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
“不知道。赵磬这几天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我觉得她好像是懒得应付我了……可能是心理作用,反正不交代下后事觉得不踏实。”
陈立哑然失笑,也觉得闹钟是神经过敏。
赵磬的情绪当然糟糕,一直应付闹钟,却至今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当初跟他陈立订立的赌约至今没有再提,上个学年陈立没工夫考虑跟赵磬赌约的事情,这个学年开学不久,接连有事,陈立也没空搭理赵磬。
乂社团的兴旺发展,也让赵磬忌恨不快。她的心情能好才怪。
“说吧,什么后事?”
“我的钱放在墓场,一个叫——吴优的墓碑里头……”
“……你也用这招啊?”
陈立忍俊不禁。
当初南山村的事情后,陈立说了坟墓藏财宝的事情,大熊和闹钟、还有王成都眼睛发亮。
结果,个个都买了墓地藏钱。
“……是啊。万一我真出了事,你就定期从里面拿钱给我爸妈,如果小媚等我的话,也给她,确保他们生活无忧。”
“行,难得你还懂预防万一。”
陈立确实觉得有些稀奇,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闹钟,原来也早做了这种准备。
“你千万别一次拿给我爸妈——不然我就不用拜托你了!一次给他们,他们肯定为了救我拿钱找人,白白被人骗、浪费!”
“知道了。”
陈立答应后,闹钟宽心不少。
“没别的事情了。估计是我神经过敏太怕赵正明。反正交代了也没关系,现在用不上以后不一定用不上是不是?”
“没错。”
挂断电话后,陈立牢牢记住闹钟说的墓地。
他倒有些意外,没想到闹钟会托付他而不是托付小媚。
但是,这么笨的事情,确实像闹钟做的。
这年代,有很多办法可以在人出事后让家人得到存放的钱,不过,闹钟这种不积极吸收新知识的家伙,会不知道很正常。
“跟文锦帮帮主一样思想古老——”
陈立放下电话,继续睡觉。
他对于闹钟的不妙预感毫不在意,因为于情于理,怎么分析判断,赵正明都不可能在这时候设计闹钟。
除非,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变故。
文锦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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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货车驶出关口。
在乂社团成员的引路下,驶上宽敞的快速车道。
连续十多辆货车,在夜色下的马路上间隔或长或短的距离,奔驰疾走。
最后,在路边的高架桥的桥洞中,货柜车上的走私货物全部被转移到等候的、闹钟安排的货柜车上。
这是走私必备的环节之一。
带货的司机不能知道货舱,货物出关后,要么开往临时货仓卸货,要么在合适交货的无人路段转移。
乂社团如今的货仓尚且紧张,根本足够多的场地用作临时货仓。
闹钟跟赵正明合作的买卖,只能在选择在外面合适的地方交货。
闹钟抽着烟,在桥洞里监督着交货过程。
一辆辆卸完货、又装满货的车辆开走。
很顺利。
当最后一辆货车装货的时候,闹钟搬了一箱到车里。
他隔开包装箱——箱子里面,一包包白色的粉末赫然呈现在闹钟眼前。
他的头脸、不由自主的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闹钟连忙开动车子,超过一辆辆载货的货柜车,回到了大王村。
他开车进入了大王村中的地下停车场里。
这座停车场原本是大王村中心按摩院的地下停车场,如今早已对外封闭,谎称修建,拒绝所有外来车辆进入。
地下停车场实际上被临时改造成了仓库,专门存放货物。
闹钟下车,一群在等待接货的社团弟兄纷纷道了声。
“精哥!”
闹钟觉得心神不宁。
他早曾问过赵正明是什么货,后者告诉他,不是毒品和军火。
显然,赵正明欺骗了他。
“孙逸才在哪?”
闹钟高声喊问。
大王村的货仓,来往货车、货物都交给了孙逸才负责。
“孙哥刚出去了。”
闹钟拨通孙逸才的电话,响了两声,那头就接了。
“精哥,我马上过来。”
“先别回来,你赶紧找个公共电话亭、打这个号码……问告诉道哥,说货‘很好很好’,赶快——!”
挂断电话,闹钟大口抽着雪茄。
他心知这回是上了赵正明的贼船,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有了第一次,他就没办法拒绝第二次!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奇怪状况,是赵磬这几天对他态度变古怪了些的状况。
赵正明不该如此姓急、在第一次合作就欺骗他。
因为于情于理,第一次合作走货、甚至前几次合作他都一定会不放心的查看货物。
赵正明也不该是这么心急的人。
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让闹钟没有办法心神安宁。
陈立失踪的这几天,换了号码,闹钟今天才从徐红口中问了才知道。
他不敢用手机给陈立去电话,只能让孙逸才找个公共电话。
万一情况不对的话,也不至于直接把陈立牵连进来。
停车场外,孙逸才接到闹钟的电话后立即掉头,就近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陈立的号码。
“道哥,精哥让我跟你说‘货很好很好’……”
接到电话的陈立神色一震,不妙的感觉骤然在身心涌动!
这代表货物是军火或者毒品的暗号——赵正明在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在第一次合作走火的时候就心急火燎的骗闹钟!
“让全部货车改道、一辆都不能进村——全往龙华区的云天大酒楼停车场开!你赶快叫精哥撤!开车跟在货车后面查看情况,如果发现有车跟踪,立即指挥货车开去青云大酒店。”
孙逸才答应了声,立即挂断电话拨通了闹钟的号码。
“精哥——道哥让你立即撤!说货车不能进村……道哥有交代,我立即去办!”
孙逸才挂断电话,连忙就给带头的货车司机去电话。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不敢耽搁、争分夺秒。
就在他拨通货车司机的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的时候,他的心、不由沉了下去……话说闹钟接到孙逸才的电话,立即把车上那箱货搬下车,招呼了两个社团兄弟抬到去拆了处理干净,他自己发动汽车,急忙撤走。
闹钟开着跑车,疾风般顺着驶出地下停车场出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骤然挡住了路口!
车上下来了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朝闹钟的车走过来。
看着那三个人,闹钟果断加油、照着那辆挡道的黑色轿车撞将过去——眼看碰上的时候,出口右侧、突然冲出来辆银灰色的破旧轿车、狠狠撞上了闹钟的法拉利——直抵着他的车碰在停车场出口一侧的墙壁上!
冲撞中,闹钟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的渐渐黑了过去。
黑过去之前,他感觉有人站在他身边,骂咧。
“他还想跑呢?自讨苦吃——”
接连七八辆警车,鸣叫着冲进大王村。
几十个警察穿着防弹衣、带着防弹头盔,鱼贯冲入中心按摩院的地下停车场。
在外面的孙逸才目睹了闹钟被捕,果断转身,钻进街巷。
“德哥!不好了,精哥被抓了,一大群警察冲进大王村抓人,接货的车不知去想,电话没人接……”
“道哥!精哥被抓了,一大群警察冲进大王村抓人,接货的车不知去想,电话没人接……”
“成哥!一大群警察冲进大王村抓人,接货的车不知去想,电话没人接……”
孙逸才便自飞奔快走,便自逐个拨通电话通知消息。
大熊接到电话后,脸色惨白的推开了身边的女人,拿着电话直奔洗手间,锁上门。
他经过短暂的犹豫,拨通了个电话。
“精哥被捕,在大王村,你们立即赶过去,能救就救、救不了——就送精哥一程!”
大熊挂断电话后,双手仅仅抓抱着头,眼眶微微泛红,心里一时揪心的难过……于情,他是不愿意做这个决定的。
闹钟早已经不像过去那么没用,在深大的一年多近距离相处中,闹钟对他的态度,他心知肚明,那是自觉放低了姿态,以他为首的心迹表明。
如今要亲自下令灭了他的口,这决定,让大熊真心的觉得难过。
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记忆……甚至连过去拿着啤酒瓶追着要砸闹钟头时的气恼心情,这一刻都觉得,成了珍贵的回忆……可是,他不能不这么做。
别人可以被抓,闹钟不行。他如果扛不住审讯,提供的口供足以让他大熊、陈立、王成三个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闹钟在道上以讲义气闻名。
但是大熊没有办法相信闹钟的义气,因为他知道闹钟许多不怕死的事情、尤其是流传甚广、在赵磬枪口下的男人宣言其实都是陈立教的。
所以,大熊无法信任闹钟的义气。
他红着眼眶,盯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面容。
“闹钟你别怪我,我早提醒过你甩了赵磬别跟赵正明扯一起,是你自己不信……”
门外,一个女人的叫响。
“德哥,德哥?你怎么了德哥?”
“没事!床旁边的抽屉里有钱,你拿了回去吧——”
“不用了。我没服侍好德哥,不敢收钱,那我先走了,德哥下次有需要别忘了找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