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不够呢?”云臻虽然暗自为沈沁鼓掌,但还是觉得应该多踩上一脚才好。
“那伙人狡猾的很,你如今去查,多半是查不到的。十天之后他们自然会来找我,到时要查不就有线索了?还省钱省事呢!”沈沁安抚云臻道,“最重要的是,我也很好奇,那几样药中和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上回抓了条毒蛇试验,可惜有蛇毒液影响的缘故,毒性并没有想象的好,这回多加了几样辅助的,应该更好些。”
“会不会误打误撞刚好救了他?”
“不会,我试过了,就算加水都是毒药。”
“那会不会被发现?”
“应该不会吧。发现了也无所谓,找上门来最好!”沈沁一挑下巴道。
两人说笑了片刻,总算恢复了平日的状态,沈沁才想起来今天出门的主要目的,“夫君,欣儿如今怎么样了?”
云臻这才记起来,沈沁是为了夜明欣才出的门,皱眉道:“我今天进了一趟宫,听说太后下懿旨将欣儿接到宫中,特意叫人问过,才知道父皇将欣儿接过去了,暂且放在贤妃那里。你不用担心,如今太后自称要静养,父皇索性叫人以保护的名义守着,她除了拿辈分压一压小辈,也做不了其他的。至于那个叫竹心的丫头,明日再好好审问就是。”
沈沁点点头,道:“总觉得这件事当中掺和了许多势力,如今的局势还真是复杂!”
云臻点点头,这个他早就知道。墨家延续近千年,作为掌权者虽然通常都是冷眼旁观,但各代的沿革也看在眼中。大明朝建立已经快两百年,过了打江山和休养生息的时间,如今的大明朝可以说是太平盛世,时常也有外国使节前来朝贡游历。然而在这种太平盛世的格局之下,也有许多的不安定因素在酝酿,北边辽国突然进攻是一个,连国内也时不时冒出些类似邪教的存在,比如宋楼谦和林采萍背后的那一个。
云臻没有参与唐国公小女儿太子府侧妃被杀的案件,可从前到后稍微理一理,能够确定的就至少有三拨人参与在里面。挟持沈沁治病的是一波,看上去不像是毒杀那个唐姨娘的,截杀沈沁的又是一拨,暂时不好说跟唐姨娘的死有没有关系,而太后不知道又是抽的什么风,大致也能算一拨。
“罢了,不想了,我们睡吧!陪阿筹他们玩了一天,还让那个不知所谓的短命鬼折腾了一回,我都快困死了!”沈沁甩甩头道。
“好,早点睡!”云臻替沈沁理了理擦头发弄得有些乱的头发。
次日一早,云臻难得翘了个班,在家里陪老婆孩子一道吃早饭。时候还早,瑾萧几个没有过来,就只有云臻一家三口,沈沁给阿筹剥了一个鸡蛋,巧儿便进来道:“王爷、王妃,竹心姐姐来了reads;。”
昨晚妙语和紫青是被打了闷棍的,下手的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两人后颈都是一片青紫,沈沁便叫她们暂且休息,这边由巧儿和灵儿伺候。巧儿和灵儿跟沈沁久了,之前由家里定了亲事,沈沁给了不少嫁妆,最近也叫她们多顾着些出嫁的事,不常叫她们在身边伺候。只是紫玉出门办差,紫青和妙语又受了伤,只能先叫她们顶一下。
听到巧儿的通报,沈沁微微勾唇,道:“叫她进来。”
竹心还不知沈沁已经在怀疑她,上前跪下,道:“王妃,奴婢昨日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不知小郡主……”一副想问又不敢细问的样子。
“你果真是求我去救欣儿的?”沈沁一手捏着筷子,微微侧目道。
“王妃这话是何意?竹心跟了侧妃多年,心里眼里想的都是侧妃,怎么敢欺骗王妃?昨日小郡主果真是被太后娘娘的人带走的,竹心一整天都拜托王府的人往宫里打听小郡主的安危,怎么、怎么会……”
“怎么会如何?”沈沁微微一笑,让灵儿带阿筹去找瑾萧他们,自己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慢悠悠道:“竹心你此时,不该是非常惊讶我还活着吗?我比较好奇,你背后是什么人,为何想要我的一条命呢!”
“王妃说什么?奴婢不懂。奴婢只知敬忠主子,王妃若不想救小郡主,大可直说,奴婢自往别处搬救兵去!”竹心颇有烈性的说道,只是沈沁分明听出底气不足,想要临时撤退。
沈沁哪里会让她撤退,微微一笑,道:“敬忠主子,那也要看主子的,对吧!你的主子是谁呢?能往宫里递消息可真不简单,大姐姐一出事,太后的人立刻就到了。能抓到太子的女儿太后自然高兴得很,所以你就跑来求我进宫,然后在路上伏击?”
“王妃冤枉奴婢了,奴婢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竹心赶忙磕头道。
“做都做了,还说不敢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昨晚那时困倦的迷糊了,居然就信了你那见鬼的说辞,大姐姐早上出了事,随后欣儿被带走,然后你在王府等我到天黑。有那见鬼的时间在这儿等我,你找谁去救欣儿不成?太后若果真要害欣儿,还有空等到你找我去救她?”沈沁后来想透了就在郁闷,她不自恋自己聪慧过人好歹是不笨的,居然被这等小把戏骗了出去。
“说吧,你的主子是谁?看在你服侍大姐姐多年的份上,我会将你交还大姐姐处置。”沈沁挪了个位置,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云臻便坐在她旁边给她剥栗子。
“……”竹心这会儿也不喊了,微微咬着下唇跪的挺直,眼里没什么恨意或者别的情绪,倒像是松了一口气,道:“王妃这样说,必是小郡主安然无事。竹心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敢求王妃恕罪,只求王妃念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给侧妃带句话,请她小心即将过门的温侧妃。”竹心说着,又重重的叩了三个头,道:“奴婢不敢脏了王府的地界,现在就离开。”说着,便起身往外走。
云臻看向沈沁,询问沈沁要不要拦。沈沁摆摆手,道:“罢了,让她走吧。她既然抱了去死的心,严刑审问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温侧妃是谁啊?”沈沁倒是没听过这个人,有些好奇道。
“温家也是早年的开国功臣,后来封了温国公,只是这些年来已经没落了,温家也格外低调,家中子弟既没有十分出挑的,也没有纨绔惹事的,一来二去倒是许多人都忘了这一家。这个即将进太子府的温侧妃是如今温国公唯一的嫡女,不过听说懦弱腼腆,连在外露面都没露过几回reads;。”云臻解释道。
“既然如此,怎么突然要将她嫁入太子府?何况太子如今还不在京城呢!”沈沁有些不解,要嫁女儿过去,总要当事人在吧。
“温国公膝下一共六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其他五个比温雨桃都大,早已经嫁人了,最小的这一个就成了眼睛珠子。前些日子温国公突然病重,其后就求见了父皇,将最小的女儿托付给父皇,说是他就那么一个小女儿,温家一切都给温雨桃做陪嫁。温家的一切除了温家名下的财产,还有太祖交给温家的一个兵符,有调用三千禁军的权利,听着不大,但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影响大局的。”这些事原本不算十分秘辛,只是温家低调久了,许多人都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
“所以父皇不愿意将温雨桃推到夜青锋那边,将温雨桃指给夜青玄?”沈沁一点就通,“竹心特意说要小心温雨桃,莫非是温雨桃有那般野心,还没进门就要将前面的障碍扫除?我倒是比较好奇,唐姨娘的事是否与她有关?若是,莫非她早就知道唐姨娘的身份,想要一箭双雕?”
“说不定还真是。”云臻闻言笑笑,“此人心机很深,我与她只见过一回,却印象十分深刻,看着腼腆柔弱,其实心狠手辣且手段高明,只是若是如此,为何要对娘子你下手,娘子你无论如何也影响不到她才对。”
沈沁自动忽略掉后面的话,听得云臻对别的女人印象深刻,微微挑眉,道:“印象深刻?有多深刻?”
“……”云臻见沈沁挑眉望着他的样子,噗嗤一笑,道:“娘子这是吃醋啦!”
“哼!”
“我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险些弄死了徐逸,再没有其他了。那时我是墨家少主,百草园收徒,所以师父带我去看我未来的师弟或者师妹。虽然我师叔已经选中了徐逸,但觉得小徒弟应该历练一番,所以叫他跟其他参选的一道过百草园的考核。温雨桃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只有五六岁吧,她确实聪明,刷到最后只剩下她和徐逸,最后一关她没有把握胜过徐逸,所以对徐逸下黑手,若非师叔一直关注着徐逸,怕是徐逸的小命就这么玩完了。”云臻笑着解释道。
“既然你师叔已经选中了徐逸,那不是其他人都没有机会吗?这样欺骗人家小孩子不大好吧!”
“只选一个说的是只选一个做师叔的继承人,将来会掌管百草园,其他优秀的弟子都会收入百草园。其实百草园教授弟子不会藏私,掌管百草园也就是多些动用药材的权利罢了,还要多费许多心思,许多一心学医的人反而不愿意担这个担子。而为了一个虚名,能对师兄弟下黑手的人,本身人品就有问题,所以,其他淘汰的孩子最后都留在百草园学医,温雨桃是被遣送出来了。”云臻摇摇头解释道。
这样说也有道理,便是药谷收弟子也十分看重人品,毕竟行医之人,就算医术再好,医德不好也必须让人唾弃。“这样说来,这事还真像她能做出来的。只是还没进门就折腾出这样的事,这手未免伸得太长了。”沈沁摇摇头道。
“她自认为聪明过人,大约是想这些事怎么都查不到她头上去。更何况她如今还没过门,太子府出什么事都与她无关,等她过门,太子府就在她掌控中了。”云臻倒是不看好这个人,做过了就是做过了,迟早是要露出痕迹来的,到时候怕是温国公府多年积淀的情分都保不住她。
如今夜青玄不在京城,太子府他们也会看着一些,免得后院起火烧到夜青玄身上,但夜青玄后院里有些什么人,沈沁不大想管。然而,瑾萧将来必定是要回到夜青玄身边的,毕竟人家父亲在着,没道理养在叔叔家中,若果真遇到这么个人在后面兴风作浪,沈沁还真是不忍心,毕竟这孩子在她身边养了这么久,自然是有感情的reads;。至于沈轻,她倒是不大担心,沈家不会让沈轻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人抵命,迟早是要查清事实的,更何况沈轻未必逃不过这一劫。
云臻虽然翘了班,可许多公事也不能不办,同沈沁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书房办公去了。沈沁去看过几个孩子,便叫人跟进打听太子府那边的消息,慕容菲坐在她身边,斜着眼取笑她,道:“一向自诩聪明的人,叫一个仆妇耍了,感觉如何?”
沈沁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奇怪慕容菲一句话道出实质。慕容菲本来就聪明,昨天的事她结合前后分析一下就能得出结论,撇撇嘴,道:“某些人当年还让蠢笨庶妹害得差点丢了一条小命呢!”
“……”慕容菲哼了一声,低头忙她自己的事了。
慕容菲不理她,沈沁又觉得无聊了,拉拉慕容菲的胳膊,道:“生气啦,你如今一把年纪了,若总是生气会老的更快的,而且,本来就是老姑娘了,脾气再差一些,将来可就嫁不出去了……”
“……王妃,我比你还小两岁。”慕容菲慢悠悠的接口道。
“比我小两岁又有什么用啊,你看我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连人都没有嫁出去。若是瑾萧将来回他亲爹身边去了,你一个老姑娘不好嫁人,若是就跟在你身边,带着个小拖油瓶,自然是更难嫁出去了……”沈沁一面说,一面看着慕容菲脸色微微发黑,在她发作之前,改口道:“哎,最近有没有关于温国公家的消息?”
“……”慕容菲按了按自己的火气,告诉自己她如今吃沈沁的、住沈沁的,还在沈沁手下做事,反抗沈沁是没有好下场的!往旁边一排小柜子中捏出薄薄的一小叠纸,递给沈沁,道:“就是这些了!”
沈沁接过纸,略略看了一眼,道:“不是说温国公府一向低调得很嘛,最近这么多关于温家的消息?”
“最近温家的动静确实多一些。温国公如今快六十了,膝下都是女儿,虽然听说他将个小女儿宠得跟眼珠子似的,但事实上还是想要个儿子的。能弄到这么多消息,就是因为前段时间温国公又纳了一房小妾,想生个儿子,没想到新娘子洞房之夜死了不算,过了那小妾头七,温国公突然就得了急病,这下子倒是将温国公这些年纳的小妾都给挖出来了。这上面记的多是这种消息,还有前段时间的一条消息,说是温国公终于缓过来之后,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儿子的命,拼着国公府的老脸进宫求了皇上,要将女儿嫁入皇家。”慕容菲将其他的纸片放好,顺便给沈沁解释了一下。
沈沁点点头,自己翻看着手头的一叠纸。这些消息多半出自温国公府上的下人,以及住在周边的三姑六婆,然而汇集起来,基本将温国公的履历搞清楚的。因为沈沁原本没有叫人留意温国公府,所以这些都是顺带得来的消息,整理消息的人的工作就是将涉及到的事件按人物分类誊抄在一起,见到温国公的消息多了,便单独存了一份。
这一代的温国公自二十五岁袭爵,除了死去的原配妻子,前后一共迎娶了三位夫人,纳了十六位小妾,可惜这么庞大的内院,硬是没有生下一个儿子。这是真没有,每一个妻妾怀孕请大夫诊断,人家也不敢妄言,说的都是不清楚,生下来的孩子倒是基本都养大了,不过除了唯一的嫡女温雨桃,温国公也不曾上过什么心。
沈沁说不准问题出在哪里,就算温国公果真命中无子,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而温国公如今快六十的人了,一场大病之后觉得自己大约活不长了打算给女儿找个强大的婆家也算人之常情,唯一的问题就是温雨桃本身。究竟是温家有野心,还是温家也是什么人的棋子?
“阿菲,吩咐下去,最近多留心些温家,我想知道,温家这个唯一的嫡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reads;。”沈沁将消息看完,向慕容菲道。
“好,我马上吩咐下去。”慕容菲点点头答应道。
“那好,今天你帮我看着孩子,我去一趟太子府。”沈沁看了眼玩的开心的儿子,决定直接走。从前在云山村时,他们身边虽然有下人伺候,但孩子一直都是沈沁自己带的,阿筹也格外粘她一些。如今孩子年纪小没什么关系,但随着阿筹慢慢长大,沈沁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慢慢地让阿筹离开她一天半天的。
慕容菲头都没抬的点点头,道:“你去吧,我会看着他们几个的。”
太子府肯定要去一趟,沈轻毕竟是她亲姐姐,这个时候避嫌也没有用,反而她去见一见,别人还会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昨天出了事,云臻又多安排了两个高手跟在沈沁身边,只是妙语两个还不能出门,沈沁带了灵儿和谢亭出门。谢亭就是云臻身边精通易容的丫头,原本让她假扮秋月从夜青锋那边套取消息的,后来发现秋月只是一颗小棋子,接触不到什么秘密,索性就断了那一条线。沈沁见谢亭聪明,就将谢亭留在身边,沈沁开始收集各种市井消息时,谢亭便与她一道,只不过谢亭负责收集,不大管后面整理这一块。
沈轻虽然被软禁,但是还没到谁都不许见的地步,起码昨天叶氏婆媳来过,今天沈沁过来,守卫的人也没有拦着。软禁的地方就是沈轻原本的住处,沈沁见到沈轻时,她状态还好,只是多少有些憔悴,但衣裳整洁,头发也细致的梳理过。
见到沈沁过来,沈轻笑笑道:“三妹妹来了!过来坐吧!”
沈沁依言坐下,道:“大姐姐还好吧,他们有没有为难大姐姐?”
沈轻摇摇头,道:“还好,只是不许我出去,洗漱吃食都给我送来的。倒是欣儿……”沈轻一开始确实被打得措手不及,但到了现在,她早就冷静下来了,也将事情经过梳理了一遍,大致也猜出问题在哪里了。只是她如今什么都做不了,连传个消息都不能,只能等着沈相和沈知松查清真相,如今见到沈沁,她确实很高兴,至少可以问一问外面的情况,或者还能请沈沁带个消息出去。
“欣儿被父皇接过去了,交给了贤妃照看,你且放心就是。竹心去找过我,叫我给你带句话,说她对不起你,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沈沁说着,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温侧妃。
温雨桃要进太子府的消息还没有公布出来,就连沈沁原本都不知晓,不过沈轻在太子府中,倒是已经得了一些消息,见沈沁一面说竹心,一面在桌上写,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欣儿没事就好,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相信父亲大哥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沈沁与沈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事实上两人却是在桌上互相传递消息。沈轻是极聪明的人,她自然知晓对方允许她见人,就必定在暗地里盯着,这却是个十分稳妥的法子,两人交流了一番,沈沁也解了一些疑惑,比如唐姨娘的死因之一。
沈沁没有呆太久,与沈轻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毕竟是太子府,沈沁出了沈轻的落梅居,便去了太子妃的住处。太子妃没有摆架子,拉着沈沁坐下,道:“弟妹是为了沈妹妹的事过来的吧,本宫也不信沈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是这件事经了父皇的手,本宫也帮不上忙。”
沈沁原本还想提醒太子妃两句,但眼看着慕容雪没有丝毫深想的表示幸灾乐祸,沈沁便不想说了。沈轻能得到的消息,她不信慕容雪不知道,知道了温雨桃将要嫁入太子府的消息,还乐呵呵的打算除掉沈轻,以后专心拿捏温雨桃,沈沁只能说,呵呵reads;。
温雨桃低调懦弱的传言确实蒙蔽了不少人的眼睛,可在内宅里折腾了三年多的人,还觉得传言可靠,这也太天真了吧,抱着这样想法的人,迟早得栽跟头。“昨日出了门,到了晚间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外边传闻也不足取信,怎么都得来问一问大姐姐,因为担心大姐姐,不曾先过来见过皇嫂,还望皇嫂不要见怪。”沈沁面色不变的说着场面话。
“哪里、哪里,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慕容雪一副不曾放在心上的样子,却也提到唐姨娘,“说起唐姨娘,她进府里也有两年,一向也不是爱争强的,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是唐国公的女儿。”
“大姐姐也是这样说,还说唐姨娘原本与她也没有多少交情,却不知为何,突然与她十分要好一般,时时去找她说话。她原本觉得都是一家人,能交好也是好事,没想到因为这个,竟然变成了大姐姐拿着家世欺侮于她,还逼得她自尽。”沈沁摇摇头,一副为沈轻打抱不平的样子。
慕容雪微微皱眉,道:“论起来,本宫只是弟妹的嫂子,比不得沈妹妹与弟妹亲近,可有句实话也不得不对弟妹说,弟妹可别恼我。”
“怎么会?”沈沁微微摇头道。
“本宫还记得,沈妹妹进府的时候,还是个温和淡雅的女子,只是嫁了人哪比的在娘家时自在,这些年,不说沈妹妹,便是本宫也变了。”慕容雪摇摇头,一副叹息的姿态,“如今,本宫是看不出沈妹妹当年的模样了,只怕……哎,这件事有唐国公牵涉其中,父皇也发了话,弟妹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总结起来,就是说沈轻早已经变了,你沈沁这么久没有在京城,不知道你姐姐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说不定这件事真是她做的,就不用为沈轻费心费力说不定还要被连累。沈沁心中冷笑,这慕容雪若是有这样好心,她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只是沈沁原想慕容雪即便有心想置沈轻于死地,也不过就是旁观不管,应该还不至于挖墙脚落井下石,莫非这件事还与她有些关系?
这样想着,沈沁不由余光看了慕容雪一眼,却见慕容雪眼中有一丝紧张,似乎有些担心的模样。担心什么?她又不可能跑来参与彻查什么,那么就是担心沈轻对她说了什么,希望她不要相信沈轻的意思?
“多谢皇嫂提醒。”沈沁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我自嫁了夫君,便与夫君一道离开京城,如今回京没多久,也就与大姐姐见过几回。要说大姐姐待我依然如从前一般,只是如今毕竟有了牵挂,大姐姐今日见我,还问我欣儿的情况,皇嫂也是知道的,太后娘娘对欣儿,还有我家瀚儿都不甚亲近,就怕欣儿在宫里受了委屈。”
“是啊,本宫昨日递了帖子进宫,可太后娘娘静养,不曾见本宫,也只得托母妃尽量看着些,益儿去了,殿下膝下就只有欣儿一个了。”慕容雪见沈沁的模样,暗自松了一口气,看了沈轻并不清楚,她昨日倒确实进宫了一趟,但却是去见皇后的,而非太后。
“大姐姐知道,自然会感激皇嫂的。如今太子府事忙,我也不打扰皇嫂了,就先告辞了,大姐姐那里,还请皇嫂帮忙照看一些。”沈沁起身,微微福身道。
“这是应当的,便是没有弟妹特意提及,本宫也会照料沈妹妹的。本宫相信沈妹妹不会做这样的事,沈大人必定会还她一个清白。”慕容雪也没有挽留,起身还礼道。
沈沁没让她送,离开了太子府,便直接去了相府。
叶氏听到沈沁来了,就猜想必定是为了沈轻的事,也不敢怠慢,将沈沁迎了进去reads;。叶氏昨日去见沈轻时,一方面那边还在混乱,她没法细问,另一方面,便是沈轻自己,一时都还没将事情理清楚。今日想再去一次,可因为避嫌的缘故,她那边不会再让她见沈轻,原本就想请沈沁走一趟,她去到王府时才得知沈沁已经去了太子府,便回府来等消息。
叶氏担心沈轻的情况,也没有跟沈沁客套礼数,便焦急道:“王妃可见到轻儿了?她如今怎么样?”
“我见到大姐姐了,大姐姐看着情况还好,只是憔悴了些,我同她说欣儿在贤妃那里平安无事,大姐姐便好多了。”沈沁能理解叶氏的焦急,若是她出什么事,林姨娘也是这样的,“如今紧要的是这桩案子。我和夫君不好插手这件事,只能替大姐姐给母亲带个话,大姐姐说,那天唐姨娘去找她,最后哭着出去,是因为唐姨娘与人私通,而且有了身孕,求大姐姐帮她。”
“私通、还有了身孕!那昨日轻儿为何没说?”叶氏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太子离京那么久了,唐姨娘若是怀了身孕必定不是太子的,可是求上沈轻是什么意思?就为了陷害沈轻?
“昨日唐国公他们都在,就算走了,也有唐国公留下看守的侍卫,若是大姐姐说出这话,只怕大姐姐如今已经……”
叶氏一愣,立刻明白了,验尸的人是唐国公的人,若是唐姨娘腹中的孩子是太子的,沈轻头上已经多了一条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既然没有,就说明唐家也在刻意隐瞒,那么唐家是知道此事故意设计?
不怪叶氏多想,这一番设计只要成了,除掉了沈轻,可能还要连累沈家的名声,皇帝必定要给唐家一些补偿,最重要的是,唐姨娘与人私通,甚至混淆皇家血脉的事情就彻底掩盖过去了。可是,为了这个,设计这样一举多得的一出戏,唐家果真有这样的心机和能力?“轻儿可有说,那药是怎么回事?”叶氏问道。
“大姐姐说,这样大的事,她也不敢轻易给人指什么路,只是给唐姨娘分析了一下利弊,最后唐姨娘精神恍惚的离开了。至于纸包,大姐姐说是一些香粉,唐姨娘进门时同她讨的,就一直拿在手中,后来她也让唐姨娘的事惊到了,就忘了这回事。”沈沁解说道。
叶氏默然,心里分析这件事中可能的情况,抬头见沈沁安静的坐在那里,道:“沁儿先去陪陪林姨娘吧,你这些日子也没空过来,你姨娘十分想念你。”
沈沁点点头,道:“我离开太子府之前,去见过太子妃,她似乎劝我不要帮大姐姐,话里话外说大姐姐变了,不再可信。我瞧着太子妃也不是个傻的,平日里落井下石也没见下的这样没头没脑,倒像是紧张什么,急着想除掉大姐姐。可大姐姐应当不会瞒我什么,怕是太子妃觉得大姐姐知道了什么事情,怕暴露出来,所以才……”
叶氏闻言脸色微变,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相告!”
沈沁点点头,退了出去。事实上叶氏与家中的庶子庶女关系都还好,算不上当亲生的对待,至少也是亲戚家小孩,不牵扯到原则上的问题,也不曾为难,就算当年的沈渝,在牵扯到太子选妃之前,与叶氏关系也还好。
沈沁没有说温侧妃的事,这件事此时说出来,也无法做出什么调查,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三来人家现在跟太子府还没什么关系,也没有动机可言,若是说出来,无非是多添一个敌人罢了。
沈沁见到林姨娘时,林姨娘已经摆好了茶水等她,沈沁微微惊讶,道:“姨娘怎么知道我会来?”
“大小姐出事,你必定会回来一趟的,就叫芳菊准备了些东西等着你过来reads;。不过那丫头今日家中有事,弄好了东西就先回去了,你下回来,她多半也要当娘了。”林姨娘给沈沁拿了一块点心道。
“芳菊有孕了!”沈沁虽然嫌弃芳菊笨了些,可她刚刚穿越过来时,都是芳菊在身边照顾她的,自然也关心芳菊。
“是啊,已经四个多月了,那丫头也是个马虎大意的,都三个多月了才发现,亏得肚里的孩子坚强,好好地活下来了。”芳菊是沈沁给的,虽然人笨了些,手艺却很得她的心,所以林姨娘对芳菊也上了点心,平时也照顾一些。
“……”沈沁默然,芳菊这样的笨丫头,亏得是跟了沈沁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庶女,否则早就让自己笨死了,“我都不想说她了,姨娘替我看着她些,以后有机会放她出府算了,我怕她自己把自己笨死!”
林姨娘闻言便笑了,道:“哪有这样严重,那丫头笨是笨了些,手艺倒是极好,在教出个能替她的徒弟之前,我是不打算放她走的。对了,前几天不是公布了考场舞弊的事吗?林羡来找我了?”
“林羡?”沈沁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大舅家的才子,之前考中探花的那个,“他找姨娘做什么?官府不是出面安排举子们吃住吗?”
林姨娘见状一笑,道:“你呀,你大舅家疼这个宝贝儿子得很,他出门时林家还好好地,给他的银钱也不少,不然他哪能拖家带口的来京城一住这么久。他来找我,是说我也是林家人,林家好了我在相府也能过得好些,言外之意就是叫我替他在你父亲那里说道说道,若是能将沈家女儿许给他,自然更好。”
“他的意思是,当年夫君考中状元是父亲提携,希望父亲许个女儿给他,也给他个状元坐坐?”沈沁微微侧头道。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林姨娘点点头,“他说他与你原是表兄妹,年岁也相当,当初我这个做姑姑的,就应当将你这个表妹许配给他。既然你已经嫁人生子,相府其他女儿也尚可。相爷如今虽然已经贵为一品,但他也是前途似锦,两家结亲都是有好处的。”
“……”沈沁扯扯嘴角,瞬间觉得这林羡,果然是林傲霜的儿子,不过,“林羡他是娶了妻的吧!”沈沁记得大舅母曾经同她说过,林羡娶的是邺城太守的女儿,人家看着他年纪轻轻考中秀才,还将家中嫡出的女儿嫁给了她,听说那姑娘过了门也极为贤惠,连大舅母都时时夸赞。
林姨娘点点头,道:“我没见过羡哥儿媳妇,不过也知道他娶了妻,这回还带了过来。到底是我娘家人,我也不好直接拒绝,只道你妹妹如今才十岁,远不到议亲的年纪,你猜,你表哥怎么说?”
“总不会说愿意等着四妹妹吧!”沈沁也有些好奇。
“正是呢!”林姨娘点点头,“还道等两年正好,如今他还需要邺城太守照拂,等过两年,他寻个错处,将你表嫂贬成妾,到时,就可以迎娶你妹妹做正妻了。”
“噗——”沈沁彻底喷了,当初她见识了林琳的自以为是,没想到是随了她哥,兄妹两个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摇摇头道:“姨娘,表哥这举人的功名真是考来的?不是天上砸下来的?”
林姨娘笑着戳了戳沈沁的额头,道:“瞎说什么!你当监考的考官是傻子不成?这亲事我不敢给他说,不过总是亲戚,我也问过你爹你表哥的学问,你爹说算不得才华横溢,也算中人之资,考中进士应当是可以的,不过考中了探花,大约有些水分。那孩子不老实,我瞧着怕是觉得没查到他头上,心也大了,还想要探花的名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