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天骄
只见上面写着叶台近日遭凤凰寨一帮贼匪突袭,那些贼匪并未伤及百姓,而是将存放于府衙的几百件兵器抢夺一空,且留下字条说是物归原主,奏折下面还附着一张兵器上的兵徽,虽说形似北昭兵徽,可偏偏上面多了两处不太清晰的印记,但也足以证明那些兵器与北昭无关。
“皇上……这……这不可能啊!”花景奕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那些兵器原是出自他的手笔,就是借以嫁祸给冯震南的,怎么可能错!
“不可能?叶台八百里加急,已将余下兵器送进皇宫,朕会迂腐到连北昭兵徽都不认得!”萧晟宇的怒音在正厅回荡,震的人心胆皆颤。
“如果这些兵器是凤凰寨的,那也足以说明冯震南跟凤凰寨的贼匪勾结,欲谋大齐江山!”花景奕情急之下的辩解可谓是漏洞百出了。
“宰相好大的忘性!花晴萱率‘幽冥十三骑’能击退北昭大军,便是借助凤凰寨的支援!凤凰寨有反大齐之心还会不会去支援花晴萱!”萧晟宇言外之意便是此事绝无可能。
“冯震南勾结凤凰寨,凤凰寨勾结花晴萱,花晴萱勾结北昭,那便说明冯震南也是勾结北昭……”
‘啪—’巨大的愤怒令萧晟宇甩掉桌上茶具,瓷片碎裂一地,花景奕扑通跪地时,偏有碎片那么调皮的刺进肉里,令他痛,却不敢吭声。
“花景奕!是不是假话说的太多连你自己都分不清了!花晴萱有没有勾结北昭,你我心知肚明!别以为你与冯震南的私怨朕不知道!”萧晟宇的厉吼令整个正厅的气氛降至冰点。
半晌,萧晟宇冷然看着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花景奕,“朕已然下旨解除冯府戒备,恢复冯震南上朝议事的权力,明日早朝,朕希望能看到你的态度!”
见萧晟宇要离开,花柔依权衡之下默默跟了上去,“你暂留花府,不必回宫了!”
“皇上!”花柔依无比震惊的看着萧晟宇,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应该跪下来,领旨谢恩。
整场戏落下帷幕,结果是花如月十分愿意看到的,也因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所以萧晟宇并未在意她的存在。
回到瑞王府,萧子祁已在房间候她多时,跟了主子这么久,湘竹很清楚这个时候她该悄无声息的退下去。
门口处,花如月娉婷而入行至桌边,眼见萧子祁一双清眸紧盯着自己却不置一词,手指提壶斟了杯清茶递过去。
“自嫁入瑞王府,如月一直以为王爷是发自内心的忽略我,而今见到王爷这样深情凝望的目光,足矣。”花如月嫣然浅笑,将茶杯递到萧子祁面前。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凤凰寨的冷啸天为什么会帮你?”萧子祁黑脸,却还是接过茶杯。
“他帮的是冯震南。”花如月见萧子祁视线移至别处,退几步坐到萧子祁对面。
“冯震南被萧晟宇软禁的时候半点准备也没有,而且他与冷啸天无甚交情,花如月,你是不是借了……”
“如月是借了大姐的幌子,因为如月知道冷啸天欠大姐天大的人情,王爷还想知道什么?”花如月料到萧子祁来的目的,索性和盘托出。
“为什么晴萱的事,你知道的这么多?”萧子祁就想知道这个。
“身为花晴萱的妹妹,我知道再多也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好质疑的。”花如月声音渐沉,谎话说的理直气壮且毫无违和感。
“那你知不知道,她心里……可有本王一席之地?”萧子祁的话令花如月心弦倏的绷紧,端着茶杯的手莫名一颤。
房间静寂无声,萧子祁暗自咬牙,当初为让萧晟宇顺利登基,花晴萱不惜跪在自己面前,决然哀求,若她有半分想到自己,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想到此,萧子祁忽然自嘲起身,纵步到门口时,花如月缓缓启唇。
“有。”花如月的声音止住了萧子祁的脚步,但见萧子祁转身,花如月美眸闪亮,“那日一跪,大姐回去后哭了好些个晚上,她说此生唯一有负之人便是王爷,若有来生,非君不嫁。”
萧子祁的喉结滚动了一个来回,晶澈清眸隐隐泛起泪光,“多谢。”
看着萧子祁淡入夜色的落寞身影,花如月泪如雨下,此便是来生,如月还你这一世深情……
深夜的无日客栈冷的让人有些发寒,冷风瑟瑟,忽有寒流鼓动窗棂,凉意沁入肺腑。
房间里,一根素白蜡烛燃着微弱的光,将桌边一中年男子的面容衬的忽明忽暗,虽过半百,可那张脸仍英俊非凡,剑眉星目,虎目如珠,薄唇紧抿的弧度在听到房门响起时,消失无迹。
“如月?”花如月并未遮掩,以真面视人。
“冯伯伯没想到是如月吗?”岁月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些许痕迹,曾经丰神俊逸的脸上隐隐有了皱纹,却丝毫无碍眼前男子的魅力。
虽是武将,冯震南却有着儒生独有的优雅和淡然,这样的男子,当初为何没能入得了母亲的眼呢?花如月一顺间的怔忡,随即在心里苦笑。
“的确没想到……禁锢解除后老夫了解过事情的始末,如月,是你救了伯伯?”纵有这样的推断,冯震南却无法相信。他所认知的花如月,懦弱,胆怯,毫无承担,没有主见。
“算是尽了绵薄之力。”花如月谦虚的肯定了这一事实。
“丫头,你变了,若是玉心能知道,定十分欣慰。”冯震南微微点头后,彼此落座。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冯伯伯以后打算怎么办?”花如月恬雅提壶,亲自倒了杯茶推到冯震南面前,温声开口。
“以后?”冯震南接过茶杯,狐疑看过来。
“大齐的朝堂上只要还有花景奕,冯伯伯便要时刻提防,萧晟宇也算不得什么明君,所以这朝堂,冯伯伯实在无须留恋。”花如月清晰道明来意。
“你……你这算是在说服冯伯伯莫与你父亲作对?”冯震南一顺间的失望,苦涩抿唇。
“世人皆道小人可恨,如月却知伪君子比小人更可恨,偏偏花景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恕如月直言,以冯伯伯气度和胸襟,斗不过他。”花如月淡声开口,语气中已无半点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