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笑与凤焱不同,凤焱自是冰冷,难得一笑已是昙花一现。
可太子对人温和,笑容里也充斥着让人温暖的因子,极为安心。
如今,他的笑却是苦笑,虽然微笑,却并不那么舒服。
倾城瞥了太子一眼,语气幽幽:
“殿下的伤势很严重,虽然暂时止住了鲜血,只怕今夜也会高烧不退。还是请御医过来瞧瞧吧。”
太子的伤虽然暂时没有大碍,可一旦造成危害却是难以挽回的。
她这里没有药材,一旦发生问题,也无法给太子有力的救治。
太子沉默些许,即便他不说,倾城也明白。依照太子目前的处境,最好不要显露身份呢。可是,在生命面前,这些面子有那么重要的?
只要太子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他留在长野,凤焱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太子漠然许多,他看着倾城,神色复杂。
倾城不再言语其他,转身便要离去。
这里是她的房间,可太子身在此地,又是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她可以不去告发太子,却是无法与他同处一室。
当倾城即将走到房门之际,太子却是开口道:
“你可知,我这一身伤是谁造成的?”
倾城因此停下脚步,她未曾开口,却是转身看向太子。
她也奇怪,太子会留在长野必定是早有准备。即便如此,他为何会伤的如此严重?
倾城眼中的疑问,太子自然明白。不等她问询,太子便道:
“凤焱,战王,我的皇弟,你未来的夫君。”
是凤焱将他害得如此,是凤焱让他如此痛苦。
太子眼中迸发阴狠光芒,他所承受的痛苦,必定不会如此算了。
“王爷为何要伤太子?”
因为有先前凤焱的解释,倾城如今倒是坦然面对。
她知道太子有何种作为,即便是凤焱真的伤了太子,她也不以为意。
更何况,如今,她并不知道太子所言是真是假,又怎会轻信什么?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为什么,这还是用问吗?
“储君之位。”
为了这个位置,他被多少人背叛,又被多少人刺杀。若不是他福大命大,怎能活到如今?
人都道皇家薄情,皇家不止薄情,更是阴狠。
许多未知的意外,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活下来的人靠计谋,靠能力,更靠运气。
听了太子的话,倾城不禁皱眉。她自明白凤焱不会继位的决心,心中对太子所言也就更加不齿。
“太子可是听王爷亲口所说?”
太子许不知道,可倾城却非常明白。
无论是圣上,亦或者是谭贵妃,都巴不得凤焱能够继承皇位。
他若是真的有心继位,别说太子,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他,亦是圣上打心眼里选择的儿子。
也正因如此,才让凤焱更加艰难。
自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便明白自己的选择决定了什么。若圣上不对他如此看重,他许不会这般艰难。可圣上对他视如己出,更是推心置腹,甚至连皇位都在所不惜。
这其中,固然有谭馨的作用。可是,圣上对凤焱的宠爱却在不言之中。
试问,拥有这样得天独厚能力的凤焱,为何要舍弃这些,与太子争夺什么储位?
偏偏,太子对此完全不知,还故作深沉解释道: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父皇病种在身,虽然我的太子,却也难得一见。在这个混乱时期,所有人都跃跃欲试。我若出事,他们就更有希望了。”
太子虽然待人温和,可他不是傻子。他名字,自己的位置就如同一个靶子一般,引无数人觊觎。他不是没有想过,圣上于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是真的要让他继承皇位吗?
这些年,圣上于他算不上多好,也算不上多坏。
他只是见过了平常人家的父与子,对他与圣上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怀疑。可他也知道,他见到的毕竟是寻常人家,却不是帝王家的父子关系。
他一直在心中劝慰自己,圣上连唯一的太子之位都给了他,那应该是对他极为喜欢的。
可是,在这个位置久了,连太子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圣上究竟是宠着他,还是害了他?
“他们是谁?”倾城直接追问。
“贤王?战王?明王?亦或者,是刚出生的小皇子?”
倾城明白,太子思量没错,所有人都觊觎他的位置。
可是,真正有能力能够扳动太子的,少之又少。无非不过两人,凤焱与凤显。
而论起长幼有序,凤显自比凤焱更有优势。
“他们会对太子出手,太子您难道没有防备吗?”
而今,太子如此污蔑凤焱,这让倾城非常气不过。她忍不住为凤焱反击道:
“殿下到底是抱着何种目的留在长野,又是因为何时被战王所伤。殿下,心中明白。”
太子与王老将军的串通一气,于凤昭依旧何意?
而太子亦与南疆扯上了关系,他早已留有后备。
世上都说,太子愚笨。可是,他真的愚笨吗?最起码,在倾城看来,他有头脑,有手腕,更知道该如何笼络人心。
这些年在宫中,贤王府中有人离开,战王自也不必说。可唯独太东宫,全是自小陪他长大的人,无一人离开。
二十多年的陪伴,足可以说明许多。
倾城是给了太子水利施工图,可若是太子目光短浅,完全不会在意。但太子却是非常用心去完成这件事。
如今,太子已经成家,身上的气度越发浓厚。试问,谁能与太子争锋?
太子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他隐藏的比谁都深。
倾城说完,已经不想多说其他,太子亦是厉色:
“慢着。”
太子走近倾城,目光灼灼。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倾城不会知道这些。可是,倾城说出的话,去让太子心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殿下您留在长野的目的,却让人好奇。”
倾城亦丝毫不畏惧太子,她要让太子明白,自己并不是无知妇孺。若是太子想在她身上动什么脑筋,只怕是不会如愿。
可太子从中看到的这却不止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