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二集 弃婚之曲 第四章 弃婚

“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啊”枫林玉看着眼前金碧辉煌、雄伟壮观的皇城,由衷地感叹着。

满清奇怪地看着枫林玉,小声道:“少爷,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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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清,还要我说几遍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枫林玉盯着最远处高高的皇风之塔,道:“听说这座金塔,是为了纪念皇风院长所建的,咦,不知那位老先生还在不在”

满清答非所问:“少爷,你以前说过,将来你要住在这里的”

枫林玉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傻瓜,这里是皇宫,我住这里干嘛”

“嘿嘿”满清冷笑了两声,道:“少爷,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枫林玉兴高采烈地向前走去,因为皇帝只召见他,所以枫林慕并没有跟来。

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心里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很兴奋,这座皇宫他老早就想进来看看了。

猛然,他想起了满清刚刚说过的话,背脊一阵发冷,脑门上也冒出了一丝冷汗,心里狂呼道:“乖乖,以前的我竟然想住在皇宫里,那不是摆明了要造反自己当皇帝。老天,以前的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危险人物啊”

不过,现在他却没有一丝想要将这皇宫占为己有的邪恶想法。

他是以一个观赏者的眼光,去欣赏这巨大的建筑群的。

枫城皇宫建于五百九十五年前,当时,创世皇带领人类将妖族赶出贺兰山界,创造了人类史上最大一次胜利,使人类版图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规模。

人类为了表达自己对创世皇的崇拜和热爱,集合了当时所有著名的工匠,无数百姓自愿充当建筑工人,用最好的材料和最先进的技艺,创造了这座美轮美奂的皇宫。

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瘟疫,也只有皇宫周围的枫叶林幸存下来,可以说,皇宫并不止是人文建筑精品,同时又充满了自然的情趣。

那些环绕着皇宫周围的层迭枫林,一直连绵到了皇宫后面的枫叶湖和望景山。

在东门楼外,有珍兽馆,听说里面甚至还养有妖兽和精灵。

虽然是冬天,但是树上枯萎的红色枫叶还是偶尔会飘下来,枫林玉走在通往皇宫的巨大林荫道上,被两旁粗大的枫木惊呆了。

这些枫木都是五百多年前栽下的,经过了悉心照料,竟然没有死过一棵,它们整整齐齐的排在皇宫门口,每一棵都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起来。

在它们身后以及皇宫周围,同样是稍微细一点的巨大枫木,这些枫树林将皇宫和人间隔了开来。

枫叶王朝,有不少昏君就是躲在这些枫叶后终其一生的,而枫叶外的世界,永远是太平安宁的,四大家族的佞臣们,对粉饰太平起了很大的作用。

皇宫实在太大了,枫林玉只能依照建筑课本上的图画略微确定一下,找到了崇圣阁、东门楼、乞罗御寺、荡风楼群、升天大教堂、五月凯旋门、庄严神庙这些经典皇宫建筑的大概位置。今天的天气有些雾蒙蒙,所以他看得并不是很清晰。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特意迎接他,从皇宫门口一直到崇圣殿都铺上了红地毯,这可是一项颇为奢侈的举动。

崇圣殿是皇帝办公的地方,距离皇宫也有上千米的距离,宽达三米的红地毯,一铺就是千米,只有皇家才能做出这样浪费的事情,同时也表明了皇帝陛下对这个未来宰相的重视。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八百的进宫。

八岁那年是跟随父亲枫林慕,而且闹出了很多顽劣之事,大家都有意无意的以“少不更事”遮掩过去,其实,以枫林家小少爷的早熟程度,任何人都知道,那些事情都是他有意做的。

即使现在又已过去了八年,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红地毯上再撒一泡尿。

枫林玉当然没有那么无聊,在宫廷礼官的陪同下,他的样子彬彬有礼,他的步伐节奏稳健,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剪裁得体,甚至还在脸上擦了一些粉,使他看上去没有那么阴沉。

而此刻,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副有为青年的标准,甚至还有些严肃。

走在红地毯上,望着周遭美轮美奂的建筑精品,他忍不住感叹,甚至来了诗兴,如果不是因为要表现得正经一点,他已经口占一绝了。

“那个骄傲任性的公主就生活在这里啊”枫林玉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这种想法,“不过,有这么多的规矩限制,真不知道她是幸福呢,还是不幸”

皇帝在崇圣殿偏殿接见了他。

令枫林玉大吃一惊的是,明公主也在,她身穿宫装,显得更加明亮照人,一张长条的鹅蛋脸上还化了个简妆,看上去有些妖艳。

枫林玉不禁皱了皱眉头,立即惹得公主怒目相向,他赶紧把目光转向一旁,装作没看见她。

在皇帝的另一边,陪坐着一个中年美妇,依稀和母亲有些相似,枫林玉知道那一定是琳宜皇妃了,她也是自己的阿姨,就是她,每天在皇帝耳边吹风,大说自己的好话。恐怕此刻,最惴惴不安的也是她吧,因为自己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英俊威武,可是奇怪,她脸上怎么还洋溢着笑容。

皇帝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而且他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一些。

这也难怪,他娶了那么多的美妃,又生了那么多儿女,还天天担心妖兽和精灵族会打过来消灭他的国家,烦恼催人老,他一副身体已经快熬到头儿了。

不过,他现在更喜欢把精力用在宜皇妃的身上,渴望再生一、两个小皇子。

但是,他太老了,宜皇妃连个女儿都没给他生,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是他的遗憾,也是宜皇妃的遗憾,因为没有给皇帝生个一男半女,想要在皇宫中站得住脚,不但要依靠皇帝的宠爱,也要托庇于妹夫宰相大人,这是他一直为宰相府、为枫林玉说好话的原因。

“皇帝,你看这小伙子多俊啊”琳宜皇妃指着枫林玉,柔声说道。

枫林玉单膝下跪,恭声说道:“臣枫林玉参见皇帝,参见皇妃娘娘,参见公主”

“多有礼貌的孩子啊,起来吧,都是一家人”宜皇妃示意枫林玉起身回话,但枫林玉却有些犹疑地看着皇帝。

“嗯,不错,枫城人民传说枫林玉桀骜不驯,不懂礼数,看来只是谣传啊,皇妃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皇帝脸上现出了微笑,一直担心的尴尬事情没有出现,他很满意:“赐坐”

有人搬过了绣凳,枫林玉正襟危坐,一副君子形象。

“真能装”明公主在皇帝身后小声嘀咕。

“不得无礼”皇帝轻声呵斥。

明公主恨恨地看了枫林玉一样,左手挥起,做了个长剑砍脖子的动作,显然是在警告枫林玉。

枫林玉不去理他,偷眼打量着皇帝。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方脸长眉,挺鼻阔嘴,嘴唇上蓄着短短的花白胡须,看上去很威武,显然,他年轻时也是一个英俊男子。

只不过,现在他的脸上却爬满了皱纹,头发也白了,眼神有些混浊,呼吸有时会发出哧哧的声音,证明他的身体也并不是很健康。

“你看,公主长得是不是很像我啊”皇帝知道枫林玉在偷看他,忽然问道。

枫林玉微微一笑,听皇帝这么一问,他看了看公主,发觉这父女俩还真像,尤其是眼睛,都是那种丹凤形状,不过公主是小嘴巴,脸形也是长条的,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面貌的相似,即使事先不知道两人是父女,现在也很容易猜出来。

“雪明是最像我的皇子,也是最有皇族相的,当年的创世皇,就是这样一双丹凤眼。而我年轻时,和创世皇的画像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父皇之所以把皇位传给我,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皇天慨然长叹道:“可惜,雪明身为女儿身,否则,我死之后,她将会成为万民之主”他伸手轻抚女儿的长发,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阿玉啊,你现在知道我有多疼爱这个小女儿了吧,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最小的呀,也因为她是最像我的”

皇天捻须微笑,道:“即使是这么一副火爆的脾气,也和我差不多”

枫林玉心道:“你这个宝贝女儿,你当她是颗钻石,我却当她是茅坑里的臭石,我只怕她伤了我”

表面上,他却大叫赞赏:“皇帝您英明神武,生的女儿自然是巾帼英雌,大伙儿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雪明公主在枫城的暗恋者,可以组成一支前锋部队了,不但人数众多,而且勇猛异常”

“哈哈哈”皇帝高兴地大笑起来,问女儿道:“雪明,真的是这样子吗”

“别听这小这小贼胡说,他知道什么”明公主看向枫林玉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蟑螂,既厌恶又恨不得一脚踩死,偏偏又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胸部,那里可是让枫林玉咬伤过啊。

“看来,他们两个小孩的感情,还需要进一步培养啊”皇天笑着说道,他是老人精,当然能看出其中的玄妙。

“我看挺好的啊,打是情、骂是爱,两个小人儿,越是喜欢,越不好意思亲近”琳宜皇妃不失时机的撮合着。

“谁跟他亲近,我恨不得杀了他”明公主大声的喊道。

“这孩子”琳宜皇妃尴尬地笑了笑:“我看阿玉现在很不错啊,个子长得这么高了”

“这也叫高”明公主走下殿来,一把拉起枫林玉,道:“比一比”

很明显的,枫林玉还矮着那么一个头。他和明公主是同年,按生日来算,还大着那么几个月,而明公主本来就比同龄人要高,枫林玉先天发育不良,当然比不过她。

“三等残废”明公主冷冷地丢下这一句,毫无顾忌的羞辱枫林玉。

枫林玉也不生气,依然保持微笑的脸孔,正声道:“男人长得高有什么用,如果是白痴、笨蛋,即使身高丈二,也不过是为奴为娼,马长得高,却也只能让人来骑”

“说得好”皇帝击掌赞赏,问道:“听说你这次被暗杀,就是因为行迹被人事先发现了”

“不错,臣每日清早五点起床,进行高强度的力量训练,却不知为何被仇家发现,用雷魔法在半路截击,几乎丧命”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你真的每天都如此刻苦”皇帝似乎有些不信。

也难怪,按照他掌握的情报,枫林玉是一个生活在阴影里的人,他一般都是睡得很晚,秘密进行各种阴谋,早晨起来的却很晚,因为他害怕阳光。

“因为小臣现在已经是枫叶武道院的一名学生,深深知道高妙的剑术,来源于刻苦的训练这一真理,实力才是一切,否则也不会一再被人暗杀,一年前甚至因此而险些丧命。

“因此,必须要掌握高强的剑术,不但可以自保,也可以保护自己关爱的人”枫林玉侃侃而谈,配合上痛定思痛的表情,倒是很有感染力。

“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就好,女人都是喜欢有实力的男人的,她们更在意的,是你能带给她们安全感,全天下的女人都不例外”皇天这样说着,又回头看了女儿一眼。

这一眼让皇雪明心里大叫糟糕,而枫林玉也是暗呼不妙,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枫林玉既然想要成为一个有实力的男人,那么,明公主是一定会嫁给他的,皇帝几乎是在承诺了。

果然,皇帝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长呼了一口气。

他对枫林玉已经很满意了,如果按照自己掌握的情报,枫林玉应该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任何人在看到他第一眼之后,绝对不会想看第二眼,他不但邪恶残忍,而且变态**,不管什么场合,他都会让人下不了台,甚至公开的羞辱别人。

皇天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召见他,也是想要借此机会观察一下。

宰相枫林慕没有想到的是,皇帝陛下虽然不愿意和他决裂,但是更不愿意帝国的宰相之位,将来会沦落到枫林玉的手里,那样还不如今日来个干脆的解决如果真是那样的枫林玉做了宰相,恐怕不用敌人进攻,帝国从内部就土崩瓦解了。

宰相大人的傲慢,让他忽略了皇帝陛下的担心。

不过还好,从看到枫林玉的第一眼开始,皇帝就已经把那个想法抛到了一边。

他实在是不愿意和宰相府闹出矛盾来,如果这是枫林玉现在的真正面目,那么,即使把公主嫁给他,也未尝不可。

要知道,这可比他想象中的好了很多,他曾经有过将鲜花插入牛粪中的决心,现在牛粪变成了鸡屎,虽然一样难闻,但是毕竟好多了。

“阿玉,如果不是本皇今天召见你,很多事情真的是会让人追悔莫及啊”

他挥手示意枫林玉不要插话,继续道:“比之传说里的你,你显然给了本皇一个惊喜。看看,你坐有坐像,站有站姿,温文尔雅,气质不凡,比之宜皇妃说的还要好啊

“你皮肤上那健康的古铜色,是乔装不来的,只有每天接受风吹雨打的人,才会有这样红润的气色。你的行走坚定而有力,是接受过正规剑术训练的人,才有可能走出那样的步伐,本皇有理由相信,你将来可能会成为我帝国的栋梁之材”

“多谢皇帝褒奖,其实我没有那么好,我连初级剑士都不是,入门的课程也还没有学完”

“不急,不急,毕竟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而且,你又这么年轻”

他似乎是感怀自己的苍老,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索然地说道:“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不要担心,如果你一直能保持这种健康向上的姿态,公主迟早是你们枫林家的人,我在这里向你承诺”

扑通、扑通两声,公主和枫林玉一起栽倒了下去。

两人连滚带爬的从地上折腾起来,同时大叫不可。

皇雪明激动得满脸通红,歇斯底里的呼喊道:“父皇,你是要逼死女儿吗”

“住口”皇天一反刚刚的慈父形态,厉声道:“你是皇族的女儿,我让你嫁谁,你就得嫁谁”

枫林玉在心中禁不住长叹了一声,这种论调,还在昨天的时候就有人进行过了,那是宰相大人枫林慕。

他忽然觉得自己和公主都很可怜,只为了某种政治上的原因,便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和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

而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不知已经发生了多少次,无数的苦命人成为了各种各样政治交易中的媒介,没有自由,也没有自主权。

他脸上现出了极其悲苦的神色,看着公主低下头在一旁轻轻地哭泣,他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抗争的勇气,并且冥冥中,他隐隐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娶公主的,仿佛他有一个使命,而那个使命让他娶的是另一个人。

“陛下,我不能娶公主”枫林玉冷静地说道,完全不去想父亲的嘱托,他是一个个性极强的人,他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操纵自己的命运。

“你说什么”皇帝好像没有听清楚。

宜皇妃也在一旁轻斥道:“不准胡说”

“陛下,难道您是真心真意的想把女儿嫁给我吗”

枫林玉走近前一步,看着皇天的眼睛说道:“从您刚才那一声厉喝声中,我能听得出深深的无奈,您表面上是在斥责自己的女儿,其实你是在心疼她。

“帝国高官的子女中,强过枫林玉的人大有人在,青山秋雨、北唐痕,甚至是浪云少爷,哪一个不强过枫林玉千倍、万倍皇帝之所以选择阿玉,只不过是为了阿玉背后的宰相府”

“你疯了吗”宜皇妃指着枫林玉,厉声道:“你在说什么呀阿玉”

“让他说”皇天混浊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闪,道:“你继续往下说。”

枫林玉撇撇嘴,叹了一口气,低头说道:“陛下,其实我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我只是想说,既然公主那么恨我,就没有必要为了某种目的而嫁给我,做一个牺牲品,而您既然那么爱公主,也不应该为了某种目的而牺牲她的幸福。”

“就这些”皇天收敛起眼中精光,似乎还在期待他说些别的什么。

“总之,我向您发誓,宰相府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皇帝陛下有任何不满,我并没有想过继承宰相的事情。

“如果真有那一天,只要皇族对宰相府一如既往,宰相府就绝对不会对皇族有第二条心,否则让我枫林玉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他大声的说着,脸上的神色极其坚决,单膝向下跪去。

皇天猛地从皇座上站起身来,走到枫林玉身前将他扶起来,点头说道:“好,好啊,真好你既然这样挑明了说,我也给你个承诺。

“皇族将会永远的和宰相府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如果你能成为将来的宰相,我会给你最大的权力,皇族和宰相府,永不背离”

“多谢皇帝宠信,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枫林玉高声说道。

“哈哈哈,枫林玉,好样的,真没想到你有如此气魄”皇天捋着胡须说道:“这可是你自己不愿意娶公主的”

“家父那里我自会澄清,陛下不必多虑”枫林玉恭声说道。

“嗯,好好”皇天看了一眼身后的公主,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能够不将公主嫁给枫林玉,他甚至以为是错觉,这件好事来得太容易,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要知道,宰相枫林慕几乎是天天来提亲,总想让公主早日过门,自己已经快要推托不过去了,正如枫林玉所说,帝国才俊多的是,不管是三大家族还是名流俊绅,随便挑出一个都比枫林玉强。

不过,他又感到有点失落,他不知道枫林玉打的是什么主意,竟然放弃了这天大的好事,万一这是宰相大人所属意的呢

至于其他的,皇帝陛下倒是并不担心,他口头所承诺的什么皇族和宰相府将永不背离那一套,在自己死后,谁还会记得呢

“枫林玉这个人,要嘛是老谋深算,要嘛是超级白痴。”皇帝陛下心里这样想道,不过,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既然是他自己放弃了这门亲事,宰相大人再想反悔,也没有机会了。

“哈哈哈”想到这里,皇天又忍不住大笑起来,能够不把女儿这朵鲜花插在某种排泄物里,他是真高兴啊

只有宜皇妃,像秋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无奈地看着枫林玉,自己刻意经营的一切,就这样完蛋了,她好难过啊。

而公主则抬起头,看着头上的圆顶玄关上一只落下来的小蜘蛛,那蜘蛛咬着一根线,缓缓地爬下来,公主的心思似乎也和这只蜘蛛一样上上下下,最后,蜘蛛安全着陆了,公主的心也放下来了。

但是,更大的疑惑和恼怒却突然而至,对枫林玉的恨意,变成了另一种性质。

“陛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容小臣告退,课业繁重,我不想浪费光阴”枫林玉懒得去猜测别人的心思。

他感觉很轻松,以为至少不必再去担心公主的缠夹不清了,至于在这里和皇帝聊天,究竟是不是浪费光阴,正高兴的皇帝是不会去计较的。

“在宫里用过餐后再走吧”皇帝陛下兴致很好,竟然会留他吃饭。

其实,枫林玉是很想尝试一下宫宴的味道的,但是明公主冷漠的眼神,立即让他止住了这种想法,坚持着辞了出来。

皇帝陛下赏了他宝剑一口,听说是精灵族的宝物,本来一直是他自己亲自佩带的,也许是因为太兴奋了,也算是对枫林玉的补偿,便把这宝剑给了他。

枫林玉带着宝剑,辞别了皇帝和皇妃,往宫外走去。

依然是那条红地毯,此刻走起来,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他知道自己现在到处都是仇人,杀他的人不止是一个、两个,他只希望能少一个是一个,少一个仇人就多一份安全,希望明公主能因此而放过他。

尽管这想法有些没出息,但是在他的性格里,确实有一种平静度日的想法,那是来自于他的前生,那个天木山的快乐少年。

但是,当他看见一身红衣、袅娜多姿的明公主,手捧着宝剑出现在红地毯的另一端时,他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给我过来”明公主恶狠狠地赶走了宫廷礼官,将枫林玉挟持到一座偏殿里。

枫林玉大叫倒楣,心里纳闷,不知道这小公主又要做什么。

“如果宰相府的人看不见我走出皇宫,那事情可就大条了,你杀了我没有任何好处”枫林玉警告道。

明公主不理他,挡在门口,一边用食指按着下巴作思考状,一边不耐烦地摆着手。

“公主,你的意愿我已经帮你达成了,从此后你再也不用担心会嫁给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你就放过我吧,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枫林玉脸现诚恳状,有些低声下气地说道。

“呸,少装模作样,你会老老实实的过日子鬼才信”明公主掂着手中的长剑,冷声道:“说,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不娶我了”

枫林玉万万没想到她竟会问这个问题,呆了一呆,心里不禁大骂道:“这个小贱人,人家想娶你的时候,你死活不嫁,还谋杀准亲夫,现在不娶你了,你又来啰嗦”

他当然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得斟酌了一下,深怕得罪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您人中龙凤,高贵典雅,大方得体,美貌与智兼备,英勇和善良集于一身。

“美女在您面前自惭形秽,帅男甘愿死于您的石榴裙下,孩子见了您亲切热烈,老人见了您感怀青春,病人见了您立即健康,甚至残疾人都会因您而断臂再生、瞎眼重明。

“您是人类的精英、生命的奇迹、平凡里的神话、万民的景仰

“我在您的面前,恰如萤火之于月光、小溪之于大海、蟑螂之于雄鹰、灰尘之于沙漠。我爱戴您,敬仰您,崇拜您,我哪里配得上您啊在您面前,我连奴仆都不配,又怎能做陪伴您一生的丈夫呢

“您是天上仙子,我是凡夫耕牛,您彩袖飘飘,游走于秀美山川,而我则躬耕南阳,做一犁地农夫。

“您和我,是天上地下,我万万不敢高攀,在您身后,我看上一眼就满足了,因为芳人神泽,我是绝对不敢亲近的。

“总之,您是我的偶像,我的梦幻,我自卑的泉源,别说娶您了,就是想一想,也是罪过,我是万万不敢动您一根毫毛的,阿门”

明公主斜靠在门框上,目瞪口呆地听着他唾沫横飞的赞美之词,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好半晌才嘟嘟囔囔的结巴道:“那那你还咬我”

枫林玉一楞,眨巴眨巴着眼睛,有些难以自圆其说。

不过既然咬了,那也没办法,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对方的胸部,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你那里还疼吗”

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但是明公主的回答,更让他差点儿没晕过去。

“刚开始疼死我了,不过这几天在敷药,就好多了”她猛然看到枫林玉的眼神,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怒道:“关你什么事,可恶,你还敢看”

她举起长剑,砰的一下打在枫林玉的头上,还好那剑是连着鞘的,让他不至于受伤,不过,这一下也敲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我我只是想表示一下关心嘛”枫林玉喊叫着说道。

“哼,别以为你做了这件事情我就会放过你,你对我的侮辱,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我们的仇,没的解”

明公主飞起大脚,将枫林玉踹出偏殿,高声喝道:“滚”

枫林玉这个倒楣呀,他心里怒道:“我怎么侮辱你了,不就是咬了你的一下嘛,咬一口会死啊”

他连滚带爬地窜出皇宫,对于这个刁蛮公主,他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咬着牙齿,发誓以后要给她好看。

满清一直守在皇宫门口,将他接回了宰相府。

枫林慕大人知道了他的愚蠢行为,接连发了好几天的脾气,甚至不愿意和枫林玉说话,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臭味相投的两父子一向是合作愉快的,但是现在,他们之间出现了矛盾。

枫林玉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习惯了和枫林慕的父子关系,融入了这个角色以后,他甚至很期待琳达夫人在每晚临睡前,送给他的那一个母亲之吻。

至于让父亲大人如此暴跳如雷的发脾气,枫林玉在无可奈何之际,也只能期待用时间去冲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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