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火中烧

老翁“哐当”一声,丢下背后木匣,抽着旱烟,伸腿踢翻,“你们吃饭的家伙。”

“哗啦啦!”匣中滚出各式兵刃。

牢外好汉发出一声惊呼,涌到木匣之前,惊叹不止。

林火却未靠近木匣,而是走到老翁面前,抱拳行礼,“前辈。”

老翁摆了摆手,“你可以叫我鹤老。”

林火毕恭毕敬喊了声,“鹤老。”

话未说完,鹤老便一口浓烟,喷在林火脸上。

林火皱着眉头,咳嗽起来。

鹤老哈哈笑着,“烟解万般愁,你这小伙子可不明白。”

林火讪讪笑着,鹤老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家姑娘,是我救的。她可是哭着喊着,求我们来救你呢。”

林火急道:“南柯她这么样了?”

“你放心。”鹤老吸了口烟,“她很安全。倒是你们,再不快点走,可就要有麻烦咯。”

抬眼望去,火势犹旺。隐隐能够听到喊杀声响。

身边好汉还在翻检兵刃。

花袍凑前问道,“鹤老,可能给小子来上一口?”

鹤老眯眼一笑,“你小子也好这口?”说着便交出烟杆。

花袍也不嫌弃,伸手就拿,“我这人别的不会,就是五毒俱全。”说着他便对上烟嘴,深吸一口。

烟丝发亮,鹤老嘿嘿笑道:“怎么样,老头子这龙卷丝可是好东西。”

花袍缓缓吐出烟雾,点头称赞。鹤老看着那点红光明灭。

姜杉似是无意问道:“您老带了多少人来。”

鹤老盯着火点,咽着口水,“五十个,都是好手。”

林火惊讶地看着姜杉,姜杉吐出烟圈,继续问道:“那‘鬼见愁’参与在这件事里,到底要做什么?”

“这件事……”鹤老突然双目一凝,劈手从姜杉手中夺下烟杆,“你小子阴我?”

花袍微微一笑,“是鹤老的烟太好,一下子就呼多了。”

鹤老眯起双眼,盯着花袍,最后淡淡一笑,抖去烟灰,将烟杆绑在腰上,“老夫也过了争强斗胜的年纪,这点小把戏,不和你计较。至于‘鬼见愁’之事。等我们离开此地,老夫与你们细说。”

姜杉打了个哈哈,便将此事略过。

那边兵刃已经分配完毕,吕烽并未去取,这小盒子,也装不下他的长枪。

林火等众人散开,再去看那木盒。

木盒之前,竟然空无一物。

林火骤然一惊,“我的……”

鹤老走到他身边,“你那兵刃?已被赵恬收入了主帐,老夫也不想节外生枝。”

林火皱了皱眉,“主帐在哪儿?”

“小伙子,不要冲动。”鹤老按住林火肩膀,“老夫知你用刀剑,这样。这趟回去,老夫做主,从‘鬼见愁’宝库中,给你挑出一对刀剑。”

林火摇了摇头,“不一样。”

鹤老皱了皱眉,“小伙子,莫要死脑筋。留着命,比什么都重要。”

林火露齿一笑,“有些东西,比命重要。”

是啊,能不重要吗?

那是老爷子和柳凤泊留下的,遗物。

他们不是冷冰冰的兵刃,他们是伙伴,更是一份馈赠,一份长情留念。

林火再次问道:“哪座是主帐?”

鹤老双眉微皱,终是叹了口气,“那座顶上红旗的便是。”

林火拱手道谢。

鹤老又道:“我们会在城北破庙会合,凭你寻踪的本事,应该没有难度。”

林火再鞠一躬谢过。

吕烽手中拎着铁棍,站他面前,“我随你去。”

林火摆了摆手,“我一人目标小些,你还不信我的身手?”

吕烽摇头,“你的身手我信,只是……”

林火从吕烽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替我护住兄弟们,我去去就来。”

吕烽哑然,提溜短棍,看着林火背影。

孤身一人施施然,朝火光逆行而去。

风有些冷,身子略显单薄,更是赤手空拳,但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

花袍走到吕烽身边,叹了口气,“走吧。”

“可是……”吕烽捏紧铁棍。

花袍摇了摇头。

吕烽垂首不言。

主营之中,兵卒忙碌,或是扛着水桶来回奔走,或是手持刀枪赶赴前方。

林火隐在帐篷阴影处,耳廓微动。

远处火光最盛处,却有厮杀声来。

此地不宜久留。

林火明白,可他的目光,始终注视那座红旗军帐。

一个落单士卒,拎着水桶从林火帐前走过。

林火一个箭步冲出帐外,环臂一绕。

水桶落地。

那士卒似是还要挣扎,却被林火轻松箍晕。

林火换了那人外甲,又拎起空桶,正大光明走在道中。

左右常有士卒来往,林火稍低额头,装作匆忙模样,朝着主帐而去,一路上也是无人注意于他。

一番疾走,林火终于靠近主帐。

四下观察一圈,林火压低帽檐,靠在帐外,轻轻挑起帘幕,朝内查看。

帐中竟是空无一人。

想来,赵恬也应是赶到血战处去了。

林火定了定神,闪身入得帐中。

帐中空旷,有一书桌,几把胡凳。角落里还有一床铺。这将军生活也是朴素。林火环顾四周,他只关心自己刀剑放在何处。

扭头一看,便在兵器架上见到了自家兵刃。

千磨在上,魔刀在下,静静卧在架上,似在唤他去取。

林火伸手取剑。

就在此时,头顶生风。

有人藏于顶上!

林火不敢怠慢,侧身取了架上千磨,抽剑上挺。

“当!”

刀剑相交,赵恬就在面前。

原来他方才藏于帐顶!

赵恬趁着林火立足未稳,再抢一刀。

林火不得不退一步,与赵恬拉开距离。

赵恬冷面笑道:“就知道你会来。”

话音刚落,一队士卒掀开帐门,涌入帐内。

林火心底发沉,他如今功夫,对付赵恬一人不在话下,可若是面对如此多的士卒。那可得打个问号。

双方对峙。

林火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赵恬身上。

为今之计,只有擒住主将,才有一线生机。

林火刺剑抢攻!

一剑化五,一朵花开!

赵恬面色不变,引刀防护。

可他哪知道林火剑利,不过两剑,那钢刀已然开裂。配上真元,再加三剑,钢刀崩裂。

赵恬面色一变,也是反应迅猛,矮身后退。

避过林火当胸那剑,赵括滚到武器架旁,伸手按住魔刀。

林火大惊出声,“不要拔刀!”

然而,赵恬已经拔刀在手。

帐内士卒,此刻也已涌到面前,林火只能扭身避过刀刃。

还有士卒护在赵恬身侧。

林火急道:“离他远点!”

魔刀入手,心中唯有杀念,六亲不认!

他是出于好意,可帐中谁会听他?

赵恬低头静默。

林火已能见到他臂上,青色筋脉根根暴起。

那些脉络迅速蔓延半身。

林火就地翻滚,狼狈闪避,只因他全部心神,都在赵恬身上。

赵恬缓缓抬起头来。

双目赤红!

单臂抬刀,刀刃直指面前亲兵!

林火心叫不妙,运起全部真元,逼开身周士卒。

刀刃下滑,那亲兵犹未知晓。

林火将真元凝于足下,奋力前蹿。

“当!”

林火单膝跪下,他终是于千钧一发之际,撞开那名亲兵,迎下此刀。

他奋力支撑身体,咬牙吼道:“赵恬!冷静!”

赵恬哪里会听,抬臂又是一刀。

林火滚地起身,转到赵恬身侧。

他知道,赵恬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唯有速战速决,方能避免多伤人命;唯有……

以杀止杀。

林火咬紧牙关,抬臂瞄准赵恬侧颈。

就在他将要出剑瞬间,方才撞倒亲兵反身跃起,双手抱住他持剑左手,“决不让你伤害将军!”

剑不能出,林火皱紧眉头,心中大急。

赵恬扭身过来,再举魔刀。似要将亲兵与林火一并,一刀两断!

林火赶紧兜转手腕,使出甩劲,松手放剑。千磨打着旋儿落入左手。他便这样拖着亲兵,再接赵恬一刀。

“当!”

仓促迎敌,林火手臂发麻,“赵恬!这些都是你的亲兵!”

赵恬不管不顾,踢腿便踢。

林火想要躲避,可被亲兵拽住手臂,动弹不得。当即侧腹中腿,斜倒在地。

众多亲兵围困上来,从赵恬身边奔过。

林火高声提醒,“不要靠近赵恬!”

可惜,为时已晚。

赵恬挥刀!

身边那一亲兵立刻中刀。背脊破开刀痕,深可见骨!亲兵惨呼倒地,难以置信地回望赵恬。

鲜血喷了赵恬满脸,可他仍不满足。

周遭余人已经吓傻,呆立当场。

魔刀再举。

林火嘶声吼道:“赵恬!这些可是你的袍泽!”

赵恬似有一顿,却仍下挥。

林火继续嘶吼,“赵恬!这些都是你的兄弟啊!”

袍泽!

兄弟!

赵恬魔刀高举,却不落下。

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四周亲兵焦急喊道:“将军!”

赵恬晃了晃脑袋,痛呼出声,身体摇晃。

亲兵立刻伸手去扶赵恬。

“不要!”林火急呼,却已不及。

赵恬刀锋下落。

林火闭起双眼,不忍去看。

可想象中的惨嚎并未出现。

林火睁眼去看,却见到赵恬满头是汗,眼中半白半红,哑声说道:“砍了我的右手!”

“将军!”亲兵又怎会下手。

赵恬浑身颤抖,艰难喊道:“砍!”

那些士卒仍旧无人动手。

赵恬咬紧牙关,骤然抢过亲兵刀刃,挥刀一闪!

血撒!

手落!

赵恬倒在亲兵怀中,一脸煞白。

林火目瞪口呆。

一众亲兵乱做一团,“去拿纱布!创伤药!快!”

赵恬捂住伤口,硬生生推开亲随,再次站起身来,用仅剩左臂,拎着右手将魔刀塞回鞘中。

亲兵已将林火放开。

赵恬举着魔刀,目光于林火身上流转,他总是呼了口气,将魔刀掷在林火面前,咬牙说道:“拿着你的刀,滚蛋。”

林火拾起魔刀,怔怔看着赵恬,“赵将军……”

“不要误会。”赵恬艰难说道:“我只是谢你,保护我的袍泽。若非是你那一吼,我只怕已酿成大错。”

士卒急道:“将军!若是放他,黄恩必定怪责!”

赵恬沉声说道:“所有罪责,我一力承当。”

林火沉默无言,深鞠一躬。

“让他离开。”赵恬淡淡说道。

一众士卒放开通道,林火行出帐外。

亲兵目中有泪,“将军,为了我们,害得你的手……”

赵恬身子一软,靠在亲兵身上,“你们叫我一声将军,你我便是兄弟,性命相依,区区手掌,何足挂齿。”

“将军!”终有亲兵落下泪来。

赵恬哈哈笑着,昏厥过去。

林火行出帐外,军中厮杀声响已经不见。他便捡着无人小道,离了军帐。

月在头上,火仍在烧。

林火心中难言滋味。燕军之中,竟然还有这般义士!若非身份不同,定要结交一番。可惜……

林火叹了口气,晃晃脑袋,将此事抛诸脑后,起身朝城北而去。

鹤老几人未走多久,踪迹也都尚新。

林火依痕而行,半个时辰后,终是见到那处破庙。

月光不明,难见寺庙全貌,却能见到庙中有光。

林火小心靠近,耳廓微动,听到庙内声响。

声音极轻,但他仍旧听清一句。

仅这一句,已让他背脊发寒。

“……武慎要反!”

番外 白袍黑猫

荒村野径,枯枝老藤,偏山一隅。

此地村落早已荒芜,却有一间小店,始终坐落于此。数十年如一日,门户破落,却屹立不倒。

店名“六两六”。

店外单幌飞扬,客人来此,除了店家所有,别无他选。

这店远远看去,满是尘土,门破窗漏。仿佛明日就会关门大吉。

可正是这破店,江湖老饕趋之若鹜,定为此生必去之所。

此为何故?

皆因这店后有一口井。井水冷冽,无论春夏秋冬。

若只是这井,也算不得奇特。奇异之处在于,店中掌柜世代经营,家传酿酒之法。取这老井冰水,酿出一款黄酒。

名叫,六两六。

与寻常黄酒需要温食不同,这酒入口冰爽清冽,若是附上碎冰,饮过百髓通畅,更是余香悠长。

当然,好酒仍需适量。

寻常人士,至多饮上六两六,再多泯一口,必定冻得浑身打颤。

然而,今日店里,来了个不寻常人。

炎炎夏日,穿着一身黑袍,桌上放着锈迹铁剑,未带剑鞘。

他正在仰头饮酒,不是用碗,更非用杯,而是整坛直灌而下。

掌柜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那人举坛饮酒,酒坛喝干,点滴未洒。

放下酒坛,大呼三声,“痛快!”

嗓音深沉,却又异样磁性。

直到他放下酒坛,才能看清他面上容颜。面孔异常白净,甚至有股书卷气。最为夺目,就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渊,清澈似海。

他拍着肚皮,打了个酒嗝,“这六两六,果然名不虚传。”说着,还打了个寒颤。

掌柜关切问道:“客官,可有不适?店里备有火炉,若是……”

黑衣摆了摆手,哈哈笑道:“这酒,果然给劲!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马蹄声响。

“哒哒”清脆,由远及近。

黑衣与掌柜望向屋外,一匹白马闯入眼帘。

烈日当空,人影虚晃。

马上白袍仗剑,剑身摇晃,竟是一柄无锋木剑。

黑衣眯起双眼,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人。

马至店门,白袍拉紧缰绳,白马“希律律”直立而起,扬起一阵尘土。

白袍轻轻一跃,落下马来,也不束马,径直步入店中,高声说道:“掌柜!来上一坛‘六两六’。酒快上,钱管够!”

掌柜笑着回道:“客官来的正好,店中就剩最后一坛。我这就……”

“别急。”黑衣晃着空酒坛,看着白袍笑道:“我也要这坛酒。”

白袍没有说话,眯起双眼,盯着黑衣。

两人隔空对视,却是谁也未说一句。

掌柜脸上笑容僵住,随即又绽颜对黑衣说道:“客官,你看你都喝了一坛。这美酒虽好,莫要贪杯。不如让给那位客官。”

黑衣仍是面带笑容,“你怕我付不起酒钱?”

掌柜赶紧作揖,“自然不敢,只是……”

白衣淡淡说道:“我出两倍。”

掌柜笑容难存,干笑道:“要不这样,两位各分一半,如何?”

“不行!”白袍黑衣异口同声。

掌柜瞬时噤若寒暄。

黑衣扯起嘴角,“无论他出多少,我都再加一倍!”

白袍按住剑柄,眯起双眼,“抬杠?”

黑衣捏住铁剑,微微笑着,“因为有趣。”

白袍扬唇一笑,“确实有趣。”

话音未落,木剑飞斩!

黑衣张狂笑着,捏剑后撤。

“嘭!”的一声脆响,方才黑衣座下木凳,断成两截。

掌柜痛呼出声,“我的前朝古凳。”

“前朝个屁!”黑衣张口骂道。

白袍持剑而立,也不抢攻,淡淡说道:“身法不错。”

黑衣挖了挖耳朵,“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白袍笑出声来,“那天下第三,我给你个挑战我的机会。”

“挑战你?”黑衣诧异笑道:“你说你长得人模狗样,看着就能勾引姑娘。居然脸皮比我还厚。你当你是谁?天下第一?”

白袍起身往店外走去,“现在不是,将来定是。”

黑衣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道:“那我今日便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将来我也是揍过天下第一的男人!”

白袍已在店外站定,抬臂举剑,剑尖直指黑衣。

黑衣捏紧铁剑,飞身而出。

风沙卷,烈阳照,黑白相撞!

“当!当!当!当!当!”

锈剑飞腾!

木剑灵动!

黑衣铁剑大开大合,宛若平地龙卷,又似万丈瀑布。

白袍木剑飘逸凌厉,时而漫天飞雪,时而白日惊雷。

黑白互搏,黄沙腾扬。

每每相击,惊起沙漫旋舞,一刻如若万物静停!

白袍鼓,黑衣荡,金沙粒粒滞留于空。

两人舞做一团,黑白交织,眼花缭乱。远远望去,仿佛日月交替不休。

这一战,打得难舍难分。

真从正午,战至月上树梢。

掌柜靠着门框,看了眼月色,终是打了个哈欠,懒声说道:“两位客官若是再不停手,这最后一坛,我可自己喝了。”

一时,风平浪静。

黑白两团,终于分到两边。

白袍面色如常,静静看着黑衣,“身手不错。”

黑衣挑了挑眉,扛着铁剑淡淡回答,“你也算不差。”

月下,两人对视,谁都不发一言。

渐渐,两人脸色慢慢涨红。

又过片刻,皆是红得发紫。

突然,两人同时扶膝大喘,黑衣断断续续说道:“就,就知道,你,你小子硬挺。我他娘就,就,就不信了,你会一点不喘?”

白袍也是气喘吁吁,“看,看你那样,喘得跟狗一样,还,还好意思说我。”

两人喘个不停。

又过片刻,两人相视一笑,终是捧腹大笑,笑声响彻夜空。

掌柜看得莫名其妙,“江湖人都是疯子。”

白袍黑衣笑完,勾肩搭背,朝店内走去。白袍哈哈笑着,“来,最后一坛,我请你同饮。”

黑衣嘿嘿一笑,“只怕不是一坛。”

“嗯?”白袍疑惑望来。

黑衣咧嘴笑着,“我身上没钱。”

“那你刚才……”白袍说到此处,摇头苦笑,“就当我这天下第一请你。”

两人互相取笑,坐下痛饮。

饮尽“六两六”,还不过瘾,又将掌柜唤来,“所有酒水,统统取来!”

觥筹交错,笑谈不止。

一坛,两坛……十坛……空坛放满厅房。

两人直喝到天边放光,终是饮了五十二坛!

掌柜倚在柜台,沉沉睡去。

白袍望了眼天边曙光,轻声说道:“和你说件事情。”

黑衣晃了晃脑,“你尽管说。”

白袍看了眼掌柜,“只怕,我带的银两不够。”

黑衣先是一愣,随后拎剑就跑。

他见白袍犹未反应,张嘴喊道:“喝了霸王酒,还不逃命!”

白袍这才奔出店外,纵身上马,拉住黑衣手臂,拽上马来。

掌柜梦中惊醒,追出店来,只能见到两人迎着曙光,一骑绝尘,远远荡来笑声,“掌柜!这酒欠下,将来找天下第一,十倍还你!”

掌柜急得跺脚,破口大骂。

两人已是不见踪影。

奔出几里,天边大亮。

“就到这儿吧。”黑衣跳下马去。

白袍拉住缰绳,“就此别过?”

“我这一生只求有趣,只求自在。江湖儿女,大家醉在当下,不问出处不问去处。煮酒饮尽,各行其道,方才潇洒。”黑衣扛着铁剑,“小子,可要留下姓名?”

白袍哈哈一笑,拍马远去,“将来天下第一,就是我名!”

黑衣笑个不停,“那我就是揍过天下第一那人!”

白黑分别。

是年。

黑衣西行。

剑斩黑一门主。

猫怔仲之名,路人闻之变色。

白袍东进。

剑挑王城高手。

白袍千臂柳凤泊,名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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