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过他无数次的怒发冲冠,但怒气炸天的情形,今天还是头一次。樊妮看着他近在咫尺完全变形的脸,猛然扭头朝大门冲去,却被他反手拽住:“怎么?怕事实真相影响你的判断力?”
她大力想要摔开他的手,他反而拽得更紧,她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宁飞,你和她的故事与我无关!我们的故事也到此结束!放手!”
既然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刻意隐藏的必要,宁飞摸了下微红的脸,双手狠狠站住她柔弱的双肩,一字一句地深深凝望她:“好!樊妮,睡了我,又想把我推给她,是不是?
我现在就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她想用卖身赚来的钱供我读书,而那个施舍她金钱的男人又出现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梁骨,骂我是吃软饭的家伙,这样的耻辱,谁能忍受?
虽然伤疤很痛,但现在,我要把它一层层地撕开,让你好好看看,你眼中的宁飞到底是怎样一个王八蛋!
十七年了,这些屈辱一直憋在我心里,我一次次想要忘记,她却一次次逼我想起。就连上次受伤,也是丧心病狂的她对我下的狠手。
现在我说完了,如果你觉得我们还有交往下去的必要就留下来,如果你觉得我一无是处,可以马上走。”
他边说边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她脸上的表情除了木讷和震惊别无其他。他的心顿时跌入无底深渊,妮,难道我们真的就此别过,在人世间两两相忘吗?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全心投入的第一次爱恋,会被无情的过往埋葬。
他的尾音还在空荡的客厅里徐徐飘荡,樊妮已经大力推开他,缓缓朝客厅大门走去。拉门瞬间,她突然回头,深深地看他一眼,回过头去,摔门而去。
“啪”的一声仿佛是炸响在他心底的闷雷,柔软的心脏顿时如花瓣般裂开,汹涌的鲜血突然溢满整个心房,好痛……好痛。
宁飞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暗红色的防盗门很久,很久,终于转身走了几步,弯腰拾起摔在地上的笔记本,起身朝沙发走去。
随手翻了几页,他突然合上,一行清泪无声滑落:“妈,告诉我,怎样才能像你那样坚强?可以勇敢抛弃头顶耀眼的光环和人私奔,不管后来的岁月如何艰难,始终笑对人生。”
他哽咽着缓缓说完,晦暗的黑瞳突
然凝聚期翼的光芒,把手里的笔记本往沙发前的茶几上一撂,接着起身,在客厅里慢慢踱步。
踱了几步,他瞬间仰天嘶吼:“樊妮,有你的地方,才像个家,我不会对你放手!绝不会!”
厚重的房门隔开的除了人心,还有尘封已久的沉重岁月。靠在门上的樊妮,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他刚才的那些话。
如果事实真的如他所说,那岑可的那句话就有了充分的证据了:“岑冶华,你只想让他当你女婿,可我等了他十七年,他根本对我不感冒。现在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很爱她,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她。”
值得一个男人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定是他心里的最爱。樊妮暗自想着,突然听见他在客厅的大吼:“樊妮,有你的地方,才像个家,我不会对你放手!绝不会!”
听完他的嘶吼,她立刻恐慌起来,他的深情太厚重,她怕她给不起他想要的家的感觉。也许,逃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突然转身,朝过道尽头冲去。
一进家门,她完全无视父母眼中的关切,直奔自己的卧室而去。连他们的大声询问,都被她阻隔在了卧室门外。
把肩上的挎包撂在地上,她边脱衬衣边走进了卫生间。躺在温热环抱的浴缸中,纤细的指尖轻轻滑过光洁的肌肤,心里突然升起莫名的渴望。
缓缓合上卷翘的睫毛,他的脸即刻在脑海中呈现。不!我不能想他!不该想他!她拼命想要把他挤出脑海,可他就是死皮赖脸地不走。她气恼地骤然睁眼,双手使劲拍打着清澈的温热:“宁飞,滚!滚!滚!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不需要!”
从浴室出来,躺在温软的被褥上,斜睨着空荡的旁边,宁飞突然躺在旁边朝她笑:“妮,我虽然是医生,但对心爱的女人下手,手会软,心会痛。听话,快点钻进被子里,别感冒了。”
她不服气地朝他做个鬼脸:“你现在没资格管我!”
他听完她的话,浅笑的眼神瞬间晦暗:“妮,用心爱一个人,就有资格了解她,关心她。如果你觉得我没资格,那说明,我还不够深爱你。告诉我,怎样才能牢牢抓住你的心?”
“抓住我的心?”她刚斜睨着胸口轻问,他突然消失了。她茫然无措地坐直身子四处寻找,嘴里还轻声呼唤:“宁飞……宁飞…
…”
过了很久,她终于清醒过来,一头跌倒,双眼死瞪着天花板:“宁飞,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知道,你已经慢慢走进了我的心。”
本想和她共饮的红酒,现在只能独酌。宁飞瘫在客厅沙发上,猩红着眼眸,微颤着杯中的暗红,好似颤动着凝在心房的血块:“樊妮,这辈子,我从没像今天这样失败。你,你击垮了我所有的自尊,我卑微得像个乞丐,也留不住你,留不住你。
举债为你买下的这套房,你连参观都没来得及,就逃掉了。你最喜欢吃的鸡翅还没来得及品尝就凝固了。我费劲心机为你准备的每样东西,你都不屑一顾。”
他摇着说着,突然从沙发上坐直身子,一颗,一颗,最后结实的胸膛终于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缓缓抚摸着她从不关注的肌肉群,酒精的迷幻开始发作。抚摸他的仿佛是她纤细的指尖,一下一下,逐渐点燃着他身体的欲。他突然从沙发上腾跃起来,转身朝客厅大门冲去。
沿着楼梯冲下楼,跌跌撞撞来到她家门口,抬手就使劲敲门:“阿姨,开门!开门!我要见樊妮。”
正准备进屋睡觉的樊进人和方景芝听见门外的大吼,疑狐的相对一眼:“这么晚了,谁在外面大吼大叫?”
“在锁孔看看,到底是谁?”
“嗯。”
撩开的小孔上显现出宁飞焦灼的面庞,方景芝立刻开了门。一进来,他马上拽着她的手:“阿姨,樊妮的卧室在哪?”
一来就要进卧室,妮回来时也面色难看,难道他们闹别扭了?方景芝用眼神指向樊妮的卧室:“啰,那间。”
宁飞听完她的话,边朝樊妮的卧室走去,边扭头对她浅笑:“谢谢,阿姨,我找樊妮有点事,说完就走。”
话语间,他已经走到樊妮的卧室门口。推门进去的时候,他还朝方景芝笑道:“阿姨,别担心,我不会伤害她。”
“哦。”方景芝怔怔地点头。
她的闺房竟然有淡淡的幽香弥漫,推门进去的宁飞飞快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几步就到了她身边。
疲惫的樊妮正在梦中和他对骂,翻身的刹那,惺忪的睡眼突然虚了条缝。这下可好,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她面前,她刚想大声尖叫,那人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