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浅浅看着公孙月,她甚至能感受到公孙月的害怕和颤抖,卿浅浅心中就会想,为什么最相爱的两个人,到最后却不能在一起呢?到底是命运弄人,还是人心难测?
这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相爱的人,却最终不能在一起?
“他很好,至少现在看上去很好,虽然双腿废了,但他心中仍有凌云志向,他是我大哥,我就算豁出性命都不会让他有事的。”
公孙月看着卿浅浅,片刻之后轻声道:“他可以怨的,他心在云天,却被生生折了翅膀,到底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他……”
其实无所谓谁对不起谁,倘若不是心甘情愿,就算是逼也逼不得卿云为她做这些事。
“最近我时常在想,人生几十年如此的短暂,为什么一定要有这么多的生离死别,又为什么明明最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公孙月望着卿浅浅,世人都说卿浅浅乃天下第一的美女,世人都说卿浅浅刁蛮凶悍比泼妇还泼妇,可是公孙月却觉得,这世上,大约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通透的人。
公孙月不知道卿浅浅身上经历了些什么,她唯一知晓的是,或许这个世上真正活得明白的人,只有卿浅浅,她明白自己想要的什么,也明白什么是牵绊,她比谁都懂得珍惜,也比谁都懂得放弃。
这样的女子,倘若有机会,她真的很想好好的和她结识。
“尘世间有很多事都生不由己,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和你大哥之间,此生已经再没有可能了,我唯一想的,只是他平安健康,或许没有我的人生,他会更快乐。”
卿浅浅自嘲的笑了笑,“一个人若连自己所爱都得不到,又怎么会快乐?”
“爱一个人,不一定是占有得到,心之所向,便是永恒。”
“可是世人都是贪心的,倘若大家都只要心,那大家都能四大皆空成为高僧了,公主心思剔透,这番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卿姑娘说的是有道理,可是人生如此短,我们身上都有太多的负担,不能那样随性的生活,我已经将心给他了,到得哪里,都是一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卿姑娘也不必为我们觉得难过,人生有很多事就算是料定了结果也还是要去走一遭的,这叫无畏无惧。”
“假如你能做我嫂子,该有多好。”
“有些事,没有假如,卿姑娘该比我更加明白,这局棋局里,谁都不是赢家。”
“那如果将来你们还有机会,你会不会……”
“将来的事,谁又说得清楚,人只能活在当下,我们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至少,他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要他好好的活着。”
“你该知道我大哥的脾气,他认定的事,别人是左右不了的。”
公孙月似料到了这样的答案似的,眉眼间闪过深重的失落,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那玉佩质地通透,一看就价值不菲,“请卿姑娘代我将这个玉佩还给你大哥,他见了这个玉佩,就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了。”
今生无缘,来世再见。
卿浅浅不用问也知道这玉佩对两人的重要性,如今她要将玉佩还给卿云,也就意味着,两人之间,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公孙月是必须要嫁给南宫翔的,而一旦嫁了,她和卿云之间,就真的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卿浅浅叹了口气,觉得人生真的太反复无常了,她上辈子也是受尽了情伤,所以这辈子她宁可不要爱人,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奇怪,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既然命运注定要让她与公仪珩牵扯不清,那么她何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再相信一次。因为不想等到有一日,等到明明相爱却不能再爱的时候来后悔没有珍惜当初的相聚,那样的话,她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卿浅浅从公孙月手中接了玉佩揣进兜里,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公孙月,道:“我敬公主一杯。”
公孙月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端起酒杯,淡笑道:“无论如何,我都该向卿姑娘道一声谢,将来卿云如何,还望卿姑娘多费心思。”
“公主放心,他既是我的大哥,我就会照顾他一辈子,他平生志向,我不会让他委屈了的。”
“好。”
两人连喝了几大杯,公孙月平素很少喝酒,是一沾酒就会醉的人,可是这夜却很奇怪,她喝了那么多却都没有喝醉,反而越喝越清醒,清醒到让她心中生出种绝望来。
最后卿浅浅喝得酩酊大罪,卿浅浅喝醉了酒品特别不好,又是唱又是闹又是撒泼,闹得整个驿站都不得安宁。
公仪珩找来时,卿浅浅已经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只是两眼发直一个劲的调戏公仪珩,公仪珩黑着脸,将她抱起来,向公孙月告辞。
院子里公孙月一个人坐着,她握着酒杯,异常的清醒,地上自家影子十分孤寂,此生,再也不可能与那人的影子成对了。
公孙月苦笑,原来身在这样的世家大族中,连表情都不由自己的,如果她只是个平民百姓,该有多好,她不用背负这样多的担子,也不用因为别的放弃爱情。
卿云,再见了。
卿云,如果有来生,我们就做一对平凡的普通百姓好不好?那样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那样我们就不用背负这样多的痛苦了。
卿云,我好想,再见一见你,可是我知道,没有可能了……
宿醉之后,卿浅浅第二天起来头痛得要死,她仔细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前半部分她全都记得,因为那时候她还清醒,可是该死的后半部分她完全都没有印象了,睁开眼睛看到公仪珩还睡在自己身边,顿时立马就揭开被子,见自己穿着衣服,觉得应该没被啥,于是这才惊声尖叫起来。
“啊……”
公仪珩被她的叫声吓得惊醒过
来,见她那么气定神闲的叫着,嘴角抽抽:“夫人……你在叫什么?”
“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昨夜你喝多了,我去接你回来,你拉着我死活不肯我走,所以我就勉强留了下来。”
个王八蛋,明知道她什么都记不起了,所以故意这么说,死无对证!
“你不要不相信,不信可以去问公孙月,她在场的。”
“哼。”
卿浅浅哼完,从床上跳下来,“不要以为被我睡了就想要我负责,没门!”
公仪珩心想,从前被你睡了儿子都有了,也没见你要负责啊,唉,他就是被睡的命啊。
卿浅浅迅速的就走了出去,以示和公仪珩并没有关系,公仪珩昨夜折腾了一宿,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和她理论,翻身继续睡觉,不过睡之前他告诉自己,下次再也不要让卿浅浅喝这么多酒了,哄她睡觉简直比死还痛苦。
卿浅浅头痛,所以早饭也没有吃,更没有和南宫翔他们道别,自己一早就猫进马车里躺着,觉得这样子好像要好受一点,于是就在马车里肆无忌惮的睡了起来。
公仪珩又睡了一阵,直到南宫翔的人来请他去吃早饭,公仪珩这才起来,起来之后觉得脚下有点发飘,但还是可以克服,于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去见南宫翔。
南宫翔和公孙月正在吃早饭,见公仪珩去了,南宫翔便很热情的去招呼公仪珩一同吃早饭,苏誉之等人已经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吃了,公仪珩就顺势坐了过去。
南宫翔便介绍道:“公仪兄,这就是西卫国的月公主,月儿,这位是南唐国侯的三公子公仪珩。”
公孙月昨夜已经见过公仪珩了,昨夜公仪珩来接卿浅浅时,她犹自在独酌,也没管公仪珩,到底是任性过了,于是今次南宫翔介绍,她便含了笑,“三公子好。”
仪态端庄,温柔娴淑,确实是个好姑娘,加上心里再没有了执念,所以看着尤为温顺,却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公仪珩也知道公孙月与卿云之间的那点破事,不觉心里有些感慨,再看南宫翔对她那样好,心中更加感慨,大约天底下能做到这样对公孙月好的,也就只有这位南宫翔了。
公仪珩回了一记笑,“月公主好。”
南宫翔便道:“我们就要启程回都城了,公仪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公仪珩低头喝了口粥,道:“日前家兄暴毙,想必南宫翔也听说,为此次回国路上遇到不少劫杀,所有在辗转到东梁国避祸,南宫兄既然要回都城了,我们也就启程回南唐。”
南宫翔听到劫杀,立即就担心起来:“此去南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公仪兄千万小心。”
公仪珩笑了笑:“南宫兄不必担心,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杀手,能能耐到哪里去,倒是南宫兄,不知什么时候大婚?”
南宫翔脸微微发红,“下月十七,我便与月公主大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