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师兄去收阵盘,其他人则把垃圾都处理了,大家收拾干净正要离开,甚至易寒都把那块他们铲过来的草地又搬上飞舟了,打算拿回绿洲放好,以免破坏那边的环境。
但许贤突然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来,回身看去。
片刻后,周源也似有所觉,起身望过去,身上的气势却收敛起来,瞬间没了金丹修士的威势。
和周源一样,其他金丹前辈也收敛了身上的气势,站着望向远处。
只有许贤,不但没收敛,反而将气势提了上来。
远远的,一人快速的飞来,不过片刻就看清了彼此的面容。
易寒看到对方的脸,脊背瞬间绷紧,“朱清?!”
而后回过神来,这里并不只是他们,还有他师父和师叔们在呢。
易寒脊背微松,再看向远远飞来的朱清时,眼中充满了同情。
朱清是金丹,周源等也是金丹,甚至周源的修为还在朱清之上,他们收敛了气息,远远的,这边人又这么多,朱清当然一时没看到他们。
只从气势上判断出这是一群筑基修士。
从前天晚上开始,这里便有异象,昨天晚上更是云彩翻动,不是有人进阶,就是有异宝出现。
朱清一直躲着,昨天晚上权衡许久,终于忍不住来打探一番。
一看这里只有筑基期,且从气势上判断,修为最高的应该是一个筑基圆满,他就没什么怕的了。
朱清觉得自己一个金丹期碾压一群筑基还是很容易的。
待他更近了些,目光便最先落在了气势最强的许贤身上,待看清他的脸,他瞳孔便忍不住一缩,身形顿了一下。
是要转身逃,还是趁机杀了他……
可对上许贤似笑非笑的嘴角,朱清便不太敢上前,这一停顿,周源便率先冲出迎上,朱清眼角的余光扫到他,眼睛立时瞪大,想也不想转身就逃……
周源手中的剑狠狠地一挥,剑气紧随而至,破开他周身的防御,狠狠地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朱清喉头微甜,手在胸口一拍,取出一滴心口血,直接血遁,一边则不断的往身后扔法器,操控着它们自爆。
周源眉头一抽,抽身退开,侧面追击,朱清却已经遁走,莫掌门等晚了一步,却也赶了上来。
只是朱清临走前也不知道丢下什么,魔气横生,不仅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竟然连神识都挡住了。
许贤这才慢悠悠的赶上来,掏出一个司南一样的东西,转动着勺柄,翻腾的魔气便被它慢慢的吸收起来。
千年前,灵魔两修为什么争斗不休?
就是因为魔气会污染灵气,而灵气能净化魔气。
可那场修界大战,元婴及以上的修士纷纷外逃后,留下的人竟然慢慢琢磨出灵魔互相转化的功法。
而魔修又不是邪修,和灵修一样,有好人,也有坏人,如此发展,两边才慢慢交好,勉强算得上和平来往。
可是,灵魔虽然能双修了,可魔气克灵修,灵气克魔修的本质却没变,不仅朱清,就是许贤手上都有好几个装满魔气的珠子,一旦炸开,虽不至于侵蚀灵修,却能挡一挡,算是在灵修面前保命的利器。
周源见他不急不忙的样子,忍不住蹙眉,“许兄,让朱清逃了,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许贤就笑道:“不急,他受你一剑,显然受了重伤,一时逃不掉,只是你这些弟子刚刚进阶,还得回去巩固修为,不然被朱清的魔气侵蚀,只怕对道心不好。”
周源就看向其他人。
汪震等并不想去追,说到底这是天邪宗的内务,他们是愿意帮忙,但此时许贤显然不想他们继续插手了,何必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而且看刚才的架势,朱清手上的东西不少,动不动就扔法器自爆,万一被炸到,就算不死也会受伤的。
周源见大家心又分开了,只能幽幽一叹,不再提。
人群后面的林清婉微微蹙眉,低声道:“许贤想让朱清牵制你们灵修,还不如乘胜追击将朱清杀了,也免了以后他被许贤拿捏对付你们。”
易寒看看师父,又看了一眼正袖手旁观的张掌门等人,微微摇头道:“其他门派并不想出力,我逸门不可能出头,不然打蛇不死,将来他们就只瞄准我逸门一派,我们得不偿失。”
林清婉无言,所以这就是心不统一的弊处,但也同样有利处。
林清婉扫了许贤一眼,垂下眼眸想,比如许贤,再比如特殊部。
林清婉淡淡地道:“得想个办法让朱清不能再为恶。”
俩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许贤身上,只能让他收拢天邪宗了,只有这样,才能断了朱清的依仗。
易寒低声道:“我去和他谈。”
林清婉看着许贤的侧脸,忍不住低低地感叹,“太难了,他敢来,一定是已经察觉到国家在修界中的作用,知道我们会维持修界秩序,甚至会保护他。他一向得寸进尺,筹码又多,你要正儿八经的和他谈,恐怕会吃亏。”
许贤太聪明了,他手里握着天邪宗,又是修界活得最长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加上他没有经过这四十年的变革,他的行为思想都不能推测,不论是各大门派还是国家,都不会想激怒他。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让则让。
在此之前,朱清才是许贤的最大敌人,因为天邪宗掌握在朱清的手里,他不能从他手上夺回天邪宗,那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失去了他在修界最大的依仗。
可现在,朱清受了周源一剑,大家看得很清楚,周源这一剑让对方伤得很重,凭他的能力和声望,许贤大可在这空隙中收服天邪宗。
留下朱清,将来或许还能牵制灵修和国家,毕竟,许贤现在还没晋阶为金丹呢。
林清婉能想到的,其他人当然也能想到,只是要冒着被朱清报复的危险,没人肯出头。
本来大家齐心协力什么事也没有,可一有人退缩,立即便有人紧随其上,就是周源这样的人都忍不住驻足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