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奴隶里边传得很厉害的那个下任族长男宠是你?”两人站在一处隐蔽之处,面对面交谈着,瑞瑞皱
着眉问道,听不出她的语气里是惊讶愤怒还是高兴。“大概指的就是我吧。”“那个女人是你弄成现在这样
的么?”她又问道,像盘问犯人似的。
廉兀自叹了口气:“没错,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太好了!我就知道!”瑞瑞突然兴奋地拍了
拍廉的肩膀道。“啊?”“还是你聪明啊!先从她下手,然后连根拔起!”她伏在廉的耳边说道,语调是那
么激昂。
“呃……还好吧。”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甚至于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要怎么从这个女人
下手。
“不过现在她身边那么多人在,不能下手了。”黑暗中,瑞瑞并没发现廉的脸色如何,只是自顾自思量着
,“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有做点事。”她又坦白道,“如果成功的话,到时候我们一起逃吧。”
廉疑惑道:“事?你做了什么事?”这里虽然昏暗,但廉可以看到瑞瑞脸上的狰狞:“是可以让仇人尝
到我们的痛苦的事。”他背后一阵凉意,这不像他以前认识的瑞瑞,原来仇恨可以把人扭曲到这种程度……
他是不是也曾经用这样的表情面对蕾亚?
他现下并不是那么执着于报仇这件事,心里有点乱,撇掉心里这些想法,追问瑞瑞道:“你到底做了什
么?”“……廉,对不起,这件事我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你。总之你放心,仇人一个也跑不掉的,我们到时候
趁乱逃出去……然后,找个安宁的地方……我们……”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不说了。听了瑞瑞的话,他的心
里陡然不安起来,一个也跑不掉?连她也算在内吗?
“我们的仇人?你是指这里所有的人吗?”
“当然不是,这里还有和我们一样身为战俘的人不是吗?他们自然不算在内。”她答道。
“就是除了奴隶其他人都……”“对。很快他们就会明白对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廉有点不知所措
,犹豫了一下,他握紧了手,必须阻止瑞瑞!“不能这么做,瑞瑞。”
“嗯?廉你说什么?”她吃惊地问道,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不能做这种事。你这么做了不就跟他们是同一种人了吗?我想你的父亲和母亲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的。”他解释道。
瑞瑞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你真的是廉吗?这是那个被灭了一族的少族长会说的话吗?”廉
的脑海闪过父母亲被杀的景象,他忍不住吼道:“这是两回事!就算你报了仇又怎样?!他们就会活过来了
吗?!”“难道你就可以这样把仇恨放下了吗?!族人的痛苦,族人的死怎么办?!因为不在世上了所以不
管也没关系对吗?!”瑞瑞也不甘示弱,完全不顾这些话是不是会被其他人听到。
“跟这里的人相处的这些天,有些人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他们也并不是十恶不赦……”“呵呵,我总算明
白了,廉。你说的那些全都是漂亮的借口,其实,你的心已经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她好失望。
他闻言一怔,迷惑?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被迷惑,是她给了我一方干净的天空,让我知道还有善的
存在,从仇恨之中还能回到现实,看到真实的自己。”瑞瑞拼命摇头:“不,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就是被
那个可恶的女人害了!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他们都活不久了……就算没有廉你的理解,我也会把事情
做完。”说罢她快速转身跑开了,连给廉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这要怎么办才好?他刚才实在不应该那么快就跟瑞瑞翻脸,至少还得问出她到底要干什么。他想明白了
,灭族这件事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那些凶手,但是……和自己刚才说的一样,就算报仇也得不到什么,只
是把自己的遭遇在别人身上重演一遍而已。恨归恨,要他真的下手把所有人都害死还是办不到的。
族里有一条对族长的老训:保护好族人,不与外界争战。
现在他遵守不了了,没有保护好族人,所以,现在他只想把幸存的族人都救回去。他们是特别的一族,
活动仅限于族内,外族他们根本就没接触过。像在维拉这一族里,很多东西都是廉没有看过的。会被外界入
侵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这些都是后话,在故事的尾声会提及。总而言之,这一劫是他们一族注定要接受的
,父亲那句“仇恨是毒”他现在总算明白了,瑞瑞就是个例子。他必须担起族长的重担,让族人放弃仇恨,
重新生活。
现在最重要的是瑞瑞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他不能让她再在仇恨里痛苦下去。想到这里,他如释重负,继
而背上了新的觉悟,步出了那片黑暗。
脑袋还嗡嗡响着,她努力地坐起来,不止是背后了,这下全身都蔓延着痛楚。还好……死不了。蕾亚在
心里乐观地庆幸道。她是确认了没有人在屋里才睁开眼的,要是凯兰汀还在不知道要说多久。
“蕾亚,你醒了?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这一声差点让蕾亚倒回去,镇定下来一看,屋里根本没人,声音是从窗口那里来的,而这声音的主人根
本不会说这种话的啊,难道是她听错了?“听得到我说话吗?”等了一会蕾亚没回答对方只好又问道。
“呃,你、你是……廉吗?”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嗯。”“哦,我没事。你怎么在外边?到里
面来啊。”她怎么觉得这小子有点奇怪?是因为自责吗?
等了一会,蕾亚刚要继续问的时候廉出声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不能再待在你
身边,我们始终是对立的。我要说的就这些,你好好休息吧。”话音刚落,蕾亚就听到渐远的脚步声。“你
这是要走吗?要去哪里?我可以帮你什么吗?”蕾亚赶紧说道,只是人已经走远,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蕾亚的眉头早又纠结到一块去了,这算什么?告别?在族里他又能跑到哪里去?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廉吗?
碍于现在自己连移动都很吃力,只得乖乖在床上待着。要解决自己的疑问,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她从怀
里取出一包东西,这是凯兰汀给她的。刚才凯兰汀那里学到的占卜在这个时候刚好可以派上用场。虽然卦象
她还不是能很好地理解,不过,简单的个人心理她还是能根据卦象揣摩出来的。
折腾了半天,她眉头的结是越打越紧。怎么回事?怎么占卜都是一片空白?无法得出卦象?难道她的方
式错了吗?重新选择维拉作为占卜对象是有卦象出来的,而且很准确——维拉现在有些头痛,为了她的事。
但是关于廉,她怎么试都没办法占到关于他的事。
这二十天以来,蕾亚第一次冒出这个想法:廉,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