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巷,明月家。
“师傅,我们真的要翻墙进去吗?”张大有苦着一张脸看向吴老头,“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吴老头瞪着张大有,“这大门是锁着的,不翻墙我们怎么进去?难道还挖地道进去?再说都这么晚了,哪里还有人?”
张大有只能硬着头皮去爬墙,可是明月家的院墙太高,张大有蹦哒了几下,都没有够到墙头,吴小清在旁边看到这副模样,不禁笑出声。
吴老头看着直摇头,一边将手里的烟杆收起,一边走上前冲张大有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让开,我先来吧。”
张大有抬手挠挠后脑勺,红着脸退让到一边。
吴老头,看了那院长一眼,目测高度,心里有了数,然后纵身一跃,脚尖在墙壁上噌噌地瞪了两脚,整个人就轻飘飘地越过墙头,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张大有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吴老头把绳子抛过来,让他们抓住绳子爬过去,才回过神。
张大有看着吴小清:“师妹,你先爬吧,我在下面托着你。”
吴小清:“师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过去。”
吴小清跟了吴老头这么多年,显然也是有经验的,她握紧绳子扯了扯,脚蹬着墙壁,便开始往上爬,很快也爬了过去。
轮到张大有了,他学着吴老头和吴小清的动作,脚在墙上一蹬,手上顿时被勒紧,差点吃痛地叫出声。
张大有咬牙忍住,总算也爬了过去。
张大有落地之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院子不大,却打扫得十分干净,而且另一边的院墙下还摆着两个大水缸,水缸上面浮着浮萍,吴小清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养了金鱼。
可见这明月平日里的生活,别有一番情趣。
三人轻手轻脚的进屋,屋子里倒有些凌乱,接着月色,发现地上还有着脚印,以及放置过棺木的痕迹。
明月棺材搬到义庄之后,家里就没有来过人了,所以也没有人打扫过。
张大有低声道:“师傅,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吴老头拿出那根从明月头上取下的玉簪再看了一眼,低声回答:“先找明月的房间。”
按照一般人居住的习惯,张大有他们很快来到明月的卧室,刚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是女人闺房特有的香味。
明月死亡的时间并不长,头七都还没过,她的卧房里积年累月熏有香,没有那么快散掉。
吴老头来到梳妆镜前,上下打量着这镜子,暗暗点头,那把那根玉钗搁在镜子前,转头对张大有道:“大有,去院子里装一碗清水过来。”
吴老头说着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碗,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
张大有刚想问用什么装水,就看到吴老头拿出了碗,心想还是师傅想的周到。
张大有结果小婉转身去到院子里,到水缸边装了一碗水回来,发现吴老头已经在梳妆镜前点燃了一根白蜡烛。
“师傅,水来了。”
张大有把装有清水的碗递给吴老头。
吴老头一边接过碗,一边对张大有和吴小清说道:“等会儿我要借物问灵,进行回光溯影,你们切记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可以发出声音,否则会把灵物惊走,就不能问第二次了。”
张大有和吴小清听了,都纷纷点头,“好的,我们知道了。”
吴老头端着那碗清水,抬起食指在嘴里一咬,然后在碗里轻轻搅动,淡淡的血色散开,随即蘸起这水,在梳妆镜画起符来。
水中血色极淡,基本是一直画完,就立马看不见,然而吴老头一气呵成将符画完,接着拿起玉簪,嘴中念起咒语,缓缓将玉簪伸向梳妆镜。
玉簪碰到梳妆镜的镜面的那一瞬,并没有发出碰撞声,而是直直没入到镜子中,此时吴老头在镜子上画下的符文闪烁,精子如同水波一样流转,将玉簪吞没。
张大有瞪大眼,这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预展消失之后,吴老头掐起手诀,在镜子前站定,继续默念咒语。
“呼~”
一道清风吹开窗户,幔帐帘子随风而动,镜子里渐渐浮现出光芒,紧接着,张大有就能明显的察觉到,屋子的温度在飞速下降。
点点冰霜爬上柱子、座椅,顺着地板蔓延过来,此时梳妆台上的蜡烛光芒闪动,蜡烛光所笼住的地方,冰霜便停滞不前。
张大有连忙拉着吴小清走进蜡烛光芒笼罩的区域。
张大有和吴小清刚走进来,吴老头就在此时大喝一声:“借物问灵,回光溯影,开!”
梳妆镜内光芒乱颤,仿佛涌起无数个水泡泡,房间内的风忽然停止,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一般。
还在流动的,只有镜子里不断涌动的泡泡,其中一个泡泡飞出,渐渐放大,将泡泡里面的景象在镜面展示出来。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因为双颚深陷的女人躺在床上,正伸手将一根玉簪递给跪在床前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穿着旗装,梳着旗人头,正泪流满面,而看她的容貌,就是缩小版的明月。
吴老头想到之前花妈妈说过,明月的额娘是得病去世的,看来这躺在床上的女人,应该就是明月的娘亲了。
不过这道景象对他们没有太大帮助,吴老头伸指一弹,这个泡泡就轰然散开。
吴老头闭眼,在心中默想要和牡丹有所关联,下一个泡泡就涌上前来。
一位女人在路上奔跑,她紧紧揣着怀里的包袱,满脸的忧愁和慌张,这是长大后的明月。
周围都是择路而逃的人,应该就是明月南逃的路上了。
“呜呜呜……”
忽然一阵哭声传来,只见一位面黄肌瘦的女童,正站在路旁哭泣,她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可是旁边没有大人。
大家都只顾着逃命,就算女孩站在路旁哭泣,也没有人一个人停下来,大家都被折磨得麻木了。
明月本来也是直接从这小女孩身边走过,只匆匆瞥了小女孩一眼,谁知道小女孩也正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女孩乌黑的眼眸里,满是慌乱无助。
这女孩的年龄,还有她的处境,如果没有人管她的话,她会死。
明月原先是匆忙走了过去,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蹲在小女孩面前,一边左右环顾,一边问:“小妹妹,你的爹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