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恒被毒气入体昏迷不醒,影赫给他服了解毒丹药才醒过来,三人整理了行李后继续朝岚云镇赶去。
岚云镇坐落在山下凹地,比起蛹城也不逊色多少,沿着街边会看见很多水晶雕刻的小玩意儿和一些有象征寓意的物件,往小镇深处走去就会看见岚云镇有名的雕塑,这座雕塑是用白色水晶雕刻一位将军骑着战马飞奔的景象,表示对创立岚云镇的柏氏先祖的尊敬。
柏绍毅一早就在小镇外等着宫爵的到来,然后带着宫爵骑着马进入小镇,柏绍毅故意行进缓慢,他这么招摇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有太子给自己撑腰,他丝毫不惧怕黎菀伦。
柏绍毅的府邸在小镇尽头,一座古香古色的院落占了小镇三分之一的面积,柏府内守卫森严,花香鸟语,格局简单大气,颇有将相之风。柏府占据地利,靠近山峦,空气都要比其他地方清新。
宫爵等人被安排在东院住下,然后柏绍毅还在大厅准备了丰盛的酒菜给宫爵接风洗尘。
“殿下驾临寒舍是本王的荣幸,本王敬殿下一杯。”
柏绍毅说着举起酒杯给宫爵敬酒,两人举杯饮尽。
“父皇听闻献王与雍王之间有些不愉快,特意让我来看看能否帮助献王化解与雍王的误会。”
柏绍毅有些低落,饮尽的酒杯还在他手中紧紧捏着,也许是意识到宫爵正在看着他,他看了宫爵一眼才把酒杯放在桌上。
“本王膝下就一独女,在听到芷妍遇害的噩耗就一心只想为芷妍报仇,本王感激殿下能为小女查清凶手。黎菀伦养了一个好女儿,本王与他之间又岂是误会那么简单。”
柏绍毅语气有些激烈,一拳打在面前的桌子上,酒杯中的酒晃了几下洒了出来。
“若是跟雍王交战,献王可想过百姓将遭受战火的席卷生灵涂炭,还请献王三思。”
柏绍毅朝宫爵摆摆手,脸上浮现出笑意说:“殿下尽管放心,本王与雍王单纯是私人恩怨,不会祸及百姓的。”
“献王的意思是……”
柏绍毅朝身边的守卫招手,守卫便从怀中拿出一本帖子给了宫爵。
宫爵拿到帖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柏绍毅写给黎菀伦的战帖。
“献王邀约雍王决斗?”
柏绍毅又一杯烈酒饮尽,然后笑着说:“不错,我们之间的仇就以决斗来了结,不论谁生谁死仇恨一笔勾销,还请殿下为我们作个见证。”
宫爵本来还想劝阻,影赫却起身举杯对柏绍毅说:“献王高义,如此完美的结束战火等于护下万千百姓的性命,我敬献王一杯。”
柏绍毅脸上笑意盈盈,他亲手为柏芷妍报了仇此时早已了无遗憾,面对黎菀伦的挑衅他没有半分的忌惮,反而心中念着百姓安危,不将个人仇怨牵扯到其他无辜之人身上,宫爵从他身上看出有些洒脱之意。
次日,宫爵、影赫和柒恒三人外出在镇上闲游,他们在酒楼吃好后,刚跨出门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与影赫擦肩而过,影赫嗅到那人身上的味道,下意识就一把抓在黑袍人的肩膀。
此人反应极快,缓慢侧头与影赫对视,只是他身上的黑袍遮得严实影赫看不清他的面貌。黑袍人身体瞬间反方向旋转逃脱影赫的手,黑影立即窜出酒楼飞身而去。此人速度极快,似乎也懂得法术,影赫还未再次出手此人便消失不见。
“此人就是在树林中利用瘴气对我们出手的人,此刻出现在岚云镇估计也是跟着我们一路过来的。”
影赫拿起手中从黑袍人身上扯下的一片布料放在鼻前闻了闻,双眼有些震惊之色,宫爵隐隐感觉不妙说:“怎么了?”
“尸臭!”
柒恒大声惊呼说:“他是个已经死了的人?”
“死人不可能大白天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而且他身法矫健肯定是活人,应该是长时间居住在潮湿的地下,周围又有很多死人的地方。”
影赫听完宫爵的分析,口中无意间说出三个字:“梦魂冢。”
“梦魂冢?”宫爵在脑海中又念了几遍这个地方,“弦魂殿。”
转念之间宫爵自己又推翻了这个想法说:“弦魂殿四大杀手我都见过,虽然没有跟谷胤交过手,但他的身材要比黑袍人高出一些,而且谷胤手握一柄银色长剑气宇非凡,可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人枯瘦如柴,倒像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
“这个人曾在柏芷妍的梦境中出现过,杀死柏芷妍和黎弘雅的金簪曾经在他的手里。”
回到柏府后,宫爵借着酒宴向柏绍毅讲述了白天闲逛的一些经历,有些问题也渐渐明朗。
“前段时间宫中出现两位刺客将我掳走,后来查明此二人来自弦魂殿,不知道献王可听说过这个组织?”
柏绍毅面如土色,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久久没有开口。
“听说弦魂殿十分神秘,座下有四位武功高强的刺客,经过好一番辛苦追查才知道弦魂殿竟藏在岚云镇中。”
柏绍毅咽了口唾液说:“弦魂殿本王也知晓一些,十几年前我曾率领上百人搜遍小镇每一寸地方,终于在北郊的梦魂冢寻得一丝踪迹。”
“后来本王带人去抓捕,也不知道怎么的才进去没多久就被浓雾笼罩,我们在浓雾中迷失方向,接着就听到阵阵阴恻恻的笑声却不见人影,最诡异还看见很多尸体从坟墓中活了过来,看着如此恐怖的场景我只能带着属下离开梦魂冢,从此也没人再敢进入那个地方。”
“那梦魂冢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岚云镇百姓的墓地,几百年来死去的人都被葬在那一片区域,自从十几年前那件事情传开后,那里就变成了一片荒坟。本王惭愧啊,遇到如此诡异之事却无法解决哪还有脸再提,幸好这些年来百姓都平安无事。”
“献王无须在意,我问起此事并无他意,只是今日在镇上遇上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此人在我们来时路上想要对我们不利,想问问献王此人是否跟弦魂殿有关。”
“穿黑袍的老者?”柏绍毅回想着,然后双眼一亮想起了一件小事。
“本王记得在芷妍入宫那天,刚出府不远就起了一阵怪风,芷妍的马车因为马受到惊吓跑乱了,待我追上去就看见一位穿着黑袍的人驯服了马匹,将芷妍掉落的金簪还给芷妍,当时我以为是个流浪汉,还赏了他十两黄金。”
柏绍毅看着这宫爵说:“此人唯唯诺诺,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那只金簪可否给我看看?”
影赫觉得那只金簪有问题,想拿过来看看上面是否被施过法术。
柏绍毅摇头说:“当日在宫里本王一怒之下杀死黎弘雅并未拿走金簪,应该是让黎菀伦收走了。”
影赫心里一惊,他与宫爵离开大殿时还回头瞟过黎弘雅尸体一眼,黎弘雅的尸体上并没有金簪。
影赫现在可以肯定金簪被人动过手脚,染上黎弘雅的血以后便让怨灵有了灵识,宫烁烧掉的姻缘符是给怨灵锁定了目标。黑袍老者一定跟宫烁有过联系,这也能解释为何黑袍老者能知晓宫爵来岚云镇的消息。
后日便是黎菀伦同柏绍毅的决斗之日,他们约定在西郊海边校场决斗,宫爵身为局外人无法阻止他们之间的决斗,但他想要在他们决斗之后控制局面,所以趁着夜深人静继续修炼‘水元术典’。
短短两日,宫爵已经到达第三境界,自然界中水元素无处不在,宫爵可以将肉眼看不见的水元素随意念改变形态或是加以控制变成有攻击性的武器。他周身隐隐有丝仙气缠绕,影赫看见了忍不住欢喜,称赞宫爵天资聪颖。
柏绍毅接下黎菀伦的战书之后就在西郊临时建了一个校场,宫爵等人坐在正上方小楼上,正好能将下面的比武场看得清楚。柏绍毅站在比武场的中心看着校场门口的方向,周围有守卫将观看的百姓隔离在几十步之外。
待晨雾散尽快到午时,黎菀伦和黎宇辰带着数百府兵也来到了校场,黎宇辰让府兵也守在比武场周围,与柏绍毅的守卫间缝相邻站着,而他则是走上小楼来到看台。
黎宇辰见到宫爵有些怯意,急忙给宫爵行礼。
宫爵微微点头就再也没看黎宇辰一眼,他现在只想看完柏绍毅跟黎菀伦的决斗,不要发生百姓的暴动事件,至于黎宇辰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清算恩怨。
黎菀伦走进比武场与柏绍毅相对站着,两人脸上均无任何表情。
柏绍毅转身对着来所有人说:“今日本王与雍王之间只能活一人,不论谁胜本王承若都会放雍王的人离开,若是本王不幸落败,还请太子殿下替本王守护岚云镇的百姓,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残害。”
黎菀伦轻哼一声说:“献王不用避讳,既是本王答应与你决斗就绝不会失信于你,如若本王败了,也请太子殿下护下我蛹城百姓,有些人的承诺本王可不敢相信。”
宫爵起身站在看台边上说:“两位王爷尽管放心,今日的决斗我决不允许有其他不相关的人受伤,任何胆敢作乱之人我决不轻饶。”
柏绍毅微微一笑说:“雍王,那咱们就开始吧。”
柏绍毅挥拳就朝黎菀伦打去,两人均是赤手空拳过招,但内劲极强。拳脚上的力道若是打在一般人身上就算不死也要残废,他们自身常年磨炼,身体都被练成钢筋铁骨,就算接下对方的拳脚也只是轻伤。
两人缠斗激烈,双方都想致对方死地,地上的青石在他们的交战中都生出了裂痕,很多地方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碎渣子。一炷香过去,两人都受了伤,也许柏绍毅心里没有牵挂,注意力和预见能力都十分集中,他身上的伤要比黎菀伦轻微许多。
黎宇辰看见黎菀伦渐渐败下阵来心里很是焦急地站起来观看,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却不知道他是在担忧黎菀伦的生死还是在担忧自己的生死。
柏绍毅和黎菀伦两人激烈缠斗数百招,黎菀伦内脏已严重受损,就算此时两人停手估计黎菀伦也活不长久。柏绍毅则内伤轻微,只是肋骨断了两根,手臂也有几处骨折,他在年纪上较为吃亏,喘着粗气也是一脸狼狈的样子。
宫爵打算此时劝说停手,哪知二人又缠斗在一起,远远都能听得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到了此时两人内劲有减弱,但因为身体受伤几乎都是结实打在对方身上,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黎菀伦率先被打趴在地,口中鲜血不断流出。
柏绍毅拖着受伤的身体朝着黎菀伦走近,看样子柏绍毅还想上去补上几拳直接杀死黎菀伦。
黎宇辰跃下看台来到比武场上抱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黎菀伦哭喊,黎菀伦看着黎宇辰似乎要说什么,但还没张口就已经力竭身亡。
周围的百姓看到此情景都高声呼喊,他们的守护者终于胜利了。宫爵、影赫、柒恒三人此时也站在看台边看着黎宇辰抱着死去的黎菀伦在哭喊心里有些触动。
柏绍毅看见黎菀伦死去才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边大笑起来,突然柏绍毅的胸口飞出一颗石子打在小楼的石墙上,发出一阵巨响。
宫爵和影赫的目光这时才注意到柏绍毅心脏被人用一颗石子射穿,周围的百姓哭喊声一片都躁动不安,守卫几乎快拦不住百姓的暴乱。宫爵凝神一指在比武场与百姓之间凭空建起一座冰墙,百姓们这才不敢上前。
柏绍毅跪倒在地上低垂着头,带血的头发往前垂下,看不清他的脸,胸口那细小的洞中还不断流出鲜血,血液将周身青石裂开的纹路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