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旭觉得云凌煜神情有些奇怪，但他懒得思考，目光看向他书房内那高高的书架，道：“皇帝哥哥，臣弟记得这里的书架上有几本佛经，臣弟想看看。”
“佛经？”云凌煜还真不知道，这里的书都是云沐风的，他平时也就在这里处理政务，根本没时间看书。
周安更不知道了，叫来小德子。小德子伺候云沐风十几年，自然是门儿清，立刻叫小太监搬来了梯子，上了梯子，“这一格子都是放的佛经，请问旭王爷，您要哪一本？”
云凌旭道：“先给本王金刚经和心经。”
小德子从书架上取下两本佛经，双手奉上。
云凌煜蹙眉道：“你怎么想起看佛经了？”
“听说父皇的师傅智空大师已经三百多岁了，臣弟也想修行，哪怕是活到二百岁也可以啊。”云凌旭漫不经心的翻着佛经，脸上露出些许庄重。
云凌煜哭笑不得，玩笑道：“清心寡欲才能修心养性，那般长寿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云凌旭将佛经交给随身小太监，站起身闲适的理了理衣袍的褶皱，漫不经心的笑道：“臣弟随便看看而已。”
说着给云凌煜行礼，告辞走了。
他干什么学什么一向没有长性，云凌煜也没往心里去。直到若干年后云凌旭因心爱的女子难产而死伤心欲绝，抛下嗷嗷待哺的幼子到玉竹寺出家，云凌煜才后悔今日把佛经给他。
云凌煜也看不下折子了，吩咐道：“换便衣！”
周安眼睛一亮，“皇上要微服出宫玩儿吗？”
最近几年云凌煜忙于政务，已经很少有玩儿的时间了，上次单纯为了玩儿而出宫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朕哪里有心思去玩儿？去顾府！”
“啊？！这个时候去不好吧？您刚下旨选秀立后纳妃，恐怕丞相和顾薇小姐都不会欢迎您。”
“谁让他们欢迎了？我们偷偷翻墙进去。”
“啊？！”周安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皇上是要做梁上君子吗？
主仆二人鬼鬼祟祟的到了相府后院的院墙外，观察、聆听了一下里面护卫的情况，瞅了个机会就翻墙进去了。
这顾府云凌煜和周安从小不知来过多少次，自然是非常熟悉，很快避开了巡逻的护卫来到顾薇的院子前，照样从院墙上翻了进去。
周安也跟着上了墙头，却对上云凌煜冷眸里射来的寒光，打了个哆嗦，忙又翻了回去。
这未来皇后的院子，怎么会是自己可以擅进的？
午后的阳光艳烈，顾薇正在廊下的阴凉里侍弄着几株开的正好的凤仙花。
一袭白衣胜雪，青丝及腰，墨发白裳，容颜绝美，回眸间盈盈一笑淡了午后的阳光。
云凌煜隐藏在一株茂密的花株后，偷偷的观察着那人比花娇的好颜色。
顾薇站在那里，神色一如从前般的淡然若素，唇角依然带着得体的微笑。只是仔细看，她的眼底带着淡淡的忧伤，那样子还真是让人有些心疼。
丫鬟在廊前通风的地方摆上了软榻，“小姐，这凤仙花开的很好，花汁染了指甲肯定很鲜艳。”
顾薇懒懒的斜靠到软塌上苦笑道：“纵使国色天香没人欣赏又能怎样？一朝被人遗忘也只能在风中凋零。”
小丫鬟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轻轻的为她打着扇子劝道：“小姐不必为此伤感，您是牡丹，永远是花中之王。”
顾薇眸中蓄泪，“花无百日红，那蝴蝶蝴蝶不会管你是牡丹还是那不知名的野花，他看到的只是好颜色……，哎！这个时候要是有一壶桃花酒，那便最好了。”
“小姐不可喝酒，”小丫鬟瞧瞧天色，正是午休的时候，瞧着顾薇那眼神，也只得轻叹一声，“不过喝点酒有助于入睡，那就喝一点点。”
顾薇托着腮轻笑两声，小丫鬟便去取了一壶桃花酒和一只白玉酒盏，斟了一杯酒。
顾薇执起酒杯一口喝下，样子倒是十分豪爽，跟她温婉含蓄的大家闺秀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让小丫鬟又斟了一杯，仰头喝下，轻轻叹息，“既然旧事难再回，且将余生付长醉……”
“独醉又有何趣呢？不如让朕来陪师妹喝几杯，不知师妹可舍得这桃花佳酿？”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声如钟磬，从那花影处幽幽传来。
手中的白玉杯盏顷刻间落地，当下四分五裂。白衣胜雪，消瘦的她徐徐站起，鲜红的凤仙花映的那张美丽的脸有些苍白。
她站在那里，模糊的视线里有一袭月白色衣袍缓步而来。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梦到了不该梦见的人，在梦中达成所愿，圆了这一份美好浪漫的心思。
那人缓缓而来，眉目温柔，笑靥温和。他走到她跟前，温柔的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温暖的指腹，拂过她的眼角眉梢，摩挲着她微烫的面庞。极是好听的磁性之音透着一丝笑意，“原来温婉贤淑的师妹还有着飒爽肆意的时候。”
“啊？！”顾薇这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看了看桌上的酒壶和摔碎的酒杯，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了。
窘迫的就要跪地行礼：“臣女……”
“行了！”云凌煜伸手拉起顾薇，“没有外人，别多礼了。”
顾薇却惊慌的抽回手，执意要跪，后退一步，跪到地上磕头道：“臣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凌煜脸上的笑容僵了，心中发酸，“你我竟然生分至此了吗？”
他不让平身，顾薇也不敢起来，继续道：“臣女求皇上为臣女赐一门婚事，臣女已经十六岁了，蹉跎不起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云凌煜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有心仪的人了？你心仪的人不是朕？”
顾薇瘦削的身子颤了颤，轻咬了下唇，脸红的如同红布，以额抵着地道：“臣女不敢，臣女蒲柳之姿，德行有亏，不配圣上的天子之尊。臣女、臣女只想与寻常人，过普通百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