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难之地,沐相爷也豁出所有。左右都是个死,他何必拘泥于眼前?
苏尚难得停下了脚步,他也知道王勇即将回京的事情。
想到苏氏的所作所为,苏尚眼中再次涌现不满。他头也没回道:
“此事,我会亲自与王勇言说。告辞。”
苏家人很快消失于沐府,而苏氏,亦被救走。
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沐相爷怒从中来。他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挪动的声音如同发泄他心中的愤怒。
“苏尚……”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底已是片冷意。
“老爷,上峰指令。”
丰益见苏尚离开,这才将一份密信交予沐相爷。
当沐相爷看完密信,原本还恼怒愤然的他顷刻净下心来。
他的眼中冰冷如霜,阴暗的气息逐渐涌出。这一刻,他不再惧怕任何人。
“哼,苏家,严家,咱们走着瞧。”
他冲着苏尚离开的方向,暗自诅咒。
无论是苏家,还是严家,甚至包括沐家的人,凡事敢与他作对,他必定全部斩杀。
如梦阁。
倾城沉默地坐在桌前,脑海中不由想起刚才苏尚离开时,沐相爷眼中的悲愤。
她似乎抓住了什么,却想法却忽然消失。
“小姐,苏氏走了,咱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美景不由感叹苏氏的离开,虽然处决苏氏是好,但苏家人的报复也毕竟如影随形。比起随时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这样万事大吉倒也不错。
倾城看着她自在模样,温柔一笑。
美景总是有办法逗她一笑,明明现在情形已经十分危急,可看到美景这副性子,倾城的心也安稳许多。
许多事,并不是事情本身有多可怕,只是因为内心恐惧,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倾城本不想打击美景,可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提醒:
“咱们要对付的远不止苏氏。”
再者,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她这样做可不是帮苏氏,比起别人不找麻烦的承诺,她更愿意自己将麻烦彻底解决。
苏氏回到苏家,想必又将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只是不知道,苏家这回会保苏氏,还是苏家的门楣。
美景何尝不知道眼前险恶,谁都想与她们为敌,简直可恶至极。
她不过是想暂时享受一下眼前的平静,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麻烦。
“将军已经过了河,这两三日的光景便会到达郊外。”
美景想,王勇回来了,有许多事,倾城也不用独自承担了。
倾城点点头,她已从范先生那里知晓,舅舅后天便会抵挡郊外。可是,到了郊外并不等同于进城。
圣上让军队驻扎内京城百里之外,独让舅舅极副将随行。到时候,又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而在此之前,她还需彻底解决严家。
严老夫人与严家大爷的失踪,虽然可以短时间内让严家产生恐慌。可太后犹在,瑾贵妃亦在,再加上凤显,严家并不是那么轻易便可以撼动的。
她需要一个人,一个可以帮她解决严家,或者控制严家的人。
“严家……”
倾城思来想去,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小姐,外面有个人自称是你师兄,想要见你。”
良辰在外禀报。
“师兄?”
倾城一愣,她可没有什么师兄。
“咱们小姐哪里来的师兄,赶出去。”
美景已替倾城作答,她跟在倾城身边许久,可是不知道倾城还有师兄。
胆敢冒充倾城的师兄,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等等……”倾城忽然开口,她想起一个人。如果是他的话,那么倒有可能是她的师兄。
“小姐?”美景不解,暗道倾城该不会真有一个师兄吧?
倾城没有理她,而是转而看向良辰问道:
“他叫什么?”
如果知道姓名,她可以更容易做出判断。
良辰便怕事情会有变故,故此,便问了一句贵姓。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他说他姓宁。”
宁,宁白。
倾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退下,我亲自去见他。”
如果是宁白来了,不止是她,哪怕沐相爷亲自迎接也是应该的。
“小姐,那真是你师兄啊?”
美景这回倒是好奇了,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倾城有师兄。师傅嘛……好像有一个净心大师?
她那时候并不在倾城身边伺候,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对于这位“师兄”,倾城却从未承认。
“师兄倒谈不上,不过拜在同一师傅门下。”她的语气冰冷,神情也没什么好感。
沐府大门,宁白正倚在门前石狮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扇子。
这乍暖还寒之际,他还拿把扇子扮才子,着实难为他了。
倾城一见宁白,便什么都明白了。
“宁公子,许久不见。”
她亲自相迎,称呼却不是“师兄”,而是“宁白”。
净心吃人的嘴短,只有收下宁白这个徒弟。可是入师门自有先后之说,大小也应该论资排辈,可不是凭借谁年纪大谁年纪小便是师兄与师妹。
宁白如何不懂倾城的心思,他也没有在意,只是带着抱怨的口吻道:
“城儿,你这府门可着实难进。”
他的面色哀怨,神情也有些落寞,一副我见犹怜模样,可将倾城吓了一大跳。
她轻咳了两声,稳定了心神,消化了宁白行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才对着门前护卫解释道:
“这位是天下第一富商宁白,宁公子,不可无礼。”
“是,大小姐。”护卫们对宁白并不知晓,不让他进也是合情合理。但倾城自知道宁白性子,唯恐他拿此事做文章,更道歉说:
“下人们不知宁公子真容,多有失礼,还请宁公子多多担待。”
先不说护卫尽忠职守没有错,即便宁白非要说错了,她已道歉,宁白也找不出什么说辞。
倾城道过歉,宁白却扮作老好人。
“都是同门,何必说那见外话。”
此言一出,倒显得倾城见外了。
倾城就是见外,她才不想与宁白多有接触。
“不知宁公子前来有何要事?”
“要事”二字,倾城着重加重了语气。
她可不认为宁白与她之间会有什么要事。
倒是净心之事,有些说道。
“我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宁白将“厚脸皮”进行到底,倾城还未言说,他倒做起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