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姨娘扔下一句场面话,转身就走,恰好在院门前与立夏迎面相遇。
立夏见了,堆了笑:“祝姨娘……”
不料,祝姨娘将头一昂,重重地“哼”一声,理也不理她,径自扬长而去。
立夏深感莫名,带着两名婆子跨进内院:“小姐,装殓的婆子带来了~”
舒沫吩咐:“叫进来~”
两名婆子进来,远远地停在廊下,给舒沫见礼:“奴才参见慧妃娘娘~”
“你们要好生服侍秦姨娘,不得怠慢,失了体面。”舒沫道。
“是~”两人躬身称是。
“谢娘娘~”寒玉称了谢,把两人领进上房。
“我刚刚在门口碰到祝姨娘,叫她也不理,发生什么事了吗?”立夏过去压低了声音问绿柳。
“疯狗乱咬人罢了,不必理会。”绿柳冷笑一声。
“她怀疑我,这很正常。”舒沫看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怀疑?”绿柳一愣,追出来:“凭什么!”
舒沫心情抑郁,闷不吭声,低头疾走。
目前的情况,福妃和秦姨娘之死,表面看起来,得益最大的人是她。
就凭这一点,就值得很多人怀疑了。
有如梅的证词又如何?正如祝姨娘所说,收买一个丫头有何难?
她是个家生子,老子娘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的命都捏在主子的手心里,若是王爷心存偏坦,她哪敢违抗?
不止祝姨娘,绝大多数人肯定都是这样想的。
“凭什么呀?”绿柳勿自不服,气呼呼地道:“有太妃在场,如梅的证词,还证明不了小姐的清白?”
立夏见她情绪不好,忙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嚷嚷了。
“小婶~”忽听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舒沫回头,颜若雪一脸惊喜地从花园小径上转了出来:“我正想着你呢~”
“太子妃来了?”舒沫停下来,笑着打招呼。
颜若雪走过来,停在她身前几步,上下打量:“小婶,你没事吧?”
舒沫讶然反问:“我有什么事?”
颜若雪这才惊觉唐突,颊上飞了红晕,不好意思地垂了头:“大家都很担心,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舒沫挑眉:“大家?”
“我们,事先也没约定,只是刚好遇上了……”颜若雪说着,缓缓转身。
舒沫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夏侯熠,夏侯玺,邵惟明等都站在花园小径上,朝她微笑。
沈素心紧紧地站在夏侯熠的身侧,冷淡而防备地盯着舒沫,眼里浮着讥诮。
“你们是去见太妃的吧?”舒沫不以为然,转了头不再看她。
“他们怎么想,我不知道。”颜若雪微笑着,压低了声音飞快地道:“我,是专程来看小婶的。”
舒沫心中一暖,伸手拥住了她的肩:“谢谢~”
颜若雪显然不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瞬间红透了耳根,粉颈低垂,捏着衣带,小小声地道:“只有小婶,真心把我当朋友。”
那含羞带怯的模样,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正面对自己的情郎。
舒沫略感好笑,不着痕迹地放开她的肩:“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小婶不跟我们一起去吗?”颜若雪微感失望。
“我还有事。”舒沫婉转拒绝。
颜若雪也隐约听过她跟沈素心的那段公案,倒也不敢勉强,只得很是遗憾地放开她:“那,我们只能等葬礼后再见了?”
“这倒不然,”舒沫莞尔一笑,慢吞吞地道:“若你看完太妃还有时间,又有兴趣,可以来出云阁小坐片刻。”
“有有有!”颜若雪眼睛一亮,猛地点头:“时间有的是,小婶可一定要等我。”
“嗯~”舒沫点头。
颜若雪便离了她,回到夏候玺身边。
“慧妃不陪大家一起去?”夏侯玺微感诧异。
颜若雪仰了脸看他,笑道:“人太多也说不了几句话,我跟小婶另约了时间单独会面。”
“算她有自知之明!”沈素心轻哼一声。
夏侯熠眉心微蹙,淡淡地喝止:“素心!”
沈素心自觉下不来台,脸上阵青阵红,连退了两步,不甘心地反驳:“她连福妃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如此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你竟然还护着她?”
“闭嘴!”夏候熠怒了,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低声怒吼:“你怎知是她害死福妃?是亲眼所见,还是有证据证明,又或者是有人指证?”
沈素心不料他竟当众发怒,美眸中珠泪盈盈,摇摇欲坠:“要什么证据?明眼人一眼即知,就是她做的!”
邵惟明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不冷不热地道:“高贵的世子妃娘娘,你现在正当众指认慧妃犯下杀人大罪。几条人命,竟然连证据都不需要,随便判处。!”
沈素心被他捉了话柄,俏脸由白转红:“我没跟你说话~”
夏侯熠俊脸一沉:“你是来吊唁的,还是来闹事的?要吵,回去再吵,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骂完,不再理她,摔开众人大步离开。
沈素心几曾受过这种羞辱,当场呆若木鸡。
“幸亏那番话没给睿王听到,不然……”邵惟明摇了摇头,提步追了上去:“熠,等等我。”
“听到又怎样,我说的是事实!”沈素心又羞又恼,泪水滚滚而落,嚷道:“大不了,他把我杀了!左右,他杀人如麻,不少我一个!”
夏侯玺很是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颜若雪轻叹一声,劝:“素心,你何苦非要跟小婶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