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带着夏锦,赶至葛七星、血无尘等人所在的那片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过天上地下,依旧充斥着一片可怖的杀意,像是无数把锋芒惊人的神剑,在虚空间充盈交错,令人肌肤做疼。
四周的山岳全部坍塌,大地开裂,方圆数百里的荒原,蔓延出一条又一条可怕的裂缝。
不远处死伤着许多身影,血无尘带来的人折损过半,不过他现在也不见踪迹,至于叶铭,也是不知身在何方,似是被救走了。
天地间,星空下,唯有葛七星面色阴沉如水,站立在那里,一只衣袖破碎,似有血迹流淌,很显然在刚才的那场惊世大战中,连他也负伤了。
“这是发生什么了?”
夏锦看着眼前这一切,忍不住吃惊问道,没想到大夏国师葛七星也会在这里。
不过现在国师府被抄斩,葛七星已经不是大夏国师了,只是他为何会和姜澜在一起?
“看来还是来晚了半步。”
姜澜来到此地,也先是打量了一番周遭环境,然后才不由得微微摇头道,似很是遗憾。
葛七星面沉如水,冷冷地看着他,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夏锦。
“你是故意的?”他冷声道。
姜澜挑眉,略微不解道,“国师何出此言?”
“可恨啊。”
葛七星一掌将几百里外的一座大山拍成齑粉,只恨刚才寡不敌众,那血仙教的贼子,手段众多,祭出的那道血光,连他也很忌惮,不愿轻易沾染上其中的血煞之气。
至于那叶铭身后,不仅有高人指点,还有一尊曾经的圣人出手相助。
面对两人的合力围攻,连他也很难招架,在混战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叶铭逃走。
那血仙教的贼子,也趁乱逃了。
到头来,他空忙活一阵,什么也没得到,甚至还将星武秘库的星域图给了姜澜。
“你刚才途中如果不走,有你出手相助,那叶铭和血仙教的小贼,又如何能逃走?”葛七星冷冷道,言语不善。
姜澜闻言,似是笑了,道,“国师你可是八境无上大能,连你都留不下他们,我来又有什么办法?”
葛七星冷声道,“你身后有公孙紫薇护法,她实力不在我之下,有她出手,定然能将那血仙教小贼击毙,将那叶铭给捉住。”
姜澜淡淡一笑,道,“我只是答应国师,帮你找到那叶铭的所在,可没答应你会出手,更别说,在我看来,那叶铭和血家小贼,不足为虑。”
“有我在,他们未来注定翻不了风浪,何况,我和夏锦将军乃是旧识,见她有难,又岂能袖手旁观?”
“在我眼中,夏锦将军的安危,可比他们两人重要多了。”
站在姜澜身后的夏锦闻言,轻咬了下红唇,心中升腾起一阵复杂的乱七八糟异样情绪来,双手也拧在一起。
葛七星冷哼一声,也自知辩解不过姜澜。
他看向其身后的夏锦,喝问道,“夏锦将军和那叶铭,似乎是认识的,不然荒郊野岭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血仙教人人得而诛之,你若是和血仙教有任何勾结,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憋了一肚子怒火,眼下正无地方发泄。
夏锦遭葛七星的气势压迫,呼吸一滞,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姜澜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国师何必对夏锦将军发火,她会跟着那叶铭,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他不急不缓地道。
葛七星眼眸很冷,如果没有这夏锦意外出现,姜澜也不可能前去救她,有姜澜在场的话,他有的是办法让姜澜出手。
可以说,完全就是夏锦坏了他的好事。
“我其实在之前,就怀疑叶云,不对,是叶铭他有问题,这次才一路跟随在他身后……”
夏锦这个时候,也不好隐瞒,当下解释起了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而后,她又说起叶铭被那名神秘的白袍青年拦截,遭遇伏杀一事。
叶铭拥有血仙教传承在身,但是血仙教的长老高层,却听从那名白袍青年的号令。
两人之间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和仇恨。
“好一个尘宗,竟然还隐藏着一尊这样的人物……”
葛七星听完之后,更是不甘,如今的九州大地,竟然还有一尊碎裂道果,跌落境界的前圣人。
也就是说,对方只要修复道果,就有可能重回巅峰。
一位圣人,可不是他目前所能得罪的。
他本以为叶铭的那道玉符中的人物,是已经逝去的古时强者,可谁知竟然还活在当世。
“叶铭竟然称呼其为师兄?”
“指导他的幕后之人,又是何方神圣?”葛七星面色一阵阴晴不定。
“那血仙教的贼子,你莫非知道他是谁?”
而后,他又看向姜澜。
“东原州血家,最近冒出了一个得到血家始祖认可的人物,名叫血无尘,此外,他还是血仙老祖的血脉后裔。”
“此事,国师若想要知道,去查并不难,我对此人,倒是有些感兴趣。”姜澜面露微笑。
葛七星眉头微皱,思忖了下,道,“刚才我赶来的时候,这叶铭似乎是打算以身设局,坑杀此人,不过这血无尘手段不少,他身上有一物,血煞之气滔天,连我也有些忌惮,想必就是血家始祖所留的宝贝。”
“若无我出手,这血无尘或许还真会死在这叶铭手中,他那张底牌若是祭出,除非是八境无上大能出手,不然无人可挡。”
“此子怪不得能在中天州,搅动风云,引得各方仙门道统记恨,依旧蹦跶至今,我刚降临的时候,见他落入下风,随时可能丧命的样子,谁知他心思竟然如此深沉,留待那关键手段,想给那血无尘一击……”
“还都不是省油的灯。”
葛七星又不禁看了眼姜澜,然后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萧腾。
这些年轻一辈,一个比一个狡诈,心思深沉,手段众多,相比之下萧腾会死在那叶铭手上,其实也并不冤。
他心中叹息一声,想他葛七星堂堂一代人物,怎么会生出萧腾这样的蠢货来,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死。
“当初就不该让萧河抚养他的……”
“这人我也帮国师你找到了,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姜澜似不知道葛七星如今心中所想一样。
他淡淡一笑,主动开口,要起了剩下的星武碎钥。
葛七星闻言回过神来,平淡道,“那叶铭逃了,按照你我的约定,必须让我抓住他,眼下交易还未完成,你却要起了东西,这是不是有些不符规矩?”
“看来国师是要耍赖了。”姜澜依旧淡淡一笑,并不恼怒。
葛七星道,“你再帮我找到叶铭下落,我便将星武碎钥给你。”
姜澜面露淡淡讽刺,道,“凡事不过三,国师莫非认为那叶铭是傻子,回去之后察觉不到异常,既然你都说了他身后有一位曾经的圣人相助,你觉得我还能凭借之前的手段,确定他的下落吗?”
葛七星也知道这个道理,机会一闪而逝,不好好把握的话,那就只能悔之晚矣。
他现在就很后悔,没有做好十足准备。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你还有没有手段,你想要星武碎钥?可以,那就拿叶铭的踪迹下落,或者拿他来换。”
葛七星冷哼一声,不再和姜澜废话,大手一挥,撕裂虚空,转身迈步走进其中,消失不见。
夏锦一直听着姜澜和葛七星之间的交谈,没有出声打扰,此刻见葛七星离去之后,才忍不住问道,“凤君……”
“你怎么确定叶云就是叶铭的?”
姜澜笑了笑,道,“你可还记得,星骸秘境出世时,在安丘城所发生的事情,当时能在我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阻拦我,并让那血衣公子成功自毁灵台的人,可不多。”
“你真以为那家伙,当时跳出来英雄救美,是真的想英雄救美?”
经姜澜这么一说,夏锦这才回想起来,然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当时你会给叶云那枚玉佩……”
“走吧,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这伤势,怕是也要休息几日,正好这里离南陌州的边境不远……”
“我先送你回你领地。”姜澜开口说道。
夏锦点了点头,道,“有劳凤君了,关于今夜之事,我回去之后就和武部商量,我虽然曾经拜入尘宗,但在这种大是大非前,还是分得清楚的。”
“血仙教这样的毒瘤,就不能让它存在于世间,必须铲除殆尽。”
“如此便好,夏锦将军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
姜澜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经历了今晚这事以后,葛七星也会对尘宗起心思的,毕竟他心心念念的星辰之主命格,还在叶铭手中……
很快,他收敛眸中异色,便带着夏锦,撕开虚空,化作流光离开此地。
“此子心思还真是可怕……”
“原来他是早早就在那叶铭身上留下了玉佩,怪不得有底气和我做交易,可惜经历此事之后,那叶铭也会察觉异常。”
而在姜澜带着夏锦离开不久,虚空一阵模糊,葛七星的身影再度浮现。
他面露思忖,望着叶铭刚才被救走的地方,心中实在不甘,又再度追了过去。
……
姜澜把夏锦送回她的领地,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夏锦特意让姜澜留下来,而后吩咐了诸多侍女,准备了一场酒宴,不过,似是有前车之鉴在前,这一次夏锦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喝太多。
在此期间,尘宗那边毫无疑问有消息传来,葛七星出现在了尘宗的山门外,出手拘禁了几名弟子,让尘宗给个交代。
不过尘宗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叶铭似也不知所踪。
葛七星孰不可忍,将叶云的身份公之于众,和尘宗对峙起来。
消息一经传开,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尘宗也被瞬间推到了风浪尖头,诸多长老弟子为之震动,最后还是尘宗的宗主宋书旭现身,表明自身立场,直言不知叶铭是谁。
葛七星自然不满尘宗的态度,两人大打出手,身为尘宗宗主的宋书旭实力非凡,可惜依旧不是葛七星的对手。
在众多长老弟子的目睹下,被葛七星出手击伤,不得不退回宗门内。
葛七星则是扬长而去,并留下话语,让尘宗交出叶铭,此子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如若不然,尘宗的弟子长老出来一个,他就杀一个。
如今他已不是大夏国师,根本不受约束,简直就是为所欲为。
以葛七星的修为实力,除非是圣人出手,不然谁都奈何不了他。
他深知尘宗的开派祖师还在,不过就算是对方出手,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不得不说,如今的葛七星,就像是一头在中天州各地游荡的孤狼,实力强横,各方仙门道统都对他忌惮得很。
连和他有深仇大恨的神女宫,也不敢去找他的麻烦。
如此一来,哪怕是尘宗也感觉事态很是棘手,尤其是在葛七星的有意游说下,之前对血仙教恨之入骨的仙门道统,诸如碧游洞天、奕剑宗,都将矛头直指尘宗,要尘宗给个交代。
血仙教人人得而诛之,尘宗若是和血仙教勾结,那就是举世公敌。
在这个时候,身为尘宗长老的夏锦,也站了出来,表示叶云就是叶铭,此事是她亲眼目睹。 她若是有一句假话,必遭天雷轰顶,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她一出面,事态顿时变得紧迫起来,连尘宗的众多长老弟子,也不由得怀疑起来。
除此之外,夏锦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大夏的将军,手握兵权,镇守南荒州边境。
她的话,甚至在某方面,代表着大夏的军方。
姜澜离开夏锦领地后,便直奔北方而去。
在他手上,血煞婆婆连求饶都不能,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姜澜自然是信不过她,最后还是出手,搜了她的魂,然后才得知她的秘密基地,像是血仙教的高层,平日都有另一层的身份。
血煞婆婆不仅是血仙教的长老,同时还是大夏暗地里大名鼎鼎的暗影楼的幕后主人。
暗影楼乃是大夏的杀手组织,和齐名声并列的还有一个名叫无狱的组织。
这个组织不仅接暗杀的活,平日里也会打探收集各种情报,从某种意义上,算是血仙教的一只眼睛。
血煞婆婆性格向来谨慎,基本上不会在暗影楼的高层前主动露面,都是通过传音的方式,下达任务。
姜澜随意搜了她的识海,发现这家伙还真是一头老肥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身家倒是不菲,暗影楼各种脏活都接,可谓赚的盆满钵满。
刚好他打算给宋幼薇找点活干。
经历昨夜之事以后,她在血仙教也混不下去了,事后血无尘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她。
半天之后,姜澜身影一晃,来到一处深山密林,其中云雾笼罩,峰青谷翠,山泉潺潺,远处有银瀑落下,一片水雾氤氲。
山脉周围布有某种幻境,修为一般的修士踏入此地,还会迷失。
在这片密林的深处,有一山庄,名叫碧玉庄,覆压方圆几十里,这里便是血煞婆婆的秘密基地。
她平日里所培养的一些年轻种子,基本都在这里。
当中也包括宋幼薇仅存于世的妹妹。
姜澜觉得自己作为老板,在她如此卖力的情况下,也不能亏待她,答应过宋幼薇的事情,自然也会做到。
所以昨夜见到血煞婆婆的时候,他就留其一命。
碧玉庄很是隐蔽,如果没有路线图,也找不到这里,此外当中警卫森严,看守的护卫,基本上都是血煞婆婆亲自培养的心腹,并以血仙咒控制着。
姜澜到来之后,直接将死狗一样的血煞婆婆丢在地上,然后表明了自己身份,从今往后他就是碧玉庄的主人。
这个过程自然没有任何阻碍,出奇地顺利。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连血煞婆婆都匍匐在他的脚下,碧玉庄中的诸多护卫自然不敢和他动手,此外,这里的人,并无多少是真心实意为血煞婆婆办事的。
换个主人,对他们而言,其实也并没什么。
在血煞婆婆培养的一众年轻种子中,姜澜看到了一名容貌和宋幼薇有七八分相似,年纪却稍小一点的少女。
一身素淡的月白色长裙,面容如瓷,五官无比精致,肌肤白得像是雪一样,神情冷淡,披散着青丝,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厌世之感,恍若一座小冰山。
在他打量过去的时候,这名少女更是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着,眼里一片淡漠,仿佛生死都浑然不在意。
“就是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姜澜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白裙少女见他招手,在确定了是让自己过去之后,然后才朝着姜澜走去。
不过在要走到姜澜身前的刹那,她却是猛然抬手,衣袖之下,一道亮白如银的光芒,瞬间如一头毒蛇般扑了过来,洞穿向姜澜。
姜澜嘴角噙着笑意,并无阻挡的意思,任由那道银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道很短的匕首,刃口明显淬了毒,泛着幽冷之色,不过根本不能对他的肉身,造成丝毫伤势。
下一刻,只听铿锵一声,如神铁碰撞,匕首随后咔嚓一声崩裂,化作一地碎片四散开来。
白裙少女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整个人略带呆滞了下,而后很快,另一只纤细的手腕中,再度有银光扑飞而至,如密密麻麻的雨水溅射,虚空都氤氲成一片模糊。
“反应挺快,也很机敏,可惜太傻了。”
“以卵击铁,不外如是。”
姜澜依旧没有抵抗,只是笑笑,那一片银光在他身前半寸,遭无形的力量压迫,砰一声炸开,化作漫天齑粉。
在白裙少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探出了一只手,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后,在她略微吃痛的声音中,随意弹指,她顿时感觉浑身一麻,失去了所有力气,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不过,在她要落地的瞬间,姜澜好心地把她接住了。
“放开我……”白裙少女声音很是冰冷,眼眸也是如此,冰寒彻骨。
“手段还挺多,不过为什么想对我出手?”
“还有,为何想自杀?”
姜澜伸手一拍,白裙少女哇的一声,藏在嘴巴里的毒牙,顿时被她吐了出来。
了结自己生命的最后手段,也被姜澜看穿,白裙少女眼眸深处,终于是有了一丝慌乱来。
血煞婆婆虽然对她们很严厉,动辄打骂,但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可姜澜明显是个气血方刚的年轻男子,落他手中,会是什么下场,她不敢去想。
此地的其余一众年轻种子,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感到畏惧和害怕。
在眼前这个白衣男子面前,他们简直连蹒跚学步的婴儿都不如。
“你叫什么名字?”姜澜再度看向白裙少女,心中饶有兴趣。
白裙少女冷冷地看着他,咬牙不发一言。
姜澜顿时笑了,道,“你越是倔强,越发反抗,我越对你感兴趣,你若是顺从一点,我或许就放了你。”
听到这话,白裙少女似是犹豫了下,随后嘴里终于蹦出了三个字,“宋幼依……”
“那就你了。”
姜澜听后,脸上笑意更浓,而后在白裙少女那几欲喷火、恨不得自绝的冰冷目光中,带着她,随手撕裂虚空,迈步走进其中。
半天之后,中天州,临崖城的一座清幽别院中。
高墙绿瓦,庭院幽深,草木葳蕤,池台中几尾漂亮的鱼儿,在莲叶下游玩,俶尔远逝,很是欢乐。
宋幼薇站在那里,内衬一件月白色里衣,外披一件素色绣花笼纱外衣,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正将几粒鱼饵,丢入池中,引得鱼儿争相抢食。
“接下来,血仙教那边应该是待不了了,不过这次计划前,我也将我的人,都给带了出来,就是那血无尘,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回头估计会找我的麻烦……”
宋幼薇一边喂食鱼儿,一边陷入思忖,在为自己想后面的退路。
她很早就想脱离血仙教这个泥潭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也寻不到办法。
血仙咒就像是紧箍一样,将她们每一个人都牢牢锁死,究其一生只能困在血仙教,为其办事。
她本来以为这一生,都将这么过下去,为了复仇、为了脱离血仙教而挣扎努力。
好在遇到了姜澜,让她看到了希望,也体会到了以往不曾知晓的乐趣。
突然,感受到什么,宋幼薇猛然回头,却见虚空唰的一声,模糊之中,一道修长身影缓步迈出。
她脸上顿时洋溢出欣喜表情,就要扑向来人的怀中,不过看清其怀中还抱着一人之后,脚步却是一下顿住,脸上也露出耐人寻味之意。
“姜澜圣子,这是想让我帮你藏人吗……”
“怎么那么大的一股醋味。”姜澜自虚空之中走出。
宋幼薇别过身子,抱起了双臂,道,“平日里沾花捻草就算了,还把人往我这边带,你把我当什么了?帮你金屋藏娇吗?”
姜澜笑了笑,道,“你要不要看看,她是谁?”
宋幼薇一愣,满怀醋意的话语止住,然后转过身来,仔细打量起那名白裙少女。
而后,整个人就瞬间呆住了,嘴唇微微发颤,眼眶也慢慢地红了起来。
本来还满目冰冷,一心想办法自绝的白裙少女,此刻看清眼前的女子后,也不由得一下子怔住了,然后冰冷的表情渐渐僵住,整个人也仿若呆滞在那里。
“幼依……”
宋幼薇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裙少女的声音,也在轻轻发抖,喃喃问道,“姐姐?”
姜澜见状,也顺势收了逗弄她的心思,将她放了下来。
两姐妹十几年没见,都以为彼此已经丧命了,心中怀揣着为家人、为对方复仇的执念,一直刻苦修行,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会再度见到对方。
此时此刻,两人的情绪再难忍住,泪水若决堤一样,很快便模糊了眼睛,打湿了衣襟。
看着瞬间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两个泪人,姜澜倒是并未出声打扰,将时间留给她们,然后退出了这个院子。
宋幼薇也根本就没想到,姜澜会突然将妹妹带来,就这么带到她的面前,眼前这一切仿佛做梦一样。
她此刻的情绪,激动、欣喜、欣慰……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白裙少女宋幼依的心情,也是发生着过山车般的变化。
谁能想到,那个白衣男子会将自己带来,和姐姐团聚……在途中,她本已经想到了许多种悲惨、遭受折磨、毫无人道的结果。
姐妹两人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了心情,而后便开始询问这些年的生活和经历。
身为姐姐的宋幼薇,对妹妹无比关心,听她被血煞婆婆逼着修行各种功法,稍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挨一顿毒打,眼泪瞬间就出来了,恨不得将血煞婆婆千刀万剐。
这些年的生活,可谓无比凄惨,不是在修行毒功,就是在被逼得修行的路上……
宋幼依也没想到,姐姐竟然也被血煞婆婆带走了,并成为了血仙教的圣女候选。
血煞婆婆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提过这种事情。
足足过了数个时辰,两人才慢慢将心绪恢复正常,素来冰冷、不苟言笑,恍若冰山一样的宋幼依,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姜澜这时也才进来,顺势将被他废了修为,宛如死狗一样的血煞婆婆,丢到两人面前,让她们自己处理,亲自动手,解决她们的血海深仇。
“怎么可能……”
血煞婆婆也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宋幼薇和姜澜之间的关系,眼睛瞪得很大,简直难以置信。
“坏男人……”
宋幼依被姜澜糊弄了一路,此刻见他,不由得往姐姐身后躲了过去。
她在刚才和姐姐的交谈了解中,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可这一路上,姜澜却是还恐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