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幽冥谷。
凛冽的风, 从谷口肆虐地呼啸而过,虎啸龙吟一般,不分昼夜。
这里, 千年积雪, 万年坚冰, 都在晕暗的阳光, 闪烁着炫目的寒光, 比剑更寒凉的光芒,冰雪在这里不会融化,可是它会崩裂, 忽然的崩裂,一场毫无征兆的埋葬。
清越的马蹄声, 细碎悦耳。
转眼, 两匹白马, 载着两个白衣如雪的人,到了谷口。
一个是玉面朱唇的少年, 剑眉入鬓,朗目似星,淡漠,孤冷,就像是冰雪调成的塑像, 每一刀都是岁月精雕细琢的痕迹, 每寸肌肤都留着刻刀的寒芒和犀利。
一个是杏面桃腮的少女, 粉嫩嫩的肌肤, 吹弹得破, 弯眉如新月,一双眼, 此时满是恨意。
少女带住马,冷冷地:“孤寒月,你放了我,可别后悔,我会来找你。”
白衣少年孤寒月淡漠地望着山谷:“你的包裹,你的宝剑。”他说着,把东西抛过去,对于少女恨恨的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少女咬着朱唇:“喂,孤寒月,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今日之仇,我雪漪神死也不忘,等我再来你们幽冥谷的时候,我就要扫平你们幽冥谷,让你们幽冥谷鸡犬不留,寸草不生。”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孤寒月咬碎了似的。
哦。
孤寒月根本不把她的要挟放在心上,倨傲而冷漠的眼睛扫了她一眼,这种威胁,他听得多了,早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说过这些话的人,虽然来着五湖四海,每个人的身份各自不同,到了现在统统都变成了一种人,死人。
孤寒月懒得杀人,不过更懒得和人废话。如果要他去和人废话,那他宁可选择杀人。
嘴角浮上的恨意,让雪漪神看上去有些抽搐的痛意,孤寒月不以为然的表情,比杀了她更难受,她雪漪神受到了分筋拆骨的疼,却受不了被人蔑视。
雪漪神一字一顿地:“孤寒月,你会为今天的无知而后悔!”
打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冷冷的笑意,浮上了孤寒月的嘴角。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自己贴身的童儿斩琴,果然,斩琴翻身下马,带着哭腔:“大少爷,您怎么真的把那个女人给放了,老爷正在花厅大发雷霆呢,快点把那个女人追回来吧!不然老爷会打死大少爷的。”
倦倦地漠然,孤寒月纹丝没动:“打死了,也未必是坏事,走吧,老爷等得急了,不知道又会去寻什么人的晦气。”
转过马头,孤寒月冷漠似雪,不紧不慢地一催马,直奔天下山庄的花厅而去。
二、
孤独铮,你,你说,这个算是怎么回事儿!
孤寒月刚走到了花厅的时候,就听到父亲孤白昼的声音,简直比打雷还响,不用问,又是三叔叔惹了父亲生气,孤寒月就是不懂,看上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三叔叔孤独铮为什么总是那么风马牛不相及,做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哎。
孤寒月叹了口气,今天还真不是个黄道吉日,自己放走了雪漪神,父亲会大发雷霆、家法侍候,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现在父亲再为三叔的生气,他不舍得痛打三叔,自己恐怕又要受到牵连了。
愤愤然地又叹了口气。
父亲孤白昼不肯痛打三叔孤独铮的原因很简单,他说老三已经够傻了,如果再多挨几顿家法的话,只怕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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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几个白衣如雪的小童,一个个都是俊美妩媚,天生的娇蛮,这些小童都是二姑姑孤黯夜弄来的。
孤寒月十分奇怪,到底姑姑孤黯夜从哪里弄来这些个妖怪,一个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娇嗲,走路摆动杨柳腰,说话就翘起兰花指,眉眼暗相勾,秋波横欲流。
龙阳之爱,断袖之癖,孤寒月听过,可那都是男人之间的暧昧,可姑姑是个女人,她弄来这些妖怪做什么?
小童施礼:“大少爷,老爷叫您快些进去。”
孤寒月没有说话,静静地走了进去。
花厅上,有外人在,是一个锦衣华服,眉清目秀的少年,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但是通身的贵族气派,好像是世家子弟。
叔叔孤独铮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白色的衣衫上边,居然透出条条血痕。
父亲孤白昼拎着藤条,正在踱来踱去,一抬眼看见了孤寒月,一扬眉毛,孤寒月倒是没用他吹胡子瞪眼睛,一下子就跪下了。
孤白昼的脸比水还沉:“老三,你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要放走了那个妖精。”
那个锦衣少年有些伤感地道:“孤大哥不要发怒,我只是想带着内子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小弟恰逢新婚大喜,可是一揭那帕子,既不是林妹妹,也不是宝姐姐,却是个莫名其妙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刀,霞帔里边穿着孝,双眼呆滞,自言自语,小弟知道天下山庄可以通神鬼,治顽疾,这才不远千里,相求孤兄,可是,孤三哥怎么把她放了啊?她可是有病之人,如此飘落江湖,就如同把一朵鲜花放在烈日下,如何使得?”
孤独铮一脸无辜地道:“大哥,宝二爷,那个女子她不是疯癫燥症,她是穿越来的。我问过她了,她叫林雪若,是苏州圣玛丽医院的主治医师,外科大夫,正在做手术的时候,忽然无影灯一闪,然后就穿过来了!”
花厅上所有的人,都木呆呆地听着孤独铮说话,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孤白昼立刻跺脚,把藤鞭扔在地上:“都怪我,祖宗遗训,傻子不能打,打了会更傻,来人啊,快点请郎中来,给三爷诊诊脉。”
一时间厅上忙个人仰马翻,孤独铮被扶着出去,孤白昼转眼看见儿子了,冷笑道:“小畜生,你给老子好好跪着反省,一会儿老子再跟你算账。”
三、
跪在地上,孤寒月有些落寞,还能怎么样,不过是一顿鞭笞,他已经习惯了。
只是,爹爹当着外人责打三叔,实在让他有些意外,这分明是打给外人看,这个面如三春娇花,眼似九秋皓月的宝二爷是谁?爹爹如此给他面子,不用说,这个宝二爷一定是朝堂上的人,属于那种书香门第,簪缨世家,孤寒月知道父亲打得什么主意,其实要在江湖上立足,做给所谓的武林世家,也不用非和朝廷中人扯上牵连。
这边乱七八糟地抬着孤独铮走了,孤白昼还没有回来,那个宝二爷有些微微的尴尬,想要回避,主人又未在,只得等着。
这时,有个绝美的小童进来,看看庄主不在,就弓着身子对孤寒月道:“大少爷,李公子携夫人来拜访。”
李公子?
孤寒月冷哼一声:“这姓李的多了,比狗还多,哪个李公子?”
小童脸一红:“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来的这个正是小李探花。”
小李探花李寻欢?
孤寒月立刻跳了起来,转眼又看见宝二爷了,忙道:“西施啊,你带着宝二爷去客房小憩,宝二爷,来的这个是江湖中人,恐怕举止粗俗,骇到了二爷。”
西施是这个小童的名字,西施答应着,引着宝二爷去了。
这边孤寒月亲自出去,迎了李寻欢夫妇进了大厅。
等李寻欢夫妇坐下了,有人献茶,那位李夫人微微皱眉:“我不吃这种茶,以前家里吃的都是枫露茶,沏了两遍,才微微有些茶的意思,这个什劳子真真无趣。”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李寻欢在江湖中是个神话,孤寒月从小就喜欢听李寻欢的故事,所以李寻欢一进来,他的眼睛都没离开过李寻欢,现在听那个李夫人娇滴滴的声音,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这位李夫人,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孤寒月有些好奇,传言李寻欢娶了天机老人的孙女孙小红,可是这个娇滴滴的夫人怎么看也不像孙小红。
李寻欢微微一笑:“内子姓林。”
孤寒月点了点头:“原来是林诗音林夫人。”
那林夫人立时眉尖未蹙,眼中就汪出一泓泪来:“你听到了,这天下都知道有个林诗音是你的夫人,我算什么,名没名,份没份,不过是个孤苦伶仃的人,由着你们欺负。”她说到伤心之处,一边气凑,一边喘息,一边涨红了脸庞,一个劲儿地咳嗽,用条素罗帕子掩着,却有殷红的血痕透出来。
那边李寻欢听到林诗音三个字,也皱着眉,咳嗽起来,从怀中也掏出一方素罗的帕子来,一口血咳出来。
那林夫人见李寻欢咳出血来,又是心急又是伤痛:“到底我这个心要怎么样,你再能懂,你好我自好,你呕成这个样子,不是存心要我天诛地灭吗?我天诛地灭,你又有什么好处?那林诗音也好,林仙儿也好,都是镜花水月,那个是你能攀扯过来的?”她一行说一行哭,一行喘,那血就又咳出来好几口来。
李寻欢看夫人如此难过,也心痛不已,也连咳了几口血:“颦儿,我的心怎么样,你如果还不了解,就算我李寻欢有眼如盲,认错了你这个知己。”
孤寒月看傻了,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让这两夫妻对着吐血,李寻欢叹了口气:“孤公子不要介意,内子姓林,小名儿黛玉,这体弱之病乃是自幼胎里带来,吃了十几年的人参养荣丸,却是平常,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这李寻欢话还未落,忽然一人穿着半截如雪的白衣跑了出来。
四、
身为天下山庄的大少爷,什么样落魄的人没有看过,什么样狼狈的人没有见过,可是这个跑出来的人,居然如此的狼狈,而且还是个女人,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实在让他大吃一惊。
不单单是孤寒月吃惊,连李寻欢和林黛玉也都大吃一惊。
这个女人子,长得小巧玲珑,黑真真的头发,浓密柔软,瀑布一样的披散在肩上,在阳光下发着缎子一样的光,她剑尖的下颚,弯弯的眉,笑笑的眼,看形容应该是个江南女子,带着江南水乡的柔美和灵秀,可是,她身上的如雪白衣居然没了半截袖子,一双欺霜压雪的胳膊露了出来,一只手上拿着一边薄而轻盈的小刀,这小刀实在奇怪,不过看上去还是很锋利,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更奇怪的东西。最奇怪的是她这件衣服,旁边没有如意绦,前边也没有衣襟儿,下边没有穿裙子,而是穿着白色的亵裤,应该是贴身穿的那种,脚上穿的鞋也是很奇怪,鞋是皮革质地的,上边有闪亮的小星星,鞋后边高出来一根细细的棍儿,使她整个身体前倾。
孤寒月一抱拳:“孤寒月,姑娘怎么称呼?”
那女子看了看他:“这是哪里?”
孤寒月淡淡地道:“天下山庄。”
孤寒月就是孤寒月,虽然他心里已经将这个女人当成了千真万确的疯子,可是脸上还是非常的礼貌,保持着大家公子的贵气和涵养。
天下山庄,□□?
那个女子眼珠儿一转,抱拳笑道:“合字钓瓢儿招路,把啊龙宫道,漂遥儿赤字,居米子垓,瞳脑儿塞拈青字,浑天汪攒架漂遥儿,摘赤字的瓢儿肘,居米急付流儿撤活。”她一边说,一边赞叹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前些天看的一本关于写江湖□□的小说,里边有这么几句黑话,她觉得好玩,就背了下来,今天还真给用上了。
不过,看对方的表情,好像没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那女子心里嘿嘿地冷笑,装,你就装吧!
林黛玉听到那女子说话的音韵,不由得眼中含泪,颤声道:“姑娘是苏州人?”
那女在点头:“不错,我是苏州人,叫林雪若,在圣玛丽医院,本来要升主任了,结果在做手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眼前一片光芒,嗖地一声就过来了。”林雪若说到了光芒两个字,一抬头,看见天空中那轮太阳,不由得万分激动:“你们看啊,那是太阳耶。”
孤寒月淡淡地道:“是,姑娘,如果是晚上,那个位置是用来挂月亮的。”
林雪若一手拿着闪亮的小刀,一手拿着那个奇怪的东西,用力地往上跳。可是跳了几跳,还是没有蹦多高,不由得一脸的失望。
孤寒月道:“林姑娘要做什么?”
林雪若指着太阳道:“我是从光里边来的,自然要从光里边回去。”
孤寒月呵呵一笑:“姑娘大可白天逐日,晚上奔月,终有一日,会得道成仙。”他本不是一个喜怒行于色的人,可是这个林雪若实在滑稽之极,引得他笑了出来。
林雪若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白痴吗?傻瓜,真是井底之蛙,所知可怜,看你这个拽样子,你做过火车吗?你做过飞机吗?你做过手术吗?老子我是从手术台上穿过来的,可是你有本事从这见鬼的山庄穿过去吗?老子传过来,是未卜先知,可是你要是穿过去,就是一个白痴!”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番话,让厅上的人俱是坠入五里雾中,一句也没听懂。
李寻欢看着林雪若手中的小刀:“林姑娘手中拿着的是把刀?”
林雪若一听,这个气啊,瞪了他一眼:“你长在鼻子上边的,可是眼睛?”
李寻欢没有生气,叹了口气:“姑娘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林雪若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找你报仇?你是谁?”
李寻欢站起来,负手而立:“在下李寻欢。”
林雪若立时傻掉,呆呆地看着李寻欢:“就算你是上官金虹,可我为什么要找你报仇?”
她心中在呐喊,老天啊,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就是不幸穿越了,也不带这么穿的,这个实在太狗血,太离谱了,我抗议,我严重抗议。
李寻欢微微冷笑一笑:“你是苏州人,苏州人不会不认识苏蓉蓉吧?‘
林雪若点点头:”认识啊,她不是楚留香的红颜知己吗?“
李寻欢笑了,这个沧桑的男子笑起来时,带着独特的魅力,旁边的林黛玉看着李寻欢的笑,立时痴了,当初就是李寻欢这样的笑容,才迷住了她,这样的笑容,抚慰着她满是伤痕的心。
李寻欢笑道:“我知道,你是苏蓉蓉的姐妹,你不姓林,你应该姓苏,你是为香帅报仇的。”林雪若继续发呆:“你和楚留香有什么仇?”
李寻欢黯然道:“因为遇到我以后,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变成了没有眉毛的陆小凤,而楚留香是陆小凤最好的朋友。”
林雪若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可以确定,可以签字确定,你不是李寻欢,你是从康宁医院跑出来的精神病。”
李寻欢淡然道:“我家不住在康宁,我家住在废人谷。”
忽然,一股淡淡的郁金香的香气弥散开来,大厅上蒙地陷入一片五彩迷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四、
迷雾散尽。
一个人,出来,慢慢地走着,招摇地。
左手一只烧鸡,右手一只喇叭。
嗯,嗯,喇叭,林雪若确定那个人拿着的是个喇叭。
亲人啊,偶的亲人啊。
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哪里比得上,这个穿越见穿越,情真意又切。
盗帅夜留香。
那个人穿着阿凡提一般的衣服,婴儿肥的脸,呀,这个不是最新版本的那个香帅吗?就是好多人在骂的那个版本。话说这个明星也不算太丑,只是演楚留香,实在有些乱哈拉。
盗帅夜留香。
那个人又把喇叭反正嘴边,喊了一声,然后甩了帅头发。
林雪若本来热了一些的心,立刻拔凉拔凉的了。
她不喜欢这个阿凡提,她喜欢的是楚留香。
“阿凡提”看了一眼林雪若:“呀,你是医生还是护士啊?怎么手里边还有手术刀和止血钳?”
林雪若的眼泪,哗地一声落了下来,洪水也不过如此发泄啊。
林雪若飞了他一个超级白眼,冷笑一声:“你是?香帅还是香猪啊?”
“阿凡提”剧烈地咳嗽起来,被鸡骨头呛到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林雪若冷冷地:“咳吧咳吧,非典的征兆之一,咳嗽。”
“阿凡提”立马不咳嗽了,一脸无辜:“你是谁的粉丝啊,我怎么啦,我演楚留香怎么了?楚留香他是国宝啊?以前小齐不是也演过,他会比我好看吗?好像易拉罐被踩扁了以后的一张脸,然后整个人又扔到垃圾堆了埋了两三天,就那个感觉,还香帅?”
林雪若傲然道:“我不是粉丝,我是粉条。”
李寻欢看看林黛玉,林黛玉看看李寻欢,两个人四目相对,根本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哗愣愣,哗愣愣。
一阵悦耳的铃铛声,由远而近。
“阿凡提”吓得面无人色:“狗,狗,我怕狗,我被狗咬过。”
林雪若马上后退:“你打了狂犬疫苗没有?狂犬病的潜伏期可是有20年那么久。”
“阿凡提”疯狂地摇头:“no ,no ,我不打针,我怕怕!”
铃铛声越来越响了,李寻欢立刻拿出一把飞刀来。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我甩我甩我甩甩甩。
例无虚发,从来都是一句很漂亮的假话,那事儿还有个万一呢,李寻欢的飞刀再厉害,他手里边拿着的也得是刀啊,这甩是甩出去了,可是,出去的不是刀。
不是刀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
李寻欢一下子甩了出去一样东西,自己愕然地看看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上边已经什么都可以了,可是放才甩出去的是什么啊?
呀呀。
两声惊艳的温柔叫声。
铃铛稀里哗啦地进来,不是狗,是个人,雪叮铃。
飞出去的霹雳吧啦地倒下,不是刀,是个人,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