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政王已经归天了!”这时,太医悄悄过来摸了一下轩辕澈的鼻息,眼底闪过喜意,才颤声道。
“闭嘴,你才归天,本王妃现在就让你归天……”说完,苏妙灵就猛地站起来,只是心力交瘁的苏妙灵,却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地往后面倒去。
随着苏妙灵的晕倒,一下子整个政王府就更加的混乱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之后,身体软绵绵的起身,干涩地动了动唇,“碧儿……”
只是却没有人回应她,苏妙灵往外面看,却看到一身素服的夙绝,正起身抬脚向她走来。
“王妃。”夙绝冲着苏妙灵抱了抱手。
“澈呢?澈现在怎么样了,我怎么会在这,快带我过去找他!”苏妙灵勉强地撑起身,才站起来,又跌坐在床上。
“王妃,已经太迟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王爷的灵柩也已经放在大厅中。”夙绝低着头,声音低沉,夹带着几分悲意。
“夙绝,你说什么,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我才睡了一会,怎么就三天了。而且你说什么灵柩,你不是夙绝,你是谁,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苏妙灵一把将夙绝推开,指着他,眼底露出愤怒。
只是,想到昏倒前轩辕澈说的话,苏妙灵心里的怒意就消退了几分,“你给我说清楚,敢胡说八道的话本王妃就让人将你扔出去!”
“王妃,王爷已经走了,你要接受这个现实!”夙绝说着,冲着苏妙灵微微摇了摇头,冲着窗外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示意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王妃你还是好好的给王爷准备后事吧!”
居然现在才告诉自己?难不成是不相信她?撑着身体,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跑。
一出门,入目的都是刺目的白色,灰沉沉的白天,树梢上,屋顶上,地上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而屋檐下挂满了白幡,帛带,冷风凛冽地吹动,白幡帛带四散地飘动,分外的阴寒。
苏妙灵在屋廊上奔跑着,每走一段就将挂在上面的幡帛给拉下来。
“小姐,你冷静一些,你这样王爷走也走得不安心!”碧儿一听到这里的动静,立刻奔了过来,将已经激动的失去控制的苏妙灵拉着,不让她在这样乱来。
啪!
“谁说他走了,谁说轩辕澈走了,你们给我把这些东西给撤下来,谁再敢挂上去,我就杀了她!”苏妙灵猛地甩了碧儿一巴掌,然后指着周围的人怒道。
“苏妙灵,阿澈他,真的走了。你让他安心的离开……”玉齐瑾来到苏妙灵的跟前,将脸别过一处,眼底微红,显然已经哭过。
事已至此,即使他们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不可能!”苏妙灵仰天大喊着,声音嘶哑力竭,却还是在拼命的喊着,似乎要将心底里那巨大的空洞全部宣泄。
轩辕澈现在才告诉自己,为的也就是怕她不够伤心,被人怀疑而已吧?
哼,该死的混蛋,既然‘死了’,那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害她担心这么多天,到时候才慢慢讨回来!
凛和十七年春,先帝遗孤前太子夏侯君曜殁,时年刚好踏进二十二岁。
皇上下旨,加封政王为忠惠孝恭亲王。
在苏妙灵走到大厅,看到的只是一个灵柩,身体摇摇欲坠,周围的下人想要过来搀扶,却一一被苏妙灵甩开。
整个人撑在棺椁的旁边,看着里面永远都不会醒来的人,双眸干涸,流不出半滴眼泪。
“小姐,你别太伤心,身体要紧!”碧儿心疼地站在苏妙灵旁边,看着她那绝望的眼神,生怕她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情。
而苏妙灵只是冲着碧儿看看,茫然的眨了眨眼,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拓大的灵堂里面,周围是祭奠的乐官,还要来来往往来送行的官员,皆是一身的白衣,来了,又走了,在她的耳边说些安慰的话。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突然,一道喝声打破了周遭低迷的气氛。
苏妙灵僵硬地转过脸,看到的是老夫人怒不可辙的怒容。
大家纷纷转首,看着老夫人来去生风的脚步,走到苏妙灵的跟前,一甩手便狠狠地打了下去。
“你还有脸来这里,给本夫人滚,滚得远远的,不要弄脏了这里的地儿!”果然是祸星,灾星!才来政王府多久,三番四次弄出一连串的事情来,现在连澈儿都被她害死,她还有脸呆在这里!
她真是后悔,后悔帮着澈儿娶了这个女人,早知道就是他恨,也不能让他娶了苏妙灵。
“这里是王府,我小姐是政王妃,为什么她不能在这里!”见到苏妙灵被打,碧儿立刻护在她跟前,无论是谁,这么没道理的打人就是不行!
“哼,我现在就废了她,来人,将这个女人拖出去,不得踏入政王府半步!”老夫人连和碧儿计较的心思都没有,一声命令,让人将苏妙灵赶出去。
但是,一直在沉默的苏妙灵,只是冷眼扫了一下上来的人。
“老夫人是不是老糊涂了,这里是政王府,本王妃才是主人。而且本王妃是政王亲自娶进王府,上了玉蝶,进了宗室名正言顺的王妃,老夫人凭什么说废就废,难道是把祖宗家法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这里是政王的灵堂,如果谁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话,就自便不送,否则后果自负!”
凛冽的气场,丝毫不输于老夫人,王府众人都知道苏妙灵的脾气,是说得出便做得到的。
均纷纷的退下,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老夫人气得脸色煞白,她绝对不容这个女人继续留在这里!
只是正当她还要继续闹的丝毫,王府外面簇拥着走进一群人,忽然听到太监的尖声,“太后驾到!”
太后到来?而且太后是一直在宫里,怎么这次这么突然,来到了政王的灵堂?
不会是亲身来给政王送行的吧?
“哟,原来姐姐也在这里!哀家还担心姐姐受不住这白头人送黑头人的伤痛,不来了呢!不过澈儿怎么也是哀家的孙儿,这最后一程,哀家也理应送送的!”
说话间,只有挑衅分毫伤心的意思都没有,在看到老夫人的时候,唇际更是上扬,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来这里,不单单是要确认轩辕澈是不是真的死了,而且听闻这老女人又来了,自然就少不得来看看她这个悲惨的下场了。
“只是妹妹刚刚听说姐姐要赶走灵儿,姐姐虽然伤痛,可是也不能这般的忘恩负义吧?灵儿嫁给澈儿不足一年,便成了寡妇。而且这半年来,可是把澈儿照顾的无微不至,姐姐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真真是让人寒了心。”太后走到苏妙灵的跟前,挡在她和老夫人之间,像是路见不平一般维护着。
老夫人面上一僵,更是冷凝,她抬眸愤恨地瞪着太后。
她果然是不安好心。分明就是来这里炫耀的。
但是现在,她的确只能忍着。
“哼,是无微不至,还是别有居心,这就是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了!”老夫人冷冷地甩开了袖子,坐到了旁边的方椅上,一副不想和太后搭理的样子。
“果然是不识好人心,既然这样,这次无论怎么说,都是我们轩辕家对不住你。所以哀家和皇上商量好了,会为你另选一个好夫婿,让你以后不用没有人照顾。”太后握着苏妙灵的手,安慰着道。
刚刚湿润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苏妙灵,等待着她的反应。
“太后多虑了,臣妇现在很好,不用要什么夫婿,也不用别人照顾,政王府的钱养得起臣妇,而且下人也足够照顾苏妙灵!”苏妙灵微微抽回手,继续看着灵柩里面,你个混蛋,你现在听到了没有,这老女人要将我嫁给别人了,再不跟我解释清楚,就让你知道厉害!
太后听了,脸色微微一僵,接着又缓和了下来。
“灵儿,你对澈儿很好,哀家自是知道,但是澈儿也不希望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想当日是哀家处理不周,如果还是强硬点不让你嫁,或者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了。不过这一回哀家怎么也要看着你幸福,不然是怎么也不放心!”太后说的冠冕堂皇,一字一句处处都是愧疚和为苏妙灵着想。
苏妙灵自知今日和太后争辩不出什么结果,便也没有反应,随着她一个人说着去。
“俗话说烈女不侍二夫,既然是轩辕家的媳妇,岂有再嫁的道理!”老夫人也听出了太后的目的,立刻厉声反对着。
虽然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但是如果她再嫁的话,就必然澈儿手中的东西全部都被夺走。
虽然这是时间问题,但是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如她所愿的。
“姐姐这话未免太过迂腐了,天启早就对女子再嫁没有那么多的反对纲条,女子也是人,而且灵儿这是于皇家有恩,哀家决定认她为义女,在正式上宗室玉蝶的时候就是为她选夫之时!”太后的话音一落,苏妙灵等人纷纷惊讶地看着她,要认她为义女?
还要为她选夫?
“此事哀家已经决定,也已经和皇上商量好了,不容再议!”太后径自下着决定,然后望向苏妙灵,“这事哀家会替你安排,且不用太过伤心,这次一定帮你选一个满意而又康健的夫婿!”
苏妙灵还没来得及回答,太后便带着人,如同来的时候一般,快步地离去。
碧儿站在苏妙灵的身边,听着刚刚太后所说的话,面上露出担忧。
她怎么觉得,这太后有要将小姐推进火坑的意思?
苏妙灵茫然地看着轩辕澈白皙几尽透明的脸容,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丢下我,还是只留下只字片语!
你个可恶的混蛋,坏蛋!你丢下所有的事给我,我不会帮你背,我也不会帮你管。
你要走是不是,我就嫁给别人,让你后悔,让你一个人后悔!
老夫人看着,最后只是怒拍了一下椅背,愤恨地起身大步离去。
天启皇朝的风俗规矩,一般平民百姓的丧事都是在家里设灵七天,而逐级递升的官员,更是时间加长。
只是轩辕麟却以现在正值新年喜气之时,而且边疆正在打仗,不宜过多丧事,特令七天后政王的灵柩便要送到皇陵地宫入葬。
这个意思便是,他们相对的时间,已经不够五天?
只是玉齐瑾他们担心的,却并非这个问题,而是将来轩辕麟他们的步步逼近。
当初轩辕澈在的时候,他们还有所忌讳,现在轩辕澈不在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