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无言以对。
聊天的结果是，宫五把天聊死了，她现在看公爵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正常人，而是在看一个拐骗无知少女的变态。
公爵还要说话，还没说声，宫五已经快速的说：“停！你不要再说了，我听不下去了！那个……费先生，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我年少无知，然后你就欺骗纯洁少女的感情，我那时候刚上大学，眼界又低，稀里糊涂被你的甜言蜜语哄了过去，你说你这样对吗？”
公爵看着她，宫五的语速比他快，拒绝听他说话，自顾自说：“我以前傻，容易被你骗，不代表我现在还傻，还容易被你骗，我告诉你，我聪明着呢……”
怀里睡着的小白菜突然哼唧了两声，宫五赶紧收声，伸手在小白菜的小肚皮上拍了拍，“睡觉睡觉，乖乖睡觉觉啰。”
见小白菜不动了，才继续说：“我现在是整明白了……”
“你没明白。”公爵看了她一眼。
宫五顿时气的瞪眼，“你欺骗我纯洁少女的心！我说错了？还说我没明白？那你好好说说，为什么两年时间电话也不打短信也不发？为什么？这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你总要给我一个漂亮的理由让我信服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她抿嘴瞪眼，气愤的说：“我跟你说，这事没完。我现在有点累，等我缓过气了我再琢磨琢磨。”
这男人还能要吗？她可真是瞎了眼了。及时止损是明智之举，不过怎么做要考虑考虑，毕竟现在还有个小白菜在呀！
一边骂着自己，一边闭眼睡觉，跟小白菜一起睡。
公爵坐在母女俩身边没走过，他轻手轻脚挪了凳子靠近床沿，小白菜在宫五的胳膊下睡的跟小猪似得，胖乎乎的小姑娘，和她的妈妈一样可爱，不高兴的样子都很像，蹙着小鼻子，撇着小嘴，一脸的委屈。
是啊，为什么会让她等了两年没有音讯，从最开始的一周一个短信，到后来的干脆没有音讯，谁都会怀疑他究竟是怎样的状态，才能在两年的时间内一点音讯都没留下。
他伸手，小心的摸了摸小白菜肉肉的小脸蛋。
他满心的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成了一个父亲，有了一个属于他的女儿。
这个小小的小人儿就是他的女儿。
他小心翼翼的捏了捏小白菜的小手，和她的脸蛋一样，肉肉的，小小的，可爱小手指上，小巧的指甲都是那么秀气，她以后长大了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姑娘，和她的妈妈一样漂亮可爱。
他的视线久久的落在小白菜的身上，小白菜，真的是个颗小白菜，这么可爱的小白菜，他都开始担心以后会被哪头猪给拱了。
他可爱的小姑娘，一定要看的牢牢的，绝对要防范周围所有的猪崽，保护好小白菜。
宫五的手护着小白菜的胳膊，公爵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然后他松开小白菜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难以想出她一个没有结婚的姑娘，在发现自己怀孕后是怎样的心情。
公爵不知道她是害怕还是惊慌，又或者是带着将为人母的喜悦。
怎么办，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她的心情，可惜他永远无法体会到她的心情。
他真的是一个差劲的父亲，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
他低头，轻轻把脸贴在宫五的手上，对不起，对不起小五，他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只求得到她的宽恕和原谅，对不起小五，让你受苦了。
他满心的忏悔，却一个字都吐不出。
只能一遍遍的道歉。
他总是在犯错，总是在让她难过。
所有人都说他聪明，可是，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聪明，否则，为什么每一次都做愚蠢的事呢？
上一次是，这一次也是，他都找不到原谅自己的借口，何况是她？
怎么办？
即便如此，他依然渴望得到她的原谅和宽恕，依然渴望得到她的爱和期待。
贴在他脸上的手突然动了动，公爵慢慢抬头，就看到宫五的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抿着嘴，瞪着他一眨不眨。
然后她问：“你干什么？”
这不解风情的话，让公爵不知如何问题，他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就是想要贴近她一点，想要多靠近一些，毕竟，他已经有两年没能好好把她抱到怀里了。
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还是不可能。
公爵握着她的手没动，然后他说：“小五，我们以前很相爱。”
宫五满眼怀疑的看着他，公爵强调：“我没有骗你，我们很相爱。我爱你，你也爱我。”
“相爱的两个人分开两年都不联系？”宫五问。
公爵点头：“对，相爱的两个人两年都没联系，这是我的错。我不否认，但是小五，你想过吗？为什么你这么聪明，这么坚强，却愿意忍受两年的时间内都不联系。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我，你想过为什么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问她：“小五是那种喜欢被人漠视的人吗？”
“谁喜欢被人漠视？”宫五回答：“所以我现在才气愤！”
公爵继续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气愤，气愤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气愤我为什么没好好的陪在小五身边，气愤我为什么没有在小五怀孕的时候陪着小五，气愤我为什么没看到我们女儿的出生……我又气愤，又后悔。小五不过是个普通的希望有爱人在身边的女孩子可我却没做到一个父亲和丈夫应该做的……”
“停！”宫五瞪眼，“我们还没结婚呢！你没尽到父亲的责任这是肯定的……”顿了顿，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孩子的爸爸还不一定，就更别说什么丈夫这话了！”
“可是我们有结婚证。”公爵认真的说：“我们在伽德勒斯是结过婚的。”
宫五瞪眼，一脸的怀疑，“你现在说的这些，都没有佐证，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你说了我能信？你拿出来，拿出来我看看。”
公爵真的站起来，出去，不多时候手里拿了一个过塑的A4纸大小的东西过来，送到宫五面前，让她看。
宫五认真的看了看，全是英文字母，上面确实是说结为夫妻，还盖了很复杂很气派的金色印章和黄色两种印章，但是……
她看着上面两人的合影，问：“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抬头看看公爵：“这位先生，您骗人能尽点心吗？你看这照片P的，我一眼就能看透好不好？哎哟我去，哪个国家的结婚证这么随便啊？别的不说，就这照片，这分明是抠了背景的合影，你看你看，我这身体还是歪的，这随便的……哎哟，这位大哥，你这分明就是欺负我年纪小好忽悠啊！”
公爵：“……”
竟然又一次无言以对，他突然发现，曾经他循循诱善诱导小五做的很多事，对于现在他的来说就是处处是坑，坑的他满头包还不知怎么解释。
他要跟她说这些都是她的杰作吗？关键是，现在这个全身长满了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变态智障似得的小五，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公爵默默的吐血三升，他能不能推翻一切，重新来过？
宫五真是气坏了，伸手捂着心口，说：“可真是气死我了！太欺负人了！我要我妈！妈！妈——”
公爵叹气：“阿姨先回家去了，她来了这几天，小八和小九一直没看到妈妈，很着急。”
宫五震惊：“小八和小九是谁啊？”
公爵看了她一眼，说：“你弟弟，小八和小九是你弟弟。”
宫五瞪圆了眼，“这么说我妈结婚了？那……跟我妈结婚的男人是谁啊？”
公爵又看了她一眼，回答：“步生。”
宫五：“……”
一扭头，盯着一边，好半响后，公爵听到她嘀咕了一句：“好吧……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
公爵：“……”
宫五闭上眼睛，说：“我现在要睡觉了，麻烦你不要打扰我。”
完全就是一副不打算认账的态度，不过看样子，她对于怀里的小东西还是喜欢的，睡着了也伸手，躺半天都没看她动一下，分明是怕把小东西惊醒。
本来宫五是装睡的，结果一不小心真的睡着了。
她睡着之后，公爵就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看着她，看着她怀里的小白菜。
从此以后，这两个女人，就成了她生命力最重要的人了，他终于成了一个有妻子和女儿的人了。
虽然，从现在来看，这个小妻子似乎并不那么认为。
真后悔为什么没早两天回来，早一点，最起码可以在她手术前见到她，可以陪着她一起坚持过手术。
只是没有后悔这个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的酒精的味道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公爵低着头等在病床边，然后听到小猪一样哼哼的声音，公爵猛的一下惊醒，抬头就看到小白菜正挥舞着四肢哼唧，小姑娘终于睡醒了。
她开始哼哼，饿了，想要吃东西。
公爵赶紧站起来，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把她抱起来，他又不敢，但是不抱又不行，小白菜的声音逐渐清醒，哭声逐渐提高，他要是不抱，她哭出来小五就被吵醒了。
终于，公爵伸手把那团小小的人儿捧在手里。
温暖的又柔软，让人的心都忍不住跟着颤抖。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里自然些，学着别人抱孩子的模样，然后把小白菜抱在怀里。
肢体僵硬的不敢动一下，他抬着胳膊，以僵硬的姿势小心的走出病房，去找隔壁的阿姨。
阿姨扭头一看，笑着迎过来，“我说小白菜吃饭时间到了，还没醒呢，她可准时了，比闹钟还准时。”
她熟练的抱过孩子，放到小床上，检查小白菜的尿不湿，公爵安静的在旁边看着，默默的记下来，阿姨回头：“先生，麻烦把那个我盆子里接点温水，我给她擦擦小屁屁，要不然会不舒服。”
公爵赶紧去接了水，兑了温水送过来，看着阿姨给小白菜擦屁股，动作很又熟练又温柔，小白菜就哼唧了两声，完全没哭。
他手里拿着一个新的尿不湿，连打开都不敢，小心的站着，阿姨伸手他就递了过去，阿姨给小白菜换了尿不湿，然后去拿兑好的奶粉，一直放在保温器里，算好时间让她来喝的。
公爵记下了小白菜喝奶粉的时间。
小姑娘自己两只小手抱着奶瓶，喝到高兴的时候，小脸都挣红了，喝一会，咬着奶嘴时使劲喘气，然后继续喝，两口气把大半瓶奶粉给喝完了。
公爵看看那么个小东西，再看看已经见底的奶瓶，终于明白他闺女为什么这么胖了。
原来能吃，不胖才怪。
小白菜吃完了，也吃累了，坐在阿姨的怀里不动，睁着眼滴溜溜的转着大眼睛，好一会过后，终于哼唧着自己玩了。
阿姨把她放到地上，笑着对公爵说：“小白菜现在大了，所以不用担心奶嗝这些，以前小的时候，喝完奶得拍半天，要不然会吐。现在可省心多了，小五是个好妈妈，什么都要亲自动手，小白菜被养的可好了，白白胖胖的。”
公爵对阿姨笑了笑，“辛苦了。”
他在小白菜旁边坐了下来，小心的看着她，小白菜手里抓着一只小海马，正使劲的摇啊摇，一个人也玩的高兴。
公爵就安静的在旁边看着，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属于父亲的微笑，看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东西，真是满身心都充斥着温柔，生怕自己生出一点戾气把她吓哭，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不能让她哭呀，这是个小姑娘，以后会是个大姑娘，和男孩子不一样的。
公爵正看着小白菜展现温柔的父爱，门口冒出来一个人，摇摇摆摆走进来，抬脚就要对着小白菜踢过来。
公爵眼疾手快，伸手把小白菜从这边挪到了另一边，小白菜头都没来得及抬，已经坐在地上了，小姑娘疑惑的抬头看看，继续低下头玩小海马。
公爵看向燕回：“燕叔。”
燕回是听燕大宝回去说宫五手术后不记得人了，连公爵都不要了饿，特地赶过来欣赏公爵伤心欲绝的模样，结果没看到他伤心欲绝，反倒是看着一个小肉球微笑，顿时就不爽了，说好了伤心欲绝的呢？
燕回走进来，居高临下看着公爵，然后对他笑的邪气横生，“听说你老婆不要你了？”
公爵没说话，早已经习惯了燕回的说话方式。
燕回蹲下来，拿手拽了拽小白菜的几根小卷毛，小白菜回头，对着燕回吐了个泡泡。
燕回顿时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为什么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难看？还是爷的燕大宝好看！”
公爵开口：“小白菜很可爱，也很漂亮，以后会跟大宝一样漂亮。”
当爸爸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说自己家的孩子难看的，坚定的觉得自己的宝贝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宝贝：“小白菜很漂亮，现在很可爱，长大以后很漂亮。”
燕回说：“难看。”
公爵反驳：“好看！”
“难看！”
“好看！”
……
阿姨在旁边直了眼，这个……多大的人了，怎么吵架还这么幼稚？
燕回还在说：“这小胖妞是爷见过的最难看的小胖妞。”
公爵面无表情，回答：“小白菜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漂亮的姑娘。”
“自恋！”
“实话。另外，燕叔，自恋的字面意思是形容自我陶醉的行为或习惯，小白菜还小，没有这种行为，所以这个说法在这里并不适用。”公爵依旧面无表情。
燕回大怒：“爷说你自恋！”
公爵回答：“小白菜最漂亮，最可爱，大宝最喜欢小白菜，大宝的眼光向来很好。”
燕回哼哼了两声，“燕大宝的眼光当然好！哼！”
“是的，所以燕大宝说小白菜可爱，最喜欢小白菜，说明小白菜确实很可爱很漂亮。”公爵见小白菜抬头，立刻对着小白菜微笑。
小白菜突然一骨碌趴在地上，蹭蹭蹭对着燕回爬过来，然后举起手里的小海马，给他玩。
燕回嫌弃的要死，不接。
小白菜又往前爬了两步，把小海马给他。
公爵继续嫌弃，小白菜小嘴一撇，就要哭了。
然后燕回嫌弃的伸手，捏住了小海马的脑袋上的突出的一块，小白菜终于满意了。
跟公爵比，小白菜显然更认得燕回。
公爵：“……”然后他抬头看向燕回，问：“燕叔，你晚上有没有接小白菜出去玩？”
燕回站起来，抬脚往外走，“爷要回家了！哼！你老婆不要了，爷的心情真好呀！”
走到门口，想起手里还哪着小白菜的小海马，伸手扔回去，“小胖妞，还给你。”
转身走了。
公爵气的要死，站起来走到门口，“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燕回跟没听到似得，走了。
小白菜已经蹭蹭蹭爬过去，把小海马抓了回来，抬头一看燕回走了，顿时撇着小嘴委屈的哭起来：“哇——”
公爵赶紧冲过去，“小白菜不哭，宝贝不哭呀，爸爸在这里。爸爸在呢！”
抱起她，笨手笨脚的哄，小白菜哭了老半天，委屈死了。
公爵怀里抱着哭泣的、还不认他的小白菜，胳膊还躺着不认他的宫五，倍感凄凉。
－－－－－－题外话－－－－－－
明天和后天大渣爷要去看熊猫，更的少~