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空下,各色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心情。
一方欢笑,一方黯然,还有一方,仍然在费尽心机的算计。
“父皇,我北仓王朝近年来国力越发强盛,早已经远远赶超其他属国,甚至比之西玄,也相差无几,然儿臣观皇上对父皇的态度,仍与从前无异,儿臣替父皇……不忿。”
宫中御书房,元吉垂眉敛目,立于房中央。
案台后面,北仓王沉沉的撩了下眼皮,看不出情绪,“不忿?他日若你登位,莫非,还想要取而代之不成?”
“儿臣不敢妄言,西玄国富民强,司北玄更非等闲之辈,儿臣岂敢妄想取而代之,且儿臣心智不敢在父皇面前献丑。”
“那么你此话,又是何意?”
“北仓是在父皇手中发展至今日规模,不管父皇作何决定,儿臣定然一力辅佐,万死不辞!”
元吉头低垂,声音铿锵,却看不见表情。、
北仓王眯起眼睛,掷下手中狼毫,慢慢站起身,走至元吉面前,盯着他的头顶,半响。
很近的距离,以致于两人之间出现一种窒人的逼仄感,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
呼吸声,彼此都听得分明。
元吉头垂得更低,“父皇,儿臣心直口快,若是说错了话惹父皇不悦,还请父皇恕罪。”
“说错话?你说错了什么?”
“父皇恕罪!”
“哼,”北仓王泛起了一声冷笑,显出了两人对话伊始第一丝真实情绪,“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朕老了,老眼昏花,头脑愚钝。所以在朕的面前,也敢耍起手段心机了!”
“儿臣不敢!”元吉忙重申,请罪。
“不敢?若真不敢,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同朕说那一番话!怎么,居于太子之位多年,开始不满于现状了?元吉,你是朕的嫡子,朕自小看着长大,原朕以为你的性子在诸子中尚算得上敦厚仁善,没想却看漏了眼,朕竟不知是从未看透你,还是你将野心掩埋得太过深。”
“父皇……”
北仓王摆摆手,转身,“这次朕便作罢,若你知晓轻重,就再别提起这类事情,元吉,朕不希望再看到你如此急功近利,自视过高。下去!”
案台后面,背身而立的身影依旧高大魁梧,透着不怒而威的帝王气息,只是隐约里,又似有一丝萧索,一丝失望。
在中年男子背后,元吉慢慢抬头,双眼里沉鸷阴冷一闪而逝,“是,儿臣告退。”
行出御书房,回头再次沉沉扫了眼身后的御书房,元吉大踏步出宫,而他身后,良久,传出一声悠长叹息。
“皇上?”
“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
“呵,你也开始敷衍朕了。”北仓王失意一叹,“去探探元彦近期的举动,尽数上报。”
“是。”
房内归于沉静,翻着案台上的奏折,北仓王却走了神,看不静心。
皇室诸子,属元吉跟元彦势头最盛,手段谋略皆得他心,然则皇子夺嫡,却最终败了元彦,而剩下的元吉,也让他失了所望。
他北仓王一声也算戎马天下,众多子女中,真就没有一个,赶得上司北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