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凤卿然含怒的凤目,他现在是哪哪都看她不爽。
原来真的有人在烤肉,附近没有驿站,队伍只好在冷松树下休息,吃点干粮好继续上路。
长情看到这景像又想到跟玉珩一起逃亡的日子,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凤卿然挡在她面前指着边上的烤肉问她:“想吃吗?”
“嗯,”长情点头,她确实好饿好饿。
“你不是会飞吗,那树上有一只纸鸢,你去把它拿下来就有得吃了。”
这男人往长情面前一站,足足比她高一个头,纯黑如墨的貂皮披风更显得他肤色白皙俊美,一头墨发斜斜簪着一支白玉簪,色泽温润更显得华贵慵懒,怎么看都是一个修养良好的王孙贵胄。
说他修养好,他却在这里为难一个区区弱女子。
还以吃肉相要。
长情吸了下鼻子,将委屈与隐忍做得恰到好处,她朝着那颗树点了下足就飞上去了。
凤卿然这次看得清清楚楚,单脚飞起的姿势非常美,翩然若舞。
待长情将那纸鸢拿下来时,他却又冷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去,然后说了声:“拿肉给她吃。”
长情眼巴巴地等着,没多久凤卿然的亲身近卫阿才撕了一条兔子腿给她。
不管好不好吃,她都大口大口啃着,眼睛再红就是不落泪,要活就要好好活着,示人以弱,再一击毙之!
“姑娘,您慢点吃,”阿才还递了热水给她。
凤卿然在一边看得若有所思,这个女人好像变了,不哭也不闹还能吃得这么好,难道是认命了吗。
原来秦香是去给凤卿然煮粥了,果然又是一个痴情的傻女人。
凤卿然跟秦香坐在那里吃粥也不叫长情,长情就当做没看到,吃饱了肉就上马车躺着去。
队伍在以最快的速度往天祈而去,这里就快到边境了,看来凤卿然是铁了心要将她尽快送进天祈皇宫。
这城叫无双城,路过城中的官道,长情趴着窗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真的要离开了吗,她生活了十八年的东俞,就这样告别了吗。
凤卿然不知是怕她再跑还是怎么地,将秦香赶下去骑马,自己则上了马车,此时正躺在那里看着长情的背影发呆,觉得她身上的白狐裘尤其刺眼。
“怎么,舍不得啊。”
长情没理他。
就在快要到城门时,长情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大喊她的名字。
她将头钻出来看到苏邑扬着马鞭狂奔而来。
“长情。”
“不许去!”凤卿然去拉她。
可长情已先他一步跳下马车了,像一只小白兔一样朝苏邑跑去。
“长情,”苏邑从马上下来,风尘仆仆,连束发的玉冠都歪了,看得出来他是赶了好几天的路才追上来。
随行的侍卫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
苏邑全然不顾,两手捧着长情的肩,雀喜道:“终于追上你们了。”
“苏邑,他没为难你吧。”他是指的凤卿然。
苏邑摇摇头,“你呢,他有没有难为你?”
他指得是长情逃跑的事情。
“没有。”
苏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从马上的挎包里拿出一个裹着锦布的长条。
“这个没了你会很伤心的,所以我给你送过来了。”
长情接过一看,泪终于落了下来,像珍珠一样滑进了雪白的狐毛里。
是她皇帝哥哥的灵位,她亲手做的。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说:“苏邑,谢谢你……”
“嗯,没事,你快走吧……”
苏邑知道她留得越久,凤卿然就越不高兴,凤卿然不高兴,长情就没好日子过。
“谢谢……”
苏邑推了她一下,长情才转身走,回了两次头,苏邑还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风吹起他的乱发,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之感。
“是什么?!”凤卿然去抓她怀里的东西。
“不用你管!”长情大力推开他的手,眼里有凶狠的光芒。
凤卿然恨恨看着她,那样子差一点就要龇牙咧嘴了。
然后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吩咐今天不出城了,留宿一天。
其实天色还很早,刚过晌午,本来说趁早出城门的。
“王爷,我会骑马了,你看,”秦香坐在马上笑得一脸灿烂,脸上因为出汗而微微泛红,看起来非常美丽明艳。
长情仰头看着,突然觉她长得很像自己。
“来,本王带你去逛逛。”
凤卿然还伸手去牵她,秦香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欢欢喜喜地跟着他去了。
剩下长情木然地站在哪里,本来想随队伍进客栈的,没想凤卿然回头喊了一声:“愣着干嘛,还不跟上。”
语气很凶,但长情还是移动脚步慢慢跟去,所幸阿才也跟上来了,他是凤卿然的贴身近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秦姑娘,秦姑娘……”
秦姑娘太陌生了,所以阿才叫了两声长情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那秦香又该叫什么呢。
“啊,怎么了?”
“姑娘不用伤心,其实王爷对你……”阿才想了一下,改口说:“王爷不会不管姑娘的,所以姑娘不用伤心。”
长情在心里冷笑一下,她才不会为了那个人伤心呢,她伤心是因为怀里的牌位,那有那个想又不敢想的白衣少年玉珩……
阿才看到长情抿了下唇,好像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喜欢吗,戴上试试。”
那边秦香拉着凤卿然不停地挑这个挑那个,凤卿然还亲自将发簪簪上她的发鬓,一双凤眼时不时扫过长情,却见她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不由得恼怒起来,大步走去将刚买的东西塞到她手上。
“拿着!”
长情又吸了下鼻子,他让她拿着,她就拿着。
“王爷,还是给我吧。”阿才想要接过,毕竟是东俞的皇后,再怎么也不能被当成一个使唤丫头用。
“不用,”长情没松手,白腻的肌肤上一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那唯一能让她温暖的东西。
东西好重,不知道买得是什么,长情落在了最后,周围人来人往有些拥挤,不知谁撞了她一下,没注意就摔倒了。
“姑娘,没事吧。”一位白衣公子抻手去扶她。
“玉哥哥,”长情看见白衣欣喜地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