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暖伊等到单于泽从那里起身,就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只是出乎单于泽预料的是陆暖伊还真的是手底下有真功夫的。只是那曲调的方向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了。
随着陆暖伊的手指在琴弦上面不断的舞动,一阵阵金戈铁马之声在院子里面响起。听的单于泽顿时是热血沸腾的。
他的眼一下子变得晦暗莫名起来。只是这曲调之中似乎总是潜伏着重重地危险。让他的心一下跳动的快过一下。
单于泽心里想着,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不知道的呢?
沉浸在曲调之中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等到陆暖伊的手弹奏完最后一个调子,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了。
被这首曲子这么一冲,他刚才弹奏的那首软绵的轻快的小调弄出来的愉快氛围却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见不得他高兴。
单于泽苦笑着说:“你弹奏的这曲子还不错,只是技艺却也称不上是上成。”
陆暖伊懒得理他。当然称不上上成,因为她陆暖伊从小处处不如姐姐,上辈子的时候,姐姐是真心的喜欢这古琴的,因此特意请了师傅教授,而她会跟着学,只是因为妈妈说,既然师傅都已经请回来了,就干脆一起学好了。陆暖伊心里面虽然不太喜欢,但也学的差不多。
至于这十面埋伏却是因为有人爱听所以她就学了。
本来陆暖伊他爹眼看长女投奔警界,没有办法只好立志把儿女培养成商界女强人。奈何陆暖伊前世家里本就豪富,她压根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在别家公司做个小主管做的挺开心的。
再后来寻到喜欢的男人更是一门心思想着把他从警界挖出来去扛她爸的公司去。
不过到底没有浪费她爸的栽培,陆暖伊跟着某个师傅早就学会了要看准时机再出手,绝对的黑心。
陆暖伊才不承认她是把这种教育接受的特别好。这只能说是师傅的错。
现在她的眼里是单于泽不断靠近的嘴脸,他的眼神显得火辣辣的。
陆暖伊被看的实在是受不了,她说:“你既是无事就不要生生碍我的眼。我对你无话可说,也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切磋琴技的必要。”
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来。
陆暖伊不是没有看见,可是她却没有打算改口。
她心里面清楚的很,这个男人不会放她出去,所以她不再反抗,她可以和他正常的说话,可以和他平和的相处,可是事实上陆暖伊却越来越厌恶他。
陆暖伊厌恶他对她的影响力是那样深,所以她把自己包裹的更加的严实、她并没有兴趣尝试和他在一起。
不能出去也没有关系,她会用她自己的办法把这个男人折磨到再也受不了她为止。
单于泽失神的看着陆暖伊,她刚才的话语还有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就算是他可以拥有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尽管早就有这样的心里准备,可是听见陆暖伊的话的时候还是觉得心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的划过。陆暖伊这个女人从来都不让他留有一点点的幻想。
可是,越是这样,他却越是一天一天的陷进去,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他只是苦笑着让侍女搬来桌子。然后拿起朱砂笔在那一堆高的和山一样的奏折里面挑拣着,按照轻重缓急批阅。
单于泽不想因为陆暖伊一句伤人的话就轻易的放弃。那么批阅奏折就好了。
很快的,单于泽就陷进了那些奏折构筑起来的世界里面。没有看陆暖伊一眼。
陆暖伊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竟然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他,不反击也不退却,让陆暖伊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她觉得她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一样。
而且,他拼命批阅奏折的样子显得她很不思上进,就只会闲闲的在一边晒太阳。陆暖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堵上这一口气了,拿出针线筐坐在一边。话说自从她绣完那件嫁衣之后就再也没有动手拿起过针线了。现在猛然之间拿起来,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绣什么东西了。
这样想着,陆暖伊忽然就生出一种挫败的感觉。
不如就绣个荷包好了。
想到陆暖伊就动手开始了。
她却不知道就在她一针一线的绣的认真的时候,那个一直在批阅奏折的人已经停了下来,他看着陆暖伊,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把她白玉一般的脸衬托的更加的好看,那光线在她的脸上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单于泽甚至有些羡慕她的手上的那个荷包了,那个荷包可以那样舒适的呆在她的手中。
陶桃做事入了神,却是察觉不到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了。
就连单于泽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单于泽,其实并不想离开的,只是秋幕明天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却是必须提前去和他说一下的。他不反对秋幕抖落
出那些事情来,却总是要先知道,心里有数才行的。
因此单于泽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就出宫了。当然他的身后依旧有忠心的暗卫跟随在他的身后保护。
单于泽却是坐着轿子来的,那青衣小厮看见轿子停下,有下人去递了一张帖子,然后下人送到内院,秋幕看了那张帖子就说:“贵客,请进来。”
那青衣小厮于是把在门外等候的人请进来了。他的脸上罩着一层黑纱,看不清他是谁,只是他手上的戒指让人觉得,他应该是出身富贵。
单于泽被请到内院,然后就只见大人说,院子里面全部都不许留下一个人。再然后,那位贵客带来的守卫还有下人就守在月亮门口,没有人知道知道大人要和那位贵客谈什么,只是整个严府气氛变得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了。
单于泽只是喝茶却并不说话,秋幕站在一旁,他也不叫他坐下。秋幕也不着急,只是保持着微微低着头的姿势,
看着单于泽这个样子秋幕心里面有点不痛快,可是单于泽就在他不痛快的时候如沐春风的说:“秋幕,坐,你现在不是用臣子的身份和我说话,而是用秋家这一代的掌权者的身份和我说话,你是认真的吗?”
秋幕大大方方的坐下,神情变得比刚才更加的惬意,他开口说道:“当然是认真的。”
单于泽笑,只是那笑意却达不到眼底,他说:“可是我却根本就不相信你是为了陆暖伊才这么做的。”
秋幕笑眯眯的说:“那是当然,她也并没有认为我是因为她才这样做的。”
单于泽脸上的神情这才变得柔和一些,他说:“那请说出你的理由。”
秋幕很是认真的说:“秋家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到了顶峰,不止是您会忌惮,别的世家恐怕也是在心里憋着劲的给我秋家找麻烦。可是,要是我们不想点办法,早晚最先覆灭的也是我秋家。”
单于泽做出倾听的姿势说:“那你想怎么样呢?”
秋幕很肯定说:“合作。我们合作。虽然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外甥女,可是却可以借着这次顺便帮她收拾一下她看不顺眼的人,当然了,如果她不开口的话我也许会想别的办法。”
单于泽知道秋幕说的别的办法,能把朝上的事情掌握到这种精准的地步其实也是很惊人的。
单于泽看着他问:“怎么合作?”
秋幕说:“我们秋家慢慢的交出青州,长洲、徐州、晋州等的掌控权,但是你要给我们秋家一些别的福利。”
单于泽挑眉问道:“你想要什么?”
秋幕看着单于泽说:“我们秋家要海外的掌控权,秋家弟子会在几个著名的港口成为您的臣子。”
单于泽笑问:“就这样?”
秋幕看着单于泽笑了,他说:“比起这里海外有更广阔的天地,让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见鬼去吧。”
秋幕说到这里很是豪爽的大笑。
单于泽发现这个让他提防了很久随时想着收拾的秋幕其实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一点可爱。
说完他们饮酒吃饭,单于泽亲手写下一些东西。最起码,秋家三代之内,是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只是单于泽出现在秋府的消息毕竟还是有些有心人知道了。毕竟单于泽遮面,他身边的人却没有。盛京里面好几位高官都在猜测单于泽出现在秋府的意图。
然而他们的猜测却都并不准确。
第二日,太监宣布早朝之后,很难得的单于泽没有等到他们先开口,而是看了一眼秋幕说:“秋爱卿,朕听说赈灾银子缺斤短两的,可有此事?”
单于泽这么一开口有许多人的冷汗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就只有阮太傅在那里不动如山,就算是真的和他也没有关系,他软阮太傅得银子的法子多的是断然不会去贪墨这种损害名声的银子。
可是等到秋幕说完他就发现不对劲了。那几个户部的蛀虫是没有什么,可是有问题的是这些人全部都是他手下的门生。
户部其实没有黑掉的还真不多,只是明白皇帝的意图他们还是松了一口气,有眼色的都知道这是皇上要收拾阮太傅,不过他们也只是以为阮太傅得势力让皇帝看的不顺眼了。
等到说完赈灾银子的事情,还有绝户郡的专款问题,单于泽又说:“秋爱卿,听说少女失踪案件在盛京闹的很凶,我想都这么久了,你们刑部应该已经查出来了吧。”
秋幕的长官,刑部侍郎很无辜的看着秋幕,有什么事情都不和他先商量一下。
结果,秋幕那里把工部的金大人的儿子如果拐卖少女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上面还列出了许多大人私生活不检点的例证。
不过,这次那些人依然或多或少的和阮太傅沾上了关系。刑部尚书这才知道是皇上想要整治有些人,不得不说刑部尚书反映有点慢。
阮大人脸色这下已经有点发白了。那金大人和他没有关系,可是那
些私生活不正的家伙不是故交好友就是他的学生。
把这几件事情说完了,该抓的抓该罚俸禄的罚俸禄,该扣薪资的扣薪资,该外调的外调。
等到阮大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在瞬间就被瓦解了一大半。
阮大人还真以为他是皇上的岳父了不起,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把陆暖伊这件事情纠出来,结果,单于泽直接来了一句,无事退朝。”
走的时候一脸怒气的,让阮太傅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些平日里面对他笑脸相迎的臣子现在是看着他能躲多远躲多远。
刑部尚书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空挡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耸人听闻的案件一个你都不往刑部报。”
秋幕直接推脱的说道:“于大人,这全部都是皇上的意思。你还没看出来这是敲打有些人。你没看刚才在大殿上,皇上能一下子就把那些空出来的官位补上去,这都不知道是琢磨多久。”
刑部尚书这才点点头说:“那到也是,本官还是好好的办案去,也不沾这些浑水了,我也是知道你的。”
说完刑部尚书就走了,可是他今天注定是不得闲了,走到一半就被一些大人围起来问东问西,他们不敢去问秋幕,虽然不知道这个大世家出来的什么时候和皇帝这样亲近了,但是他们还是很有眼色的一起来缠着这个除了办案的时候凶巴巴,但是别的时候显得很是木讷的于大人了。
于大人本来是不爱说的,可是实在是被缠的烦的不得了,于是只好说:“这朝上的风向要变了,你们都把自己摘干净点吧。”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的,可是这些大人都是老油子了,要是这点政治眼光都没有,他们还混什么。
于是心里有谱的各位大人宁愿远远的绕几个弯也不和阮大人碰到一起,现在谁和他碰到一起谁就倒霉死了。
一天的早朝就这样完了,处理完朝上的那些烦心事情,单于泽回到承乾殿。这个时候陆暖伊却是还在绣那个荷包,已经约莫可以看出一点样子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阮桑,她被陆暖伊给气到这种地步自然不肯轻易的就认了。于是写了一封私信,让挽珠帮自己带了回去。
可是就在时候挽珠回来了,只见她手上拿着阮太傅写的东西,那上面把今天朝上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阮桑一看却是又晕了过去,只是这次挽珠还没有靠近承乾殿就被挡了,还说生病了就去找太医,皇上说了,他不是太医,他去了也没有办法。
挽珠那脸直到现在都还没好,那些好药都是给主子用的,而不是她这样的奴婢。
只是挽珠却也约莫的知道暴风雨怕是要来了。她的身份让她看的不是那么清楚,却依旧很是害怕。
依旧是陆暖伊在绣荷包,单于泽在批阅奏折,单于泽刚才让人把挽珠挡回去的事情,陆暖伊也是听见了。
她这会讽刺的说:“真是无情。”
单于泽脸色铁青的说:“陆、暖、伊。
陆暖伊从鼻腔里面喷出一个字,哼。
单于泽头疼的看着她。把心里面的那股子邪火压下去,他终于知道手腕上面的小东西为什么看见陆暖伊的时候会躁动的不听使唤,因为他的心里装着的全是这个女人。
可是,陆暖伊却总是这样,到底要多久才可以乖乖的呆在他的身边不要再折腾了?
单于泽转过头去问:“你怎么想起来要绣荷包了。”
、 陆暖伊一下子转过头去看着他说:“因为……闲着也是闲着,要你多管闲事。”
然后陆暖伊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单于泽对着陆暖伊说:“哼哼哼哼哼,这个我也会,有什么了不起?”
陆暖伊诧异的看着这个男人,目光很久都没有转开。单于泽被她看的连奏折也批阅不下去了,他转头看着陆暖伊问:“你看什么看?”
陆暖伊嘴里说出一段话,毫不留情的打击他,她说:“我只是没有想到朝国的君主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单于泽看着陆暖伊忽然之间就不说话了,久久才说:“没错,我也没有想到,会遇见你,会做我以前不会做的事情,会被你感染,会为你改变。”
那话轻轻柔柔的,一句一句的达到陆暖伊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她一不小心手上的绣花针就歪了,然后鲜血出来,还好没有渗透到荷包上面。
陆暖伊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不要心软,只是这一次成效似乎很低,她分明听见她的心跳在不断的跳动。那或许不是因为爱,可是在这一刻她的确是迷醉了。
从很久之前她就明白,单于睿或许会说谎,可是单于泽却不会,他太骄傲。
所以陆暖伊失神了。她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溶解,而她却没法阻止。只能轻轻的闭上双眼,她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