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有没有黄金屋和颜如玉陈凤喜不敢肯定,但是他却知道,不看书的话肯定得不到这两样东西,所以在阅读方面陈凤喜从来不挑食,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人文社科总而言之任何可以看、能看的他都会去看。
但是像眼前这种将一堆字还是繁体字生挤硬印在一页纸上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乍看之下,这页纸就是印刷出了问题的错版,但是细看之下却是可以清楚发现,这些挤在一起的字并非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杂乱无章。
可是,这繁体字本来看起来就吃力,再加上它们又挤在了一起,陈凤喜能看清的只是繁简相同的一两个字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懂。
“看懂了吗?”封老一脸挑衅地叫道。
陈凤喜自知今儿遇到高人了,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拿着纸放到了床上,恭敬地说道:“封老,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来,搭把手!”封老懒洋洋地举起了右手。
陈凤喜连忙上前扶住封老,左手扶住封老肩膀的时候还没什么,可是这右手扶在封老胳膊上的时候,他的身体如同被电击到了一般,全身酥麻的感觉令他根本没有办法站稳,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跪倒在地的陈凤喜目瞪口呆地看着封老,任何人在双腿发软的情况下,一般都是歪倒或者坐倒,除非是因为惊吓或者恐吓而导致的双腿发软,不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而陈凤喜十分肯定,自己刚刚既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感到紧张,双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跪了下去。
拿膝盖对着陈凤喜的封老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子,身为一个医生,你竟然干叫魂儿这种事,你可有点不像话啊!”
陈凤喜皱眉不语,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暗暗运着劲,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封老不仅是吴长春嘴中的奇人,更是一个怪人,要是继续这么被他带着走,指不定就被带到哪条沟里去了,索性先想办法站起来再说。
封老看出了陈凤喜的心思,一脸玩味地说道:“不用试了,没一个时辰的工夫,你站不起来。”
“你会点穴?”陈凤喜皱眉问道。
“点穴算什么,老子用得是金针刺穴!”封老如同魔术师一般翻转了一下双手,在他翻转的时候陈凤喜清楚看到了他手上的三根又细又长的金针,可是在他停止动作之后,那三根针却是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封老爷子一连露出的这两手,彻底让陈凤喜失去了主意,他只能是抬头仰望着封老,静等着他老人家训话了。
封老慢悠悠地从枕头下面拿出了叶子烟和烟纸,盘腿坐在陈凤喜脸前卷起了烟,在他盘腿的时候,陈凤喜差点没有被他双脚散发出来的恶臭味给熏晕过去。
封老懒洋洋地说道:“说说叫魂儿的事吧。”
陈凤喜定了定神,不急不缓地说道:“人如果在某一处受到惊吓会导致心理和精神双重伤害,想要根除,就要将其带到事发地点,让其重新感受和感知周围的一切以及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特别是针对一些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人和孩子,这种方法极为有效,因为中国人的鬼神论是刻在骨子里的。我虽然说是叫魂,但其实我是在用治疗精神科疾病的方式治他们。”
封老一听完陈凤喜的解释,登时就恼了,怒声骂道:“妈的!老子还以为遇到了一个懂行的人呢,合着又是一个说一套做一套的玩意儿!你脑子是不
是被骗踢过?不知道叫魂儿是怎么回事,你瞎嚷嚷什么帮人叫魂?害得老子差点收你为徒!”
陈凤喜不急不慢地说道:“没被驴踢过,被熊拍过。”
“熊?”封老一脸惊疑地看着陈凤喜。
陈凤喜点了点头,缓声说道:“爹妈死得早,小时候没人管,得想办法活着,只能到山里采山货卖钱,遇到头母熊,被它拍了一爪子。”
封老一脸怀疑地审视着陈凤喜:“看你这穿着打扮,不像个苦命人啊!”
陈凤喜不以为然地说道:“人不可貌相,您老不也一样嘛,看您老的模样,哪像个高人?”
封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得倒是没错,但是有谁能真正做到呢?就算表面这么做了,心里也不一定是这么想得。罢了,我在这里已经躲了二十五年了,你是这二十五年来第一个知道用叫魂的方法来救这些疯子的人,不管是真叫魂还是假叫魂儿,反正字儿是这俩了。算你小子命好,老子已经没时间等下去了,知道六宗吗?”
陈凤喜不假思索地说道:“佛、道、儒,武、医、易。”
封老没有想到陈凤喜竟然能给出答案,不由就是用怀疑地眼神看向了他:“既然知道六宗,你怎么会不知道叫魂儿是怎么回事?”
陈凤喜道:“只是知道有六宗而已,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封老瞥了陈凤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连六宗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你是中国人吗?”
陈凤喜暗感无语,估计现在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不知道这六宗是个什么情况吧?
“佛、道、儒这三家在华夏境内传播广泛、信徒众多,但并不是所有的信徒都能体会三家真谛的,在古代是这样,现代仍然是这样,三宗就是这么出现的,完完全全是由一群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组成的,如果说佛道儒是信仰崇拜的产物的话,那武医易这三宗就是实用主义的产物了。武宗成立于宋末,一群为了抗元聚在一起的绿林好汉,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当时的义举会影响到今天,江湖人士崇拜关公,所以武宗拜的是关二爷!易宗本来是比医宗早的,他们自己说创始人是刘伯温,还说是在随着朱元章打天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无从考证,也没人信,完全属于愚人自乐的性质,所以才让这比易宗创立还晚的医宗排在了他们前头。医宗的祖师爷是李时珍,一群榆木脑袋凑在一块不好好研究医术老研究怎么整人,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易宗给挤到后头去。不过这武医易的用处比佛道儒打的多,武宗善斗、医宗善救、易宗善卜,相对于民间影响力来说,他们更深一些。”
“您到底想说什么?”陈凤喜一脸不解地看着封老,难道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讲故事?
“别不耐烦,如果连这六宗的情况都不摸清的话,以后你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况且你又是个医生,除非你狗屁不是,不然的话你早晚得跟医宗打交道。别插嘴,好好听着!我是道宗的,师从蓬莱苦源真人,本名是封万里,师父临死前赐了我个问风的道号。”
“我师父这辈子总共收了三个徒弟,我是老三,是在他老人家八十大寿的时候收得。师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没有办法教我,所以就将他在修练上面的心德传授给了我。道家的立教之本是符、气、药,道宗也是一样。师父将符和气方面的心德传授给了我,药他不敢传授,药这东西要是没人指点的话,
害人的机率高过救人。师父死后,我们师兄弟三人就分道扬镳。大师兄进了京城,二师兄去了香港,我呢就在蓬莱自学着师父练下来的东西。事实证明,无论是多么好的东西,如果没有名师引导或者没人从旁指点的话,最后都会变成野狐禅。我先是被道宗逐出了宗门,又被武、易、医二宗的人追杀,逼得我没办法,只能是托人帮忙隐姓埋名加装疯卖傻躲在了这里。前五年没啥想法,只要能活着就行。遇到小吴之后,我才想着不能让师父留下来的东西毁在我手里,想收个徒弟,但是小吴资质不行,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直到昨天晚上看到你和人说要去叫魂儿,我又让小吴打听了一下你,这才觉着你小子靠谱,没想到也是个招摇撞骗的货!”
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的封万里这一连串的话语让陈凤喜彻底傻了眼。又是真人、又是修炼、又是追杀的,封万里这辈子活得可够精彩的!
封万里白了陈凤喜一眼,悻悻地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说得符和气,不是那些降妖除魔、飞天遁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本领!符,是法,你可以理解为道法,也可以理解为心法,还可以理解为书法,在什么时候,它都是一门修心练xing的学问。只有心如止水,才能在气上面有所造诣,所谓气,就是气功。外气内敛是气,内气外放是功,自古以来的名医都是气功大家,特别是用针出色的医生,都在外功上有所造诣。”
“人有三魂七魄,气有阴阳五行,三魂七魄出了问题,用气就能够解决。但是这气怎么用是门学问,三流医生用药调气,二流医生以针刺穴来定精气神,只有一流医生才用符配气来解决问题。拿昨天那个丫头来说,如果是我,会将清神符悬于神阙穴上空三寸燃烧,然后将内气外放,用内气将清神符燃烧时的气bi进神阙穴,三个时辰之内,保准她心清气爽!”
天方夜谭,除了这四个字之外,陈凤喜没有其它的想法。
符篆和气功一类的书籍他都看过,封万里在气功方面的描述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对符的描述他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翻遍各类古籍,怕是都没有办法找出他这么用符的,更何况这符篆之术本来就是鬼神文化的产物,怎能当真?
“早就知道你小子不会信!”封万里不慌不忙地翻开书页,从中拿出了一张长方形的黄符,直接将黄符拎到了陈凤喜右肩上空一尺左右的位置,缓声说道:“并不是所有的符都有用,只有特别材质的符才能用来治病救人。人的体内虽然包含着五行之气,但是总得来说就是一团水,所以在大多数时候,只要不是五脏六腑的病症,在恰当的时辰并且在掌握好距离的情况下将净水符的符气通过伤病处的穴道输入体内,半个时辰之内就能气到病除!”
“呼……”
封万里手腕一抖,那张如同琥珀一般晶莹剔透的符纸就迅速燃烧起来。
“滋啦啦……”
黄符在燃烧时发出了如同那泡沫塑料燃烧一般的声音,而且还散发出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说香不香、说臭不臭,闻起来就像是一双女人穿过一天的丝袜一样。
正当陈凤喜对这符纸的材质感到好奇的时候,一股暖流通过他的肩膀直接涌入了他背部伤口的正中央。暖意很快就变成了灼烧感,就在陈凤喜即将忍不住这种灼热的感觉要叫唤出来的时候,那种感觉突然就消失了,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