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因为自己在睡眠中懵懵懂懂的状态下才出现了这样的感觉。我是医生,而且在以前对喝自己有过关系的女人的细节都十分的注意,当然,不是为了注意而注意,而是在一种愉悦的感受中无形地注意到了她们的每一个细节。
房间的灯是管着的,冬天的夜晚也不会有明亮的月光,但是我知道我身边躺着的是一个女人。在我的意识中,她应该就是夏小兰。除了是她还会有谁?欧敏?不可能。上次的事情后我就即刻地换了门锁。杜楠?她回来了?似乎也不可能,因为她如果回到市里的话一定会首先给我打电话的。
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去辨别她究竟是谁——打开房间的灯。
但是,我现在正处于睡意朦胧,而且已经被身旁这个温暖温柔的身躯撩拨了起来。
我发现,我的被窝里面不能躺女人,她们的出现总是会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我就是如此,我已经不想去探究自己身旁躺着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了,我把她当成了夏小兰。
她很配合,身体随着我手上的动作在朝我依偎过来。我已经触摸到了她的肌肤,柔嫩润滑,我猛地将她的身体拉过来……
恍惚地,我仿佛回到了和小然刚刚结婚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我和小然喜欢到医院旁边的一家舞厅去跳舞,我和她踏着同一个节拍,那么和谐,那么默契。
那种感觉就好像现在一样热血澎湃,及情迸发,更让我惬意的是,我觉得自己成了一叶舢板,正飘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波浪奔涌,让我感受着波裹浪击的爽快,波浪旋流,让我恨不能追逐着波浪潜进海底,使我顿时想起了漩涡。
她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着我,让我沉下去。
而我却是那么的渴望着这样的吸引,迷恋着这样的吸引,心甘情愿地随着那吸引下沉,下沉。沉到海底的那一瞬间,又猛地升腾起来。
……
我伸出手去,将灯打开。
一瞬间的刺目感觉之后,我看清楚了她,而她的双眼却是禁闭着的,她在没有能够从刚才的狂风暴雨中解脱出来。我看清楚了,有些讶异,因为她不是夏小兰,而是杜楠!
顿时明白了自己回来后为什么不见夏小兰的踪影,原来是她回来了。我可以肯定,杜楠肯定是提前给她打了电话的。
她的脸依然是那么的娇小可爱,像洋娃娃一样地躺在那里。
打开灯,就意味着她已经知道了我看清楚了她是谁。而我要做的是,不能让她知道我和夏小兰的事情。
“回来了?”我问她。而不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里面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只有意会不可言传。
“嗯。”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朝我依靠过来,身体很柔。
我抱住了她,觉得她像小猫一样地在我的怀里让我感觉很舒服。本想问她是否出国去的事情的,但是我不忍问出口,因为她的温柔与温顺。
她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我在心里暗暗地叹息——
她就是和崔大寒出国去了又怎么样?她毕竟不是你的老婆!我这样对自己说,心里决定不再去过问她的这件事情。其实我是知道自己的内心的:我害怕真相。
还有,我似乎一直在回避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有些事情,以至于让我时常处于一种愚笨的状态之下。这和我现在的心态一样:害怕真相。我知道,一旦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就是我和她分手的时候。所以,我不想让真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一种得过且过,也是一种难得糊涂。
何必呢?她又不是你的老婆!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采用这样的心理在麻痹自己。
如果她真的和崔大寒出了一趟国,如果她和崔大寒真的有着那样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真的揭穿了她,那么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一方面会因此得罪崔大寒,另外一方面却会让我完全地失去她。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她。而且,我也会因此而上夏小兰的当。
说到底就是,我不想失去她,杜楠。
对于夏小兰来说,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情感,她仅仅是我发泄的对象而已
。也许在我的眼中,她和那些小姐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和那些小姐似乎又有不同,因为她是杜楠弟弟的女朋友,我和她那样可以让我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刺激。
仅此而已。
抱着她,我不想说话,假装睡觉,假装睡着了。慢慢地,我发现她睡着了,真的睡着了。在开始的时候,她的呼吸时不均匀的,但是,
慢慢地,我耳边传来了她舒缓的、轻柔的呼吸声。
她在呼吸声变成舒缓平稳之前一直没有和我说话,也许她和我一样的心情复杂。
现在,我已经无法入眠,我在不住地思考几个问题: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她和崔大寒真的是那种关系的话,那么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又为什么还要回到我的身边、我的床上?
假如,她和崔大寒不是那种关系,那么她和他为什么要一同出国?可是要知道,崔大寒最开始安排的出国人员可是我!杜楠知道这个情况吗?
现在,我已经完全地相信她出国去的事实了,因为我觉得夏小兰没有必要欺骗我的。
因为她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即使欺骗得了我一时,但是绝对不可能永远地欺骗下去。
问题是,夏小兰为什么要欺骗我?要知道,她应该明白一旦这种欺骗被我揭穿后对她可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我相信一点: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带有目的性的,而且总是会考量其中的利于弊。不管怎么说夏小兰也是一名大学生,她还不至于做出用无中生有的事情来欺骗我的傻事来。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既然杜楠已经回到了我这里,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吧。她毕竟不是你的老婆!
在我入睡前我再次地这样告诉自己……
天早就放亮了,但是我却不愿醒来。因为我害怕去面对自己眼前的一切。
可是这件事情却由不得我。当我正在床上不住地翻身、思索着是否该起床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叫我:“快起来了。太阳都晒到屁股啦。”
我有些诧异,因为她从来不在我面前这样说话的。她这样的语气像一个男人的妻子。不过,她打破了我和她坚持了一个晚上的沉默,生活仿佛回到了我们从前的那种状态。
“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不起,我回家后没呆多久。所以就没有去给你父母拜年。”我说道,说完话暗自叫道:糟糕!
果然,她惊讶地在看着我。
“你怎么让小华的女朋友住到这里来?”于是我决定补救。
“她一直住在这里吗?”她在问我,神情有些紧张。
我急忙摇头,“不是,昨天吧。昨天我在书房里面看书,她开门进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她依然在看着我,我只好继续往下说:“她看见我在屋里,说钥匙是你给她的,闲谈了几句后她就离开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神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
“饿了吧?”她问我。
我点头。
“我买了点菜回来,现成的。米饭也是在外边带回来的。来,我们吃饭吧。”她说。
我看着她,没有挪动我的脚步。我的内心在翻滚:我是问她呢还是不问?
我发现,自己昨天晚上思考好的一切,拿定了的所有主意在这一刻开始动摇了。
“你……”我说,心里很惶恐,即刻改变了自己想问她的那个问题,“你怎么那么晚才到?怎么不坐白天的车?”
“今天下午我值班。所以只好半夜赶回来了。”她回答,理由似乎很充分。
“今天下午不是我的门诊啊?”我很奇怪。
“崔主任让我去跟另外一个医生。”她回答。
我有些生气,“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没告诉你?”她看着我,惊讶地问,“我还以为你晓得呢。”
我不说话,心里郁闷得厉害,仿佛心头的肉被别人剜去了一块似的。有一点我很担心:她去跟别的医生是很容易被别的人挖过去的。就好像我和她曾经是在一个诊室的时候一样。
心里忽然酸楚起来,“崔主任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大声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说,忽然笑了,“你吃醋了?”
我一怔,没想到自己的这份心思被她看了出来,“没有。”我悻悻地说。
“你以为我会随便喜欢上一个男人啊?”她娇柔地说,过来将我的胳膊挽住。
“听说你出国去了?”不知道是怎么的,我的这句话竟然没有经过我的大脑,直接地冲口而出!
她张大着嘴巴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心猛然间如同沉到了冰冷的海底,“这么说,你出国的事情是真的了?”
“是。”她说。
“我明白了。”我喃喃地道。
“你明白什么了?”她问我,大声地。
“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我悲愤万分,忽然想起大学时候初次看见陈瑶男朋友时
候的情景。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她讶然地看着我问道。
“你和崔主任去日本,你们究竟什么关系?”我问道,心如刀绞。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对她有着一种深深的感情。也许,这种感情在像现在这样要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它有多么的深厚。
“崔主任?和我?日本?”她更加地惊讶了。我看她的表情就是这样。
“难道不是?”我心里在冷笑,心想你到这时候了都还要狡辩,有必要吗?
“秦哥,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出国的事情的,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没有和崔主任一起出国。这次是岳院长带队,孙处长,还要护理部的主任,去的护士不止我一个,内科、外科的还有几个人。据说是一家大型医药公司赞助的。当时你受伤了,后来我听说你回老家去了。本来我想打电话告诉你出国的事情的,但是我怕嫂子和你在一起你不方便,所以就没告诉你这件事情。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说到日本去的,但是后来改到泰国去了。秦哥,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和崔主任的关系?可是你应该想一下啊,崔主任的爱人可是在日本的,如果我和他真的有那种关系的话,他会带我去日本吗?”她说,声音越来越轻。
我猛然地大悟:可不是吗?!不过,我仍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选她?但是我却问不出口,因为这个问题就意味着我的意思是她没有出国的资格。
不过,她继续在说:“开始的时候我也很奇怪,出国这样的事情怎么轮得到我呢?后来孙处长告诉我说,这件事情是她提议的。她说我工作不错。”
我仿佛明白了:孙处长的这个提议是针对我的,因为她曾经在我面前询问过她和我的关系。很明显,她这是为了讨好于我。也许是因为七哥的原因。
这 么说来,她已经确定我和杜楠有关系了?想到这一点,我不由得再次紧张了起来。“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件事情的,我也没资格管你这样的事情。”我说,随即问道:“孙处长问了你你和我的关系了吗?”
她摇头,“秦哥,你别这样说好不好?你怎么没资格管我的事情?”
我摇头不说话,觉得自己很笨:孙处长怎么会问她呢?她的目的是让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她的主意就够了。
可是,崔大寒为什么要取消我去日本的行程?
我在心里不禁苦笑,也许这件事情只有他来对我解释了。可是,他会解释吗?他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现在,我的心里好受多了,因为我明白:杜楠,她仍然是属于我的。
下午,杜楠上班去了。我独自在屋里看书,下午四点过,我出去买菜。我希望杜楠在下班回来的时候能够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像一位退休老人般地在菜市场里面晃悠,和菜贩们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当然,讨价还价的目的不是因为钱,而是体验那种乐趣。买菜的时候不讨价还价还有什么乐趣?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操作,一大桌饭菜摆满了饭桌。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我心里很愉悦。这样的事情也让我很有成就感。
在做菜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孙处长真厉害啊,她已经认定我和杜楠的这种关系了,同时也笑,她那样的女人才能够理解出轨的男人。
其实,在我的心中还一直地有一种不安的,但是我却找不出让我不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似乎好像是:既然孙处长知道了我和杜楠的关系,那么,岳院长不是也知道了吗?
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自己不也和我一样吗?而且他搞上的女人还是有夫之妇,还是本院职工的老婆!
手机在响,在卧室里面。不再欣赏自己的杰作,飞快地朝里面跑去,“八弟,大哥通知吃饭。”
电话是三哥打来的。
“什么地方?几点钟?”我看了看时间后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八弟,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你说。”我没有在意。
“你是不是给大哥送了一幅画?”他问道。
我很是奇怪,“是啊。怎么啦?”随即心想你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不奇怪,因为易科是他介绍给我的啊。当时我找他帮我联系易科的时候估计他就猜到了我的意图了。
“嫂子怎么认识易科的?”他问道。
“嫂子,易科?”我顿时蒙了。
“不是你介绍他们认识的?”他问。
“没有啊。我记得当时嫂子看了画后很高兴,她还说那画上的人很像她呢。怎么了?”我说,猛然地紧张了起来——难道……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浮现在了我的心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