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这一番介绍之后,原本以为两个孩子不会懂,可阿福阿满却了然地点了点头。
阿福道:“原来是这样……”抬头看到邱晨疑惑的目光,小小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在安阳的时候,闰辰闰申曾经跟我们说过,他不仅有兰芷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叫盈盈,就是他父亲的妾室所出。他们说,他们是嫡出,妾室所出的子女都是庶出。”
或许是觉得私下里议论父母之事有些八卦嫌疑,阿福小子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声音很小,却终究把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邱晨恍然。
然后就听阿满又跟着问道:“那玉儿妹妹的爹爹,也就是秦家二叔是嫡出还是庶出?玉儿呢?”
邱晨拉回思绪,看了看一双儿女,耐下性子继续解释:“玉儿的爹爹是庶出。玉儿的母亲,也就是你们田婶婶是正妻,所以玉儿是嫡出。”
阿福的嬷嬷赵氏在旁边插话道:“玉儿小小姐是庶出房的嫡小姐。”
有了这句话,阿福阿满虽然仍旧懵懵懂懂的,却不再询问了。
一行人也很快停了脚步,他们已经来到了风荷园的门口。
来过几次之后,风荷园门上的几个值守婆子已经熟悉了,看到邱晨过来,今日值守的一个姓张的婆子就连忙上前来行礼问候,“奴婢见过大奶奶!”
起身后,看到邱晨身边的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子,又连忙曲膝道:“奴婢见过大少爷、大小姐!”
虽说阿福阿满来到梁国公府已经半个月,但基本都是在梧桐苑里待着,见到的人仍旧称呼少爷小姐,却是第一次被称呼大少爷大小姐,不由都有些新鲜。
阿满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婆子行礼请安,阿福却含笑道:“嬷嬷……不必多礼!”
神态略略还有些羞涩,但说出来的话,还有伸出来虚扶的手,却很有气度,让邱晨颇为惊讶。只不过,这会儿,不是她疑问的时候,微微惊讶之后,就笑着道:“他们年纪还小,还当不得你们这些老人的礼,莫要折了他们的福分!”
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银锞子递给阿福。
阿福抬眼看了看自家娘亲,捏了那银锞子上前一步,放进婆子的手里,含笑道:“嬷嬷辛苦,打盏酒喝吧!”
“嗳,嗳,多谢小少爷怜惜。”婆子欢喜的合不拢嘴,连声谢了,又抬头对邱晨道,“大奶奶好福气,大少爷大小姐小小年纪就这般气度,实在是少见。”
邱晨没心思理会婆子的奉承,笑着点了点头,带着阿福阿满进了风荷园,走了片刻,就到了二房的院门口。
在这里,又跟门上的婆子寒暄了两句,也没需要再通传,门上的婆子就引着邱晨娘儿仨一路进了门,往二进院走进去。
走进二进院,门口守候的小丫头已经通报了进去,片刻,田氏就衣衫鲜亮精神奕奕地从屋里迎了出来。
“哎哟,难怪刚刚玉儿一个劲儿地念叨哥哥姐姐,原来是你们要来了。”田氏迎上来,邱晨停住脚步,阿福阿满也规规矩矩地拱手、曲膝行礼。
田氏一把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一个人亲了一口,然后起身一手领着一个往里走去,一边笑道朝屋里道:“玉儿,你看看,谁来了!”
玉儿穿着一身樱红色的短衫阔裤,听到声音,拉着奶娘的手有些脚步不稳地走出来,看到阿福阿满立刻笑眯了一双眼:“哥哥,姐姐!”
阿满立刻笑呵呵地奔上去拉住玉儿的小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玉儿,你的病好了吗?看起来气色倒是不错。”
玉儿睁着大眼睛,咧着小嘴儿用力地点着头。阿满一手托着玉儿的小手,另一只手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来,按在玉儿的脉搏之上,一边道:“妹妹别动,我探探你的脉!”
玉儿很乖巧地抿着小嘴儿肃然站好,果真不动也不说话了。
田氏露出一脸的惊讶往邱晨这边看过来,邱晨失笑着摇摇头:“估计是见人诊脉,觉得好玩了……这孩子!”
“娘,我……”满儿听到有些不乐意地回头来纠正,对上邱晨的目光却见娘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立刻将后边的话咽了回去,有些委屈地撅撅嘴,转回头去继续给玉儿诊脉了。
邱晨笑着转了话题:“这是今儿早上才做的蛋饼,还有丫头们寻摸着做的樱桃酱,做卷儿,做软糕馅料两个孩子都爱吃,给你拿了一点来。你试试,若是爱吃,尽管打发人过去说,我那边还做了不少。”
田氏没用丫头,亲手接了林氏捧上来的食盒,当着邱晨的面儿打开食盒,拿了其中一块梅形状的蛋糕,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片刻后赞道:“这蛋饼不错,大嫂是怎么做的?这么喧软香甜!”
说完,回头吩咐丫头子接过去:“拿盘子盛了,再取些咱们的海棠果脯来,让他们几个小的也吃些。”
丫头答应着,捧了食盒退下去。
这时,凤琴捧了茶盏送上来茶来,邱晨在榻上落座,接了茶放在几上,跟田氏笑道:“也没什么蹊跷的,是我厨房里的人琢磨出来的,你要是喜欢,我回去打发人送个方子过来。”
田氏连忙笑着应了,邱晨自然而然地问起玉儿的身体,田氏一脸欢喜地道:“大好了……基本已经不咳不喘了,这几日都能出去在院子里玩一会子了。我还想着,趁着今儿凉快,带着她去梧桐苑玩呢。”
邱晨笑着道:“梧桐苑就在那里,你什么时候想去都行。”
顿了一下,邱晨很自然地转了话题,看着田氏身上的月华裙,说起这一季京城流行的衣服首饰来。
果然,服饰化妆美容是女人们永恒不变的话题,这个话题一挑起来,别说田氏,就是屋里的丫头婆子们也都来了兴致。又由这些说道这一季京城刚刚流行的一种香雾,田氏两眼晶亮,又略带叹息道:“大嫂来的时日短,可能还不知道,这香雾也不知怎么做的,就那么用指头轻轻一压,就会喷出细细的雾气来。人家还有讲究,不是直接朝身上脸上喷,就那么拿着喷到脸前,然后走过去,整个身上就都沾了香气……听说,喷上一下能够香上两三天呢,比什么熏香都好用,还便当,不用熏香那般,得熏上一夜大半天的才行。”
邱晨含笑听着田氏眉飞色舞地讲述,不时地应上一声,似乎是津津有味,又似乎是听得有些懵懂。
说着,田氏惋惜地摇摇头道:“唉,就是那玩意儿太贵,指头肚儿大小的一瓶儿,就生生卖几十两银子……啧啧,就这样,听说还不够卖,都要提前付上银子等着,等上一两个月才能到手呢!”
邱晨知道自家喷雾香水卖得好,可也不知道居然卖的这么火爆,付款预定……这简直跟某些年预定汽车买楼盘一样了嘛!
不过,作为消费者和作为商家,显然心情是不同的,那时候说起预定汽车、楼盘来,她的师兄师姐们无不痛骂汽车制造商和房产商无良,可如今轮到自家的产品销售如此火爆,她却只觉得又高兴又紧迫了。
如今四月中旬,辽地也该开化了,不知道那边的作坊建设的怎样了。若是辽地的作坊建起来,投入生产,这种供不应求的局面应该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吧。
这边邱晨跟田氏说了回衣裳首饰化妆品,那边阿满也给玉儿‘看诊’完了,拉着玉儿的小手走了过来,阿福很有大哥哥模样地含笑走了过来。
“娘亲,玉儿已经大好了,脉象很好。”阿满对邱晨很认真地回报。
邱晨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玉儿的脸蛋儿,对阿福阿满道:“你们俩不是给玉儿带了玩具?带着妹妹在这边玩吧!”
阿福阿满连连点着头,各自从自己嬷嬷那里拿来一件礼物,阿福是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马,阿满的则是一只漂亮的荷包,里边是串银质的豆粒儿大小的铃铛,阿满拿出来,给玉儿系在了手腕上,玉儿看着手腕上鲜亮的红色丝绳和银白色铃铛,一手拿着木马,朝着田氏高兴地摇着手臂,“娘,你看,哥哥姐姐给我的!”
玉儿手腕上的银铃摇晃着,发出一串串铃声清脆,跟她的笑声混在一起,欢快喜悦无比。
看着女儿欢喜飞扬的笑脸,田氏心里无限感慨。就看孩子这副模样,那日落水也不是阿福阿满将其推下去的。当时,她听信了两个婆子的说辞,因为追究落水的凶手耽误了孩子的救治,差点儿害了自己女儿的一条性命。
只不过,看着那一双优秀的儿女,她心里仍旧有些酸酸的。同样是女人,对方不过是乡村女子,而且嫁过一回人,为什么不但能够有这么好的一双儿女,还能够得到靖北侯那般人物的倾心爱慕?这个女人真是好命!
这份好命,足够让天下女子嫉妒!
看着田氏的注意力都被三个孩子吸引了过去,邱晨也乐得不再没话找话,只喝着茶,同样含笑看着孩子们说笑玩闹。
三个孩子中,阿满最活泼,唧唧咯咯地说个不停,玉儿跟着笑着附和着,很乖巧地按照阿满的指令行动。而阿福则是一副大哥哥的模样,一直含笑看着两个妹妹,配合着妹妹们的要求,同时不忘看护着两个妹妹,特别是最小的行动还不是特别灵活的玉儿……他跟两个妹妹玩耍,一大部分更像是照顾和看护,七岁多的男孩子多活泼跳跃没有多少耐性,他却自始至终都带着和煦的微笑,不管是满儿叽叽喳喳,还是玉儿磕磕绊绊,都没有半丝厌烦和不耐。
这样的性子……温厚不乏聪慧,或许正是他性格的可贵之处?
玩了小半个时辰,看着玉儿有了些疲惫之色,邱晨就带着阿福阿满告辞。玉儿有些不舍,让奶娘抱着一直送出大门。邱晨冷眼旁观,看着玉儿自然地跑去找奶娘,田氏也毫无所觉的样子,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孩子离开。
田氏前边热络和后半场的若有所思、神不守舍,邱晨都看在眼中,她不太清楚田氏如此变化的原因,却也不会浪费太多精力去揣摩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心思。
对于田氏,不敌对,不中伤,已经足够。她并不指望更多。
天气不冷不热,清风送爽,邱晨带着两个孩子仍旧没有乘亮轿,徐徐走回梧桐苑,娘三个说说笑笑的,都是心情大好。
一进梧桐苑,陈氏就一脸喜色地迎了出来,邱晨看了她一眼,挥手让赵氏和胡氏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漱更衣,她则跟着陈氏回了屋里。
将外衣除了,洗了把脸,接过玉凤递上来的布巾擦着脸,邱晨转头问陈氏:“陈嫂子一脸喜色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陈氏笑着接了邱晨手里的布巾,一边递给旁边的丫头,一边笑道:“今儿可是双喜临门,夫人听了必定比我还欢喜呢!”
邱晨斜她一眼,在梳妆台前坐下:“你也学会逗趣儿了!”
含光拿了梳子,给邱晨拆了之前的发髻,通顺了头发,简单地将头发在脑后绾成一个圆髻。陈氏挑了一支碧透的玉簪子询问过邱晨的意思后,递给含光绾住发髻,这才笑叹息道:“小丫头们天天讨赏,我也厚着脸皮讨回赏,还被夫人给识破了!唉!”
一贯严谨的陈氏开起玩笑,大家都有些意外的惊喜,邱晨首先忍不住笑了,丫头们也跟着笑起来。
陈氏自己也笑了一回,这才从榻几上取来一封信,双手捧着交给邱晨:“这是今儿秦礼送进来的,家里来的信。”
邱晨果然大喜,连忙接过信来,也顾不得问另一个喜事儿了,看了看信封上已经很有些风骨的字迹,就知道是出自林旭之手。俊文俊书虽然比林旭年纪大一些,但上学完,写的字虽然也很工整了,还是不如林旭的。
一扫之下,邱晨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直接取出里边厚厚的一沓信笺来。拿出来才知道,一沓信笺中又分了几个单独折叠着,纸张厚薄不一,从背面看字迹也各有不同,显然是出自不同人的手笔,想来也知道准是俊文俊书俊言俊章几个人都写了信,不由莞尔。
也没有什么选择,邱晨就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展开信笺细细看起来。
果然,她猜测的不错,信一共六封,除了林旭,还有四封,却是俊文替杨树猛写的一封,俊言俊章一封,俊礼一封,另一封则是成子的。
俊文替杨树猛写的信中,先是汇报了家里二老皆好,老少也皆好,作坊、庄子都好,然后话锋一转就展开来说初春种的马铃薯已经收获了,比去年在后园种植的亩产略低,却也非常可观了,足足收了十七万斤。写信的时候,已经将收获的马铃薯挑选过,种薯经过催芽,又下发到了四个庄子里,种了第二季。红薯育好苗子,就在刘家岙的小庄子上种了五亩,如今长势喜人,还有玉米,也已经下种了,一半是种在麦地里套种的,另一半是种在了春田里,杨树猛还说了,今年安阳府风调雨顺,相信,麦收和秋收都能有个好收成。
替杨树猛说完了话,俊文俊书也写了自己的话,说他们学业紧张,几个先生要求都很严格,还说了即将去参加县试,林旭提前半个月回来给他们介绍县试的种种……
看杨树猛的部分简直就是连连报喜,邱晨是满心的欢喜。等到俊文俊书的部分,想及这两个孩子即将参加的县试,邱晨难免有了一丝担心。俊文已经十九岁了,别说在习惯早婚的乡村,就是在府城京城,十九岁的男孩子也该娶亲了。这一次县试,可以说是俊文唯一的一次尝试机会,能够通过,尚可再在科举之途上走下去,若是不能通过,俊文就只能回来娶亲生子,或去帮着杨俊勇管理庄子,或者进作坊重新学习作坊的流程,从而准备参与作坊的管理……
这些活计虽然在大多数乡村孩子眼里是高不可及的美差,但说起来总归不是正途,没办法跟仕途相比。
暗暗叹息一声,邱晨将这份信放在一边,又开始看下一封信。第二封是俊言俊章的,开头就是询问姑姑好不好,阿福阿满好不好,京城有没有好玩的……还不到十岁的两个小子,仍旧是一派天真烂漫,言语间活跃跳脱,邱晨看着信,仿佛看到了性格莽撞却厚道的俊言,和寡言少语却一肚子心眼儿的俊章一起站在了她的面前。天真无伪的语言,小小少年对外面世界的迫切向往,让邱晨不时地笑出来,刚刚因为俊文俊书县试一事生出来的一丝担忧也被冲淡了一些。
再接下来是俊礼的信,俊礼小子的字还差的远,却也能够称得上横平竖直、工工整整了,不看其他,就看这字,就知道这个小小子也有了进步。俊礼的信更加天马行空,颇多神来之笔,开篇问候姑姑好之后,剩下的基本上就是跟阿福阿满说的话了,邱晨看的是一时惊讶一时忍俊不禁,一时又是啼笑皆非,两页纸,写的内容有限,却让邱晨看得最是酣畅淋漓。
接下来是成子和林旭的信。成子的信朴素无华,开篇问候之后,就是作坊的情况汇报,然后是自己学业的汇报,一板一眼,没有报喜不报忧,也没有片面夸大什么,平铺直叙,却非常中肯细致入微,一点儿不弱于邱晨自己亲见。最后是一段关切之语,希望婶婶和弟弟妹妹照顾好自己,莫惦记家里……等语,邱晨看完,除了觉得心里踏实之外,就是一个会意的微笑了。
林旭的信放在最下边,开篇同样是问候,却自然而然地写了一些自己的思念失落之情。之后是家里各处的情况介绍,不多,却言简意赅。再后边特意地说了俊文俊书的县试,说俊文俊书读书用功,虽然学的时间短,却很是扎实,县试没有意外都能顺利通过,让大嫂不必担心等等……
将一摞信件看完,邱晨情绪激动,掩卷着实感叹了一回,才平复下心中的情绪。
没接到信件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思念如此浓烈,接到信件之后,看到一个个因为出自亲人之手而意义非凡起来的汉字,读到一句句亲人的问候叮咛叙述,都觉得直击心扉,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触动着那根叫做思念的弦,让人心潮澎湃,让人心绪起伏……让人恨不能立时能够回去,跟亲人团聚,哪怕只是吃饭,哪怕只是辛苦劳作,一家人聚在一起,可以完全地放松自己的心绪,可以畅快大笑,可以随意畅谈……那种安心的滋味,就是家的滋味吧!
“娘!”
“娘亲……”
阿福阿满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将邱晨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眨眨眼睛看着朝自己奔过来的一双儿女,邱晨摇摇头轻轻一笑。她怎么也跟那些文艺青年似的,学着伤春悲秋起来了!
张开手,接住飞奔过来的阿满,抱起小胖丫头坐在膝头,又伸手揽住阿福,然后拿了桌子上信交给两个孩子:“你们二叔和表哥们来信了!”
“哦?太好啦,哥哥你来读……”阿满小丫头这回没有争先,而是把信笺往阿福面前推了推,让哥哥来读信。
阿福也没推却,接过其中一封信展开,清了清小嗓子开始读起来:“大嫂如晤……”
“是二叔写的信!”阿满在旁边插嘴。
邱晨含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丫头连忙伸出双手捂住嘴巴,眨巴着大眼睛乖乖地听起来。
读完林旭的,又是俊礼的、俊言俊章的、成子的……
正读着最后一封俊文俊书的信,秦铮一脚从门外迈了进来。
阿满第一时间扬起笑脸,高声叫着:“爹爹!”一边朝着秦铮伸出两只手去,示意自己要抱。
秦铮也不脱外衣,俯身过来将小丫头抱起来,高高举到半空甩了个圈儿,惹得阿满惊呼着咯咯咯地笑着,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这才将小丫头放回邱晨怀里,一边解开身上的外袍,一边问道:“家里来的信?”
邱晨笑着点点头。阿福手里还拿着信笺,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道:“是,父亲!是二叔、表哥和成子哥写来的!”
“嗯,嗯,俊礼说,要我给他买京城的冰唐葫芦!”阿满叽叽喳喳地紧跟着说道。
秦铮借着丫头端上来的水洗了手,回头摸了摸阿福的头顶,然后在榻上落了座,抱起又紧跟着扑过来的阿满,笑着看看邱晨,然后示意阿福道:“孝孺继续念吧,爹爹也听听!”
“是!”阿福答应着,也跟着来到榻前,规规矩矩站好,捧着书信略一沉吟,又从头重新读起来。
邱晨将秦铮的外袍挂好,又接过丫头沏好的茶送到秦铮手边儿,这才含笑退了出来。
留了玉凤和承影在屋里伺候着,邱晨带着陈氏等人出了屋,一起来到梧桐苑的小厨房外,六筐圆滚滚胖嘟嘟的马铃薯,一个个嫩黄诱人,只是个头稍小了些,显然这是挑了种薯之后的小个马铃薯,但看在邱晨眼中,却分外的喜人。这种鸡蛋大小的马铃薯炸薯片薯条刚刚好。做土豆泥、炖土豆牛腩都非常美味。
另外,还有春季暖棚里育苗种出来的西红柿和青椒、茄子,还有三四十个皮大西瓜……
西瓜还好,不颠过了,保存上一个月不成问题;但这个时代的西红柿青椒茄子可不耐储存,更何况这个时代落后的交通条件,从刘家岙一路运过来,至少也得十多天……再看筐子里仍旧水灵灵的蔬菜瓜果,邱晨就觉得欢喜之余,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来。
马铃薯和青椒也就罢了,西瓜和西红柿却是可以直接吃的。邱晨吩咐人拿了篮子盛了,给玉儿送去一小篮西红柿和两个西瓜过去。又给李夫人送了六个西瓜和一篮子西红柿,然后是杨璟庸……
一番分派下来,主要的几处自然由邱晨吩咐,剩下的梁国公府各个主子半个主子之处,邱晨就交给陈氏安排,或几个西红柿,或半只西瓜……虽不多,却面面俱到,她直接甩手不管了,只选了一只熟透的西瓜切了,用一只净白细瓷盘子盛了,又交待了小喜中午用新鲜的蔬菜马铃薯等做几个特色菜,这才捧了西瓜回屋。
两个孩子欢喜不已,邱晨却被陈氏连连打着眼色,只敢吃了一小片……邱晨身体虚寒,至今仍在吃着穆老头儿的药丸子调理,像西瓜这样的寒性水果,还有蟹子之类的寒物儿,都不能多吃。
看着两个孩子和秦铮吃的畅快,邱晨手里捧着陈氏及时送过来的红枣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略略有些委屈,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描述,又特别充实的欢喜和温馨。
没多时,打发出去送东西的人陆续回来了,秦礼也转了回来,并带回来两箱黄鱼两箱海胆扇贝大虾之类的海鲜回来,再看箱子里上下铺着厚厚的冰,鱼和海鲜都是极新鲜的,邱晨大喜,也顾不上感叹什么‘千里一骑妃子笑’了,连忙又赶去了厨房,亲自带着陈氏等人将鱼和海鲜收拾出来,清蒸黄鱼、黄鱼羹、芙蓉虾球、盐水虾、海胆蒸蛋、蒜蓉扇贝……一番烹调下来,满桌子的海鲜大餐,带着浓郁的鲜香端了上来。
------题外话------
准点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