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正是阴阳涧的冰寒内室,专为门中弟子修炼高级法术之地。
这个女子,正是阴阳涧第十二代圣女——珺瑶。
而她身后那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正是她的贴身护卫。
门中人不知道珺瑶是从何处而来,据说是被门主莫一带回来的一个女子,被洗去了尘世记忆,受到莫一单独的培养和教授,再加上她本身就天赋秉异,现今已成为门中灵力高强的弟子之一。她身后的假面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对珺瑶寸步不离、如影随形,看那身姿好似也是个少年。
二人在冰寒内室修炼许久,为的是珺瑶要攻破阴阳涧的秘术之一:艳骨奇寒。此术需施术者十分专注,还要有人护法方能发挥其至大威力。那戴面具的人珺瑶习惯唤他“假面”,她的日常生活皆在假面的照料之下,两人看似亲密,那假面人对珺瑶也算是无微不至。但是珺瑶却对他异常冷淡。
有次珺瑶梦魇,喃喃呓语,口中叫着什么“夜清”,语无伦次。那假面人闻言倒是怔住了,呆坐在床边半天方才离去。
其实可以看出来,假面对她有种特殊的感情,但是这份感情隐藏得极深极隐蔽,又仿佛很熟悉很了解。他知道她的一切喜好,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保证她的安全,也陪她一起修炼。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总觉得心口有什么阻塞着,每次想起他就会觉得闷痛不止,久而久之便也不想了。没有人知道他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知道,因为有次她与他喝酒,她故意将他灌醉,酒后摘下了他的面具……
岁月悠长,光阴弹指而过,他们这八九年的日子过得一直算是安逸。可是安逸总是短暂的,此次修炼艳骨奇寒,就是为了一个极其重大的任务。
莫一要让他们练成艳骨奇寒,去为他寻找四大神器。这传说中的四大神器,一直在传说中而不为人们所知,究竟是什么样子,在哪里,这些都是尘封的奥秘。两人修炼许久而不成,今日珺瑶受到反噬而深受重伤,此刻在假面人的搀扶下来到了阴阳涧的正殿,那殿上堂高台的三人仿佛雕塑一般静静站着,看到他们进来,才冷冷打量了一眼。
“怎么?还是修炼不成吗?”一个冷冷带着嘲讽的声音,从那正中间一人口中幽幽发出,此人正是莫一。
“此术极易走火入魔,珺瑶已身受重伤,不若休息几日再练。”那假面人似乎并不惧怕莫一,兀自说道。
“恐怕是来不及了,有人已经抢先你们一步,去寻找四大神器了。”紫姽幽幽发话。
“你们即刻启程,赶往西州。寻找熔岩地域,那是你们寻找神器线索的起点。具体怎么做,我想我不必多说吧。找不到神器,便没必要活着回来了!”莫一冰冷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那冷酷无情、杀伐决断令人毛骨悚然,纵然珺瑶是他多年培养的圣女,可其实所谓的圣女不过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几天之后,二人收拾妥当,便从阴阳涧出发赶往西州。
西州,自古就是一片神奇的沃土。这里地貌复杂,什么样的地形都存在,仿佛这天下的奇观都要在这里现尽了。琪花瑶草、奇珍异兽无所不有,更有魑魅鬼魂、幽奇幻境。
逸辰四人自通过试炼,完成转职,便被安排要下山试炼。天门山委派杜子良为他们带路,一路上也好保护他们,相互有个照应。谁曾想到这杜子良的方向感比他们更差,几日下来一行人已是不辨方向。
他们穿过了山林湖泊、荒原村镇,这一日又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尽头竹树稀疏,地势陡峭,竟是一个渡口。长长的一个褐色木杆上挑着一面破旗,上书“浪迹”二字,旁边一间草屋想必是船夫歇脚之处。湖边水流平静,那湖面貌似是个整整封闭的椭圆形,并无出口。
“真是奇怪啊,整个湖没有水流流出,既是如此,又何必在这设一渡口呢?”云珊若有所思打量着这片蓝蓝的湖水,心下奇怪地说道。
“难不成是让人游湖观赏的游船?”杜子良把包袱和佩剑往茅草屋前的茅草上一扔,放心地坐在了茅草堆上。
“想必肯定不是……”玄穆在一旁嘴角冷冷地抽了抽。
“大家先休整休整,一会儿再上船一探究竟。”杜子良说着这话,手已经拿起了水囊。
唯独逸辰和孙玉堂二人站在湖边观察巡视。
“师兄,你看如何?”逸辰看向孙玉堂。却发现他正在凝神听着什么,十分专注。那湖水十分安静,并没有什么响动,若是想听到湖底下的动静,的确是要费一番功夫。
“我好像听到水流的声音,这片湖似是有出口。”孙玉堂淡淡答道。
“可此处并没有船夫,就算有出口也不知道在哪。”逸辰忧虑道。
“我们一路走来行至此处,除此渡口外早已无路可走,继续往前走便是了。”二人一回头,竟是玄穆,她今日卸下了护肩,松绾着一头长发,比起往日雷厉风行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女子的柔情。只是她的声音仍然一如往日般冷静勇敢。
“此话不错,待休息片刻,我们上船一试。”孙玉堂微微一笑,似是有些许激动。
天色尚早,几人休息不过一炷香功夫,逸辰便先去拉船了。这船其实只是一个小竹筏,不过五个人还是刚刚能用的。孙玉堂一上船便将耳朵贴在竹筏上,细细听着水下的动静。
逸辰和杜子良撑着筏子向湖中心划去,越到湖中心越能感受到水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几人不觉提高了警惕,可是湖面仍然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
这时,逸辰突然觉得这筏子撑起来十分吃力,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不让筏子前行。
“大家小心,底下有东西!”孙玉堂一语未了,只觉那湖中心的水面突然动了起来,竟像是一个漩涡般开始下陷。逸辰杜子良二人还欲调转方向,岂料那筏子早已无法控制,跟着水流往下陷。那漩涡越来越大,力量越来越强。几人欲施法御剑,却突然发现漩涡周围的水流突然涨起变成一圈高高的浪墙,向中心迅速聚拢过来,那令人窒息的力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仿佛一朵盛开的杜鹃经历了时光倒流,那层层健硕的花瓣突然间合了起来变成了花苞。他们连人带船都被水包裹了起来,刚陷下湖面便被一股强劲的水流卷得不省人事,不知要被带到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