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从霍萧然大哥出事起,霍大将军便一直卧病在床了吗?”
“正是。”霍萧寒轻轻点头,眉头锁得更深。
轩辕惜儿望着他,沉默不语。她如何不希望萧寒哥哥能尽早找到那地图,以解东昊大军之困境?为此,她又可以作些什么努力?
“还有,惜儿,”霍萧寒忽又拂去眉头隐忧,正色说道,“薛大将军还交给我一个任务,便是要看看你在北国到底过得怎样?他与太上皇、皇上都是一个意思,若然可能,便让我将你带回东昊!”
“回东昊?”此刻,轩辕惜儿想的是如何拿到那地图,至于回不回东昊,她竟没有以往那么强烈的渴望了。
这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如今这里已有了太多的牵绊与挂念吗?
“我回东昊作甚?”轩辕惜儿侧过身子,举头望着天上淡淡的半月,“东昊的亲人,没有了我,依旧可以过得很好。可是,这里却有了一个人,不能没有我,而我也根本无法离开他!”
“这个人……是谁?”霍萧寒的声音微微轻颤,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与哀伤。
“是我的小尘晞!他如今才刚刚满月,你让我如何能抛下他独自离去?”轩辕惜儿说着,忽然又满目企盼地看向霍萧寒,“萧寒哥哥,若然拿到那地图之后,你能否带着我和我的小尘晞,一起离开这里,回到东昊去?尘晞如今虽是北国太子,日后或成一国帝君,可是,若然要让他从小便忍受骨肉分离,甚至要独自面对宫中的险恶,我宁愿他跟着我回东昊去,做一个平凡而快乐的人!”
“萧寒哥哥,可以吗!”
此刻,她有意忘却她是段寂宸贵妃的事实,她只愿做一个普通的东昊女子,做萧寒哥哥永远的妹妹。此刻,她虽明知根本没有可能,却希望萧寒哥哥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听到轩辕惜儿说出那个无法离开的人,原是段尘晞之时,霍萧寒脸上神色竟一下变得释然,眼眸中甚至放出一道充满希望的清澈光芒。可是,看着轩辕惜儿企盼的样子,他却不得不正色提醒她:“惜儿,他是北国太子,怎能如此轻易便将他带出宫中?再说,若你将他一并带走,段寂宸如何肯放手,便是追到东昊,不惜一切代价,他也会将他的太子追回吧!所以,若然你要他真正放手,便绝不能将太子带上。”
“那么,我又如何能狠心舍下他?”脸上一片失落,轩辕惜儿轻轻说道。萧寒哥哥不是女子,更不是一名母亲,他又如何能理解她爱子如命的心情?
霍萧寒静静地看着她的愁容,少倾,才道:“惜儿,此事,容后再说吧!如今我当务之急,是去寻找那地图。维城如今还可以支撑半个月,因此,我尚有十日时间在此继续查找。据说那地图画在牛皮之上,我便不信,段寂宸可以时时刻刻将此物藏在身上。我亦不信,这十日,我翻遍整个北国皇宫,也找不出那样一张牛皮地图来!”
紧握拳头说完,霍萧寒又道:“惜儿,你走进此殿已有一些时候了。那几个北国侍卫,还在殿外树后等着你呢!不如,你先回去吧!段寂宸此时尚未回乾心殿,我想先去探探路。”
果然,听萧寒哥哥此话,段寂宸是派了人跟随着她的,轩辕惜儿心头冷冷一笑。可下一刻,想到霍萧寒竟要潜进乾心殿去,她不觉担心不已:“萧寒哥哥,你真的要进乾心殿吗?”
看出轩辕惜儿的忧心,霍萧寒心头涌起阵阵暖暖,他轻声安抚道:“我只在殿外的大树上瞧瞧情况。惜儿,不必替我担心,你快回惜意殿吧!”
“好,你须特别小心才是!”轩辕惜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转身欲走,却又忽地停下脚步,回首问道,“那么,我若是有事,如何才能见到你?”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吹的叶子吗?我们两人,无论谁有事急找,便都以叶声为信号吧!”月下的霍萧寒,脸上是暧暧的笑意。
轩辕惜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如何会不记得,小时候,他手把手地教过她,用随便一片叶子便可吹出清亮而好听的声音来。曾经,她觉得那比吹笛子还要难,可是,他终是将她教会了。
“还是你自创的那个曲调?”轩辕惜儿问道。
霍萧寒点了点头,脸上是动人的轻笑。
轩辕惜儿意会点头,转身轻轻拉开殿门走了出去。穿过庭院,再过一道大门,她便回到了那皇宫小道上。
虽然天上只有半月,便月色却是清朗。轩辕惜儿知道,有几个侍卫躲在树后看着她。不过,既然萧寒哥哥如此有把握,他们应是不知道那废殿之中,还另有其人吧!
毫不在意地,她踏着月色,缓步走回了惜意殿。
……
五月二十六,是轩辕惜儿搬回惜意殿的第四日。一早醒来,落儿便慌慌张张地跑来告诉她,澜衣被宫中的侍卫带走了,说是有事相问。
轩辕惜儿心中顿生不详之感。她暗暗猜测,莫不是段寂宸开始怀疑蒋太师,并得知蒋太师曾救过澜衣的那层亲近关系了?
心中惴惴地用过早膳之后,便有宫人来报:“梁太医来了。”
自她带着小尘晞回到采荇阁之后,虽然两人身体都无任何不适,梁太医却是来过一次。梁太医说,皇上下了旨意,让他随时到惜意殿看看惜贵妃与太子殿下,确保他们一切安好,并要他随时听候惜意殿的召唤。
今日,他竟又不请自来了。
“请他进来吧!”轩辕惜儿心中正在不安,不想见外人,却又不好立即将他赶走。
在宫人的引领下,梁太医走了进来,拱手行礼道:“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梁太医免礼!”轩辕惜儿有些心不在焉,“本妃与太子殿下近日都挺好的,也不劳梁太医时时往惜意殿跑。本妃有需要之时,当会派人去太医院相请,梁太医也无须太过挂心!”
她这话说得客气,却有些逐客的意味。梁太医却拱手说道:“依微臣看,娘娘今日气色极是不好,身体似有疾患,须微臣开药一方。”
这梁太医说话一向谦恭温和,此刻,轩辕惜儿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固执与武断,不觉心中讶异:“本妃有何疾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