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刀子又往颈内扎去,真疼,真疼啊。
温荀当年是不是也这样的疼?
真好,真好,她终于还了温荀这一刀了。
她也终于,不用再和他分开了。
“哥哥,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施婳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施敬书颤栗的身前,她蹲下来,大眼望着他:“……哥哥,人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
“婳婳……”施敬书颤抖着伸出手,镜片后一片水雾,施婳握着刀子的手却松开了,刀子无声落在地上,她细白的颈子上一个血洞,汩汩向外淌着血。
施敬书像是疯了,不管不顾的伸出手去按住那个洞,可血仍是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来,温热的往下淌,这些血,正一点点的把她的生命带走……
“医生,救护车……人呢,医生……叫医生啊!”
施敬书跪坐在地上,施婳软软的倒在他怀中,她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可她说话的声音却已经气若游丝。
“哥哥……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施婳等着他回答,施敬书整张脸都狰狞扭曲起来,施婳身体里的血洒了他一身,烟灰色的衬衫上斑斑点点,他心爱的人,他的妹妹,他的命……
施敬书双手捂着她脖子上的血洞,他终于困兽一样呜呜哭了出来,施婳说不出话了,却还张着眼看着他,等他说一个‘好’字。
他说不出来,嗓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将熄的炭,灼烧疼痛难耐。
可他点了头。
施婳那双眼里,光芒顷刻间消散无踪,她的瞳仁好似也涣散了,整个人都绵软下来,可她的嘴角却微微的上扬着。
施敬书听到她最后细弱的一声呢喃,她说,哥,谢谢……
男人惨烈的嘶吼终于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温荀,温荀破门而入,看到的却是施敬书抱着一身血的施婳踉跄的冲出来。
施婳的长发在施敬书的臂弯里摇曳,她脚上的白色拖鞋掉了一只,光洁的小腿从睡袍的下摆露出来,他看到了她腿上的伤疤,那一道粉色的平滑的伤疤,是为他。
而今日,她一身浴血,却又是为他。
温荀的眼泪喷薄而出,他上前,极重的一拳砸在施敬书的脸上,眼镜碎裂开来,碎片将他脸上划出数道血痕,施敬书踉跄着歪倒一边,温荀却已经从他怀中抢过了施婳。
她软软的躺在他的臂弯里,那如天鹅一样优美细长的颈子一片的血肉模糊,温荀疼到麻木了,像是胸膛里那一颗心早已被人摘走了一样,他只是抱紧她,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口里不停的机械念着一句‘婳婳,没事了,婳婳,我在呢……’
施敬书将碎裂的眼镜甩在一边,撑着墙壁想要站起来追出去,可温荀却已经抱着婳婳冲进了电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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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敬书踉跄着追过去,电梯门就在他的眼前合上,他扑过去,然后像是一条狼狈可怜的死狗,身子缓缓滑下来,伏在了地上。
婳婳,婳婳……你可知道,我从不想伤你,可一次一次伤你的人,却还是我。
面对你,我的底线再不复存在,面对你,哪怕我能轻易要了温荀的性命,却也只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