那小家伙。

看了许久的画像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回抽屉里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讯风!”

“爷!”

“盯着丁太后的一举一动,本王要知道她最近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举动,马上汇报。”王梓妍现在是他的人,有芝雨和碧桂看着,他自是不怕。只是那个心思歹毒的丁太后,却不得不防。

“是!”讯风得令后,转眼工夫,消失在眼前。

再说儒城这边,杜伊在衙门里坐了小一个时辰,就见一个年约三十长得极为老实憨厚的汉子跑到衙门里道:“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杜伊坐在衙门里,看到那男子后,眨了眨眼道:“你何人,方才的话,是何意思,什么不好,什么大事?”

那人仿佛认识杜伊似的,跪在地上,朝着杜伊磕头道:“王妃,草民是给大人看别院的。方才,方才在别院里看到许多的……许多的……”

杜伊面色不变道:“看到许多的什么?”

这时已经执行完刑法,该斩杀的斩杀,该吊城门口的,吊城门口。欢天喜地的儒城百姓跟着杨太师的身后,随着他一起回到衙门来,就等着和杜伊磕头致谢。他们终于可以放心,好好的过日子,不用背井离乡了。

但他们到的时候,刚好听到杜伊在问看到许多什么。众人下意识的屏息,站在衙门外,等着那人回答。

“王妃,求王妃饶命。那别院里两个大地窖里的兵器不是小人所藏,也不会是我们大人的。他是绝对不会做出意图谋反的事情来。那些兵器,一定是小人看花了眼,看错了。求王妃饶命,草民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那憨厚老实之人,说完这话后,迅速往后退。杜伊冷笑一声:“本王妃中接到消息,称夏生夏大人意图谋反,本王妃还未来得及查,你们就发现了。真是老天开眼,来人,去夏家别院去看看,情况是否属实。即刻将夏生羁押住,切莫让人跑了。”

等了一早上,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刻。虽然于子恒找的人选不错,可这人的演戏太过拙略。不过没关系,她只需要将此罪名给夏生扣住就行。

今日若是放过这条毒蛇,以后肯定要被他狠咬一口。与其如此,不如趁早将这条毒蛇除去。既然来了儒城,就那大换血,将属于紫奕枫的人,一一拔出。像今日这事,我倒是要看看,有哪个人,要救这意图谋反的人。

跟随着回来的夏生,听到杜伊的话,再看向那个要倒退出来的人,想起之前杜伊说的话,顿时了然。

原来她设计弄得一个大陷阱,等着自己钻。既然想除掉他,何必用这么拙劣地借口,又找了一个演技这么差之人。

那告状之人刚转过身,看到夏生,面色露出惶恐之意。连忙跪了下来,朝着夏生猛磕头,道:“大人,大人,小人真的不是故意说出来的我,小人以为……以为那是……大人一定也不知道的是不是?你那么的好,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对不对?”

那人不说这些话还好,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夏生陷入不义之中。让他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周围的百姓,原本听到那什么兵器的时候,就极为震惊。再听到杜伊说的造反二字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虽然这夏大人没什么作为,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会造反之人。那看起来极有憨厚老实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再看看夏生的表情,便都纷纷认为这个事情是真的了。

那夏生面色先是震惊,接着是狰狞。这可不就代表自己的事情被人揭露的震惊,再想到告密自己的人,可不就是露出狰狞之色了吗?

杜伊面色发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夏生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人羁押了。反应过来的夏生,这才看向杨太师,面色极为镇定,道:“夫子,学生并未有造反之心,是冤枉的。”

杨太师看到这,便知道,这是杜伊专门为夏生设的一个局。目前他们都是站在小皇帝这边的,夏生,作为他的门生,却选择了站在他的敌对面。这样的人,他留着有何用?

正好借此机会,给那些有异心的门生都提个醒。撇除这个之外,儒城死去的那么多百姓,有他的手笔在,就这一点,足以让他死个千百遍了。更别说,他还将心思打到杜伊身边的人身上去。

不过也幸亏白梅现在没什么大碍,否则,估计他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以被贼子所杀,之后再以一个勾结贼人,加上现在的造反为由,抄家灭族了。

“倘若王妃所说的属实的话,即便你是老夫的学生,也绝不包庇!”杨太师沉着一张脸,拂袖一甩,冷哼一声。他这话让周围的百姓,对他赫然起敬。

夏生听到杨太师的话,当看到他眼里闪烁的厌恶之后,这才彻底的明白,他完了,是彻底的完了。等稍后杜伊说的那个证据出来,就算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他的罪名,被彻底的坐实了。

“冤枉,我是冤枉的!”夏生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镇定,脸上变得急切起来。他怎么都想不到,杜伊会给他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下来。

原本以为昨夜的事情,不,应该是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杜伊没凭没据。而他确实在劳心劳肺的为这事操劳,就算破不了案,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的。

哪怕杜伊觉得他办事不利,回京要降他的职,王丞相他们也会想办法保下他,让他还在这个位置上待着才是。

现在,现在若是逼问造反的事情,不管他怎么回答,都难逃一死。若是回答的杜伊满意了,家里的人能够幸免,但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家人的。若是回答的杜伊不满意,全家人依旧得死。不管怎么样,他都难逃这一劫。

面如死灰的夏生,知道再说也没用了,可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让一个女子轻易的玩于股掌之中。

眼下这个事情摆在他的眼前,杜伊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相信他家别庄的什么地窖,真的有兵器藏着,而且不是一点半点,人证也肯定不是就这一个人。

夏生的反应,让在场的百姓炸开了锅。这夏大人真的准备造反?小皇帝才是他们紫月国的真命天子,这夏大人,算什么?

杨太师看到这,又出声安抚了百姓一番,众人等着杜伊派去的人回报情况。

大约过了两刻钟,前去之人,便回来了,将手里抱着的长矛,刀剑等物往地上一扔,道:“回禀王妃太师,这是在那地窖里找来的东西,属下一样拿了一个!”

杜伊上前,拿起其中的一把弓箭,拉开对准夏生。就在夏生要以为杜伊要当场杀了他之时,就见她将弓箭放下,随即又拿起一把刀,双手用力的握住,在夏生的身上比划着。

众人以为杜伊要当场杀了夏生,忍不住屏住呼吸。可片刻后,发现夏生身上被杜伊比划过的地方,衣物破裂。

“好刀,果真是好刀啊,不知道夏大人这些东西花了多少的银子,又用了多少的心思?听说去年干旱和寒冬之际,儒城有不少的百姓饿死和渴死的。”

杜伊这话,无异于煽风点火。之前的灾难才过没多久,百姓印象深刻。儒城的百姓死了不少,这狗官有这样多的银子用来建造这些东西,为何眼珠子地看着他们这些百姓不是被活活渴死就是活活冷死或者饿死。

要是有了这笔银子,他们的那些亲朋好友,岂会熬不过来?这种人,不配为他们的父母官。

杜伊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突然有人朝夏生吐了一口水。有了带头的人后,后面的人,很是默契的,一人吐完,走到另外一边,就这样轮流下来,在场观看的人,皆是一人一口水。

杨太师和杜伊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几乎都傻眼了。特别是杜伊,终于在看到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一个人的现场直播。

夏生的模样,令她不忍直视,看得都想吐。杜伊在杨太师的耳边说了一句后,便与车大夫先走了。

她再待下去,一定会想吐的。那气味,恶心难闻。再加上夏生的现在的模样,那画面实在太过违和。

“伊伊丫头,你现在就走,难道不想知道接下来的情况吗?”车大夫不明白,杜伊为何现在走。

“算了吧,原本还有些兴致的,现在只恶心想吐。我可不想接下来几日,都要吃不下饭。师父你放心吧,我已经让外祖父按照我说的去审理了,现在就等消息可以了。外祖父一心想清理这些人,现在刚好用夏生开刀,给那些有异心的人,提一个警。”

杨太师看到跪在下头的夏生,道:“来人,将此人压在那别院去,本官也好确认一下情况是否属实。各位若是有想去的,也可以一起来。”

听闻可以一起去看看情况的百姓,纷纷让开一条路,让杨太师带着人走在前面,他们跟在身后,浩浩荡荡地朝着夏家别院走去。

杨太师临走之前,没忘记要让守着夏生的府邸,凡事里面的人,只准进,不准出。

夏家别院。

当众人随着杨太师,看到那地窖里,被搬出一批又一批的兵器之后,脸色变了又变。转而看向夏生的时候,眼里露出的已经愤怒之意。

如果夏生要造反,首先没有安宁之日,最受苦的,就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他们好不容易熬过了旱灾,熬过了寒冬,眼见日子开始慢慢变好之时,这人却心怀不轨,企图让他们得不到安宁。

越想越生气的百姓,不知道谁从哪里拿来了蔬菜和鸡蛋,纷纷朝夏生扔去。当然,没有那些东西的人,则是脱下自己的鞋子,照着夏生的门面扔去。还有人,从地上捡了小石头,也照扔不误,只要打不死就可以了。

面对百姓的激烈反应,杨太师却沉声道:“如今人证物证聚在,夏生,你可认罪?”

夏生忍不住嗤笑一声,不管他认不认罪,都难逃一死。今日出了这种情况,即便是他不死,也难免变成弃子一颗。他帮忙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成了弃子之后,会有什么下场,他心里清楚的很。

百姓见到夏生不言不语,更加认定这人已经无话可说。开始纷纷谩骂道:“狗官,你不得好死。你见不得我们好,看我们日子开始好过了,就变得法子折腾我们是不是?”

“狗官,让你黑心肝。说,你其实是不是与今日斩头的那些贼人有关联,说不定你就是主谋的。”

有些东西,一旦有人起了头,就会越来越烈。杨太师看着夏生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慢慢往下滑,闭了闭眼,敛下眼眸的复杂之情,再次睁开眼眸,只剩下一片冰冷。

“来人,将夏生押下去,待回京城去审理。”他不是钦差大人,没有权利摘了夏生的乌纱帽,更没权利处斩朝廷命官。这一切,都得对京城后再执行审候。

原本以为自己死定的夏生,在听到杨太师的话后,双眼亮了亮,可随即又黯淡下来。去了京城又怎样,他注定是弃子一颗。

那些百姓听到杨太师的话,不满了。在他们的眼里,像这样的大恶人,应该马上执行死刑才是。

杨太师听到百姓布满地声音后,便道:“本官一介太师,本不该插手管此事,奈何这逆贼是本官的门生。今日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只是他毕竟是个朝廷命官,摘乌纱帽,处斩的事情,必须得禀明皇上后,由其定夺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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