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停在了一座茅草屋前,时澜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不得不感叹那个女人还真是会享受!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都能够被她找到,还安了家于此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时澜此时所在的地方位于中岳国帝都旁边的一座深山里面,说起来这还是中岳有名的名山,景色之美不用说,就是来踏青游玩的青年们也不少。饶是如此,这个女人还能安稳的住在这里,倒是让人好一番郁闷。
叹了口气,时澜走到了篱笆外,抬起脚提了提篱笆,喊道:“喂,有没有人,有人就出来。”
接近她的是一只飞出来的茶杯,时澜顺手接住,抬眼看进去:“你这待客之道还真是几百年不动摇的让人不爽!”
篱笆被一股力量拉开,时澜迈开脚步走了进去,这是主人心情好邀请她的举动。她自是也不客气,直径朝木屋内走了进去。
人刚到门外,时澜就看到了里面坐于一张木质椅子上的女人。女人一身橙色长裙,耀眼至极。
时澜最是不喜她的张扬,见她还是这副德行,郁闷笑了,“你的喜好也是几百年不动摇的招摇。”说罢人就到了女人跟前,不客气的坐在她的身旁。
愫情媚眼一挑,满带笑意的迎接时澜的到来。还难得的亲自给她倒起茶来,弄得时澜一怔,“愫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从就不安什么好心。
愫情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自的给她倒好茶,才一手撑着下巴问,“废话少说,你来这里坐什么?”若不是知道她是连筠未来的婆婆,她才不屑于亲自招待她。
有事也不可能见了面就说,环视四周,时澜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大家不住跑来住这样简陋的地方,你们家的孩子都是这么对待长辈的不成。”
“……人老了上了年纪就喜欢清闲,就不喜人在耳边叫啊闹。搬来这里也乐得清净自在。”愫情下意识的想要动怒,转念一想,硬生生的把怒气压下了。她和时澜认识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对她的挑衅不轻不重的打回去。
时澜也很意外,以为她会跟自己呛起来呢,以前就是这样。她不禁上下打量了一遍愫情,她还是她,喜好招摇,爱好炫耀,打扮奢侈。外貌看上去,愫情还是愫情,然而这内在……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愫情不想一会跟的跟她生气,到时候她记仇把气撒到连筠身上怎么办!为了连筠,她可真是一忍再忍了。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两百年不见,想看你 过得如何。”时澜轻缓的说。
愫情白了她一眼,“现下你也看到了,老娘过得好得不行,你可以滚了。”艾玛,跟时澜好好说话什么的,要命有木有。
这口气才是愫情嘛,时澜嘴角一勾,忽然问道:“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回事?你为何会突然离开这么久不回家?有何内幕?”
如果连青宴跟安甚是至交好友,那时澜和愫情无疑就是一对冤家了。从认识到至今,就从未能够坐下来好好的说过一句话,不呛着对方就不爽快。
愫情当年突然失踪她起先也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不见连青宴有任何动作慢慢的也就不担心了。现在愫情回来了,却没有回去住,倒是令人深思了。
愫情撇了时澜一眼,自是不会将自己的家底告知时澜,轻咳了几声,说:“有话你最好好好跟我说,兴许我就答应了,卖弄玄虚什么的,不小心就会让我不高兴,你确定你这一趟来是老惹我的?”
两人虽是冤家,可相互了解得也不少。毕竟连自己的敌人到底如何都不清楚的话,如何谈去战胜她?时澜是什么,愫情是什么人,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了。如果不是有要紧及时,根本就不会找上门!而且……安甚居然没跟来,足以说明这里面有事。
被她一语点中时澜也不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不惹你,确实有事想要拜托你帮下忙。”
“哦?请我帮忙,倒是稀奇
,你倒是说说。”能够难倒时澜和安甚的,愫情很有兴趣。
时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道:“……想跟你借腐骨佛心一用。”
愫情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时澜。好半响才放下茶杯,问:“你不知道腐骨佛心的珍贵?借?借出去了还又得还?”
“没得还,但我安家日后都欠你们一个大人情。”时澜直言说。
“谁死了?你家的那两个?”愫情八卦的问。实在难以想象,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出事之外谁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让时澜来跟她要腐骨佛心!
时澜脸色一黑,无语的说:“我们家那两只很好。”
“那是谁?你想要借东西,总的告诉我东西是用在谁身上。即便是我们这样的人,腐骨佛心这样的东西也是极为罕见的,找了这么多年,我们手里也只有一支而已。”言外之意就是,不可能轻易借给你你。
时澜并不想在外人面前到处自己儿子的不是。可愫情这个女人,不让她明白了,想要腐骨佛心只怕难上加难!儿子重要,可连筠和她腹中的宝宝同样重要,何况相比较起来,安凛策的这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时澜头疼的揉了揉额头,低垂着头无奈的说:“也算是我们家人。她如今形同活死人,所有的身体组织都停止运作,我保住了她的命,但却无法让她清醒。只能借助腐骨佛心起死回生的功效,让她再度重生。”
愫情身体一滞,问:“她是谁?”心里隐约的,她猜到了时澜说的人是谁,傲娇的脸色褪去,换上了诧异。
时澜低着头,并未发现愫情的异常,回答:“叫连筠,是策儿的心上人。最让我为难的是,她如今怀着身孕,我更加难以下手去救她!”
“砰——”
愫情猛然拍桌的响动让沉浸在头疼中的时澜一吓,抬起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愫情,看到她不善的面容,一时间不清楚她这是怎么了!
“愫情?”
“你说她叫连筠?”愫情脸色发黑的问。
难道她跟连筠有仇?这可麻烦了,但时澜还是点头,瞒不住她。
愫情拳头紧握,一把将时澜从椅子上揪了起来,艳丽的容颜满是狰狞,“她怎么了!什么活死人,你说谁是活死人!”
时澜不清楚她为何这般激动,如实相告,“她在天元大陆时中了蛊术,没有及时得到缓解,以至于蛊术发作成功,她整个人也进入了假死状态。……你认识连筠?”
愫情铁青的脸色让时澜暗叫不好,果然暗劲发觉她周身气息换乱,时澜急忙从她手中逃脱,闪躲到一边。愫情没有发泄出来,转过身怒瞪时澜,指着她的鼻子怒道:“我就知道你们安家都没有一个好人!我就不该把连筠给你家那个臭小子!还以为他会将她保护得很好,没想到!没想到,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时澜暗叫不好,愫情和连筠,只怕不单单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愫情,连筠中蛊确实是策儿保护不周,但也不能全怪她。你大概不知道,连筠不仅仅是中了蛊术,并且神识受损严重,几经干枯的程度!真论谁对谁错,都没办法将清除!”说到这里,时澜才软下了口气,说:“我正是想救连筠才过来找你要腐骨佛心,没有它,就是我,也没办法将她救活!”
愫情怒得狠戾,杀意不要钱的往外洒。但这个时候并不是跟他们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时澜所言,连筠成了活死人,再不救,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了。时澜的医术她清楚,连她都没办法……连筠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不行,连筠不能死,绝对不能出任何事!她要冷静!要冷静下来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保住连筠!
不能让连筠出任何意外,不可以……
时澜还是第一次见到愫情压抑自己的情绪,分明想要把她拆了的心情都有,却不知为何在压抑。连筠和愫情……到底什么关系?
连筠姓
连,难道是跟连家有什么关系?不对,连筠真正的家在天元大陆,姓氏想同也不可能和澜川大陆的连家是一家,但是……时澜一时间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似乎有更大的疑问还未曾解开!
过了好一会,愫情才让自己平息下来,问:“除了腐骨佛心,还需要什么?”一支腐骨佛心比上连筠的命,不值一提!
时澜目光一转,“……我已写好了如何解连筠体内的蛊术,现在的情况是,她怀着身孕,已有七个月大。孩子现在虽然停止了生长,但我解蛊势必会影响到孩子。而且她的器官停止运作的时间过长,血液也不流通了。”
愫情转念就想到了好几样东西,心里有了计算,说道:“明日一早我将东西拿去你们家。”说完愫情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木屋里,时澜不禁嘴角勾了勾。似乎……她牵扯出了什么事情来?
回到安家,安甚迎接时澜进房门。
“愫情答应了?”安甚问。
时澜点头,却问:“你说,连筠跟连家,是不是有某种关系?”
安甚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心里,连筠是天元大陆的连筠,即便来到澜川大陆也和这里的连家不同。“知道什么了?”
时澜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说道:“我没有告诉愫情连筠的名字,她是一副不想给,不愿意帮忙的态度。但我说出了连筠的名字,她就怒不可遏,险些跟我打起来,又因为某些原因自行压抑怒气。看得出来她对连筠是真的在意,不然不会一听到是连筠出事就气成那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这么一说,安甚也不得不怀疑起来了。没关系,愫情的举动就太怪异了些。说没有只怕也没人相信。
“去问问策儿,或许他知道些什么。”时澜提议。
安甚摇头,“现在不是好时候,一切等连筠醒了再说。”
隔天一大早,愫情就已经来到安家等候多时了。和安甚时澜撞面后,由他们带着去看了连筠。
望着躺在chuang上呼吸全无的连筠,愫情的脸色黑沉黑沉的,毫无表情的看了安凛策一眼后,拿出东西交给时澜,“尽快动手,连筠要是有任何事,我都跟你们安家没完!”
安凛策一看到愫情就认出了他,是那晚将他引开独自见了连筠的那个女人!
没想到,竟然也在澜川大陆,并且是他父母的好友。
拿到了腐骨佛心以及好多能够活血提高生长的药物,时澜喜不胜收,有了这些东西,对连筠的生命而言更有保障了。
时澜在给连筠做检查时,将他们全部都赶出了门外,安凛策也在内。
愫情看着安凛策,问道:“她的神识受损严重是怎么回事?”
她在问时,安甚也在看着安凛策,等待着她的回答。
安凛策自己也想不明白,便说:“当时她只是受了轻微伤,不可能达到神识受损这么严重。只是……”
愫情瞳孔一缩,“她是不是去了东界国找那些人报仇了?她自己动手了?”
安凛策点头,突然回想起来当时东界国皇后的话,再去看愫情时,安凛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你是谁?你怎知筠儿的仇人在东界国?”
安凛策没有正面回答,但愫情却猜中了。连筠肯定是动手了,然后遭到了反噬!
袖口下的拳头紧紧相握,仇恨,悔恨,几乎全部从脚底处上升到脑袋!这么狠,他竟然做到了这么狠!
面对愫情突如其来沸腾的杀意,安甚和安凛策冷目以待。
安甚想的是,连筠势必和连家有所牵扯。安凛策则是,万不可让连筠再次卷入是非当中。
愫情给他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就好像是,连筠在天元大陆的仇恨,还未完成一样!
“呵……”怒极反笑的愫情勾起了一抹嘲讽似的笑容来,令人生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