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珩看了一眼公孙月,公孙月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公仪珩笑了笑,“那我先在这里,恭喜二位了。”
南宫翔憨笑,公孙月脸上的笑容还是淡定,无喜无悲。
苏誉之其实也知道公孙月与卿云的事,见此情景不由心生感慨,想想自己和卿浅浅,又觉得悲从中来,一顿饭吃得顿时就没了心思,便先走了。
十四和赵无极两人都是沉默,赵无极几次三番想找十四说话,十四却都不肯给他机会,赵无极也没有办法,只好耐心的等着。
公仪珩在驿站又和南宫翔说了几句,这才告辞出来,南宫翔亲自送到驿站门口,公仪珩再三叫他留步,他这才不再相送。
十四问道:“公子,往下往哪里走?”
公仪珩道:“她该见的人也都见了,回南唐吧。”
十四嗯了一声,“公子请上马车。”
赵无极突然道:“公子,无极伤已经好了泰半,就不与公子同乘了。”
意思就是坐外面与十四一同驾车,公仪珩也不勉强,说实话马车里多一个人的话,好像确实有点挤,而且他那二货夫人一直对赵无极很有兴趣,而且还很不矜持,当着他的面各种调戏,虽然说赵无极不会喜欢女人,可是不管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夫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那个男人都会生气的。
公仪珩于是准备抱着卿小安上了马车,卿小安嫌马车里太闷了,坚持要去坐苏誉之的马,公仪珩也省得清净,免得卿小安在马车里打扰到卿浅浅休息,结果等公仪珩一上马,就见卿浅浅四仰八叉躺在车里睡着了。
通常说来,一般男人都比较喜欢大家闺秀什么的,也就只有公仪珩这种重口味的会喜欢卿浅浅这种很爷们儿的女人,不过喜欢这种事真的是不好说,人再好你可能永远都看不上,人再不好你可能一见钟情,所以说,这都是命。
苏誉之仍旧骑马,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就是穿着五颜六色的,让人第一印象觉得看得了一只会动的锦雀。
苏誉之也浑不在意,反正他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人生嘛,本来就这么几十年,为什么要活在别人世俗的眼光中。
离开之时,卿浅浅骤然清醒过来,撩开马车的帘子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松阳驿,想起那个叫公孙月的女人,又想起卿云的脸,觉得造物弄人,命运弄人,为什么最相爱的两个人,最后却不能在一起呢?
人生苦短,这一世她本来就是偷来的,也许,她应该试着放下自己的坚强,珍惜和公仪珩在一起的日子。因为回首处,并不是每次都会有那样一个人在等他。
最重要的是,还能好好在一起的时候,切莫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而错过了。
她这两世,错过了很多东西,也许,是时候敞开自己的心扉去接纳别人了,她就再赌一次,倘若这一次还是输,那她从此再不信爱。
公仪珩将她拉回自己怀里,“又吹风,头不疼了?”
卿浅浅这次没有抗拒,依偎在公仪珩的怀里,头次认认真真的问公仪珩:“我不管你是南唐三公子公仪珩,还是杀生殿尊主慕言,我只问你,我可不可以相信你?”
公仪珩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以至于久到他已经心绪平静了,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声音有些嘶哑:“不管前路如何,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永远都不会负你。”
卿浅浅当即道:“那好,假如将来有一日你负了我,我便会亲手杀了你。”
“好。”
上一世她做了懦夫,明知道被欺骗也只能选择逃避,可是这一世不会了,他若敢负她,她便亲手杀了他。
卿浅浅靠在公仪珩怀里,终于安稳的睡去。
公仪珩静静的看着卿浅浅倾城的脸,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让她变成这样,可是他说了要保护她,要照顾她一生一世,那么他就永远不会食言。
“怪蜀黍,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娘亲了?”卿小安坐在苏誉之怀里,惊云慢悠悠的走着,确实比在马车里坐着好受些。
苏誉之闻言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呛咳了几声,“那个……那个小安啊,你还小……大人之间的事你不懂……咳咳……”
卿小安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架势,“谁说我就不懂了?你看娘亲的眼神都是直的,你就是喜欢我娘亲。”
苏誉之嘴角猛地抽了抽,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到这么多花花肠子了?他还说怎么就奇了怪了,那臭小子竟然要和他骑马,原来是在这里摆他一道啊。
苏誉之当然也不笨,怎么也不能在卿小安面前承认喜欢卿浅浅嘛,虽然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但是有些人就是矫情,死不承认。
“小安啊,苏叔叔只是将你娘亲当做妹妹的,苏叔叔不会喜欢你娘亲的,你看啊,你娘亲又粗鲁又彪悍,爱钱又还很好色……总之,苏叔叔是不会喜欢你娘亲的。”
“怪蜀黍,娘亲只能和爹爹在一起的,娘亲和爹爹才是最配的,虽然小安也很喜欢怪蜀黍,但是小安不能让娘亲和爹爹分开啊,所以怪蜀黍,你不要喜欢娘亲了,好不好?”
苏誉之一时无语,沉默了很久,笑了笑,道:“小安啊,喜欢一个人这件事是谁都没有办法控制的,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放弃啊。”
苏誉之说的话太深奥,纵然卿小安早慧早熟,毕竟还太小,不能理解苏誉之这话的意思,便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苏誉之,苏誉之依旧在笑,只是心中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心口钝钝的刺了一下,不是很痛,却也足够令他痛了。
究竟是怎样的喜欢,会让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又究竟是怎样的爱恋,会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忘却了自己。
从遇到卿浅浅开始,好像苏誉之的人生就开始错了,可是大家都明
白,其实回不了头了,感情一旦扎根,便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真是作孽哦,一向风流不羁又潇洒万分的苏誉之,竟然会栽在卿浅浅那种女人手里,也不知道他们相遇,到底是错还是对,只是到如今,这份感情已经没有办法退却了。
前路还很长,也充满着未知,而将来的事,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很多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前面有孤绝的煞气,公仪珩眼神一凛,迅速掀开马车帘子,沉声道:“十四,掉头!”
十四也感受到前面浓烈的煞气,江湖上能散发出这样浓烈的煞气的人,除去他家公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作为一个剑客,尤其是武功高强的剑客,其实对这样的对手都很好奇,就算明知道会死,也会忍不住想要去会一会高手,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是现在明显不合时宜,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安归家。
苏誉之一早就已经将惊云掉头,对十四喊道:“前面不远处有个小镇,我们进镇,在小镇里避一避。”
十四应了声好,略侧脸看了一眼赵无极,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赵无极的伤势,如果他们最终避不开这场厮杀,那么赵无极怎么办?赵无极内伤未愈,如果打起来,他怎么自保?
只是一眼,赵无极便看见了十四眼中的担忧,他很高兴,高兴到牵动内伤,差点又吐血,十四迅速出手封住他血脉,如此一来,赵无极便等同于废人,根本就无法使用武功。
赵无极有些不可置信,因为他隐隐猜到什么,却又是他不敢面对的,“你做什么?”
十四依旧冷着脸,“不想死就别废话。”
赵无极突然一把抓住十四的手,“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同你分开,你帮我解穴。”
泯不畏死,赵无极从来都不惧死,只是要死得其所,死得心甘情愿。
十四凝神看着赵无极,从那日决裂之后,这是十四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来看赵无极,满头白发其实赵无极已不复当年的柔弱稚嫩,他不需要再在自己羽翼下由着自己私心护犊了,他其实一开始就很强大,只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到如今了,他竟然还在想着他。
十四在心中嘲笑自己的可笑,也不多说,将赵无极穴道解开。
赵无极看着十四,道:“你明明还关心我,你明明就还爱我,阿四,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
十四冷笑一声,道:“堂主太高看自己了,我对堂主,早已经没有那番心思。”
赵无极忍着一口气,声音嘶哑犹如困兽,“若说你对我早已经没有了心思,当初,当初又何苦故意输给我?你明明一早就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却任由我胡作非为,你将堂主的位置让给我……阿四,我都知道了……”
十四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有些意兴阑珊,没错,这一切他的确是早就知道,可是那又怎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