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下人们情绪高昂,好奇地往那被桌子堵上的门前凑去,前方的人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直道今日开了眼界,能目睹这么大的鲫鱼。
秋菊也掺杂在人群中。眼见冷雪鹊到来,她悄无声息地闪了。
冷雪鹊来到厨房,很是遗憾,厨房的师父们已经把鱼洗好。
鱼体横呈,案板鲜血淋淋,她蹙着眉,一阵惋惜。终狠了狠心,让厨师洗好后给炖成汤。
虽不打算食用,但鲫鱼肉质鲜美,汤更是有营养。得给月皓南、李飞絮滋补身体。
她暗暗给这鱼念着超生的文字。耳畔响起大厨师的吩咐话。
“生火!加柴!”
砰砰砰切小葱与姜的声音激荡开,厨房里立即就充满了配料的清香味。
这么大的鱼得用平日里都用不了大锅。那洗刷大锅的声音随后也在大木盆里响起。
眼瞅着那巨大的锅盖盖上,一个时辰后,一股浓香从锅盖缘袅袅升空,刹时就清香宜人。
那浓白色的汤完全取代了冷雪鹊之前的怜悯,她挽袖管,亲自抱来一个白玉瓷罐儿,挑了好的肉段入内,接着吩咐月妈亲自给竹苑送去。
忙完这,无叶见她小脸微红,就让她先歇着。
她意在孝敬公公婆婆,而已经做到,也懒得插手了。就放弃了再给各苑各楼均匀分配的工作。却不忘道:“余下的给下人们加餐。”
无叶答应一声,小心地分配完,尔后端了个兰花的瓷罐儿来到冷雪鹊面前。他道:“少夫人!少爷真有口福!”
冷雪鹊轻点头,喜滋滋地抱了那罐儿向鹊归苑方向走去。
途中。遇到兮紫烟与秋菊两人。
兮紫烟看起来气色不错,想是已经从那婚事的阴影中走出。她风轻云淡地向她福了福身子。嘴里道刚去竹苑给李飞絮与月皓南辞行。这会儿正准备去二管家处,打算过两日就走了。
冷雪鹊巴不得兮紫烟赶紧在太尉府消失,而嘴上却得虚情假义一番,“走这么急干嘛。多住几日。”
“不了表嫂!来这儿一年有余。给府中人添了不少的麻烦。”兮紫烟别个身子,看起来很是难过。
想着劲敌要离去了,冷雪鹊陡然也是感慨万分。可她不想再也兮紫烟多话,就轻轻地拍了兮紫烟的肩膀算是安慰。也算是最后的告别。
回到鹊归苑时。月轩璞已经在床榻上睡着了。本是相捱月轩璞而睡的小白猫早早闻到了鱼香气,咚地一声跳下床榻,急切地迎来。喵喵叫着。
冷雪鹊轻轻地把罐儿放到几案上。又低斥小白猫别慌。
小白猫知道美味少不了自己,虽馋得不安地围着罐儿走动,却不再发出一声。
冷雪鹊安抚小白猫两句,拿了小碗。盛满了一碗汤。甜甜地笑着给月轩璞端去。
在她的轻唤下,他很快坐了起来。却仍旧处于半迷糊状态。眼睑沉重,不时合一下,嘴里道:“这么快就弄好了?”
她不答,不想扰了他的睡意。只想让他趁热喝碗鱼汤。
他强行撑了撑眼皮,尔后伸手来接。
她嘴角漾着美美的笑,推开了。把那碗缘小心翼翼地向他唇边凑去。
平生第一次伺候人,却是心里甜美。美不胜收。她愿意无偿为他做一切事情。
也许是尝到了鱼汤的鲜美,他道:“你也喝一碗。”
话虽简短,也不是甜言蜜语,但在她听来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语言。
她在他微弱的眸光注视下,也美美的喝了一碗鱼汤,这才向床榻走来。
经过这不长的时间休息,他全身暖融融,大手更是充满了火一般的热度。当他深情地拉她倒在床榻时,她感到她整个人都要被融化掉了。
他抚摸着她滚烫的小脸,滚烫的唇烙下。
她羞得小脸通红,艳若桃花。
他接着柔柔一笑,翻身覆上她。却不焦急,而是极为认真的凝视着她。
就好似从不认识她,此刻,要把她深深地烙印在心扉。
她虽感他的举止有点不可思议,可大脑亦是一片混沌,云里雾里。
健硕的身子压于她的前胸,她眉颦春山,眼含秋水,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身子早如点燃的干柴,腾腾燃烧。
他的眼里很快泛起一层迷茫,掩住那浓浓的精光。专注地埋下头,温柔的亲吻落于她眉间,
她的手慢慢摸索上他宽厚的腰间,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诱人香气。
他的笑意牵扯着唇角,转而吮噬她软润敏感的颈侧,从她粉嫩的唇瓣里便溢出*的嘤咛声。
亲热的序幕拉开。很快被一阵远远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惊了。
他与她互凝视,心同时打起了鼓。暗想这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少爷!少夫人!不好了!老爷突然昏倒在地。”
门外很快响起无叶焦急地拍门声与呼喊,这让她与他慌乱地下了床榻,一边穿衣一边往雕花大门走来。
“父亲怎么啦?”他系着腋下带子。
她理了着略凌乱的发丝,眼里布满了讶色。
无叶脸无一丝血色,从未有的慌张,他道:“老爷刚刚喝了月妈端去的鱼汤,没会儿就腹痛如绞,倒在地下,这会儿不醒人事……”
冷雪鹊全身冰凉,毛毛汗沁出,湿了内衣,她惊慌之下小脸煞白,语不成句,“那……那只有公公一人有这症状吗?”
“各主子没有事传出,想来就是老爷了。”
月轩璞急切地奔出门去,冷雪鹊也不能再问,相随着他奔出。
情况紧急,他们顾不得什么。各自展开所能飞袭向竹苑。
一路上,紧跟的无叶又道消息封锁了。只有竹苑的几个下人知道,也让通知了二管家。
冷雪鹊与月轩璞到来时,就见月皓南还卧在地毯上,双眼紧闭,脸色死灰。而李飞絮抱住月皓南早哭成了泪人。云姑不停地叨叨,“李大夫怎么还不来?”
是中毒!冷雪鹊只一眼。就瞧出了原因。
月轩璞大手轻颤。触及月皓南的鼻端,扭头向冷雪鹊道:“还好!还有气息。”
冷雪鹊正待上前,李飞絮愤然一把推开她。嘴里大骂,“你这毒妇。定是你怀恨你公公,往你公公汤里下了毒。”
“婆婆!”面对婆婆的无端要命指责,冷雪鹊感到心寒透了。也很无奈。
既然是中毒,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催吐。
她在月轩璞疑惑的目光中让无叶赶紧弄些盐水来。
公公年纪已大,恐怕等不了盐水。她咬了咬牙,食指和中指伸到月皓南到的舌根,刺激他的咽部。
李飞絮脸色大变。求救地望着月轩璞,“璞儿!她这是干什么?要你父亲的命吗?”
月轩璞不答话,只是紧张地看着冷雪鹊动作。
会儿后。月皓南身子猛然抽搐,接着受刺激地呕吐起来。
盐水很快弄来。冷雪鹊再也不用做那恶心的催吐,她用手帕擦了擦手,看着月轩璞不断地往脸色愈加差的月皓南嘴里灌去盐水。
哇哇声不断,直到月皓南吐出的液体颜色如水样,冷雪鹊也月轩璞这才舒了口气。
随后,李大夫也随连城连壁跑了来。他对月皓南一番检查,断然道是中了毒。
“看症状有点像砒霜中毒。但汤却十分清亮……”
李飞絮当即又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打断了李大夫的话,她含恨指着冷雪鹊向月轩璞道:“她会妖法。我听李梅说过。定是她下了我们不知道的毒。而且这汤是她着月妈端来的。”
冷雪鹊冷笑一声,“婆婆!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我为什么要给公公下毒?而且这汤虽是我参与做的,但其它人喝了为什么就没有事?”
“可这汤是月妈亲自端来……幸好我没有喝。”李飞絮顿时也觉得理亏,又扑到月皓南身上痛哭起来。
月轩璞把月皓南抱到床榻上躺着,在李飞絮的怒视只得让冷雪鹊先出去。
冷雪鹊刹时就怒火冲天,她双手内敛收紧,眸光冷冽,一字一句地问月轩璞,“轩璞!我曾给你说过什么?”
月轩璞无力的垂首,他当然记得她的话。
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她一边往疯狂的往嘴城灌酒,一边嬉戏地凝视着他。
我的法术只惩治作恶的人。于没有恶迹的人从不施法。
这话记忆犹新,那交心的一幕也恍若就发生在昨天。
想到这些,月轩璞抬眸,眼中亦是温和的光芒。
李飞絮突然一巴掌狠狠地抽向月轩璞的头,嘴里道:“她与你说话时都在施法。你不可乱了心智。”
月轩璞眼底划过一道愤然怒火,却只是一闪而逝。他沉默片刻,还是坚持着原先说的话,让冷雪鹊先出去。
冷雪鹊轻轻地磨着牙,愤激地向月轩璞道:“此事得传月妈来问问。”
李飞絮却不再给月轩璞说话的机会,张牙舞爪地向冷雪鹊扑了上来,恨不得撕碎了她。
在月轩璞无奈的目光中,冷雪鹊只得愤愤不平地出了门,却一直依着回廊雕栏而站。
与李飞絮一番激辞,事情根本没理出头绪。她得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