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卷_5-3 废物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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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乌云密布,龟族船队渐渐远去。经过漫长的海上旅行,冬季早已结束,此时是春寒料峭的初春了。放眼望去,大地苍茫一片,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摆起伏,还看不到嫩绿的颜色。在我们右前方的海湾内侧,隐隐可见人类聚居的迹象,有一片低矮破烂的房屋。

再次踏上大陆的土地,我心里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交杂涌来。曾薇薇、艾丽婕、苏菲、李茉莉、曼妮莎等人的面容一一闪过脑海,这些在我生命中留下了印记的女人,她们过得还好吗?我还有机会见到她们吗?特别是我的女神苏菲,她是否仍对我恨之入骨,生活在悔恨之中?可惜我肩负神使使命,没有时间去找她,挽救我们间濒临破裂的关系。

我计划先前往奥斯曼王国的王家陵墓,安葬莫多克的骨灰,然后直接杀到隔海相望的死亡森林。死亡森林是整个大陆死气阴气最浓郁的区域,也是暗黑法师和亡灵生物最集中的地方,洛克西斯的亡灵圣殿和黑冥教的暗之圣殿都建在那里,更有无数变异物种和恐怖异兽生存繁衍。据说在死亡森林的核心处,有一处死亡深渊,也称为死亡大裂谷,通向死神魂魄沉睡的异界,永远不停歇地向外界喷射“死气”,比亡灵圣殿或者暗之圣殿更为阴森恐怖。

要在数百亿智慧生命中找到暗黑神殿的主人,其实概率渺茫无限接近于零。我记得莫多克曾经说过,隐形珠是从一位重伤的暗黑法师手中抢到的,而那名魔法师很可能来自于死亡森林。所以,我打算携带着隐形珠重返死亡森林,或许在这片最黑暗最血腥最恐怖的地域内会发生奇迹,让隐形珠破除封印,找到它真正的主人。尽管没有理由,但我始终坚信,隐形珠、暗黑神殿、死亡森林之间有着神秘的联系。而这一切的秘密,正等待我去破解。

死亡森林是洛克西斯的老巢,偏偏我联合龙女杀掉了他的骷髅分身,毁掉了他秘密祭炼的死神镰刀,这种仇恨已没有化解的可能。连海龙王敖尊都不愿意踏足死亡森林,进入洛克西斯的势力范围,何况是我?还有黑冥教的少主,我抢走了他中意的魔纹巨蛋,不知道他是否仍然怀恨在心?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死亡森林之行将凶险莫测,步步杀机!

可是我别无选择,明知死地凶险也要往前冲,因为死亡森林内最有可能找到神殿之主。我必须尽快提高自己的魔法水平,否则没机会在死亡森林杀进杀出。单论暗黑魔法、亡灵法术或者神兽召唤术,短期内我都不是洛克西斯的对手,因此我苦练其他派系的魔法,也是想多准备好几张底牌。万一真的和洛克西斯发生冲突时,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才不致于被对方死死压制。这可是涉及到自己性命的大事,我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专注于魔法修行,终于在登岸前略窥门径,逐步掌握到制造魔法元素的关键和规律。只是尚未经过实战的检验,具体的成效有待观察验证。

我意念一动,克劳迪娅变成蜂鸟大小,钻进我温暖的长袍内。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娇滴滴地道,“主人,劳累了一夜,人家要补睡一觉了。”我笑道,“你睡吧!有需要我再唤醒你。”克劳迪娅毫不客气,蜷缩着甜甜睡去。

我踩着海边的乱石,走向远处的渔村,想要找人打听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然后聘请一位向导带路前往附近的城镇。那渔村错落分布着百十间破烂的木屋,村落周围没有任何防护,靠海的空地上堆着捕鱼的工具和数十艘小船。不少穿着单薄,打着赤脚的小孩在沙滩上追逐打闹,天真无邪的笑声清脆响亮。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炊烟袅袅,空气中混合着草木燃烧的烟气和海鱼的腥臭味。远远望去,渔村平静安详,偶尔传来母亲们呼唤子女的声音。

暮色之中,忽听轰的一声巨响,位于渔村边缘一座孤零零的木屋内浓烟四起,紧接着房门哐的被人撞

开,一个头发蓬乱,满面黑烟的矮人踉跄滚了出来。他趴在沙地上一阵猛咳,懊恼地捶打地面,破烂的棉衣下露出坚实的肌肉。

奇怪,英尼国沿岸的渔村里怎会有矮人?矮人族主要生活在山区和高原,智商之高排名各大种族第一,擅长发明创造,是最好的武器锻造大师和魔法器具发明家。英尼国主要生活着人族、兽人族、精灵族和混血人种,矮人族则几乎没有。因为矮人一族喜爱山林,却天性厌恶河流湖海,忍受不了潮湿阴冷的环境气候,所以不会跑到海边聚居。

那脏兮兮的矮人爬了起来,身高大约有一米五,头颅硕大,四肢粗壮,小小的眼睛却极为明亮。他看到站在一旁满脸好奇的我,用人族通用语结结巴巴的问,“你是谁?流浪诗人?旅行家?雇佣兵?你来阿里村做什么?”

我笑了笑反问道,“你是矮人吗?你为什么躲藏在渔村里?我可以相信你吗?”

那矮人啪啪拍打着胸口,大声说道,“我是矮人族高格云苍王的第五零二代子孙,名叫高格云苍德乌拉菲……岩魁。我自幼生长在阿里村,这里是我的家,我不需要躲躲藏藏的。阿里村最聪明的是我,最诚实的是我,最勇敢的是我。我父亲从小对我严格教育,教会了我很多本领,包括人族的通用语言。我告诉你,整个渔村内只有我会说通用语,其他人只懂说土著方言,你根本没办法和他们交谈。我敢以我父亲的名字起誓,我从不说谎,我是值得你信任的人。你知道我父亲的大名吗?他是卓越的旅行家,天才的锻造师,超一流的魔法器具发明家……”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我不得不打断滔滔不绝的矮人,不然他很可能要讲述他爷爷的传奇经历了。

那矮人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先生,随意打断他人的讲话是不礼貌的行为。”

我懒得跟他争辩,直接亮出两枚闪光的金币。

“金币!”那矮人兴奋地尖叫一声,嗖的仿佛轻风掠过,敏捷无比地自我手上抢过金币,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这位大人,您可以叫我‘岩魁’,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他奶奶的,果然是见钱眼开的种族!矮人贪财的天性和他们的智商同样出名,据说凡是闪耀光芒的物品,都可以打动他们。“岩魁,离此最近的城镇有多远?”

“大人,沿着我们村口的道路往西南方走,大约走六十五里就是独山城,有钱的富商和官员都住在那里。”

“六十五里?你怎么会知道两地之间的精确距离?”

岩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其实我从未去过独山城,数据是旅行地图上标注有的。我父亲当年从血色高原出发,一路辗转来到海边,把沿途经过的城镇和风土人情都记录了下来。我常常翻看他的旅行笔记,想象自己和他一起旅行,因此所有的地图和数据都深深刻印在我脑中。”

“我能看一看你的地图吗?”

“当然可以!大人,请跟我进来。”

这时候屋内的浓烟基本散尽,岩魁骂骂咧咧当先地走了进去。木屋很大,用木板间隔成多个小房间,有藏书的,有储存物品的,有放置各种奇怪工具的,有熔炼锻打器具的,构造精巧,采光丰富,内部承重部分特别设加固过,仔细分辨竟然隐藏有防御魔法阵,可以随时抵御外来者的强攻。

我不禁啧啧称奇,“岩魁,这间木屋是你父亲建造的吗?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杰作啊!他为什么离开族人,独自来到海边居住呢?”

岩魁浑身一震,望向墙壁上悬挂的一幅老人肖像,咬牙切齿道,“因为一段仇恨,我父亲才被迫离开故乡!”

原来岩魁的父亲是矮人一族中的锻造大师,名声赫赫,但是在一次打造兵器的大赛中输给了矮人神匠云落崖,连未婚妻都被对方使计夺走。于是他愤而离开血色高

原,周游各国遍访名家,期望提升锻造技艺之后,再重返故乡击败死敌,夺回失落的荣誉。可惜在神圣联邦时他不幸遭遇意外,左臂被一个酒醉的佣兵斩断,从此失去了挑战云落崖的资格。他心灰意冷之下四处流浪,最终来到东海边的小渔村定居,不久与一名寡妇结合,生下了岩魁。

岩魁回忆起往事,不觉间泪流满面,“父亲他从小就刻意培养我,把他的一切技艺和知识传授给我,为的就是有一天我能代表他回到血色高原,光明正大的击败云落崖。可是我辜负了他的心愿,我出生至今,都没有办法激发出自己的魔法属性,修炼不了锻造师必备的火系魔法。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我父亲死的时候都不肯闭上眼睛,他是带着失望和遗憾而死的呀!因为他知道,我永远不能替他复仇,永远夺不回属于高格不离云苍王的荣耀!”

矮人族的锻造大师不仅仅需要头脑和技巧,还必须精通火系魔法,在锻造兵器和魔法器具时刻入魔法咒语或者魔法阵,才能打造出顶级的作品。一个不懂魔法的矮人锻造师,只配打造普通器具,属于最底层的工匠,在名匠云集的矮人族中根本不入流,更别说去挑战神匠了。

“你也没有魔法属性?不可能!”我心中一动,难道他体内的魔法属性相互抵消,所以测试不出来?

岩魁垂头丧气的说,“我父亲给我做过多次测试,每一次魔法晶石都没有反应,所以他判定我是废物,根本不适合修炼魔法。最后一次测试失败后,他不仅痛打了我一顿,一怒之下还烧掉了所有关于魔法修炼的书籍。”

我微微笑道,“生死二气自虚无中诞生,二气相交融合,则产生了魔法元素和能量,并进一步构成了整个魔法世界。只要是大陆上的土著生命,必定具有魔法属性,决不会有例外,没人能够违背这一规律。你不能激发自己魔法属性的唯一原因,就是你体内的属性相反,正好彼此抵消掉。所以,你并不是废物,恰恰相反,你天生就拥有极其难得的双属性!岩魁,你是可以同时修炼火系魔法和水系魔法的天才啊!”

岩魁被我的话震呆了,“噗通”一跤坐倒在地,“我是天才?那我父亲为什么骂我是废物呢?如果我是水火同修的天才,他没有道理不告诉我呀!他为什么不肯教我魔法?又为什么要烧掉魔法书?他难道不希望我替他夺回荣耀吗?”

我把各种信息过滤了一遍,恍然道,“我明白了!”

岩魁六神无主,可怜眼巴巴看着我,“你明白了什么?”

我叹息道,“在矮人族中,挑战神匠失败的话,挑战者的下场是不是很惨?”

岩魁点点头,“是的!‘神匠’封号是矮人锻造师的最高荣誉,不容许任何人亵渎藐视。凡向神匠挑战者,一旦失败要斩断双手拇指,驱逐出血色高原。”

“岩魁,你还不明白吗?云落崖心机深沉,势力强大,假如你挑战落败的话不仅会沦为废人,还极可能被刺客杀掉。你父亲是担心你挑战失败,故意对你隐瞒了真相啊!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盼望你能夺回失去的荣耀,但是到了最后,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平安渡过一生。”

岩魁如醍醐灌顶,心中霎时一片雪亮,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不让我离开阿里村,难怪他临死前让我忘掉这段仇恨!父亲大人,难道我懦弱无能、默默无闻的活下去就足够了吗?”他扯着头发,蓦地仰天大笑,前所未有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不!我是王者的后裔,我体内流淌着骄傲的血脉!我不会接受这样屈辱的命运!”

岩魁一把抱住我的大腿,眼中射出狂热的光芒,“大人,您对魔法理解很深,一定是高级魔法师。请你教授我水火两系魔法吧!我要击败云落崖,我要成为矮人族第一神匠!只要您答应教我魔法,从今以后岩魁的命就属于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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