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围在红溪村的中**队主力离开之后,之前极端缺少的防炮洞、坑道一下显得宽裕了很多,留守的战士都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安全自然有了更多的保障,以至于这么多越军炮弹砸下,仅仅炸死了中国士兵三个、炸伤五个。
死伤八人对两个排六十多人而言,伤亡比例确实不小,但对之前被包围的两个营和一个特战队而言,这个伤亡数字就很小了。
如果黎安德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理师参谋长的劝说而继续轰炸,一旦把庄子里的大坝炸塌,让洪水流入大河中,已经出发了的郭拙诚他们也许就真的成了干涸鱼塘里的鱼,进不能退不能。虽然说郭拙诚他们也能爬山涉水逃之夭夭,但那二十几辆坦克非留在原地炸毁不可,那他黎安德也能到捞一份不小的功劳。
可惜,他在别人的劝说下放弃了,彻底成就了郭拙诚他们的战功。
越军停止了炮击,红溪村一下变得安静起来。蒋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对肩部负伤的警卫员大声问道:“越军的炮击结束了吗?是不是我的耳朵聋了?”
警卫员大声喊道:“没有!真的停止了!你看,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蒋力大笑道:“哈哈哈哈,太好了!”他大声喊道,“同志们,快出来!敌人的炮击停止了,快出来修坝——!”
顺水前进的坦克队转过一段峡谷后,众人的视野一下豁然开朗起来。两边的山比之前矮了很多,出了山谷后群山没有了之前的险峻,而且山体离河流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岸的两边都是长满灌木的缓坡。
到了这里,大家都觉得安全了:即使有敌人埋伏在附近,危险性也小,在这里地形很难给他们造成大的伤害。
唯一让高兴的他们不爽的就是因为流到这里的水不多,水位不是很高,坦克驾驶员需要认真地选择路线河里的路线,以免撞上大石头。
又前行了半个小时,坦克群开进了一片沼泽地。看着一望无垠的沼泽地,看着星罗密布的湖面和稀稀落落的草丛,所以的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坐最前面的指挥官柳援朝更是意气风发地喊道:“全速前进!目标正前方!”
走出了危险地,郭拙诚等捆绑在车体外的人就不必再认真警戒,很多人开始唱起了歌曲。
郭拙诚解开绳索,动作敏捷地钻进车里,对一直呆在车里负责无线电台的盛国忠命令道:“给东线军团总前指发报!”
现在郭拙诚周边的人对于他动不动就往东线军团总前指发报产生了免疫,不但不觉得突兀,反而都觉得很正常。盛国忠立即拿出一本记录本,认真地等待郭拙诚说话。
东线军团总前指里气氛肃杀,特别是当侦察兵传来野鸡岭方向有越军大规模炮击时,更是心急如焚,担心他们被越军火炮轰击。水陆两用坦克在水里速度慢、毫无机动性可言,而且生命力异常脆弱:被重炮击中,不用想,装甲薄弱的它们立马炸成碎片。被小口径炮弹击中,虽然不会炸成碎片,但会变成铁棺材沉入水底。就是炮弹在它们身边爆炸,也会成为近失弹,不是掀翻它们就是压沉它们,更何况它们的外面捆绑了士兵?这些士兵很容易被溺毙。
在此之前他们收到了特战大队的电报,言称他们留下两个排由一名连长率领断后,其余大部队将乘二十二辆水陆两用坦克离开。为了保密,特种大队沿途执行无线电静默,直到到达安全位置为止。
每当有军官从外面进来,许大将军的一双眼睛就射出凌厉的光芒,死死盯着来者的手。如果进来的人手上没有电报纸,他的脸色一下垮了起来,冷哼几声,然后把目光盯在地方上,扫描着熟得不能再熟的野鸡岭一线。
如果进来的人手里拿着电报纸,他犀利的双眼就抬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睛,非得从来者眼里挖出里面有没有特战大队的消息不可。
不知道内情的军官无论职位多高,进去的时候都会被吓得出一身冷汗,不断在心里自查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知道内情的军官每次都很无奈地朝这位老头歉意地笑一下,然后忐忑不安地做自己的事。
最后,大家都视进指挥部为畏途,都不愿进去,或者进去了不出来。大家达成了默契:尽可能地离这个老头远点,尽量不引起老头的注意,尽可能不提起特战队的事。
一个高级军官悄悄地对旁边同事道:“这老头走火入魔了。他对特战队的挂念比老子年轻时谈恋爱还上心,一副心痒痒的样子,呵呵,真好笑。”
旁边的同事笑道:“老头看郭拙诚比孙子还看得重,现在茶饭不思呢,呵呵。”
许大将军虽然听不到他说什么,但郁闷地他凭感觉就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吓得那两人立即挺直身体,装模作样地认真工作起来。
无奈守在通信室的通信参谋接到郭拙诚的来电后,大喜,一边跑一边大叫:“好消息,特战队突围成功!好消息!特战队突围成功——!”
“呼——”几乎所有人都大呼了一口气,一个个擦着额头,不管额头上有没有冷汗。
许大将军几个健步冲到门口,一手抓住大喊大叫的通信参谋衣服,单手将其举起,吼道:“拿来!”
悬在半空中的通信参谋慌忙不迭地将电报交给老头,同时做好被摔的准备。
许大将军如举布袋似地将可怜的通信参谋举在半空中,眼睛快速地扫描着电报纸上的字。看完,老头哈哈大笑,将通信参谋放下,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那娃娃不错!你也不错,知道老子现在最想的是什么事。”
通信参谋苦着脸说道:“看你说的,现在谁不知道你想什么事?哎哟……,我求您下去遇到这事还是把我扔一边吧,我受不了您的夸奖,您在我肩上拍几掌,我骨头都被您拍断了。啊——”
许大将军很“听话”地抓起通信参谋胸口的衣服,将他扔到了一边,发出噗通一声响。
通信参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说道:“许老,有电报发给他吗?”
许大将军点头道:“不错,继续!”
通信参谋一愣,不知道许大将军是表扬郭拙诚还是表扬自己,但看到许大将军的腿微微抬起时,立马跑了。
指挥部里笑声一片。
许大将军显然兴趣很高,笑道:“这家伙跟老子学了多年武功,还是不长进。倒是一双狗眼睛变得更加厉害了,知道我一抬腿就要踹他。哈哈……”
大家又笑了起来。
特种大队的坦克群在一处平坦之地上了岸,除了伤员和女卫生员,其他干部战士都下了坦克,成为了坦克护卫人员,一起朝西南方向前进,五里之外有刚刚到达的中国大部队。坦克所需要的油料也将运输到那里。
看着电报上的四个字,郭拙诚笑得嘴都裂到后脑勺,然后将纸交给身边的陈垚:“这玩意不知道有没有通电嘉奖有用。”
陈垚看到电报上的“不错,继续”后,也笑了,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说道:“估计差不多吧。你的特种大队大队长的级别定下来了,很快就会给比配备一个整团的部队吧?一定会让你这个官迷睡不着的。”
郭拙诚笑道:“这些对我多多益善,怎么会睡不着?我升官,你不也跟着往上涨?古人骂人太过分了,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怎么能是鸡和狗呢?”
陈垚一脚踹在郭拙诚屁股上:“放屁!老子也是凭军功攒的。”
部队在公路上前进了十几分钟后,在前方侦察的一辆坦克报告道:“报告!前方有一个村子,里面有越南武装人员!”
“数量与武器?”郭拙诚问道。
亲自带人员侦察的柳援朝再次说道:“正在侦察。在村子街道上的武装人员大约一百多人,武器为步兵轻武器。但还有武装人员在农舍里,暂时无法弄清楚人员数量和武器装备情况。”
“外面就有一百多人?”郭拙诚眉头皱了皱,扫了一眼疲倦的手上,又对着对讲机送话器问道,“有没有其它路可以走?”
“没有!”对讲机里传来柳援朝肯定的声音,“公路直穿过村子……只有一条路可通行,要么消灭他们,要么等待援军到来。”
郭拙诚大手一挥:“全体做好战斗准备!”
他刚才犹豫和皱眉,只是不想让战士们太累而已。要知道捆扎在坦克上涉水很累人的,加上两天来大家的心情紧张,就是他郭拙诚也感到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实在有点挺不住了。但他心里并没有害怕的意思,二十二辆坦克加上特战队员和其他步兵,收拾一百多个越军很容易。
从越军的岗哨和在村子里面三五人群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些人不是正规部队,很可能连警察、特工都不是,只是一些武装民兵。他们的哨位离村子很近,两个无精打采的人站在村子口百无聊赖地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